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這一切真是早就預謀好的。尊貴的天地之子下凡渡劫,必然需要一個為禍四方的大反派,將他斬殺功德圓滿, 必當飛升。


    若是沒有反派, 那邊製造一個反派出來, 在尚還是孩童之時就引領他, 帶歪他……


    最終再殺掉他。


    如若任玉泉真是帝子降世,那麽也許一切便都能圓上了……


    沈慕白低垂著眉眼,眼底一片陰鶩。


    “嗨!”


    閔歡歡見沈慕白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一旁, 上前便拍了她一掌:“在這想什麽心事呢?”


    肩膀上受到的衝擊將沈慕白從肮髒的猜測中帶了出來,她眨眨眼,望向來人, 淺淺一笑:“沒在想什麽。”


    望了望一旁飄飄欲仙, 白綾覆麵的蓬萊宮主, 沈慕白問她道:“你與你師父可尋到什麽機緣?”


    “還行吧,”閔歡歡道,“我找到塊玄寒冰晶, 聽聞這塊石頭研磨成粉外敷, 能延緩眼疾, 正適合我師父用。”


    沈慕白:“宮主的眼疾很嚴重?”


    “算是吧, 不過治了這麽久, 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是他自己覺得戴著淩月白綾顯得更仙氣些,龜毛都成習慣了。”


    聽她這麽說,沈慕白摸了摸抹額,笑了笑:“那我還挺理解你師父的。”


    看到人家如此深厚親近的收徒情誼,沈慕白有些羨慕,問閔歡歡:“你知道玄華舊疾是傷在哪嗎?我也想給他盡點心意。”


    自來了這修仙界,在清雲宗待得時間也不短了,玄華處處維護她,寵著她,此次外出她也理當給師父備些禮物帶回去。


    閔歡歡驚道:“玄華仙尊的傷勢那可是隱情,怎麽可能傳出來啊,你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我們了。”


    說的也是。


    沈慕白有些沮喪。


    *


    被甩到海岸上時,沈慕白身形敏捷地翻了個滾,穩穩站住。


    陽光正刺眼,看來正是破曉時分。太陽自海岸線躍出,大片大片的光芒透過海麵的折射刺入沈慕白眼中。


    被晃得難受,她便伸手遮了一下。


    海灘上的砂石路慢慢被兩邊的海水閉合,眼睜睜望著通向潮靈海城的路一點點消失,沈慕白心中有些鬱氣。


    想到海城中那麽多仙氣飄飄的人隱匿海底,過著可以說是暗無天日的生活,隻為連接神域與修仙界,她就替她們感到壓抑。


    “歡歡,走了。”同司致打完招呼,奚宣便招呼著閔歡歡駕車而去。


    臨上車之時,閔歡歡遞給沈慕白一塊海螺:“這是我們蓬萊島的仙螺,若是你想來蓬萊宮玩,用靈力催動它便會有靈鶴來接應你的。”


    說罷,便朝著她搖搖手,鑽進車裏去了,蓬萊島的靈力具象化,是帶著澄澈絢爛的彩光。


    隻一息之間,便離開的看不到蹤影了。


    司致站在一旁,抱著手臂問她:“如今你修為已經不低,跟我一塊回去吧?”


    沈慕白想了想,搖頭道:“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


    路途遙遙,正巧給她外出試煉的機會。沈慕白心想,也體會一下唐司玨如今一人漂泊在外是什麽樣的感覺。


    同他一起流浪人間,也算另一種相伴了。


    “從這裏回三清派,若是繞遠點還可以去一趟匯靈山莊。”任玉泉靜靜地站在一邊聽他們說話,最後才笑盈盈地問沈慕白,“要不要同我一起走,順道去我山莊坐坐?”


    明雪翻了個白眼:“拜托,你以為她……”


    “好啊。”沈慕白平靜地點點頭,“那便去你家看看吧。”


    明雪:……你怎麽回事?!你不要你的唐師兄了嗎喂!


    本隻是客氣客氣,沒想到真的同意了,任玉泉直接愣了幾秒,才笑笑:“那真是榮幸了。”


    “我知道你說的是客套話,”沈慕白難得衝他笑了笑,“但我還就不按套路出牌。”


    趁著這段時間,多試探試探他。沈慕白衝著任玉泉笑,轉過頭來表情便陰鬱下來。


    若是他此刻不知道這一切,便都好說。唐司玨此刻人設已經開始改變,此後血洗修仙界的反派必不可能是他。若是神域再派什麽大魔頭來給任玉泉殺,那便不關他們的事了。


    屆時任玉泉一走,她便同唐司玨天地逍遙去。


    但若是他已覺察了,原規劃的劇情不能更改,還是要使計陷害唐司玨入魔走上歪路什麽的。


    沈慕白眼底暗色湧動。


    那麽在那之前,她先設計廢了任玉泉,也合乎情理吧。


    揮別了司致二人,沈慕白將泠骨傘利落地背在身後,望著任玉泉笑道:“那,我們出發吧?”


    *


    匯靈山莊於亂世避於山穀之中,依山傍水,向來靈氣濃鬱,人才輩出。


    而任家也世代低調,若非出現禍亂向來不會出現於世人麵前。


    台上的先生拍下驚堂木:“咱們就接著上次的說,天河城主被魅妖所控,局勢一陣混亂,幸好匯靈山莊莊主及時趕到,阻止了這場屠殺,也救下了尚還年幼的城主之子……”


    沈慕白撐著下巴,聽的犯困,她品著茶望向坐在一旁聽的饒有興致的任玉泉,歎了口氣:“不是說你們家世代低調,不隨便出門嗎?”


    上次的三清派試煉大會,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海城,如果再算上許久之前在樹林前的匆匆一麵,沈慕白覺得這家族也不是很神秘啊,不是成天在外麵亂晃嗎。


    任玉泉笑了笑:“那是以前,我爹他自上任後便自在逍遙地到處結識仙友了。”


    “也是,”沈慕白淡淡道,“上次還去了我們清雲宗,看你爹跟周圍門派都聊得挺好。”


    提及這事,任玉泉笑意淡了淡,聲音極輕道:“那次,是去見一個故人。”


    沈慕白垂著眼,卻是沒聽到最後那句低語。


    午後陽光正好,連著趕了幾天的路,沈慕白早便累了,眼下正遇到一個稍微繁華些的城鎮,便找了個茶館歇一歇,打個盹。


    任玉泉見她閉著眼,當她睡了,便有轉頭去仔細聽說書人如何編排他們山莊。


    “如若將來有一天,我們站在對立麵,就像在秘境之中那樣,你會怎麽辦?”


    任玉泉愣了愣,回頭見沈慕白正凝視著自己,眼神認真。


    “沈仙子自然會處理的好,就像麵對阿蛟那般,”任玉泉淺笑,“我自當是相信你的。”


    “若是我處理不好呢?”


    問話緊跟其後,倒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若是將來那人被設計陷害,才走入歧途,我無法冷靜,那時你會怎麽辦?”


    任玉泉見她一臉嚴肅,盯著自己眼都不眨,他便也淡了笑意,思忖片刻後,開口道。


    “不論動機如何,我隻看結果,若是傷害蒼生,自當是該被除掉的。”


    神情堅定,目光澄澈。


    沈慕白收回探究的視線,知道他此刻尚還什麽都不知,便放下心來,重又懶洋洋趴了回去:“自然,我也不會犯渾的。”


    短暫的休息過後,兩人便又重新上路。


    “按你的話來說,我爹最是圓滑世故,如若知道你是玄華仙尊的小弟子,必當會十分歡迎你的。”任玉泉帶著她走密林中的小路,說道,“之前聽你說想送你師父禮物,我們山莊靈氣濃鬱,仙草靈藥數不勝數,待會想要什麽直接跟我爹提便是。”


    他有些無奈地笑笑:“知道是送給仙尊的,隻怕是連庫房鑰匙都能交予你,供你挑選。”


    沈慕白望了望眼前曲折漫長的小道,有些累了:“每次回家你都這麽費勁嗎?”


    “先輩崇尚你們清雲宗,便也學著問路梯造了這麽一條長路上山。”


    匯靈山莊隱居深山,此處群山相連,隻怕是要走好幾個山頭才能到,也正是此處的長路綿綿,也才使得山莊更好地避世,不受他人打擾。


    最後撩開茂盛的樹葉,沈慕白終於見著了那座山莊。


    恢弘壯觀,涓涓流水圍繞著山莊順著山脈流淌,群鳥鳴叫,靈氣純粹。


    沈慕白深呼吸了一口,帶著純潔靈力的空氣聞著香甜,鳥雀不怕生,見有人來便落在她頭頂。


    任玉泉見她神情放鬆,問道:“覺得怎麽樣?”


    “很好啊,”有山有水,返璞歸真,沈慕白最是喜歡這種天然自然的環境了,“我很喜歡這裏。”


    “得大小姐青睞,實在是吾之榮幸。”


    任玉泉桃花眼彎彎,打趣她道。


    *


    “少主。”


    山莊建設的像凡間富貴人家的庭院,內裏長廊竹林,蓮池庭院應有盡有。


    梳著發髻的侍女見著任玉泉,端著托盤微微行禮。


    “莊主呢?”


    “莊主現下正在大廳會客。”


    “會客?”任玉泉輕皺著眉,“這個時候是誰來了?”


    沈慕白正無聊的望著旁邊的蓮池發呆,見遠處有人影走來,為首的二人說說笑笑,氣氛有些融洽。


    隻看了一眼,沈慕白便變了臉色,立刻將泠骨傘握於手中,麵色不善地看著來人。


    見她這般,任玉泉還沒反應過來,問了句:“怎麽了?”


    迎麵走來的人轉眼便走到了眼前,任玉泉見這人麵生,身形瘦削好似肋骨都凸了出來,一身黑衣,棱角尖銳,一副心機沉沉的模樣。還未開口問,就見那人注意到了這邊。


    神情誇張,眼珠子瞪地老大,卻是笑意滿滿,連聲音都是欣喜的。


    “哇,你居然還沒死啊。”


    沈慕白緊握泠骨傘,用力到指節發出悶響,她望著冤家路窄又一次遇見的季仲野,溫柔笑道:“季先生還活著,小女怎敢先死呢。”


    作者有話說:


    沈慕白:我知道了,一切真相都被我猜透了,任玉泉就是帝子。


    作者:。(欲言又止)


    因為之前回憶改成了上帝視角,加上伏筆埋得多,機智於小天使們肯定知道女主從這裏開始就猜錯啦,不要說女主笨蛋,更不要說作者笨蛋,成長嘛,就是不斷地試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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