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夜色掩映都能感覺出她此刻的悲傷,文初跟燕子默不作聲的在墓前擺放著買來的點心跟花朵,兩人抬頭看著貼在墓碑上的照片,隻覺得裏麵的年輕男人長得跟花容有幾分相似,看著不到四十歲的樣子眼睛卻慈祥的不成樣子,讓人看著心頭一暖。


    這估計是是容容的爸爸吧。並不清楚花容家裏情況的兩人歎息一聲。


    郊區的晚上比城市更黑,好在老大爺拿了幾隻白蠟燭過來,就這手機燈光跟燭光也算能看清。


    打掃完,花容跪在墓前雖然眼眶紅潤但一臉平靜的將東西擺放好。旁邊老態龍鍾的老大爺看著,半響忽然出聲道:“要燒紙嗎?”


    蒼老喑啞的聲音在這墓地裏顯得有些滲人,花容麵不改色的看過去:“什麽燒紙?”


    老大爺笑了一下,他手裏拿著點燃的蠟燭,燭光自下而上照在他臉上恐怖極了,隻聽他不徐不緩的說:“給下麵人用的錢。”


    花容問道:“有用嗎?”


    老大爺嗬嗬笑了一下露出缺了兩顆牙的牙縫,文縐縐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風吹過,燭光吹的搖搖晃晃,他臉上的陰影也逐漸變大,看的文初兩人渾身發抖隻覺得這老頭有些神叨。


    花容點點頭看了看自家姥爺,活著的時候就過得很清貧,去世後肯定也不咋地,就像她都能去修真界活了一會,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不能發生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她姥爺該享福的時候了。


    她看向大爺,禮貌道:“這附近有賣喪儀用品的店嗎?”


    大爺嗬嗬又笑了,抬起跟枯枝一樣的手指了指他自己,笑眯眯道:“兼職喪事用品,燒紙元寶一應俱全。”


    文初這才明白,好家夥,這大爺原來是跟他們推銷用品來了。


    花容卻不在意,十分豪氣道:“我全買了。”


    大爺肉眼可見的樂嗬。


    這一天晚上,花容在她姥爺的墳前燒了一晚上的紙跟元寶,還給他燒了一部紙紮的國產手機讓他在下麵好好玩一下。火光滿天,將小墓園都照亮了,文初兩人這才發現,原來墓園周圍種滿了小雛菊,隻是天太黑看不清楚還以為是雜草呢。


    臨近三點,三人才離開郊區在附近還算不錯的酒店裏住了一晚。


    沒有帶自己的被子但這一晚花容睡得很是安詳,她還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的姥爺還是那副溫柔俊秀的模樣,他坐在椅子上和藹和親的看著她,溫聲道:“娃娃,過得好不好啊?”


    在旁人眼中堅強無比的花容,在聽到姥爺略帶心疼的話後徹底繃不住了。他話一落,夢裏的花容哭的撲在他懷裏,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把他離世後的所有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她過得不好,小時候誰都欺負她……


    姥爺滿眼心疼的抱住她,就像小時候那般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遍遍哄著這個在他眼裏永遠是小孩的寶貝,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的話。


    離別前,姥爺悄悄跟花容道:“老房後院的磚地上,正數從前到後第三排右邊第六塊黑磚下有個小東西,你現在長大了不用擔心再被人搶走了,去拿吧。”


    花容哼哼唧唧了好一會,抱著他撒嬌不鬆手。


    姥爺親昵的摸摸她的小腦袋,從懷裏掏出了一部十分眼熟的國產手機,笑吟吟的看著她:“娃娃呀,這手機沒電了,姥爺玩不了了。”


    淚眼朦朧的花容:“啊??”


    早上七點,花容騰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滿腦子全是忘記給姥爺燒充電器了!


    昨晚留下了那老大爺的電話,花容給他打過去先預定了一批紙紮充電線還有筆記本等等,再窮不能窮教育,在苦不能苦姥爺!


    吃完飯,花容讓文初去請這裏最好的律師過來,她則跟燕子上車直奔跟姥爺住的老房子,房子老損嚴重,依稀能記得這是她以前的家,花容走到後院按照夢裏姥爺的話將第三排右邊第六塊黑磚撬開,什麽都沒有。


    花容跪在地上伸手挖了挖下麵的土,挖了一會摸到了一處硬物,她心裏驚駭不已,趕緊將東西拿出來,打開紅色塑料袋裏麵是一本存折跟銀行卡,有一張字條上麵清晰的寫著密碼。


    花容看著存折裏的十萬塊錢,一時間坐在了後院的地上久久不語。


    良久一直到文初將附近知名的律師帶過來時,花容才回過神,紅著眼眶將存折小心翼翼地放進紅色塑料袋裏,視若珍寶地放進包裏。


    “容容找律師做什麽,不會真的斷絕關係吧,可是法律上並不承認斷絕關係啊。”文初憂心忡忡道,信得過的律師倒是很好請,隻需要動用聯盟的一點關係就找到了,關鍵是花容現在的狀態讓他很擔心。


    “我知道,別擔心。”花容安撫的說道,跟這名李律師走到旁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李律師聽完大為震驚,來不及給他反應,花容今天就想速戰速決,說完四人上車趕往小鎮。


    小鎮已經大變模樣,到有幾分城市味道,花容按照記憶讓文初把車開到以前的大院,這裏倒是沒有變,倒是大門口那顆樹砍了隻剩下一個木樁子。


    大院裏隻有幾棟七層的樓房,原本是這裏煉鋼廠的宿舍。


    大門口的陽光下,有幾個坐在馬紮上閑聊的大媽,正說著關於風水輪流轉時,迎麵走來四個人,為首的一個女生帶著墨鏡跟口罩但看著就氣質不凡。


    但這四人她們都不認識。大媽們停下嘴,其中一個剪著短發的大媽見三人朝大院走去,出聲詢問道:“你們找誰呀?”


    花容聞聲看去,腳步頓住,幾秒後她抬手摘掉墨鏡跟口罩,露出了一張不施粉黛卻依舊驚豔美麗地小臉。


    她就站在陽光下,漂亮的跟個仙女兒似的。


    “大娘,是我啊。”花容挽起一個淡笑,溫和道。


    這好看的,讓這群大媽都眯了眯眼睛。


    王紅站起身來,越看這姑娘越覺得眼熟,忽然她哦了一聲,猛地拍著大腿,大聲道:“這不是容容嗎!你回來了!”


    說著,她歡天喜地地跑過來。


    “嗯,回來處理點事情。”花容笑著,任由大娘拉著她的手。粗糙布滿老繭的手在細嫩的手背上劃過,讓她感覺親切極了。


    王紅抬頭打量著花容,被她好看的不停哎呦哎呦的喚著,像是見了什麽親孫女似的拉著她往大院走:“走走到我家,大娘給你下餃子吃。”


    剛才跟她一起說話的幾位大媽難得遇見新鮮事,一聽老花家的那個苦命的孩子回來了,紛紛湊上去。


    燕子跟文初都被這群熱情的大媽們給擠了出來。


    “大娘不急,我有事跟他們解決一下。”花容不急不緩道,顯得平靜極了。


    王紅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崔秀芳跟花有福這兩個老畜生,麵露難色道:“容容啊,你爸跟你後媽今天也在呢。”


    花容一聽笑了,“正好我也有事找他們,大娘我好久沒回來了,都忘記門牌號是哪個了,您帶我去行嗎?”


    “你看你這孩子禮貌的,這又什麽不行的,走走,大娘這就帶你去,你放心崔秀芳這個老貨再敢打你,我們這群人幫你打回來!”王紅信誓旦旦道。她一說,周圍的大媽們都應聲附和,說完又眼巴巴的看著花容,心裏驚歎,這姑娘怎麽長得這麽好看呢,小時候瘦成那樣都是這片區最漂亮的孩子,長大了更了不得跟個仙女似的。


    仙女誰不願意看呢?她們雖然老了,但是也有一顆愛美的心啊!


    花容靦腆的笑了笑,朝燕子使了個眼色,燕子心領神會趕緊退出去跑向附近最大的商城。


    花容則跟眾人一起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剛一到門口還沒等她敲門,王紅攔住花容,抬手哐哐哐地把這掉漆的鐵門敲得砰砰直響,“崔秀芳你出來!”


    正在家裏請親戚一起商量怎麽聯係花容的花家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半死。


    崔秀芳老臉一垮,扭著腰走到門口開門,罵道:“王紅你個老不死的,敲什麽敲?我家們要是壞了你配得起嗎!”


    “是賠不起,幾十塊錢撿的人家不要的破鐵門,這破爛玩意兒誰配得起喲。”王紅撇撇嘴,嘲諷道,把花容都逗笑了。


    “你……”崔秀芳一打開門剛想嗷號,就看見了被眾多老娘們簇擁著的花容,幾乎是一眼,她就認出了這個小狐狸精,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花容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瘦巴巴的小老太太,眉梢一挑,輕聲道:“這麽多年了,您還活著呢。”


    崔秀芳人老腦子轉不動,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跟過來的花家大姨粗眉一豎,斥道:“你這孩子怎麽跟老人說話的?不知禮數。”


    花容脾氣很好的笑了笑:“是不如你知禮數,每次過來這裏的錢都會少幾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臭老鼠偷的呢。”


    因為手腳不幹淨進過局子的花家大姨被花容懟的麵色漲紅。


    屋裏的人呢聽到動靜也走到門口,花容後媽見大姨被氣得說不出來又看見門口的花容,眼珠子一轉,柔聲道:“都是親戚大過年的別傷了和氣,哎呀這是容容吧,多少年沒見還是這麽漂亮。”


    花容低聲笑了笑,伸手將碎發攏在耳後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蛋,她輕描淡寫道:“沒出名的時候說我癩□□想吃天鵝,別做什麽大明星的美夢,現在出名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跟我攀上親戚,阿姨我不認識你,可別在這兒跟我裝什麽親戚。”


    花容嗤笑一聲,這絕話說的門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王紅看著麵如黑炭的後媽道:“平時看不出來,關鍵時刻你這心太黑了。”


    後媽沒想到一向不敢跟她大聲說話的花容如今竟性格大變到如此地步,剛一見麵就把她多年的老底都給掀沒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顫抖了幾下,剛要解釋,就見花容從門口走進屋內,路過她身邊時,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跟我裝什麽賢妻良母,滾。”


    後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幾近鬱憤而死。


    花容進屋,文初趕緊攔下把這群大媽攔在外麵。


    雖然不太知道到底是什麽回事,但看花容在門口那幾句嘲諷,文初便知道這一家子的人對她肯定不好!不由的,看向屋內人的眼神都凶狠了起來。


    狹小的客廳裏倒是坐著不少人,花容他們一到,除了沙發中間渾身皺巴巴的老頭,其他人都自覺的站了起來。


    花容的爸爸朝她窘迫地笑了笑,還沒說話,便被她抬手製止了,冷聲道:“人要臉樹要皮!你現在別跟我裝什麽好爸爸。”


    “花容你……”


    “當年我差點在外麵凍死,你寧願給你兒子買一雙一千塊的鞋,給你女兒買大衣都不願意給我付醫藥費,現在裝什麽?不就是看我成名了想從我身上撈點嗎?作為一名丈夫,你結婚就出軌還讓小三懷了孕,是不忠,作為一名父親,你吃香喝辣任由孩子差點餓死,是為不仁,作為一名兒子你每年回家就是要錢,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瀟灑快活,父母在家棄而不養,是為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我嫌惡心!”花容直視著這個名義上身為她爸爸的人呢,鏗鏘有力地嗬斥道,聲音似刀徹底將這男人的皮給扒了下來。


    花建飛本來想跟花容這個自己連什麽模樣都記不清的女兒緩和一下關係,日後好相見,結果沒想到一見麵就被噴了個狗血淋頭,他大男子主義慣了,氣得鼻孔外張怒火中燒,揚起巴掌就要呼上去。


    文初連忙上前,被花容攔下來,她不緊不慢道:“你今天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讓你賠的傾家蕩產。”她冷峭的站在那裏,蔑視的看著這個一遇到事情就隻會發瘋的神經病。


    這話比什麽都好使,花建飛當時就怔住了,這才想起來花容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不能跟以往那樣都對她,一咬牙,把自己的怒火對著旁邊的電視猛出了一拳。


    電視屏幕立刻碎了,屋子裏所有人都下了一跳,花容的後媽連忙過來看著花建飛流血的手,滿臉的心疼。


    花建飛砸完喘著粗氣看著花容,那目光似乎在說,我是你爸爸,不聽話這就是下場。


    揣著口袋的花容當時就笑了,她踱步走到這人麵前,一把推開擋在她麵前做戲的後媽,當著眾人的目光下,掏出一隻手,下一秒,出拳如電,帶著破風聲一拳砸在了電腦上。


    “砰!!”的一聲巨響,液晶電視直接被她砸穿了。


    在一片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到的環境裏,花容慢條斯理地抽回手,電視上露出了一塊偌大的空洞,可以清晰的看見電視後麵的白牆。


    花容將皮的沒破的拳頭放在唇邊吹了吹,對著麵色慘白的花建飛挑釁的笑了。


    在她麵前裝什麽橫?


    花建飛心髒驟縮,被花容剛才那一拳已經嚇的大腦一片空白,聲都不敢吱了。


    所有人驚駭的看著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崔秀芳看著自家新買的電視心疼的直跺腳,轉頭看看老頭子,果然氣得捂住了胸口,當即就想指著花容的鼻子罵,被一旁的大舅一臉恐慌的攔下來。


    不要命了是嗎?!


    花容撣了撣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塵,滿意的看著他們反應,轉頭跟李律師點點頭。


    驚嚇絲毫不比花家人少的李律師同手同腳地走過來,磕磕絆絆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聲道:“我是花小姐的代理律師,過來處理關於林宣車禍賠償款的事情,花建飛先生,當年花小姐的姥爺也就是林宣老人出車禍意外身亡,車主賠償五十萬,這筆錢林宣老人在臨死前全部放在了花小姐的名下,因為年齡不夠這筆錢暫且有家長保管,那麽現在花小姐已經成年,請問花建飛先生,這筆錢去哪裏了?”


    李律師話說完,花家人的臉色大變。


    花建飛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花容,汗都要流出來了,下意識看向了他爸爸。


    在場的花家人,哪個不知道這筆賠償款去向,還能去哪兒了,當年花建飛去外省城市打拚建公司用的不就是這筆錢嗎?本想讓花容看在親戚的份上幫襯一下他們,現在看來,這分明是來者不善。


    人家是大明星了,聽說粉絲都快破億,那可是破億啊,她的粉絲一人一口水,還不得把他們給噴死了?


    眼看著這趟水不好淌,好處撈不到別到時候連自家都砸進去了,幾個親戚一琢磨冷汗直流,他們麵麵相覷起身就要離開,崔秀芳跟花容的後媽攔都攔不住。


    “這件事本來就跟我們沒關係,我家孩子快放學回來了,就不留下了。”剛才還趾高氣揚地花家大姨此時訕笑不止,快要開門離開的時候,像是想起什麽,她轉頭跟花容親切道:“花容呐不是大姨說你,你也二十了,處對象了嗎?要是沒有我可以介紹給你,我那邊有個小夥子特別好,工資三千還……”


    “我沒有對象還不是因為你。”花容撩了撩頭發,隨口說道。


    花家大姨還以為要訛她,沒好氣道:“你沒對象跟我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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