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白拿了鄭不凡剛買的玫瑰香薰。get!


    ……


    隻剩最後一步。


    枇杷堆滿,被子攤開,香香澡泡完,玫瑰花瓣散滿,喝了一口紅酒就忍不住醉了的小桑葚,努力變出貓耳和美麗的貓尾巴,並反複揣摩莫非白的話。


    ——世界上不會有人類能夠拒絕幹淨的、香噴噴的貓貓。


    於是小桑葚直接變成小三花。


    遺憾的是她的頭發還沒有恢複原樣,因此即使變成貓貓,頭上、貓耳之間也有淺淺一小塊兒沒有長齊全的貓貓,看起來就像有人剪了貓貓頭頂的毛毛。


    但這點應該不損傷貓貓的美貌。


    隻是——


    小桑葚用粉紅色小肉墊撐著下巴,保持這個姿勢很困難,喵喵快堅持不住了。她十分迷茫,看著一邊笑一邊清理床上枇杷的謝薄聲:“喵喵喵?”


    謝薄聲謝薄聲,你在笑什麽呀?


    你為什麽笑到臉頰都紅了?


    你難道不應該獸性大發撲過來狂吸小貓貓最珍貴的肚肚、然後什麽都聽我的、給我買一大堆好吃的甜點嗎?


    貓貓不懂,貓貓委屈。


    謝薄聲仍舊低頭,他半跪在床邊,將頭貼在小桑葚的爪爪前,親了親她的小肉墊,笑了:“你是知道我剛工作完、特意來逗我開心的?”


    小桑葚:“喵喵喵。”


    才不是!


    她是來征服人類的。


    謝薄聲捏了捏她的肉墊,不懂喵喵語的人類理所當然地將貓咪的回應當作讚同,他含笑:“雖然貓貓形態的你很可愛,但明天的輔導班還是要繼續上。如果你想留在這裏的話,也可以。今天晚上可以用貓貓形態睡覺,明天醒來後繼續變成人,上學,明白嗎?”


    小桑葚:“……”


    攻略人類計劃。


    看起來似乎失敗了。


    謝薄聲的表現,和莫非白描述的完全不同,簡直就是兩模兩樣。


    謝薄聲完全不介意和貓貓形態的小桑葚分享同一張床,畢竟他不會對貓有任何肮髒反應。


    酒精的威力沒有消除,小桑葚吃了口糖,趁著謝薄聲洗澡的空隙,努力了好久,終於搖搖晃晃變成人。她還抱著枇杷,隻是這時候的枇杷完全擋不住臉——


    在小桑葚失落地放下枇杷後,謝薄聲也洗完澡出來了,看到人形態的小桑葚,他愣了愣,低頭確認睡衣穿得嚴嚴實實,在外麵又鄭重地穿了一層新的睡衣。


    小桑葚:“……”


    看來隻能使出莫非白教授的絕招了。


    這一招非比尋常,一旦出手,沒有幾個男人能招架得住。


    等謝薄聲躺下後,小桑葚鉚足了勁兒跳上床,開始努力對著謝薄聲的耳朵呼呼吹。


    謝薄聲耳後到脖頸這一處的皮膚敏感,無奈按住小桑葚打算左吹吹、右吹吹的動作,正色:“你想做什麽?”


    小桑葚眼巴巴看他:“吹耳旁風。”


    謝薄聲:“……”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謝薄聲忽然意識到,小桑葚似乎並不適合攻讀文學。


    ——沒辦法,那就隻能送她去讀理工科了吧。


    小桑葚完全、完全不適合讀文學。


    這是謝薄聲嚐試教了幾節課後的最大認知。


    但這或許也不是什麽壞事情,謝薄聲合上書,想。


    攻讀文學的人大多心思敏感,情緒也更加豐富,小桑葚不太理解某些想法,是因為她從未體驗過其中的悲慘事情、或者境遇。


    這是好事,她是個沒怎麽吃過苦的孩子,謝薄聲很欣慰。


    然後開始思考,該如何培養出一位優秀的理工科博士。


    小桑葚才不在乎這些,但她發現,枕邊風真的好有用耶。


    在她吹完枕邊風、委屈巴巴地告訴謝薄聲,她想要每天都能吃到甜點的時候,謝薄聲歎口氣,輕聲同她談判,最終決定,改成每周至少三天讓她吃到美味的甜點。


    前提條件是她需要跟著謝薄聲運動,不然甜點致人發胖,還容易令人脫發——貓貓脫毛。


    這一點精準無誤地戳中小桑葚的痛處,她捂著自己漂亮的金色頭發,立刻表示,從今往後,好好運動,聽謝教授的話,不脫毛不掉發。


    謝薄聲頗為讚賞。


    就這樣,艱難的磨合中,教授和小三花貓磕磕絆絆地又度過了三個月,為了能讓小桑葚成功讀私立高中,謝薄聲去了不少地方,甚至開始做一些之前他絕不會做的事情。


    譬如,打破規則,為小桑葚拿得一個入學的資格。


    以往謝薄聲潛心學術,不在乎那些名利,他是個低欲望、克製的人,無論是物欲還是名利場上的欲望,都低得令人發指。這種性格注定他頗有些高嶺之花、清冷孤傲的感覺,但因他本身能力過硬,導師欣賞,同輩和同事們都欽佩,倒也一路順風順水。


    唯獨在小桑葚讀書這件事上,頗費周折,幾經波折,才終於成功敲定,讓小桑葚順利拿到入學資格。


    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然而謝薄聲又多其他顧慮——私立高中是寄宿製,一周才能回一次家。


    這就意味著,小桑葚要在學校中睡五個晚上。


    她能適應麽?


    學校食堂的飯菜,合她的胃口麽?


    她本身是貓,雖然已經努力學習人類的言行舉止,但總會在有些時刻暴露出貓咪的本性……她能和同學們、老師們好好相處嗎?


    ……


    這些問題如山倒,謝薄聲閉上眼睛,輕輕歎口氣。


    在養貓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會是這樣一個沉重而甜蜜的責任。


    謝教授為小桑葚擔心的時候,小桑葚卻在輔導班中奮筆疾書,努力記下老師講的重點。


    這是輔導機構的最後一節課,再過兩周,就是高中開學,她將會成為一名光榮的高一學生。


    謝薄聲答應了她,今天結課,晚上帶她去吃美味的水煮魚魚!


    小桑葚一邊饞得心裏口水嘀嗒,一邊聚精會神聽講,抄寫下老師在黑板上的內容。


    就在這時。


    右側的男生低聲:“謝桑葚。”


    小桑葚動了動耳朵,扭臉看他。


    男生臉頰發紅,眼神躲閃,一言不發,直直拋過來一個紙團——


    不偏不倚,剛好砸到小桑葚的鼻子。


    嘶——


    好痛。


    小桑葚差點衝上去揍他,但考慮到現在是課堂,不可以發脾氣,她隻能暗暗壓住怒火,打開那個紙團,看到上麵娟秀的字體。


    「謝桑葚同學,放學後不要走,去你常喂貓的假山後等我。趙目天敬上」


    小桑葚困惑地看了好幾遍。


    ——奇怪,這個人約自己去假山後見麵幹什麽?


    難道——


    小桑葚靈光一閃,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瞳孔收縮。


    不會吧,難道他要做——那種事情?


    放學鈴響了。


    謝薄聲在外麵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小桑葚的身影。他微微皺眉,繼而聽到熱情的聲音:“謝教授!”


    謝薄聲循聲望去,笑了:“王老師,您好。”


    是小桑葚的老師,謝薄聲經常來接送小桑葚,也關心她的學習情況,兩個人略微認識,也僅僅停留在認識這一層麵上。


    今天,王老師一反常態地穿了白色的連衣裙,不再那麽職業,頗有些溫婉,頭發也散開,溫溫柔柔地垂在肩膀。王老師看著謝薄聲,脖頸發紅,不經意地撩了撩卷發,柔和笑:“謝教授,您是來接小桑葚的嗎?”


    “是,”謝薄聲笑,問,“您看見她了?”


    “對,”王老師想了想,主動告訴他,“剛才我看見她和班上一個男同學往假山後去了——您——”


    謝薄聲臉色微變,他說:“謝謝您,我想,我現在最好過去看看她。”


    謝薄聲沒有停留,禮貌說了再見,轉身要走,而王老師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外套袖子。就一下,仿佛被燙到了,王老師立刻鬆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又撩了下頭發,笑著問:“最後一節課了,謝教授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謝薄聲看了看周圍,斟酌片刻,他低聲,用不會被周圍人聽到的聲音,禮貌又溫和地提醒:“倒是有,王老師,您的襪子似乎穿反了。”


    王老師:“……”


    她低頭,果然看到自己右邊的、皮鞋裏的白色短襪,邊緣露著縫合線。


    王老師再抬頭,已經尋不到謝薄聲的身影。


    謝薄聲的步伐大,他腿長,走得也快,沒多久,就到了唯一的假山處。


    小桑葚這個年齡,這個腦袋,這個思想。


    她還懵懵懂懂,萬一被男生騙了怎麽辦?


    或者,被貓騙了該怎麽辦?


    謝薄聲呼吸著,他已經靠近假山,隱隱約約聽到男生的聲音,這個時期的男生大多正在經曆變聲或者剛剛結束變聲,聲線很好辨認。


    這些讓謝薄聲心中有著說不出的不快,疾步走來,不等說話,就已經看到小桑葚,自假山後冒出一個頭。


    “謝薄聲!”


    她臉頰紅撲撲,終於長長的金色卷發紮了一個小馬尾啾啾,驚喜極了,蹦蹦跳跳地撲過來,依賴地一頭撞入他懷抱,快樂極了:“謝薄聲,你終於來啦!”


    “今天,我們班上有個男生給我下了挑戰書哎。”


    “但你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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