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寢宮,蕭長淵將雲翩翩抱了進去,讓人備好寢衣,屏退左右,不準任何宮人進來伺候。


    宮殿裏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地上鋪著金色的地磚。


    輕紗帷幔從橫樑上垂落。


    寢宮裏設有浴池,浴池用精美華貴的白玉所砌,美輪美奐,裏麵淌著溫泉水,濕氣氤氳。


    蕭長淵抱著雲翩翩繞過紫檀木嵌玉雕雲龍紋屏風,來到白玉池邊。


    他將染血的衣裳脫掉,抱著她嬌軟的身體,緩緩進入浴池。


    雲翩翩像隻貓咪一樣憊懶地靠在他懷裏,甚至比從前更加聽話。


    蕭長淵執起溫熱的毛巾,動作溫柔地替她清洗身體。


    雲翩翩窩在他懷裏,時不時伸出纖白細嫩的手指,用水擦拭自己粉膩的臉頰,反覆地向他確認。


    「夫君,我臉上的血跡真的沒有了嗎?」


    蕭長淵低頭,親吻她濕潤的眼睫:「沒有了,翩翩要相信朕。」


    雲翩翩點了點頭,垂下眼睫,安靜了片刻,再次伸手用水擦了擦她的臉頰。


    蕭長淵看到她的動作,微微皺起了眉頭。


    兩人在浴池裏泡了很長一段時間,泡得雲翩翩白嫩嫩的身體染上了一層嫣紅,蕭長淵想要抱雲翩翩起身,但雲翩翩卻掙紮道:「夫君,我還想再泡一會兒。」


    蕭長淵皺眉道:「再泡下去,你的皮膚就會泡爛了。」


    雲翩翩垂下眼睫,弱聲道:「可我不想出去。」


    蕭長淵問:「為何不想出去?」


    雲翩翩抬起澄瑩秀澈的杏眸望向他:「我覺得我臉上的血跡還沒有洗幹淨。」


    蕭長淵抿唇,道:「翩翩,你的臉已經洗得很幹淨了。」


    雲翩翩咬著紅唇說道:「沒有,血跡一定還在我的臉上,我感覺得到它的粘稠,它的溫熱,我甚至能聞到它的味道,血跡就貼在我的皮膚上,我們的肉眼看不見,但它一定在。」


    蕭長淵低頭親了親她的紅唇。


    雲翩翩的杏眸裏瀰漫了一絲水霧。


    蕭長淵鬆開她的紅唇,不斷親吻她被溫泉水熏得嫣紅的臉頰。


    「翩翩,它不在,隻有朕的吻落在你的臉上。」


    雲翩翩哭著說:「可是我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個死不瞑目的腦袋,他的血噴到了我的臉上。」


    蕭長淵親吻她沾著淚水的眼睫,聲音低啞。


    「翩翩,閉上眼睛,感受朕。」


    雲翩翩聽話地閉上眼睛,她十分信賴蕭長淵,在黑暗中,觸覺更加靈敏起來,她感覺到他伸手捧住了她的後腦,低頭吻住了她的紅唇,他抱著她的身體,緩緩下沉。


    溫熱的泉水,漸漸淹沒了她的肩頭,她的下巴,她的鼻子,她的耳朵,乃至於最後整個人都被他壓在了池底,她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畫麵……


    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他們彼此交纏的雙唇上。


    胸膛裏的氧氣漸漸被他奪走。


    雲翩翩大腦缺氧。


    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心中突然有些慌亂。


    這是對死亡天然的恐懼。


    心跳急劇加快。


    雲翩翩在水底伸出白嫩柔膩的小手,拚命想要推開蕭長淵的胸膛。


    但蕭長淵卻將她扣得很緊。


    她動彈不得。


    雲翩翩嚇得心髒狂跳,害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但她的眼淚很快就跟溫泉水融化到了一起。


    雲翩翩覺得蕭長淵好像對她動了殺心。


    他想讓她死在水底下。


    他想殺了她。


    雲翩翩心中對血液的恐懼,漸漸被對蕭長淵的恐懼所取代。


    她的腦袋開始眩暈,抵抗的力氣漸漸變弱,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小手無力地垂了下去,雲翩翩傷心到了極點,眼淚還在不住地往外淌,她以為蕭長淵要殺死她了。


    正在她傷心至極的時候,蕭長淵突然將她從水底拎了起來。


    雲翩翩從封閉的水底來到濕氣氤氳的水麵上。


    她眼眶濕紅,捂著胸口,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空氣有多麽的可貴。


    蕭長淵低頭親吻著她嫣紅的耳垂,清冷飄渺的聲音,仿佛從雲中傳來。


    「翩翩,告訴朕,這個世界上,誰最可怕?」


    雲翩翩聽到他的聲音,想到他方才對她做的事情,渾身都忍不住發抖起來。


    她明明置身於溫暖濕潤的浴池裏。


    但她的靈魂卻像是突然結了冰。


    ……他方才想殺她。


    蕭長淵重重咬了兩下她軟嫩的耳垂。


    這是他對她的懲罰。


    冰冷的聲音從她耳畔傳來。


    「回答朕。」


    雲翩翩嚇得臉色蒼白,嬌軀止不住地輕顫。


    「夫、夫君最可怕。」


    蕭長淵聲音低啞,循循善誘。


    「那翩翩應該怕誰?」


    雲翩翩眼尾濕紅,眼睫輕顫道:「我、我應該怕夫君。」


    蕭長淵眯起了鳳眸:「朕的翩翩真聰明。」


    他放過了她可憐的耳朵,捏住她蒼白如雪的下巴,親昵地吻住了她的紅唇。


    她知道,這是他對她的獎勵。


    「翩翩,你要記住。」


    男人冰冷低沉的聲音傳來,宛若玉裂珠碎。


    「朕的女人,隻可以怕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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