「放了她。」
白楓低沉平穩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語氣也不知是威脅還是乞求多一些。
慕宸淩不置可否，眸中明暗不定。視線從他身上緩緩滑過，定格在他手中那把劍。
「玉寒劍...」慕宸淩頓了頓，「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白楓略帶遲疑地應聲，恍然間想到了什麽一般，目光瞬時尖銳得堪比劍鋒。
「您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是。」慕宸淩應得極快，理所應當得讓人覺得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白楓竟意外地有些想笑。
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那這些日裏的溫言以待又算什麽？
一場遊戲麽？
對自己好一點，然後便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看著自己在一份不可與人言說的情意和滿門的血海深仇之間掙紮。
白楓自嘲一笑，這倒是真的很有意思啊...
騰身而起，拔劍出鞘。
幾個動作幾乎是一瞬嗬成，一息之間兩人已由對坐變成了一站一坐。
站著的人右手持劍，神色掙紮而堅定。若非持劍的手微不可察地有幾分顫抖，幾乎是毫無破綻。
而坐著的人依舊是慵懶地撥著那叢灰燼，仿佛沒有注意到那抵在自己頸邊的劍鋒一般，神色隨意而淡然。
兩人一劍，便這般僵持著。
片刻，慕宸淩挑眉一笑:「動手啊。」
慕宸淩似乎是篤定了他不會動手，依舊是一臉的不以為意:「下得去手麽？」
語氣沒有絲毫的驚慌，甚至還帶了幾分挑釁。
月明星稀，明晰的月華在劍鋒聚成了一點寒光。
慕宸淩嘴角噙笑，自己往那劍鋒上抵，驚得白楓手腕一抖，下意識地避開了一分。
慕宸淩卻不由得他避，又道:「動手啊……不殺了我，你怎麽救出你姐姐呢？」
白楓持劍的手微不可查地發抖，一時無措。
慕宸淩緩緩起身，恍若未覺頸間的劍冰寒刺骨。
「最後一個問題，」慕宸淩臉上仍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是一字一頓，字字鄭重。
「你，愛上我了。」
慕宸淩緊緊盯著他，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白楓，你愛上我了，是不是。」
第19章 憶來何事方寸亂
月已西斜，東方的天更暗了幾分，是日出前的徵兆。
白楓站在崖邊，持劍而立，眸中掙紮，卻又有些孤注一擲。
對峙片刻，慕宸淩斂了笑意，神情冷漠。
他伸手，不容置疑地握住劍鋒，冷利的刃頓時嵌入掌心，溫熱的血順著冰冷的劍身的紋絡染開，而後滴滴答答地墜在地上。
那劍鋒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顫了一下。
慕宸淩緘默著，不論傷口已深可見骨，施力將那把抵在頸間的劍硬生生扯了過來，又緩緩抵在自己胸口。
握著劍柄的手又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隨即便嚐試著想要將劍尖撥轉，卻又發現自己的每一分動作都會扯到那握著劍鋒的手。
白楓心中不由得驚惶，下意識便卸了幾分力道。
慕宸淩自是感覺到了這微小的動作，亦不多言，隻看著他在那血海深仇與不可與人言說的情意間拚死掙紮。
到底有幾分勝算……慕宸淩想，這大概與那次逼宮相仿吧。
甚至，還要更甚幾分。
比起那時實實在在的籌謀與握在手中的權勢，這次自己憑的，或許隻是自己這一份尚未來得及說出口，更未曾得到回應的情意。
虛無縹緲，僅此而已。
但這並不妨礙他賭這一次，慕宸淩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人，早已忘記何謂權衡利弊，三思而行。
既然是他，那麽哪怕輸得一敗塗地也無妨。
慕宸淩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視線順著劍身滑去，一劍之隔，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不過一劍之隔。
慕宸淩輕笑一聲，眸中不知何時也染上了幾分決絕。
他驀地向前邁了一步。
持劍的人似是有所感應一般，幾乎同時地向後退了一步。然而一來一往之間，終究是有了毫釐之差。
劍尖毫不猶豫地沒入，溫熱的鮮血隨即湧出，瞬間便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那握著劍柄的手隨即僵住，不敢再亂動分毫。
慕宸淩低頭看著胸前的劍，血痕交錯的劍身後便是自己不顧一切愛著的人。
終於，離他更近了幾分。
他看著這近在咫尺的人，淡然一笑。
而後，握著劍鋒的右手不容置疑地施力，緩慢地，堅定地將鋒利的劍尖又沒入了半寸。
再抬眼，見對麵的人眸中滿是驚惶。他緊抿著唇，眼眶發紅，隱隱可見淚光，隻是強撐著不肯落下。
慕宸淩慘然一笑。
「夠麽。」
低啞的聲音中夾雜著顫音。
「我拿命還你，夠麽。」
慕宸淩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
「我慕宸淩，拿這條命，還你蕭氏滿門，夠麽。」
他滿身血氣，周身狼狽。熹色下，血光中，瘋狂而慘烈。
白楓再也強撐不住，持劍的手全然卸了力道，忍了多時的眼淚蜿蜒而下。淚光模糊中，見他將劍倒懸在手中，而後伸出左手。
白楓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是退是進。
白楓低沉平穩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語氣也不知是威脅還是乞求多一些。
慕宸淩不置可否，眸中明暗不定。視線從他身上緩緩滑過，定格在他手中那把劍。
「玉寒劍...」慕宸淩頓了頓，「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白楓略帶遲疑地應聲，恍然間想到了什麽一般，目光瞬時尖銳得堪比劍鋒。
「您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是。」慕宸淩應得極快，理所應當得讓人覺得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白楓竟意外地有些想笑。
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那這些日裏的溫言以待又算什麽？
一場遊戲麽？
對自己好一點，然後便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看著自己在一份不可與人言說的情意和滿門的血海深仇之間掙紮。
白楓自嘲一笑，這倒是真的很有意思啊...
騰身而起，拔劍出鞘。
幾個動作幾乎是一瞬嗬成，一息之間兩人已由對坐變成了一站一坐。
站著的人右手持劍，神色掙紮而堅定。若非持劍的手微不可察地有幾分顫抖，幾乎是毫無破綻。
而坐著的人依舊是慵懶地撥著那叢灰燼，仿佛沒有注意到那抵在自己頸邊的劍鋒一般，神色隨意而淡然。
兩人一劍，便這般僵持著。
片刻，慕宸淩挑眉一笑:「動手啊。」
慕宸淩似乎是篤定了他不會動手，依舊是一臉的不以為意:「下得去手麽？」
語氣沒有絲毫的驚慌，甚至還帶了幾分挑釁。
月明星稀，明晰的月華在劍鋒聚成了一點寒光。
慕宸淩嘴角噙笑，自己往那劍鋒上抵，驚得白楓手腕一抖，下意識地避開了一分。
慕宸淩卻不由得他避，又道:「動手啊……不殺了我，你怎麽救出你姐姐呢？」
白楓持劍的手微不可查地發抖，一時無措。
慕宸淩緩緩起身，恍若未覺頸間的劍冰寒刺骨。
「最後一個問題，」慕宸淩臉上仍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是一字一頓，字字鄭重。
「你，愛上我了。」
慕宸淩緊緊盯著他，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白楓，你愛上我了，是不是。」
第19章 憶來何事方寸亂
月已西斜，東方的天更暗了幾分，是日出前的徵兆。
白楓站在崖邊，持劍而立，眸中掙紮，卻又有些孤注一擲。
對峙片刻，慕宸淩斂了笑意，神情冷漠。
他伸手，不容置疑地握住劍鋒，冷利的刃頓時嵌入掌心，溫熱的血順著冰冷的劍身的紋絡染開，而後滴滴答答地墜在地上。
那劍鋒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顫了一下。
慕宸淩緘默著，不論傷口已深可見骨，施力將那把抵在頸間的劍硬生生扯了過來，又緩緩抵在自己胸口。
握著劍柄的手又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隨即便嚐試著想要將劍尖撥轉，卻又發現自己的每一分動作都會扯到那握著劍鋒的手。
白楓心中不由得驚惶，下意識便卸了幾分力道。
慕宸淩自是感覺到了這微小的動作，亦不多言，隻看著他在那血海深仇與不可與人言說的情意間拚死掙紮。
到底有幾分勝算……慕宸淩想，這大概與那次逼宮相仿吧。
甚至，還要更甚幾分。
比起那時實實在在的籌謀與握在手中的權勢，這次自己憑的，或許隻是自己這一份尚未來得及說出口，更未曾得到回應的情意。
虛無縹緲，僅此而已。
但這並不妨礙他賭這一次，慕宸淩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人，早已忘記何謂權衡利弊，三思而行。
既然是他，那麽哪怕輸得一敗塗地也無妨。
慕宸淩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視線順著劍身滑去，一劍之隔，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不過一劍之隔。
慕宸淩輕笑一聲，眸中不知何時也染上了幾分決絕。
他驀地向前邁了一步。
持劍的人似是有所感應一般，幾乎同時地向後退了一步。然而一來一往之間，終究是有了毫釐之差。
劍尖毫不猶豫地沒入，溫熱的鮮血隨即湧出，瞬間便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那握著劍柄的手隨即僵住，不敢再亂動分毫。
慕宸淩低頭看著胸前的劍，血痕交錯的劍身後便是自己不顧一切愛著的人。
終於，離他更近了幾分。
他看著這近在咫尺的人，淡然一笑。
而後，握著劍鋒的右手不容置疑地施力，緩慢地，堅定地將鋒利的劍尖又沒入了半寸。
再抬眼，見對麵的人眸中滿是驚惶。他緊抿著唇，眼眶發紅，隱隱可見淚光，隻是強撐著不肯落下。
慕宸淩慘然一笑。
「夠麽。」
低啞的聲音中夾雜著顫音。
「我拿命還你，夠麽。」
慕宸淩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
「我慕宸淩，拿這條命，還你蕭氏滿門，夠麽。」
他滿身血氣，周身狼狽。熹色下，血光中，瘋狂而慘烈。
白楓再也強撐不住，持劍的手全然卸了力道，忍了多時的眼淚蜿蜒而下。淚光模糊中，見他將劍倒懸在手中，而後伸出左手。
白楓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是退是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