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鬼就算被爆了頭,也能存活好長一段時間。


    但是沒了腦袋,就沒了指揮所,隻能亂爬。如今已是“白天”,他們動作的速度明顯變慢,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有氣無力地垂掛在那。


    龍濉抬手就要將它們的骨架錘散,時絨趕緊上前攔住,“別別別,給我留著!”


    她頂著龍濉嫌棄的目光,將八具屍鬼的骨翅完整地切了下來,“這可是好東西啊!”


    ……


    眾人觀察了小半個時辰,兼整理戰場,發覺一切如常,重新起航。


    其他四人休息,之前和她一起輪休的玄梓領航,時絨隨行望風。順道在甲板上架起鍛造爐,分神煉製屍鬼的骨翅。


    開爐沒兩分鍾,被兩位睡眼惺忪的師姐罵得狗血淋頭:“臭死了!時絨你在上風向作的什麽妖啊?”


    “練屎呢?”


    時絨:“……”


    時絨臊眉耷眼,連連道歉地跑去了船尾。


    ……


    有行舟速度的加持,兩三日飛劍的行程,被他們走走停停地縮短到了一日。


    玄梓估摸著差不多要到了,提前停下了行舟。


    下一輪的黑夜將至,他們這時候入石城毫無意義。


    明日天亮之前,若屍鬼還是像之前一樣不攻擊他們的話,他們可以在這片沼澤再探探寶,或者在石城邊緣小心地探查一二。


    若今夜並非血月,恐怕還需要扛著屍鬼的攻擊,死守一波。


    不過不是血月,屍鬼的數量不會那麽多,問題應該不大。


    ……


    時絨找來龍濉,強製給他安上了一對漆黑的翅膀。


    左看右看,品相還是蠻不錯的。


    龍濉不太樂意,又不太好拒絕,別扭地歪著身子往後看:“這就是那些……”


    時絨讓他別動:“昂,屍鬼的翅膀。不過我煉化過了,不臭也不醜,你嫌棄什麽?別看了,挺好看的,飛一個我瞧瞧?”


    弟弟龍濉感覺到了在家中被姐姐支配的恐懼。


    讓飛就隻得飛了,苦著臉在行舟上晃了兩圈,引來其他人的圍觀。


    七嘴八舌地討論:“這也還真能煉?”


    “借助法器飛,應該會省掉很多氣力。”


    “和飛劍效果差不多?但是解放了雙腳?”


    “那不錯啊……”


    龍濉見大家反響不錯,苦哈哈的臉色逐漸和緩。


    他天賦高,對翅膀的適應能力極強,不一會兒就能自如地控製,仿佛是從自己身上長出來的翅膀。撲騰著,在時絨身邊蜜蜂似地上下左右繞。


    時絨沒搭理那個過於活潑的弟弟,從乾坤囊裏接著掏出幾幅翅膀:“一人一副,大家都有,說不定能用上。”


    眾人喜氣洋洋,紛紛散開去試翅膀。


    羅倩還拍著她的肩膀,正兒八經道歉道:“之前還為這個罵了你,不好意思啊!”


    時絨:“……”


    ……


    丹修被青山保護起來,守在行舟上。


    時絨、龍濉、玄梓外出,去探石城的地宮入口的位置。


    眼下距離天黑入夜還有半個時辰。


    用翅膀趕路,除開來回路上的時間,他們到達石城之後,共有十分鍾的搜尋時間。


    由於時間緊湊,大家決定分頭行動,一人手裏分派了一個時絨製造的超強光“手電筒”。


    手電開啟,強光之下石城的輪廓慢慢在眼前顯現出來。


    那是一片類似喀斯特地貌的石林,光禿禿的怪石林立,高矮錯落,像是一座天然的迷宮。


    聽玄梓的講述,地底下的迷宮規模更大,四通八達,屍鬼成群。


    地宮的入口也頗多,但不知哪個是真正通往地下的。便需要先盡快多地找一找,探一探,排除多餘選項,省得之後浪費大家的時間。


    時絨很快找到一個洞口,扇動著翅膀沉下去。


    她站在洞口,舉起一根羽毛,感覺羽毛自己輕輕晃動了兩下。顯然有風,是個通著的洞口,隻是不知道通向哪裏。


    時絨提燈往裏走,欲再探一探洞口的深淺。


    走過一截坡度向下的小道,裏頭是陡然開闊起來的溶洞,奇形怪狀的近人形石筍和鍾乳石看得人心中發涼。


    時絨的眼角察覺到什麽,腳步倏然一頓,渾身寒毛倒數起來。


    慢慢移燈照去——


    那是一個巨大的繭。


    或者說,是一堆巨大的繭,像是大小錯落的蜘蛛窩,堆積到了一起,從地表一直堆到了溶洞的頂端。


    時絨不知那是什麽東西,但內心湧上一股極度嫌惡、惡心之感。


    直覺不妙,且探索的時間已經到了,迅速掉頭離開。


    ……


    朝城主街,雨紛紛。


    白亦舉著一把青傘,自喧鬧人群之中行過。


    俗世的煙火氣息,顯露在青石板上凝聚的水灘,和那些路人泥濘的衣擺。


    白亦還是一身低調清雅的素衫,纖塵不染。行於人群之中,而又遊離於人群之中。


    茶館二樓窗台前,一紅衣女子垂眸遠遠將他望著,淡淡道:“這氣質,這樣貌,也難怪會給人看上,你家小姐眼力不俗嘛!”


    女人偏過頭來:“時絨畢竟是青雲榜一,我若去搶她的人,你們真能保證不會出事?”


    低著頭的侍從輕聲道:“她是我們明家的人,往後自然歸我們明家管,女兒再強還能違背老子的意思不成?玄姣少主盡管放心,您截了人,對我家小姐的前程是天大的益處。她眼下一時執迷,以後會懂的……”


    話音未盡便收了聲:“他過來了。”


    白亦收傘走進了這間茶館。


    玄姣側眸望去。


    隨著輕緩臨近的腳步聲,他青傘之下的容顏漸漸顯露出來……


    玄姣瞳孔一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第67章


    玄姣未能想到, 時亦的臉上竟然加持了特殊的幻陣。


    那陣法之繁複玄奧,連她這個最善幻術的九尾狐都識破不得,無法窺見他的真麵目。


    區區青雲侍, 哪裏學來如此高級的幻陣?


    且這張臉, 怎麽那麽像……


    玄姣臉色凝重起來。


    不動聲色打量著那人,見他淡然拂袖,在她不遠的桌邊坐下。


    一舉一動,清雅矜貴, 不似凡人。


    那遺世獨立的翩然氣度, 叫人不敢臨近。


    玄姣心裏打起鼓來。


    ……


    原本她與明殊關係就不深,隻曾同隊入過一次秘境。因他是地榜上實力不俗的丹修,玄姣本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念想, 平時還算給他三分薄麵。


    在明殊開價一顆六品丹藥,讓她“擺平”一個騷擾著自己女兒的青雲侍後, 沒做多想就應答下來。


    其一, 是因為玄姣知道明殊曾與牧清然有過一腿, 也知道他們之間有個孩子, 隻是未能料想那孩子竟是時絨。


    明殊是個最唯利是圖的人,若非有了切實佐證, 絕不舍得拿上一個六品丹藥, 去管一個不相幹的小姑娘談戀愛的事兒。


    其二, 在明家人嘴裏,時亦之所以纏著時絨, 不過是為了攀附權貴, 想要借著她做踏板, 吃著軟飯一步登天。是個無背無景的散修。


    其三, 明家再傻, 也知在處理時亦這事上不能用強,說不得得罪了時絨,反將她越推越遠。


    可時亦若是自己用心不純,被人一勾便三心二意地搖擺,想攀更高的高枝被揭發了去……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幫好友鑒渣鑒婊,與玄姣而言本就是做熟的活,唯一區別是這次不是當事人本尊來委托而已。


    ……


    玄姣有識人的好眼力。


    時亦看上去不像是簡單的散修,而她隻想做十拿九穩的活兒,不想蹚渾水。心生退意,有些想拒了這單生意。


    正欲開口,那頭小二端著茶壺上去給時亦奉茶,一聲公子,將她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時亦坐在那,便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樣。


    小二在他身邊立著,明顯局促不安,埋著腦袋報菜名,頭都不敢抬。


    時亦神情淡然地認真聽了半晌,開口道:“眼見著入冬了,茶肆裏沒上八寶擂茶?”


    “啊?”


    小二一愣,“沒有呢,我們這不吃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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