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梵行止, 他雖是紫微宗掌門, 卻並沒有辰子稱號加持。


    還有別峰修士私下嚼舌根,說這位梵掌門在名分上始終差些意思, 並沒有得到紫宮府的認可。


    隻是紫宮府低調, 似也無意沾染那些俗務。


    天長日久,別人也將這些事情給淡忘了。


    然而如今, 青陵仙尊不知怎的,竟將那枚金蓮摘下,昭示紫微宗要挑選新一任的辰子。


    梵行止眼底流轉一抹冷冷笑意, 好似一抹寒輝掠過。


    是為了雪煙吧。


    青陵仙尊那樣一個人,普通庸脂俗粉又豈能入他的眼?他唯獨待靳雪煙不同,甚至那枚殷紅如血的手鐲也戴在了靳雪煙的手腕上。


    瞧著硬生生紮眼!


    一切, 都是在自己計劃之中。包括自己刻意冷落靳雪煙, 也是為了激發青陵仙尊對靳雪煙的憐愛。


    梵行止平靜的外表下竄動著黑暗的火焰,作為上屆宮鬥勝利者,他野心勃勃,當然也絕不甘願自己受製於紫宮府。


    冷情冷心如他, 奉送上自己最心愛的純潔祭品。


    看來寂寞逼得青陵仙尊發瘋, 終於允許那個白月光一般的女修走至他的身邊。


    可此刻一縷痛楚還是湧上了梵行止的心頭。


    原來善於謀算如他, 卻仍然是血肉之軀, 此刻不能按捺的嫉妒就像是野草一樣瘋狂生長。


    始作俑者血魔可不知道梵行止此刻的顱內腦補。


    梵掌門完美錯過全部正確答案。


    交織的血紅從青陵仙尊眼底褪去瞬間, 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裏充滿了錯愕。


    此刻他胸口涼颼颼, 赤腳踩水像個落湯雞, 手裏還有已經扯下來的小金蓮。


    這代表之後有大量的外人步入紫宮府, 窺見這具身軀的怪異之處,使得青陵仙尊再不能避世遮掩。


    始作俑者卻不負責任跑路休息了,讓劇情像脫僵的野馬般放肆。


    青陵仙尊捧著金色小蓮花的手掌輕輕的顫抖,麵頰一瞬間更褪去了全部的血色,下意識咬緊了唇瓣。


    青陵仙尊身軀抖抖。


    自尊心受創如他,任由唇瓣咬破的鮮血滲出。


    有那麽一刻,青陵仙尊心裏自暴自棄的生出一個念頭。


    累了,請讓這個世界毀滅吧。


    遠在隕山的修士還暫時未被血魔的騷操作所波及。


    已從隕山撤離的陳默卻猶自眉頭緊鎖,憂心匆匆。


    他已經盡力去尋覓隊伍中的修士,亦不敢在已顯詭異的隕山中多留。


    入內修士陸陸續續分幾波撤出,甚至連半死不活的莫少月也被人撿出來。


    可是,紀師妹卻還是沒有蹤影。


    他掃了一下青娥和莫淵,眼見這兩位仙侍十分淡定,正直如他內心也生出了一些失望。


    難道這兩人都不擔心紀綺羅?


    紀師妹甘願得罪天璣、搖光兩峰收留二人,可這仙侍卻似對紀綺羅沒什麽情誼。


    更何況聽莫少月提起,天璣峰弟子被一股神秘力量所絞殺,死於非命。


    青娥、莫淵、莫少月:陳師兄真是個老實人。


    陳默這老實人甚至還望向了靳雪煙,以靳師妹的修為,居然也傷得這麽重?


    雖然這一路上陳默已然覺得靳雪煙有些陌生了,卻仍對同伴心生關切。


    身為修士,靳雪煙已經一鍵換衣,換上了一身墨色衣衫。


    因為靳雪煙一直打扮素淨,陳默如今驟然一瞧,竟覺得有些陌生。


    此刻琴婉正自替靳雪煙處置傷口,那墨色的衣袖被卷至靳雪煙的手肘之處,露出了如雪肌膚。


    那枚斷腕已經縫上,細細的縫痕就如一條蜈蚣,蜿蜒在這手臂上,竟透出了些猙獰可怖。


    靳雪煙玉容凝定,也瞧不出喜怒,如雪劍意縈繞在她眉宇間,竟讓她素淨麵孔上透出了幾許冰寒。


    按照如今修士界的科技樹而言,斷肢重結也不過是個小手術,難度係數並不高。


    琴婉嫻熟的替靳雪煙處置之後,方才說:“靳師姐,你這條手臂修養三個月,就能恢複如初。”


    靳雪煙溫婉一笑:“琴婉師妹,多謝你了。”


    明明是極和善的語調,琴婉偏生覺得一股子寒意湧來,莫名生出不安。


    靳師姐,明明是極和善的啊?為什麽自己居然會生出些害怕的感覺?


    琴婉偷偷瞧了一眼,很快也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誰被砍斷一條手臂會開心呢?靳師姐的心裏麵,是必定會有些怨意的。隻是這些不滿,卻並不是衝著自己。


    靳雪煙摸著手腕上蜈蚣般醜陋的疤痕,不覺收斂目中縷縷幽光,心中恨意流轉。


    可想到喬白雪,靳雪煙反倒不忍心了。她本可以說破喬白雪的魔化,可是那些舊事也是會被扯出來,這些也還罷了,莫少月也還活著,他居然什麽都沒有說?再來,靳雪煙多少有些不願意——


    到時候自己像個惡人,紀綺羅反倒站在喬白雪麵前以保護者的姿態進行辯護。


    想到那畫麵,靳雪煙內心就堵得慌。


    就在靳雪煙思量間,隕山又蹦出兩道身影。


    讓人牽腸掛肚的紀師妹終於出場,這讓陳默和紫鳶這樣的老實人總算可以安心了。


    紀綺羅那叫一個全須全尾,沒磕沒碰,當真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是被喬白雪背著出來的。


    嬌俏的少女被高挑英俊的修士背出來,這副畫麵在陽光下竟說不出的和諧。紀綺羅臉上褪去了任性,隻看外表,那真是一張純真的小臉。


    看著倒並不是男女間的甜蜜,而是有一種淡淡的溫馨。


    靳雪煙呼吸微微一窒。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這副畫麵仍然衝著靳雪煙心口一疼。


    不要再想了!


    但她心裏有個聲音偷偷告訴自己,喬師兄再也不會背著她了。


    此刻靳雪煙內心之中惡狠狠的凶意卻是在不斷的增長。


    平靜的外表下,卻隱匿著暗潮洶湧。


    如今他們幾個人彼此拿捏把柄,告發什麽的不存在的。可靳雪煙卻仿佛能聽到紀綺羅心裏的竊笑。紀師妹聲名狼藉,沒什麽好名聲,從前看著同為鳳凰命格的自己,是不是很生氣?


    她看到高高在上的自己狼狽如斯,一定在幸災樂禍,一定是這樣!


    自己醜陋模樣被人窺見,她一定不能讓紀師妹活下去!


    心中是蠢蠢欲動的殺人之念,靳雪煙容色猶自溫婉,冷靜下來的她已經不會輕舉妄動了。


    紀綺羅輕輕的眯起了眼珠子,瞧著眼前彈幕。


    靳雪煙的粉絲顯然不肯死心,仍然是拚命為靳雪煙洗白。


    【煙煙根本狠不下心,沒有出賣喬白雪魔化。】


    【哼,若不是煙煙手下留情,喬白雪現在就要死了。】


    【求煙煙狠下心來,將傷害你的人統統報複。】


    【受不了喬白雪,就是故意膈應煙煙。】


    一堆看不慣靳雪煙的觀眾卻忍不住開起嘲諷。


    【靳雪煙隻是害怕舊事被扯出來而已,哪裏有那麽偉大?】


    【自私自利,一切不過是為她自己的利益。】


    雙方實時開撕,戰成一團。


    喬白雪放下了紀綺羅後,已經嫻熟為紀綺羅戴上麵紗,遮擋那讓紀綺羅不喜歡的陽光。


    紀綺羅享受喬白雪這種男媽媽式的服務,心裏對喬白雪的評價更刷高了些。


    無聲的暗湧流淌


    靳雪煙正欲收回自己的目光,餘光卻掃見一物,頓時臉色大變,甚至將情緒都表露於臉上。


    靳雪煙一向是個觀察入微的人,很擅長關注小細節。不過那時候,小喬一劍斬斷她的手腕,又提及了關於當年的許多料,方才讓靳雪煙無暇注意到別的東西。


    如今靳雪煙確實已經冷靜了許多,故而竟留意到了一些自己之前根本未能留意到的,細節——


    眼前的紀綺羅亭亭玉立的站著,還伸出手指扯了一下麵紗,秀麗容貌在輕紗後若隱若現。


    靳雪煙瞧得很仔細,譬如在這之前,紀綺羅腰間隻有一塊紫微宗弟子特製的紫金花玉佩。可是現在,紀綺羅腰間係著的玉佩又多了一塊。


    莫少月將定親的玉佩還回來,接著就讓紀綺羅順勢係在腰間。


    瞧著,可謂極之眼熟!


    青陵仙尊是個超然物外的一個人,清冷且高貴,唯獨對靳雪煙與眾不同,甚至讓靳雪煙出入紫宮府好幾次。


    靳雪煙是個謹慎的人,她從未炫耀這些,但並不代表她不喜歡,更不代表她不會留意。


    比如有兩次,青陵仙尊腰間就有一模一樣的玉佩,她還觀察到青陵仙尊每次手指拂過,臉上都會流轉細碎的複雜之色。


    更不必提青陵仙尊待她雖與別人不同,卻無太多親密舉止。


    靳雪煙小心謹慎,並不敢試探逾。


    她一直覺得有什麽東西梗阻在她跟青陵仙尊之間,青陵仙尊待她始終有些疏離。


    那玉佩究竟代表什麽人?若是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怕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否則以青陵仙尊的權勢,又怎麽會得不到?


    以上狗血劇本純屬靳雪煙的腦補,她小心謹慎,畢竟不敢在青陵仙尊跟前問太多。


    然而到了現在,最不靠譜的狗血劇本卻像是得到了證實。畢竟現實往往比故事更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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