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安被大理寺的人帶走審訊的消息,傳得很快,從朝野議論又傳到了民間。


    無論是有人刻意為之也好,是自然散播也罷,反正隻用短短半日時間就傳遍了金陵城。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有什麽太過震驚的消息讓大家議論,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又都顯得很無趣,百姓之間對於這一消息顯然非常感興趣。


    蕭易安人還在大理寺接受盤問的時候,外麵就傳出了她的種種謠言,甚至有人扣上了她「意圖謀反」的罪名。


    不過很可惜收效甚微,幾乎沒有人去相信蕭易安會謀反。


    原因很簡單,人家一個侯府千金,出生在富貴世家,不愁吃不愁穿,吃飽了撐的會去做這種滿門抄斬的謀反之事嗎?


    即便是現在百姓們對於朝廷不滿,也隻是私下裏關起門來議論幾句,還真沒人敢動這種謀反的心思。


    更何況本來就是郡主的人,才隻有十七歲的年紀,又懂得什麽。


    再者,蕭易安的容貌又太具有迷惑性,這樣一個女子,明顯是個適合在閨閣梳妝打扮的俏佳人,去造反實在是太荒謬了。


    之前蕭易安因為正麵和突厥公主衝突一事,在民間頗得民心。


    蕭廷這一次給她扣上不清不楚的罪名,此舉就是藉此想動搖她在百姓們心中的地位,毀壞她的名聲。


    不過蕭易安早就料到此事,所以清漪除了在蕭老夫人麵前告狀外,還有第二件事要做,就是派人在坊間刻意散播消息。


    在一群人不懈餘力的大力渲染下,百姓們議論的重點紛紛跑遍,「陰謀論」大行其道。


    茶館裏不知都是誰起的頭,問了一句,「哎,你們聽說永嘉郡主被抓了嗎?」


    話題一起,隨後有人應聲道:「當然聽說了,這可是今日金陵的第一大事件,聽了這個消息急得我跟什麽似的,午飯都沒吃!」


    有插科打諢的人,打趣道:「嘿,抓的人又不是你,你急什麽!」


    「我能不急嗎?這可是關係到大燕的根基。」先前那人神秘地說,「一看你們的消息就不靈通,連這件事的真相都不知道。」


    「難道你知道什麽?」


    「當然了,我三伯父的表弟媳的兒子,就在寧陽侯府裏當差,這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們也不想想,堂堂一個郡主無兵無權,為什麽會因為謀反罪被抓?就憑一家胭脂鋪子就能造反了?這怎麽想都是極其荒謬的!」


    那人喘了口氣,接著道:「那是因為有突厥公主在背後搗鬼。之前永嘉郡主曾與她當街發生衝突,導致公主當眾失了顏麵,後來她心懷不滿,一直蓄意報復,所以才抓住這麽個機會故意栽贓,偏偏朝廷裏的禦史聽風就是雨,還在朝廷上參了郡主一般,所以這才被抓起來調查。


    實際上根本是子虛烏有,雖然過不了幾天就放出來了,但是你瞧瞧經此一事,那永嘉郡主的聲譽不就蕩然無存了嗎?名聲與原來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就是那個突厥公主存的壞心思。」


    「好歹毒的心思呀,抓不到人家的罪名,就潑髒水破壞人家的名聲,是啊,現在大家對於這件事情議論紛紛,都過了嘴癮,將來誰還會再去關心真相呢。」


    「就是,到時候永嘉郡主可能因為這一項曾經的謀逆嫌疑都嫁不出去了。」


    有人疑惑的出聲問:「有這麽嚴重嗎?」


    有些自作聰明的傻小子說:「怎麽沒有這麽嚴重,如果你在朝中為官,敢娶一個曾經有謀逆嫌疑的未婚妻過門,斷送自己大好的前途嗎?」


    「哎喲,這可不敢,那照這麽說來,那位突厥公主可真是夠陰險的,這可真是太下作的手段了。」


    「誰說不是呢。」開始議論的那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叮囑眾人說,「這事情可是大秘密,大家可千萬別往外說。」


    眾人也都應承下來,「這個你放心就是,咱們的嘴都嚴實著呢,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傳不傳。」


    然後,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裏,這樣的對話幾乎發生了上百次。


    派出去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把這套說法散布在整個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角度,許多人信以為真,並且大肆宣揚,以顯擺自己的見識獨到。


    而在驛館裏,可憐的阿史那燕還不知道,她現在已經被外麵的流言包圍,成了一個不折不扣卑鄙惡毒的形象。


    「阿嚏!阿嚏!阿嚏!」


    阿史那燕不舒服的揉了兩下自己的鼻子,心裏疑惑,好好的,怎麽會打起噴嚏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已經不知道被人罵過多少次了。


    達利王子見她這副模樣,關切地說:「近日來天氣變涼,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小心得了風寒。」


    「多謝王兄關心,隻是我的身體哪裏有這麽脆弱,天氣轉涼而已,不礙事的。」


    她想到了什麽,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那個蕭易安被抓進了大理寺,現在應該正吃些苦頭吧。」


    達利王子輕輕的搖了搖頭,王妹對這個蕭易安如此關心,真是比自己還要注意她的動向,像是遇到了天生的冤家對頭,都是讓人無奈至極。


    他說:「蕭易安暫且隻是有嫌疑,大理寺的人也僅僅是將人帶走問話,還沒有最終定罪,你現在高興還為時過早。」


    「那就不管了,無風不起浪,如果她沒有做錯事情又怎麽會被抓起來審訊呢。」阿史那燕喜滋滋地說,反正她是很樂意看到蕭易安有麻煩的,


    「這個嘛,就要問一問她的那個好父親了。謀逆這種事,我覺得蕭易安是不會做的,就算做了,也不會留下什麽把柄,這次的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後做了什麽手腳。」


    達利王子從桌上拿起一杯熱茶,大口大口地喝著。


    他不喜歡慢條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茗,直接把暖暖的熱茶灌進肚子裏的做法,更加對他的脾氣,那滋味,別提有多少舒服了。


    當然了,他也分不出這茶的種類,例如君山銀尖和西湖龍井,又或者是大紅袍到底有什麽差別。


    等將熱茶喝了個精光後,達利王子放下茶盞說:「隻不過,如果彩蝶軒是她在幕後經營,那蕭易安這個人就更加深不可測了。」


    「這又是為什麽?」


    拿起了桌上擺著的銀盤,裏麵有著各色各樣的糕點,阿史那燕隨手拿起了一塊兒,就那麽直接的扔進嘴裏,毫不顧忌什麽形象之類的。


    很多女孩子都愛吃甜點,她也不例外。


    不得不承認,金陵城裏有許多美味的小吃,即便是再怎麽口味不和,脾胃不調,也能從中找到適合自己且足夠喜歡的美食。


    「來金陵這段時間,我也聽旁人說起過彩蝶軒,整個城中的女子,沒有幾個人沒用過這家鋪子的東西,她抓住了女人愛美的心理,這麽大的一筆財富十分可觀,如果蕭易安真的有這種經商之道,不是比她僅僅是一個侯府小姐更加可怕嗎?她要做什麽事,不會因為身份的阻攔而受挫。」


    達利王子的目光中露出奇怪的神色,「如果她真的是彩蝶軒的幕後老闆,那我對她的欣賞,就又上了一個台階。」


    阿史那燕撇了撇嘴,心裏不贊同,可嘴上卻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


    外麵有護衛走進來,回稟道:「王子,那位郡主的謀反之案有了新進展。」


    阿史那燕用期待的語氣說:「是證據確鑿,被收押了吧。」


    「不,是被放出來了。大理寺查清楚了,彩蝶軒和她沒有關係,之前的事也是冤枉,現如今已經安然無恙的回到寧陽侯府了。」


    白高興了一場,阿史那燕氣得吃不下東西,將銀盤中的糕點一下子都摔到地上。


    達利王子的唇角卻翹起來,饒有興致的說:「如果她和彩蝶軒有關係,卻能輕而易舉的躲過大理寺的調查審訊,那就更有意思了。」


    白日裏這件事還傳得沸沸揚揚,傍晚時分,蕭易安就已經平安無事的回到了侯府。


    這個轉折,幾乎不能被稱作是轉折,因為許多人都不相信她和謀逆之事有關,如此結果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更沒想到蕭易安能這麽快就脫身出來,發生的太快,消散的也太快,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清漪從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在府外等著迎接。


    連她也沒想到,小姐能回來的那麽快。


    甚至於她還以為,蕭易安臨走時說的那句,「不必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了。」隻是安慰之語,哪料到這麽快就成了真。


    見人是坐在轎子裏被抬回來的,更是忍不住的想笑,這樣客客氣氣的送回來,哪裏像是個有謀逆嫌疑的人應該有的待遇,應該是已經無事了。


    「小姐辛苦了。」


    蕭易安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臉龐,「我有什麽辛苦的,隻是在大理寺看了看他們怎麽查案而已,是你辛苦了才對。」


    「不,一切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隻是照著做而已。」


    蕭易安邊走邊說:「暫時沒事了,起碼現在大理寺已經認定了我和彩蝶軒沒關係。大理寺卿的奏摺已經寫好,明早就會呈上去。」


    她摸了下隨身佩帶的香囊,裏麵裝著的那支漢白玉筆真是居功至偉。


    如果不是因為周祈,大理寺卿鍾漢朗和大理寺丞韓羽,都不會這麽輕易的將這件事情掀過去。


    官字兩張口,有理說不清,可朝中有人好辦事,果然這人脈才是最便捷有效的方式。


    「蕭府裏也不平靜吧。」


    「是,侯爺現在還沒離開德榮堂呢,」湊過去低聲說,「被老夫人訓了整整一個下午。連過往的下人們都聽到了,別提有多慘了。」


    聲音壓得更低,「我與桂嬤嬤假裝有事閃避開了,那些話都被二夫人和二小姐「無意」中聽到了。」


    「那就好,祖母還是太看重蕭家的顏麵,所以有了什麽醜事也會選擇藏著掖著,不會當麵說些什麽,更不會讓人宣揚出去。所以在某些時候,咱們就要合適的推一把。起碼不能再讓蕭廷偽裝下去了,不然二房遲早會深受其害。」


    蕭易安略微整理了下衣衫,「至於現在,咱們先去德榮堂。」


    「是,他那張偽善的麵孔不知道騙了多少人,所以整個蕭府恐怕都被他蒙蔽了。」清漪抬起頭,問道,「不過,小姐要現在與他清算舊帳嗎?」


    「不,要等到千秋節過後。蕭廷縱然另有圖謀,可是他有句話說的對,如果在千秋節整個緊要的關頭鬧出什麽亂子,整個罪名就大了,整個侯府都會收到牽連。不過等到千秋節之後嘛,那可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蕭易安沒有嫌疑的事,侯府的人已經先後收到了消息。但是蕭廷在德榮堂沒有離開半步,卻不知道。


    等到老夫人說的累了,去後廳休息片刻,隻留下他一人在院內。


    見到蕭易安時,他不免吃驚道:「你居然回來了?」


    「是啊,父親怕是沒有想到吧,我會回來的這麽快。大理寺查清楚了,自然就將我放回來了。」蕭易安輕輕緩緩的道,「還要將結果告訴父親一聲,彩蝶軒與我沒有關係。」


    「這這不可能,彩蝶軒是你一手建立,無論怎麽查,你明明是脫不了關係的!」


    「是啊,可是我最終還是平安無事的從大理寺走了出來,相比父親會非常的失望吧,他精心謀劃下,居然沒能把自己的「女兒」送入牢獄,真是讓人遺憾。」


    不知怎麽的,蕭廷總覺得,她在說到「女兒」兩個字時,語氣非常微妙,就像是在說什麽有趣的冷笑話一樣。


    她知道了什麽!


    或者是她肯定是掌握了什麽證據,不然不會這種淡淡嘲諷的樣子。


    蕭廷覺得自己手腳冰涼,他寧願讓老夫人再訓自己一次,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見蕭易安。


    對方全身而退,毫髮未傷,跑到自己的麵前訴說著這把戲如此拙劣,這讓他覺得自己蠢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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