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看著明顯精神不振的蕭易安,清漪關心的問,「小姐,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沒事,昨夜多番失眠沒有睡好,等用過早膳後,我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蕭易安暗暗腹誹,豈止是沒有休息好,明明是一整晚都沒有睡。


    等到檀逸之畫完了畫像,還要學習易容術,對方又如同一股糖似的扭纏癡談,哪裏有休息的時間?


    直到天明時,才稍微的眯了一會兒,現在隻是強打精神,當然會兩眼睏倦。


    蕭易安生怕自己忘了,急忙連說帶比,將昨晚所學到的易容術都教給清漪。


    易容術,顧名思義,就是改變容貌的方法。


    其手段不一,最簡單的方式是依靠外物,用特製的妝容塗抹五官,以達到「改頭換麵」的效果,由於無需任何基礎,在江湖上廣為流傳。


    最難的一種,則是用內功改變原本相貌。


    聽聞武功冠絕者,用高深內力便可催動全身經脈,通過「縮骨功」改變身高,然後再修習特定法門便可異形換麵。聽檀逸之講,天下間能做到這點的人不超過三個。


    檀逸之教的是最簡單的一種,又稱「仿妝術」。


    雖然都是基礎之談,但隻要漸漸熟練,用得好了,也足可以瞞天過海。


    摘下人皮麵具,蕭易安怕她聽不明白,邊講邊弄,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


    看著最終的成果,她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是沒辜負昨晚那位「師傅」的教導,「好了,謝天謝地,你看看是否滿意,可還認得出嗎?」


    清漪認真端詳著銅鏡中的自己,發覺容貌已與原來大不相同,雖然是同一張臉,但早已看不出異族女子的樣子,還帶著種清麗溫婉的氣質。


    但是隻要用清水沾著水粉卸了,便又能回到原來的容貌。


    清漪不禁驚嘆說:「從前隻聽人說,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有著許多的不可思議。如今親眼見到此等神奇之事,才算是徹底信了,怎會有人研製出如此奇妙的方法!」


    「古人前輩們的智慧從來不可小覷,這隻是小把戲,你且看著吧,往後跟在我身邊,讓你驚訝的事情還多著呢。」


    蕭易安在盆中淨了手,因為一陣忙碌,額頭沁出汗珠,又輕輕的擦了擦臉。


    幸好原來的人皮麵具是張沒什麽特徵的普通臉龐,讓人過目便忘卻大半,留不下什麽印象。


    清漪又善於隱藏蹤跡,飄忽不定,隻在蕭易安的身邊伺候,所以這變化也不至於招惹來懷疑。


    等弄完了這番之後,蕭易安覺得如釋重負,再加上整晚沒睡,隻覺得濃濃的困意似乎要將自己包圍。


    於是用過了擺在桌上的晚膳之後,便不管不顧的去夢裏與周公下棋去了。


    這一覺,足足睡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時分方才醒來。


    夏日裏晝長夜短,蕭易安昏昏沉沉的醒來後,看到外麵斜陽沉沉欲落,淡黃色的光輝如同落於江河之中,頓時引出無數道的光澤灑於窗前。


    幸好原來的人皮麵具是張沒什麽特徵的普通臉龐,讓人過目便忘卻大半,留不下什麽印象。


    清漪又善於隱藏蹤跡,飄忽不定,隻在蕭易安的身邊伺候,所以這變化也不至於招惹來懷疑。


    等弄完了這番之後,蕭易安覺得如釋重負,再加上整晚沒睡,隻覺得濃濃的困意似乎要將自己包圍。


    於是用過了擺在桌上的晚膳之後,便不管不顧的去夢裏與周公下棋去了。


    這一覺,足足睡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時分方才醒來。


    夏日裏晝長夜短,蕭易安昏昏沉沉的醒來後,看到外麵斜陽沉沉欲落,淡黃色的光輝如同落於江河之中,頓時引出無數道的光澤灑於窗前。


    悠悠然醒轉後,剛覺得肚子空空,清漪正好推門而入將晚膳送了進來。


    「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你是怎麽知道我餓了?可真是會挑時候。」


    蕭易安從床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來,隻見正是四樣清淡小菜,併合著一碗甘露八寶湯。


    甘露八寶湯是寺院師太們常用的藥膳之一,口感清甜、濃而不燥,有潤肺、清肝明目之功效,如果在加上湯汁煨煮,更是美味非常。


    清漪擺上碗筷,笑著說:「想著小姐都睡了大半日,醒來之後肯定飢餓,所以就提前預備好了。」


    她想了想,又道:「聽別人說今日是七夕,山下可是熱鬧得很,小姐難道不準備去看看嗎?」


    七夕?


    蕭易安這才猛然想起來,自己睡了大半日,竟然連七夕節都拋出腦後了。


    怪不得今日隱隱中總覺得忘了什麽事情,原來是這一茬。


    七夕又稱乞巧節,既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也是閨閣女兒家頗為重視的節日,又俗稱「女兒節」。


    在這一晚,她們會先將庭院清掃幹淨,然後擺出香案祭拜,乞求織女保佑自己心靈手巧,能擁有自己一雙聰慧的巧手,再祈求能夠得到一段美滿姻緣。


    除此之外,還有穿針乞巧、喜蛛應巧、對月穿針、蘭夜鬥巧和投針驗巧等等乞巧方式。


    因為七夕節有這個乞巧習俗,所以也被稱為「乞巧節」。


    蕭易安想到,往日裏在寧陽侯府的時候,他都是和心月在一起度過的,兩人說說笑笑,乞巧過節,倒也是有滋有味。


    隻不過如今物是人非,再想這些隻是徒增煩惱。


    她對清漪說:「好,既然是七夕這種熱鬧的日子,咱們一起就下山看看吧。」


    隨即按下方才心頭的所思所想,開始用起晚膳來。


    窗外夜色初上時,蕭易安已經帶著清漪從金泉寺出來,趕至山下了。


    金泉山周遭都是村落,村中的平民百姓,往日裏便熱熱鬧鬧的交易往來,彼此都是熟絡的關係,幾乎沒有不認識對方的。


    今日又是七夕,幾個村子的人都自發的都聚在一起慶祝,組成個「七夕會」。


    既是拜月祈福,也是促成那些有意中人的男女見麵,至於沒有意中人的,則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的相看一番。


    而生性靦腆害羞的,就待在家中與姐妹過節,不出家門,也不參與這次的七夕會。


    聲樂齊鳴,歌舞不斷,點燃了大片大片的篝火,許多年輕男女圍聚在兩旁,或坐或站,或到中間載歌載舞。


    遠遠的便能看到那燈火通明的景象,靠近時更是人聲鼎沸,一派喧囂熱鬧。


    蕭易安原以為這偏遠之地,對待七夕不會太過隆重,沒想到卻是想錯了。


    金陵城的七夕也是車水馬龍,人潮擁擠,若是想要出行,必須要先做好被擠掉鞋子的準備。


    她和清漪走進了人群當中,隻見街道的兩邊,亦不乏挑擔叫賣的貨郎和臨時擺攤的小販。


    清漪或許是在金泉寺中待的久了,許久沒有見到此等人聲鼎沸,處處都看著新鮮。


    蕭易安看到這些村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個個都是發自真心的快樂,也受到感染覺得輕鬆許多。


    兩人剛開始還是並肩同行,可後來人流一多,漸漸就被衝散了。


    蕭易安看了看,這條街道是直來直往的,並不存在什麽七拐八拐的迷路問題。


    雖然暫時被人流衝散了,但肯定是一前一後的位置,隻要認真的來回找上兩趟,肯定就能找得到了。


    所以她並不著急,仍舊被人流裹挾著向前走,兩眼打量著兩旁擺放的貨物。


    此時,卻突然被一個頗為精緻的花燈吸引了視線。


    她不自覺地想起之前在黑市的時候,檀逸之與自己猜燈謎的事情,兩人一讀一猜,十分默契,現在想想也覺得很有趣。


    蕭易安又不禁想到,今日是七夕,檀逸之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待在菜園子裏虛度時光的。


    或許,也能在這七夕會上遇到他。


    冒出這個念頭,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小小的期待,笑了笑,繼續向前走著。


    不多遠,卻又看到迎麵走過來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


    裹著糖絲的山楂鮮艷欲滴,紅彤彤的顏色讓人想到了最絢麗的海棠花,便想要咬上一口。


    蕭易安最喜歡酸甜口味的東西,這可是對了她的胃口。


    出聲叫住了那個小販,興沖沖地問明了價錢,便伸手去往腰後拿碎銀子。


    可是伸手一拿,卻落了個空。


    她這才尷尬的發現,銀子都在清漪身上,自己別說是碎銀子了,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小販見她麵露難色,卻又拿不出銀兩,有些為難的說:「姑娘,我這也是小本生意,可一概不能賒帳啊!」


    蕭易安尷尬的說:「抱歉,我……」


    後麵「不買了」三個字還沒說出來,身旁卻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位姑娘的錢,我替她付了。」


    檀逸之並沒有掩飾自己原本的聲音,雖然還是那副侯府家丁的打扮,但是這溫潤中帶著三分張狂的聲音,便讓人覺得難忘。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錠銀子,遞到那個小販手裏,「多出來的就不用找了。」


    然後抽走了一串糖葫蘆,走到蕭易安的身邊,如獻寶似的,「喏,你吃吧。」


    蕭易安從他手裏接過來,看了看那賣糖葫蘆的小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埋怨的道:「你知不知道,剛才的那一錠銀子,足可以買下所有的糖葫蘆了,而且還能餘下不少。」


    檀逸之瞧她的樣子,像極了妻子在抱怨丈夫,整日裏大手筆的胡亂花錢。


    心裏喜滋滋的說:「今天可是七夕,郡主你就高抬貴手,就讓那位小哥多賺一點兒,好養家餬口。」


    「你就敗家吧,遲早有你吃大虧的時候。」


    蕭易安說完,咬了一口糖葫蘆,滿口酸甜,回味無窮,果然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總聽人說,人不可過於貪戀兒時某一項事物,因為世間萬物鬥轉星移,自身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抱的希望越大,最後的失望就越大。


    可是再次嚐到這糖葫蘆,蕭易安恍然覺得,與小時候的滋味根本一般無二,沒什麽差別。


    可知這大道理都是騙人的,又或者是每人的境遇不同,所以所遵循的道理不同。


    不過若是一味的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大道理,那才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檀逸之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吃驚地問,「這糖葫蘆有那麽好吃嗎?」


    蕭易安心情大好,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伸出手指去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臉。


    「或許是因為你出的錢,所以會更加酸甜可口,嚐起來比以往更加美味吧。」


    這話一語雙關,有兩個意思。


    一是說檀逸之出錢,她吃白食,所以這沒花一分一毫嚐起來就格外香甜。


    二就是說,出錢的人是檀逸之,因為這個特定的濃情蜜意,所以才心中歡喜,嘴角不自覺地浮上起微笑,心情變好。


    無論是哪個原因,檀逸之都是不可或缺的人。


    他麵上不動聲色,用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既然這旁邊如此熱鬧,為防再走散了,你還是離我近一些的好。」


    蕭易安答應了一聲「哦」,又咬了口糖葫蘆。


    「你好像喜歡吃糖葫蘆?」檀逸之反應過來,「這種普通的民間小吃,難得你會如此喜歡。」


    「還好吧。」蕭易安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展露出一抹笑意。


    「我小時候在後院發現了有個狗洞後,曾有一次偷偷溜出侯府的經歷,那時便是吃了一串糖葫蘆,所以至今難忘。」


    蕭易安忍不住補充說:「那應該是我小時候,最為冒險的一件事。如果運氣差點,遇到了人牙子,恐怕就要被抓起來賣掉了,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不過說起來,那次我倒是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小男……」


    她這句話還未曾說完,聲音就突然淹沒在高聲求救的人海中。


    「大家快跑啊,山賊來了,啊啊啊!」


    人群突然變得擁擠混亂,大家聽到這聲音無不膽戰心驚,紛紛拔腿逃命,頓時亂作一團。


    場麵越發混亂,本身就自顧不暇,根本沒有人顧及是否會傷到別人。


    而蕭易安則被身後的人一個推搡,直接撞進了檀逸之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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