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雁啞然失笑:“又在胡說了。”


    花兮也笑笑,並不解釋,又問:“此次之行結束以後,你還會繼續修仙嗎?”


    “會吧。”謝安雁俯身用溪水洗臉,含糊道,“方*t  才說了好多氣話,你不要往心裏去。其實我還是要繼續修仙的。我覺得有些事情,是我生來就要做的。我若是不做,才是真的會討厭自己。你知道麽?人的天賦是女媧造人的時候留下的掌紋。”


    花兮道:“沒有這回事。”


    謝安雁道:“是啊,至少在我身上,沒有這回事。我就是個平庸而固執的凡人。都說人的誠心會感動上蒼,可是這麽多年,諸天神佛,沒有一個會聽見我的祈願,也沒有一個會在乎我。”


    花兮道:“與其相信他們,還不如相信自己。”


    謝安雁道:“是我不配。”


    花兮搖了搖頭:“是神不配。”


    她幻化出一個杯盞,指尖引了清澈的泉水注了進去,又從指尖幻化出一枚清靈丹,趁她不注意丟入水中。


    清靈丹對神仙而言沒什麽太大的作用,吃了最多不過是一整日的神清氣爽,她從前在奏善殿的時候,從葫蘆那裏順走過很多。


    但對凡人而言,或許是伐骨洗髓之效。


    花兮拍了拍她的肩,將杯盞遞過去,笑眯眯地看著她低聲道謝,一飲而盡。


    冰冷的山風拂起花兮的碎發,在凜凜月光中起落,郎朗清風,皎皎明月,千裏鬆濤如海。


    花兮仰頭看著漫天繁星,輕聲道:“你知道麽?就算是平庸而固執的凡人,堅持下去,也會遇見心軟的神女。”


    這算什麽呢?


    大概算是,神對世人,遲來的祝福。


    作者有話說:


    蕭九辰毫無疑問是個女兒控,天天把女兒頂在腦袋上的那種看到女兒就降智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溫柔爹爹,隻要是他有的東西都是女兒的如果是他沒有的就搶過來送給女兒。


    花兮……沒心沒肺狂野帶娃,活著就行萬事大吉,生孩子如果不是為了玩那將毫無意義,孩子專心讀書她在旁邊打滾說別讀了別讀了快來跟我玩跟我玩。


    第82章 隻羨鴛鴦


    花兮把謝安雁攙回柳台村民給他們安排的住處, 張大娘和張大爺的家,讓她睡下,卻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太安靜了。


    安靜得近乎有些異樣。


    窗棱突然發出吱呀一聲,花兮猛地扭頭喝道:“誰?”


    蕭九辰單手撐著窗棱, 輕鬆翻進來, 沉聲道:“我。”


    花兮鬆了口氣, 哪怕知道人間蕭九遠沒有蕭九辰萬分之一的實力, 看到他卻莫名心安:“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但我說不出來,就是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蕭九辰道:“張大娘張大爺消失了。”


    花兮一愣:“失蹤了?你的意思是像其他失蹤的村民一樣, 突然就不見了?”


    蕭九辰點頭:“屋子裏的東西還在,外衣都沒帶走, 倘若其他人還能用假國師的說法來解釋, 張氏老夫老妻也不可能突然私奔。”


    “況且他們還有三個兒子。”花兮道, “對了, 孩子呢?”


    “查過了,沒事,都睡著。”


    花兮皺眉道:“假國師說村民是自己嚇自己, 現在看來,*t  邪魔確有其事。隻不過什麽邪魔會神不知鬼不覺把人偷走?而且,偷走的人, 老的老小的小男的男女的女, 似乎也沒什麽共同點。”


    “我之前就覺得有兩個疑點。”蕭九辰鎮定道,“第一, 我們身處掛星山無隱道門下的村落, 村民不可能舍近求遠去請我們, 卻不去請無隱道門的人, 要麽,村民送了請願,他們卻不願來,要麽,他們來了,卻解決不了此事,隻好裝聾作啞。”


    “不管是那種,都很可疑。”花兮道。


    “正是。還有一處疑點。”蕭九辰道,“那個沒有雙手的殘疾孩子,倘若她父母真的能狠心丟下她遠走他鄉,她又怎會被養得白白胖胖,見人就笑?”


    花兮恍然:“果然是這裏不對勁。”


    蕭九辰沉聲道:“而且,我隻聽說過父母把孩子丟到野外,從沒聽說過,把孩子丟在家裏,自己跑了的事。”


    花兮突然盯著他看了半晌,感慨道:“我以為你並沒有察覺出來蹊蹺,還和張大娘聊酸兒辣女聊得很投入!”


    蕭九辰還在蹙眉沉思,隨口答道:“生男生女本來就是天命,和吃酸喝辣有什麽關係?再者,雖然我喜歡女兒,不過若是你,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話說出口,蕭九辰便愣住了,花兮也愣住了,兩人在黑暗的房間裏對視。


    死寂的房間裏,隻有謝安雁還在酒醉中打鼾。


    花兮:“先說蹊蹺。”


    蕭九辰:“邪魔要緊。”


    兩人欲蓋彌彰地陷入了沉思,隻不過腦中紛紛亂亂,沉思了很久才想起來剛剛在說什麽。


    蕭九辰緩緩道:“有什麽邪魔,會有選擇地吞噬選中的人,無聲無息,在不同的村落間遊蕩,受害者毫無反抗之力,有去無回,而且極難發覺,很是棘手,甚至連無隱道門都束手無策。”


    “我知道了!”花兮腦中一亮,瞬間大悟,“是魔障!!”


    “魔障?”


    花兮簡要解釋了一番,如果是魔障,倒也好辦,她身體裏正好有能克製所有魔障的驅魔花羽化仙殤:“隻不過我們要盡快找到魔障的本體,它就像一片霧,可能繞在某個固定的地方,也可能到處飄散。我們要盡快,否則被它吞噬的普通人幾乎不可能活著走出來。”


    *


    花兮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謝安雁在清靈丹的作用下,一夜之間就引氣入體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還沒酒醒,又哭又笑說這要不是夢該多好,被花兮敲了腦殼,才呆呆地捂著額頭道:“疼……所以不是夢?是真的?!”


    花兮負著手,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道:“開心嗎?”


    下一刻她就被謝安雁激動地撲倒在床上,隻聽她一連聲喊道:“小七小七!!你感覺到了嗎?!我引氣入體了!!我終於引氣入體了!!”


    花兮被她撲了個四腳朝天,哭笑不得:“這麽高興的嗎?”


    謝安雁頓了一下,埋頭在她肚子上,不知為何*t  ,突然間悲從中來,放聲大哭,溫熱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衣裳。


    花兮被她嚇了一跳,拍了拍她的頭:“高興就高興,哭什麽?”


    謝安雁哽咽道:“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這裏了,我、我害怕自己明日就要暴斃!”


    花兮噗嗤一聲笑了:“瞎說,人的好運氣是用不完的。你從前不是吃了很多苦嗎,那往後餘生,都該是用不完的好運,除了這次還有下次,除了今年還有明年,朝朝暮暮歲歲年年,一路坦途,一生順遂。”


    謝安雁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至少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


    找魔障一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以花兮和蕭九辰禦劍的速度,一天之內狂奔八百裏地,繞著連綿起伏的山巒跑遍了整片山區,卻是無功而返。


    一連七天,花兮和蕭九辰找遍了所有發過請願信的村落,竟然連魔氣的影子都沒看見,回柳台村的時候,臉色都不大好看。


    萬一這魔障已經離開了掛星山附近,想在偌大的九州找一片縹緲的霧氣,簡直堪比海底撈針。


    天色暗沉,謝安雁從隔壁村民那拎了食盒和溫好的飯菜,點上油燈,擔憂道:“我姑且也引氣入體了,明天和你們一同去吧。還有村民自告奮勇想參加。”


    蕭九辰搖頭:“他們找到也回不來,你也是,此事隻能我和小七。”


    花兮道:“不好意思。”


    謝安雁搖頭,輕聲道:“是我該不好意思。隻是,我今天在想,若是一直找不到,有沒有辦法,讓那魔障來找我們呢?”


    花兮問:“什麽意思?”


    謝安雁道:“既然是有選擇的吞噬人,那總有個標準是不是?我們找出符合標準的人,或許就是下一個受害者,然後蹲守在他旁邊,就能捉到魔障了。”


    花兮道:“守株待兔,好主意。問題是魔障挑人,跟他的心魔有關,我們對墮魔之人一無所知,又怎麽知道他的心魔是什麽?”


    蕭九辰道:“那就看他究竟吞噬過什麽樣的人。”


    花兮道:“這還不是回到原點了?他吞噬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沒什麽特點。”


    蕭九辰凝眸想了一會,道:“哪些人消失了,能不能從頭再梳理一遍?”


    花兮:“這我記得。據那假國師所說,僅是柳台村,就少了小寡婦,寸頭老鐵匠,張員外家的千金,老木匠的窮兒子,生了殘疾女兒的陳氏夫妻,李老頭張姑娘,張大爺張大娘,他說都是些見不得人私奔醃臢事……”


    花兮眼睛一亮,“是不是都是,一對一對的?”


    他們之間的規律,還是那假國師發現的,他活成了個人精,見過的荒唐曖昧風月數不勝數,雖然村民報上去的人都是亂的,男女老少混成一團,但他竟然憑著隻言片語就把這些人用紅線穿了起來。


    一對礙著寡婦身份的地下戀情,一對男方攀高枝受到家世阻礙的偷情,一*t  對相濡以沫養育殘疾女兒的夫妻,一對一老一少梨花壓海棠的李老頭張姑娘,一對恩愛的張大爺張大娘……可不是一對一對的。


    蕭九辰:“所以這魔障的心魔是,痛恨情愛?”


    花兮:“棒打鴛鴦?”


    謝安雁:“殺死情侶?”


    三人圍坐在桌子上,陷入了困惑的沉思,覺得這魔障的選人方式有點匪夷所思,還有點說不出的酸臭味。


    隻有小白一無所知,沒有煩惱,快快樂樂胡吃海喝。


    謝安雁開口道:“所以我們不妨在村裏,再找一對夫妻試試?”


    蕭九辰道:“不可,七天過去,這魔障已經不在附近,說明柳台村已經沒有他看中的對象。”


    花兮:“所以剩下那些都表現得不夠恩愛?不入魔障的眼?但現在到哪裏找一對能私奔的恩愛情侶來?讓他們當著我們的麵互訴衷腸,黏黏糊糊,膩膩歪歪?”


    謝安雁沉默地看著她,又沉默地看著蕭九辰。


    蕭九辰漆黑的長睫遮了眼眸,指節不緊不慢地在桌上敲了兩下,聲線平和:“我很樂意。”


    花兮後知後覺:“啊,你是說我們!”


    謝安雁:“是呢,你們雖然還不是情侶,但可以演一演。”


    花兮苦惱道:“我倒不是不願意,可是張大娘消失的那晚上,魔障也沒襲擊我和蕭九呀?”


    謝安雁:“那你們不妨,努力一下。”


    月黑風高,明月千裏,寒風料峭的傾斜屋頂,拉長的倒影在暗色的瓦片上交織在一起。


    紅衣少女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纖薄的衣料在風裏簇簇,白皙的臉頰依偎在少年寬闊的胸膛上,側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兩隻柔弱無骨的纖細手臂環繞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訴說著什麽,氣流輕輕拂過耳廓,酥酥麻麻,那耳廓飛快地紅了起來,紅得滴血。


    謝安雁從院子裏探了個頭,踮腳道:“小七,你們在做什麽呢?”


    花兮從蕭九辰的懷裏探出頭,恨恨道:“噓!噓!你沒看見我們在偷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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