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給管家打的電話,聽說你們回來了,本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卻沒想到…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閻源的心思百轉千回,最後還是說了這麽一句。


    緊張的額頭,已經滲出了薄汗。


    閻煙並沒有留意他的異常,她現在雖然麵色平靜下來,可心裏依舊處於惶恐中。


    太子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送給了他,什麽救命的代價?


    還有,他說的償還,並不是在開玩笑,難道她想離開,真的要付出那種代價?


    她不是孤兒,而是被別人送到閻家的嗎?


    閻源冷靜下來時,回頭一看。


    女孩正用額頭抵著玻璃,雙目無神的望著外麵的路燈。


    包括那時不時眨動兩下的睫毛,都顯得特別茫然而無助。


    這樣的她,和他以往所見的南笙都不一樣,可轉念一想,他的心又驀然一疼。


    是啊,她現在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一個連自己定位都弄不清楚的人,她又要如何堅強的往上爬呢…


    不知不覺,他已經從旁觀者的身份,攪進了太子與容翎的博弈之中,不知不覺,他已經成為那個男人的幫凶。


    在他沒有第一時間說出真相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繼續和她做朋友的權利。


    可人都是自私的,以前的他知道自己沒有機會,所以願意與一個朋友的身份默默的注視,並祝福著。


    可如今,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岔路口,他想知道,如果他主動一點,走進一點,希望,會不會大一點。


    閻源的住處是離u大很近,是一個大約二百多平米的獨立公寓,很幹淨,也很整齊,唯一有特色的就是,一麵的架子上,有許多古色古香的擺件。


    閻煙有些不自在的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二人跑的急,她隻有這麽一件長款的外套庇體,腿是光著的,尤其是屋子裏的熱氣打在她的腿上,讓她不自在抖了一下。


    她的身份證都在閻淵那裏,如果沒有閻源的話,她連賓館都去不了。


    “浴室在那裏,你要用嗎?”


    閻源控製自己的目光不要亂瞟,對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好,不過。”


    閻煙猶豫了一下,她沒有換洗衣服,連內衣都沒有。


    “我下去給你買。”閻源還是控製不住的看了一眼,頓時明白過來。


    他沒有和女孩相處的經驗,有些地方難免遲鈍了些。


    說著閻源就想拿著鑰匙下樓,不過,他又停頓了一下,看看閻煙先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將一個沒用過的浴巾,和一個很寬的他的睡袍交給她:“都是沒用過的,你先用著,洗漱用品,浴室裏麵有。”


    “好。”


    閻煙接過,抬腳朝浴室走過去,身後傳來關門聲。


    太子雖然沒來的及做什麽,可她卻有種被他看光的羞恥感,還有對方那條腿,壓在她身上的力道…


    煩躁的用沐浴露在身上搓幾遍,直到敏感的皮膚泛起紅暈,她才住了手,任由滾熱的水流從她的頭上滑下…


    閉上眼,晚上還沒體會的那種熟悉的畫麵再次侵入腦海,哢嚓,哢嚓,一道道閃電滑過…


    她似乎奮力的在奔跑,身上溫熱的水流瞬間變的冰涼,帶著鹹腥的雨點瘋了一樣的朝她砸來。


    啪!


    閻煙喘著氣關了花灑。


    她睜眼,除了明亮的浴室,並沒有其他的景象,用浴巾將身子圍上,再將閻源的那件浴袍係上,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之後,閻煙才走了出去。


    閻源雖然很瘦,可是他很高,對方的衣服,她穿上,已經快到腳裸了。


    閻源還沒有回來,閻煙先是倒了一杯水喝,連吸了幾口氣之後,她站在窗前,晴朗的夜空,明月高懸,哪有閃電和雷聲。


    再往下,是依舊熱鬧的街道,車水馬龍。


    閻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受傷的那隻胳膊吊在肩膀上,沒受傷的手拎著一個打包的飯盒,胳膊下,夾著一個袋子。


    閻煙見狀,立馬走了過去,“對不起,我都忽略你是個傷員了。


    ”


    閻源勾唇一笑:“沒事,我都習慣了。”


    像他這樣成天東奔西走,不是考古就是遊曆的,受傷很正常。


    “是因為找我受的傷嗎?”


    閻煙垂眸將他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看著他的胳膊說。


    “不算是,在山裏不小心滑了一跤。”


    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閻源將筷子遞給她:“華人街老字號,他家小籠包味道不錯,嚐嚐。”


    他笑著說。


    他和南笙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喜歡吃蟹黃小籠包。


    因為容翎不讓她吃,她曾經趁著工作的時候拉他去吃過。


    說起那個時候,他真的是羨慕啊,羨慕容翎,羨慕那個他曾無比討厭的那幾個二世祖。


    甚至他還想過,如果她心裏的那個人是自己,會有多好。


    恐怕,他的心都要飄出來了。


    閻煙並沒有多大的胃口,在閻源的注視下,勉強的用了幾個,不過,味道的確不錯。


    “很好吃,謝謝。”


    閻源一直淡笑的看著她,見對方吃完了,他才猶豫的開口:“你,還要回去嗎?”


    話題再次回到這個沉重的問題上,不想說,卻不得不麵對。


    她當然不想回去,可她又能逃到哪裏去。


    “如果不想回去,我幫你。”


    閻源擰著眉說。


    這句話多熟悉,熟悉到閻煙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


    她認真的看了閻源一眼,笑了:“你怎麽幫我。”


    怎麽幫,也逃離不了閻家…


    再說,她要怎麽逃,她的力量太微弱了。


    這樣的狀態,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閻源捏了捏拳頭,下定個決心說:


    “你不該過這樣的生活,閻,煙,你的才能不應該被埋沒,走回屬於你原本的世界吧。”


    這是他的心裏話,無論他別的地方騙沒騙她,他都不希望那樣有靈氣的南笙,那樣有天賦的她,被眼前的困境淹沒,而這條路,隻有他能幫她。


    “…”


    閻煙有點不明白,閻源已經站了起來,從櫃子裏拿出這個相機。


    “還記得我拿給你的那個獎狀嗎?”


    閻源打開相機說。


    閻煙點點頭,這和她想脫離太子有關係?


    將裏麵的一張張相片打開,閻源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你知道這些文物都是誰修複的嗎?


    ”


    閻煙看著那裏,一件件大氣渾厚的文物,眨了眨眼睛,覺得既興奮又熟悉:“誰?”


    “你。”


    “…”


    “這都是你修複的,你知道嗎,在這個圈子裏,他們給你起了一個綽號,妙手公主。”


    “…”


    閻煙覺得有點雷。


    甚至,忽略了對方拉著她的手:“這才是你應該走下去的道路,你不應該為任何人迷茫,閻煙,我們本來就是學長與同事的關係,所以,我欣賞你,閻淵那裏我幫你解決,而剩下的路,我也陪你走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讓閻煙回過神,手背燙了一樣的收了回來。


    閻源沒有介意她的動作,一向清冷地眉宇染了一絲笑意:“我說的,是這條路。”


    閻源指著那些古董說。


    “…”


    閻煙尷尬,是她理解錯了?


    閻源並沒有說我喜歡你,他說的是欣賞,一個模糊兩可,也是她此時最能接受的。


    “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回去。”


    閻煙想了想,她現在的確不敢自己和太子交談了,點了點頭。


    閻源這棟房子,是三室一廳的,不過有一間被他當成了雜物室,還好有一個客房,收拾了一下,就可以睡了。


    “我不經常回來,被子可能有點潮,如果你不嫌棄,就用我的。


    ”


    閻源靠在門口說。


    “不用了。”


    閻煙連連擺手。


    “那好吧,等明天陽光出來再曬曬。”


    知道她現在正敏感著呢,閻源沒有多說,替她關好門,就離開了。


    現在的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閻煙在床上坐了一會,才關燈鑽進了被子裏。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


    短短的一天,她就換了三個地方,這種感覺,就像一葉浮萍,不斷地飄搖著。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閻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失落還是無奈。


    那個說喜歡她的男人,知道太子要對她做什麽嗎?他介意嗎?他又在做什麽呢?


    她不知道。


    隔壁的房間,閻源同樣沒有睡,看著手中的電話,默默地出神。


    他最近說的慌,似乎越來越多了。


    閻煙晚上在問他為什麽來的時候,他就差點將真話脫口而出,可他又猶豫了。


    因為什麽呢,自然是因為他得到了消息,一個從別人那裏劫過來的消息。


    從他知道南笙被閻淵改名換姓的那一天起,他就發現了,容翎從沒間斷過送進閻家的眼線。


    他雖然沒說,但是他一直在關注著,像一個旁觀者,圍觀著棋局,所以今天,在容翎得到消息的同時,他也知道了。


    手裏的屏幕上,寫著四個大字,脫離危險。


    閻源緩緩的放下電話,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氣。


    a城的私家醫院。


    容翎安靜的靠在牆壁上,頭上,還貼著剛剛處理完的紗布。


    林元辦好手續走了過來:“三少,已經處理完了。”


    容翎抿著唇,沒有說話,林元有點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開口說:“那頭傳來消息,三少夫人已經被閻二少爺帶走了。”


    容翎沒有動,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話:“據說,閻二少爺趕到的挺及時的。”


    話隻能說到這裏了。


    林元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往牆上靠了靠。


    三少變了。


    真的變了,他不會再向以前那樣,一涉及三少夫人的事,就暴躁炸毛,現在,他可以很好的收斂自己的情緒了。


    可這樣沉默的三少,卻更讓人覺得壓抑和危險。


    “誰做的?”


    容翎轉了個身,手指在受傷的地方按了按。


    林元咽了咽口水,答:“看著像是意外,但是,應該少不了太子的手筆,蔣家有沒有份,屬下還不得知。”


    容翎低低的笑了一聲。


    看著急救室的方向,臉色越來越沉。


    事情要從幾個小時前說起,容翎安插的人傳過來一條消息,說太子攆走了別墅的所有下人,偌大的城堡裏,隻剩他和南笙二人。


    容翎心道不好,焦急之下,便自己開車奔了過去,晚上的路麵車不算多,容翎的車速很快,外加他對自己的車技有信心,幾乎是油門踩到底的速度,可沒想到,在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突然衝出來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他迅速的打了躲避方向,但還是撞上了。


    他的車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所以容翎隻是撞破了額頭,但對方就嚴重了。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下車,是後麵追上來的林元告訴他,那是蔣家的千金,蔣家是他最近想牽的一條線,他不好推卸責任,可南笙的事情更讓他著急,在他想將一切交給林元處理的時候,蔣家人居然趕來了。


    而同時,他又收到消息,說南笙已經被閻源帶走了。


    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好歹那頭是沒事了,容翎隻能留下來處理當前這件麻煩。


    他是到了醫院的時候,才知道這個蔣家的千金,居然是南笙現在的好朋友,名叫蔣雙。


    對方傷的的確很重,已經搶救了兩個小時。


    隨著事情一件件的調查,容翎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歉疚,因為,在蔣家擔憂緊張的背後,和對他客客氣氣的背後,居然隱藏著另一個目的。


    他們想和他聯姻。


    這條線,據說還是太子牽的。


    真是有意思。


    容翎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太子的手段居然越來越高明了。


    一方麵想霸占他老婆,一方麵,想給自己塞女人嗎?


    這麽緊要的關頭,隻是單純的意外嗎?


    可若不是意外…


    容翎看著那個依舊搶救的診室,默默垂眸。


    如果他的力道再重一些,對方可能當場就沒命了,這個賭注是不是太大了?


    翌日。


    吃過早飯,閻源就帶閻煙回到了城堡。


    這是必須要回來的,因為閻煙現在的身份證和護照,都在閻淵的手裏,而且,有些話,他也想說清楚。


    閻淵似乎還沒有起來,空蕩蕩的客廳,一點生氣也沒有。


    閻源皺皺眉,沒等說什麽,樓上便傳來一陣嬌媚的笑聲。


    閻煙覺得頭皮一麻。


    抬頭就看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孩走了下來。


    這麽冷的天,隻穿著一個紗裙,豐肩肥臀,有一半的皮膚裸露著,上麵布滿了紫紅的痕跡。


    看的出來,這個女孩的年齡並不大,長的也很好看,有點像櫃台裏麵的芭比娃娃,就是她那個笑聲,讓閻煙覺得渾身不舒服。


    閻源也沒想到,樓上會突然走下來這麽個人,不悅的擰擰眉,拉著閻煙就想離開。


    “我們改天再來吧。”


    閻煙也有點驚的回不來神,抬腳就想和他離開。


    “你們把我這裏當什麽了。”


    閻淵從樓上下來,冷冷的說了一句。


    和前麵那個女孩不同,他的衣著整齊,西裝筆挺。


    閻煙停了腳步。


    那個女孩看了他們一眼,扭頭對著太子笑說了一句,來了一個飛吻之後,快速的離開了。


    紗裙飄過,有淡淡的香水味。


    閻煙臉色一白,因為她聽懂了那個女孩的話,她說:“她太小了,肯定受不住您,下次再來找我哦。”


    閻源捏了捏拳頭,扭頭哼笑了一聲:“你也不過如此。”


    閻淵挑了挑眉,“我還不能找人滅火了?”


    閻煙終於知道了,她一直沒去接受的一個事實,也是她不想嫁給太子的一個原因,他,不尊重女人。


    是的,這個男人的骨子裏,壓根就看不起女人。


    閻煙推開了閻源擋在她身前的身影,她走過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兩清了嗎?”


    閻淵皺皺眉,他的額頭還有昨天閻源砸的傷口,紫紅的一塊,和他的臉色映在一起,挺嚇人的。


    閻淵抬眸看看她,想了一會說:“閻煙,別人是替代不了你的,你考慮好了?”


    “…”


    “閻淵!你他媽有病啊!”


    閻源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可以這麽無恥,他現在要做的,和他之前厭惡的,又有何區別!


    “你閉嘴!”


    閻淵吼了一嗓子。


    “好啊。”在劍拔弩張的時候,閻煙突然笑了。


    也打破了兄弟間的怪異。


    “閻煙,你別聽他的。”閻源緊張的看了她一眼,這傻女孩不會真的信了吧。


    閻煙無所謂的搖搖頭:“太子,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你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是誰將我送給了你,在成為閻煙之前,我又是誰?你為什麽救我?你救我,又付出了什麽?我,要怎麽相信你。”


    閻淵眯眼。


    閻煙繼續說:“我欠你一條命,可這不是我想欠的,我也不明白,你說的等價償還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為了救我,你被人強上了一回?可你不是個男人嗎?如果你不願意”


    “閉嘴!”


    閻淵上前捏住了女孩喋喋不休的下巴。


    “她說的沒錯!求你救她的人是我,與他無關。”


    閻源上山一把揮點了閻淵的手掌。


    “如果你最近心情不爽,有什麽你衝我來,閻淵,你現在越來越出息了,欺負一個不知情的女孩,有意思嗎?”


    從他當年偷窺到那一幕之後,他就知道了,他這個哥哥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完美。


    甚至,他找不到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形容他。


    就連現在,他已經分不清他究竟是因為他的跪求救的南笙還是因為要教訓容翎救的這個女孩,或者,還有他不知道的理由。


    他的心思,太複雜了。


    閻淵就這樣盯著兩個人良久,最後,他倒退了兩步,在身後的桌櫃上按了一下,彈出來一個抽屜,將裏麵的一個袋子夾在手指中,啪的一聲朝二人扔過去。


    “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完,便係著衣服的扣子,一邊朝外麵走去。


    聽到車子啟動,開出了城堡,閻煙才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彎腰將地上的袋子撿起來。


    身份證,學生證,還有護照。


    閻源的目光從外麵收了回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走吧。”


    閻煙點點頭,二人跟著離去。


    二人似乎都沒想到,居然能這麽容易的從太子那裏出來。


    不過也說的通,閻淵又不喜歡她,發生昨天那樣的事之後,他強留一個女人,也沒什麽意義。


    十多天沒有上課了,也是回去的時候,閻煙才知道,閻源的確是她的學長,在u大修習碩士。


    南笙現在的學校和學曆,並不是假的,而是太子將她的學籍從北城a大轉到了u大,當然在名字上做了點手腳,這也是u大所有學生見到她並不意外的原因。


    閻煙並不想住在閻源這裏,但是沒辦法,她沒有錢,唯一的錢還是閻源之前交給她的一個張卡,可裏麵的錢並不多,不夠她買房子或者租房子的。


    若是此恢複記憶,南笙恐怕一定會感慨兩聲,她居然會有沒錢的一天。


    作為一個擁有百億遺產的人,居然會有因為沒錢發愁的一天!閻源隻是笑著看她兩眼:“你可以住在這裏,我可以住到學校提供的地方。”


    u大隻給碩士以上學曆的同學配宿舍,想他們這種普通本科,是沒有這種待遇的,不過,她也不好意思她住這,把人家攆走。


    “有空我帶你去我的工作室看看,你熟悉熟悉,等可以接活了,就有錢了。”


    閻源換了一個她可以接受的說法。


    “嗯,閻源,謝謝你。”


    閻煙此刻是真的感激他。


    閻源笑笑,指著自己的手說:“我也是有目的的,我那還有幾個文物沒處理,需要你幫忙呢。


    ”


    閻煙捂唇,噗嗤一笑。


    知道閻源是安慰她的,這家夥雖然一隻手,可做什麽卻比她還利落。


    閻源這個人有一個優點,就是明知道他可能喜歡你,但是相處起來卻一點也不尷尬。


    很自然,也沒有任何壓力,尤其是他帶著他去工作室的時候,二人搭配起來,莫名的有種默契。


    過了深秋,馬上入冬了。


    a市的空氣也越來越冷了。


    連著上了十多天的課,閻煙都沒有發現蔣雙的蹤跡,開始是因為太子的那點芥蒂,並沒有給對方打電話。


    可這麽多天了,她難免有些擔心,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課堂上,教授剛走,閻煙就拉了拉前麵的女孩。


    一個白人女學生,平時和蔣雙走的很近的一個人。


    “joe,你知道蔣雙去哪了了嗎?”


    對方回頭,發現是這個平時不愛說話的東方女生,驚訝了兩年說:“oh!你不知道?”


    閻煙被她喊的一震,清了清嗓子:“你說什麽?我知道什麽?


    ”


    前麵的女生不可思議盯著她兩秒,隨後將頭湊過來:“如今上流社會都知道啊,蔣雙前幾天撞車了,挺嚴重的。”


    “什麽?”閻煙眼皮一跳。


    女生點點頭,隨後又笑了:“不過她命大,救回來了,聽說今天出院哎,對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


    閻煙迅速的消化這一信息,隨後剛要點頭,女生有別有深意的眨眨眼:“我聽說,蔣雙這次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現在都傳,她要訂婚了,就是撞她那人。”


    “…”


    閻煙覺得這信息反轉的太快,等等,“你說什麽?訂婚?”


    她之前不是說喜歡容翎嗎?


    多少也是因為這事,她才沒想著聯係她。


    白人女同學沒發現她在糾結什麽,隻是實誠的點點頭:“我也不清楚,隻是聽幾個人八卦過,說蔣家有意和誰聯姻來著,哎,到時候問問蔣雙就知道了嘛。”


    “嗯。”


    閻煙抿唇點點頭。


    可不知為何,接下來的課聽不進去了。


    蔣雙和誰訂婚?


    會是容翎嗎?


    不,應該不會的,那個男人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嗎?


    可容翎,這十多天也跟消失了一樣,以前每天都能有意無意碰到,如今,十多天了,連個影都沒發現。


    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下午,放學的時候,閻源靠在校門口等她,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好,緊張的問了句:“不舒服?”


    閻煙將書包背好,看著他說:“我有個同學今天出院,我想去看看她。”


    閻源呼了一口氣,笑著說:“我送你吧。”


    “好。”


    閻煙點頭說好,她並沒有選擇和那個白人女同學一起去,因為她有事想問問她,怕人多,蔣雙不方便回答她。


    到醫院之前,閻煙已經給蔣雙打了電話,確認了診室和房間號。


    下車時,閻煙看著閻源說:“你去忙吧,我回去的時候打車就好。”


    閻源好笑:“不用管我,你去吧。”


    這是個非常有主意的人,閻煙也說不過他,背著包離開了。


    這是一家私人醫院,環境和施舍都非常好,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路麵上,閻煙繞了兩圈,終於找到了蔣雙的房間。


    對方已經從重症病房轉到了vip病房,正在床邊轉悠著準備出院的東西。


    屋內,有兩個中年女人,穿著很華貴,應該是蔣家的家長。


    “嘿,閻煙,她們剛走。”


    蔣雙穿著一件淡黃色的毛呢外套,笑著對閻煙打招呼,可能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臉色比平時更白,不過唇上塗著的淡色口紅,給她加分了不少。


    蔣雙本就是個氣質取勝的女孩,不管怎麽看,都是很舒服的一個人。


    “嗯,我是來幫忙的。”閻煙不好意思說他才知道她受傷的消息,尤其是屋內,還有長輩在。


    “哎呦,這是你同學嗎,雙?”


    其中一位女人站起來,看著閻煙說。


    蔣雙笑笑,介紹說:“閻煙,這位是我母親,這位,是我母親的朋友,劉阿姨。”


    “伯母好,劉阿姨好。”


    閻煙將手中的禮品盒放在桌子上,淺笑打了個招呼。


    “哎呦,這不會就閻家那位姑娘吧,這模樣。”


    那個劉阿姨盯著閻煙的目光有些火熱,蔣母笑笑和閻煙打個招呼後,就拉著劉阿姨起來了。


    “雙啊,半個小時,你父親就來了,到時候讓你同學一起去。”


    說完,帶著劉阿姨出去了。


    蔣雙摸著鼻子笑笑,“你別介意啊,劉阿姨心不壞的,就是喜歡拉媒,看見好看的年輕人,都喜歡說兩句。”


    “挺有趣的。”


    閻煙笑了,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屋內沒有其他人了,閻煙才不好意思的將頭抬了起來,望著蔣雙說:“對不起啊,我才知道你受傷了。”


    蔣雙在那裏收拾行李,拉著拉鏈的手一頓,隨後說:“沒關係,我還不了解你嗎。”


    就算以前不了解,最近相處一個月也了解了。


    這是一個內心冷漠的女孩,或許有人走的進去,可她,走不進去。


    她們的開頭,並不好。


    閻煙有點愧疚,真的。


    “蔣雙,我們以前,真的很好嗎?”


    “…”


    蔣雙繼續整理行李,不說話。


    閻煙覺得最近的自己的確有點抽瘋了,究竟在懷疑什麽呢。


    “我知道你腦子磕壞了,我不和你計較。”


    過了一會,蔣雙笑著說。


    “…”


    “好吧,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小的願意赴湯蹈火。”


    閻煙眼珠眨了眨,突然調皮的說。


    蔣雙放下手裏的行李,轉過身,抱著胳膊,挑眉看她。


    “什麽要求都行?”


    “當然我能做到的啊。”


    閻煙白她一眼,幫忙把床頭那些禮品盒裝起來。


    “嗬嗬,就知道你留後手。”


    蔣雙扭回身子,將行李放在地上,背對著閻煙時,臉上的笑容已經都沒有了。


    她真的挺好奇的,如果她說她想要她男人,這丫頭會什麽反應。


    不過,就算說了也沒什麽意義。


    過了一會,蔣雙看看時間。


    “一會,和我一起去吃飯嗎?”


    閻煙正在罷弄一個蘋果,“吃什麽飯?”


    “接風宴,家人舉辦的,算是慶祝我出院吧。”


    對方的聲音淡淡的,讓閻煙突然想起那個白人女學生的話:“對了,聽說,你因禍得福,要訂婚了?”


    蔣雙將東西都搬到門口,盯著她一直擺弄的蘋果說:“消息靈通啊,對啊,就是救我的那個人,不過。”


    話沒說完,她的語氣又一轉,笑著問她:“你知道誰撞的我嗎?”


    “嗯?”


    “誰啊?”這個氣氛,像是要驗證她的猜側,可蔣雙沒直接回答她,聳聳肩膀:“一起去唄,晚上他也可能會去。”


    “…”


    閻煙之所以擺弄這個蘋果,是因為它很紅,長的有點像一顆心,可這一刻,她的動作有點僵住了。


    即緊張又害怕的搖搖頭:“不了,都是你家人,我去算怎麽回事啊,不說算了。”


    蔣雙咯咯一笑,也沒勉強她:“走吧,幫我拎到樓下。”


    一共就兩個小包,大件早就拉走了,閻煙放下那個蘋果,拍拍手,幫她拿東西。


    蔣雙看看那個蘋果,也沒說什麽,二人拎著東西下去了。


    蔣家的人正等在門口,閻煙告別他們的時候,耳朵一尖,聽到了他們要去的飯店名字,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她的心上劃過,她甩甩頭,抬腳離開了。


    閻源沒有走,車子停靠在路邊,看見閻煙走過來,連忙擺擺手。


    閻煙笑了:“總讓你這個傷號給我當司機,過意不去啊。”


    閻源像是被她逗樂了:“那你請我吃飯吧。”


    “好啊,請你吃個飯還是沒問題的。”閻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此時的閻源哪還有以前拒人千裏的冷漠,眉宇間盡是笑意,不客氣的將導航打開,伸手指了指:“說吧,去哪?”


    閻煙裝模作樣的在上麵看了一會,心裏一動說了個地方。


    “那裏可不便宜。”


    閻源扭頭望了她一眼,不怪他懷疑,這丫頭明明自己吵著要賺錢的。


    “我臉上寫著很窮嗎?”


    噗嗤。


    “走吧。”


    閻源沒再多說,將車載音樂打開,車子慢悠悠的開走了。


    聽著舒緩的音樂,閻煙將視線落在了外麵。


    她隻是想知道,和蔣雙訂婚的人是誰?


    會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閻源的一隻手不敢用力,所以車開的很慢,二人到了那個飯店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將車停好,閻煙就眼尖的發現了蔣家的人。


    是在醫院門口等著的其中一個,現在站在飯店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麽。


    閻源下來的時候,正好對方走回去了,閻煙鬆了一口氣,突然又有點後悔自己的舉動。


    如果被蔣雙發現自己拒絕了她,又跑來這裏吃飯,不大好吧。


    何況,對方未必是容翎。


    就算是容翎,又和她有什麽關係。


    “閻源,我們換地方吧。”


    閻煙想了想,拉住了閻源。


    閻源看著她,忍不住笑出聲,“放心,錢不夠,我替你補。”


    “不是,我看見熟人了。”


    閻煙被她笑的臉一紅,頓時有點尷尬。


    閻源也不逗她了,指了指對麵說:“對麵有一家中菜也不錯,不如,我們去那裏吧。”


    車都停好了,閻煙也不想再折騰他,笑著點點頭。


    閻源忍不住在她頭上揉了揉。


    感覺這樣糾結的南笙太可愛了。


    二人此時正在燈紅酒綠的馬路上,閻源今天穿著一件格子棉服,配牛仔褲,閻煙今天無意帶了一條格子圍巾,同樣休閑隨意的穿著,二人站在一起,年輕而富有朝氣,看著就像一對般配的大學生情侶。


    容翎最近很忙,為了迅速的站穩腳跟,已經連著十多天不眠不休,今天,按約定是來處理蔣家的事,可他無意的一回頭,居然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閻源的手自然而然的揉了兩下南笙的頭發,像是他們經常做的動作一般。


    而南笙,那張好看的小臉沒有排斥,反而是一種讓他妒火燃燒的嬌羞。


    一股火騰的從胸膛中竄了起來他想開門走出去,想一拳打死那個臭小子,想將南笙拉回來,狠狠的打她屁股,告訴她,不要對別的男人笑。


    可他捏了捏拳頭,將頭轉了過來。


    他不想嚇到她。


    “三少,那不是。”


    林元見三少的情緒有些不對,順著窗外看過去,就找到了根源,這個時候,南笙和閻源已經順著馬路走到了對麵。


    因為有車,男人的手還時不時在對方的腰處虛扶幾下,雖然沒有碰到,但是在某人的眼裏,依舊無比礙眼。


    林元覺得,再不轉移話題,自家主子的眼睛已經能噴火了。


    清咳了兩聲說:“三少,今晚的事情怎麽處理。”


    容翎依舊有點心不在焉。


    “三少,外麵已經有傳言了。”


    “什麽傳言?”


    這一次,容翎聽見了,皺皺眉。


    林元歎了口氣,合上了文件夾:“傳言,容家要和蔣家聯姻。”


    司機已經將車子停好了。


    容翎沒著急下去,反問了一句:“車禍的事,弄清楚沒有。”


    林元點點頭:“應該和蔣家無關,但是車禍之前,蔣先生無意透露過,對您,有這方麵的意思。”


    如今,三少又撞了人家的女兒,這事再提起來,自然不好拒絕。


    他擔心的是,一會在飯桌上,他家三少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如果那樣的話,就更不好善後了。


    “三少,您一會要冷靜點。”


    “野心倒是不小。”


    容翎按了按太陽穴,嘲諷的說。


    ------題外話------


    首先:祝各位寶貝兒聖誕快樂哦(^o^)/


    更新時間,依舊六點到七點,偶爾會晚幾分鍾,咳咳,嬌羞捂臉。


    耐你們,麽麽噠(*^3^)


    男二閻源上線了,他怎麽說呢,算是笙事業上的知己吧,這麽一個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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