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錘男修率先發起進攻,腳踏玉磚借力躍至空中,揮舞重錘劈頭蓋臉向江沉閣砸去。


    不少承受力弱的修士已經別開臉不忍再看。


    預想之中的血腥場麵沒有上演,江沉閣的頭頂三寸之處驟然出現一層薄如蟬翼的結界,“嘭——”地一下男修的重錘非但沒有將結界擊碎,相反的,他之前運起的所有力量都反噬到自己身上。


    重錘反彈,砸在他的腦門上,男修被擊飛幸有比試台的圓形結界阻攔,否則定會飛出第二峰的山頭。


    勝負已分,圓形結界消散,男修硬挺挺地摔落在地,像條曬幹的鹹魚,腦門上還腫起一個大包。


    江沉閣理了理肩上被風吹亂的流蘇,“花裏胡哨。”


    台下的修士們瞠目結舌。


    “她不會是作弊吧?”


    “怎麽可能作弊?那是點蒼派和佛宗一起結下的法陣,若是作弊肯定會受懲罰。”


    “或許是有什麽保命的法器吧?”


    “對,法器,法器而已……”


    眾修士紛紛猜測是江沉閣身配保命法器,能保得了她一回兩回,但也不能保她三日裏的比試都安然無恙。


    有的修士頓覺沒意思,恰好另一邊的比試台有人驚呼連連,便被吸引著趕過去。


    “天呐,那竟是飛雲宗的必殺技夕陽殘雪!他怎麽會?!”這麽一聲驚呼將圍觀的修士帶走了十之八九。


    江沉閣站得高看得遠,隻見西南方向的比試台上正有一黑一青的兩個身影,那青色身影想必就是飛雲宗的弟子,他剛剛使出宗門必殺技,鋪天蓋地的冰錐向黑影少年射去,沒想到被對麵的人一一化解。少年身法轉換間,同樣使出夕陽殘雪,在飛雲宗弟子的目瞪口呆中碾壓性地打敗他。


    明明不是本宗的人,卻能使用出對方的獨門絕學,並且威力更盛更強,使對方敗在自己的看家絕活下,羞辱性不可謂不大。


    將如死狗一般的飛雲宗弟子踢下高台,少年有著一頭蒼羽般的齊肩短發,臉罩青銅麵具,麵具雕刻的是一隻怒吼的雄獅,他身材比例極好,身高雖然沒有青年修士高,但長度依舊驚人的長腿和窄勁的腰都盡數裹在貼身的黑色勁裝裏。


    江沉閣隻遙遙看了他一眼,少年便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目光,二人的視線在像點點火花空中短暫的交匯。


    僅僅一眼就令江沉閣平穩的心為之一顫,她收回視線,暗道此人不簡單。


    接著,她聽見遠處傳來少年冷寒沙啞的聲音:“第二百七十八名忘憂宗向第二百名影月宗發起挑戰。”


    忘憂宗!就是她調笑的那個墊底宗門,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


    江沉閣收回心思,繼續點開玉牌。


    “第三百名極樂宗向第二百四十名蒼焰宗發起挑戰。”


    “第二百四十名極樂宗向第一百九十名長虹宗發起挑戰。”


    “第一百九十名極樂宗向第一百三十名斬月宗發起挑戰。”


    ……


    一共戰了六輪,初試結束,江沉閣位列第七十九名,忘憂宗的黑衣少年緊追其後位列第八十名。


    幾輪下來,沒有一個修士能在江沉閣手裏走過三招,原本如此戰績的她該在首日的比試中一戰成名,想低調都沒辦法低調。


    不曾想殺出一個忘憂宗,並且行事極為高調,他一共打了五輪,每一輪都用對方的看家絕活將對方擊敗,把對方的□□和精神都按在地上摩擦,令對方絕望至極。


    要不是在正道之首點蒼派的駐地,他們都要懷疑是魔宗派人來砸場子的。


    作者有話說:


    預告一下第三個前任要出場啦,晏懷竹推摔阿閣是吧?冷戰阿閣是吧?可是我們阿閣不缺男人╭(╯^╰)╮


    第五十三章


    日薄西山, 隨著天鼓再次敲響,三處圓台被陣法掩去,消失在溶溶暮色中。


    江沉閣別在腰間的玉牌閃閃發光, 她拿起, 一道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首輪比試結束。”緊接著, 玉牌上方浮現一串發光的小字,第一百名後的門派名字被抹去。


    不多時, 有的宗門扼腕歎息,特別是第一百零一名的宗門,差一點就能進入前一百。而踩線進的宗門則心有餘悸,紛紛回到安排好的住所, 為明日的比試做好準備。


    一時間天邊各色靈光亮起, 皆是宗門的代步坐騎,飛劍、靈獸、車駕……稀奇古怪的法器一個比一個還要誇張。


    江沉閣看得眼花繚亂, 視野邊緣捕捉到一抹玄色,是那黑衣勁裝的少年!


    她欲跟上去,可人影散亂, 他很快融入離去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江沉閣放棄繼續追蹤下去的想法, 她倒是想摸清對方的深淺, 因為比試時一瞬間的對視後她有種莫名的預感——預感他們會成為對手。


    罷了,萬事皆有可能, 也許他們不會交手也說不定。


    江沉閣沒有選擇回主峰,她暫時不想見到晏懷竹,更不想待在充滿晏懷竹味道的寢宮。


    淩空而上,江沉閣猶如一隻灰雁輕盈地落在鬆樹枝頭, 她在樹頂打坐, 將身心交給大自然, 融於天地。


    睜眼望去,餘暉下泛著金光的鬆濤碧波盡收眼底,頗有一種遺落世間的孤獨感。


    淡淡歎了口氣,江沉閣靜心打坐。


    金烏西沉,黑夜暈染開來隻留下一輪明月,月光下江沉閣一身灰鶴色的衣裙恰好與婆娑的樹影完美融合。


    “你……約我……何事?”


    隻言片語鑽入江沉閣的耳裏,她緩緩睜開眼,在黑夜中亮晶晶的。


    她沒聽錯,是素琴的聲音。


    她低頭看去,隻見兩個人影正在鬆樹下談論著什麽。


    素琴為何會特意掩人耳目,深更半夜與人相會,莫非有什麽陰謀詭計不成?


    江沉閣立刻聯想到道術比試,前十的宗門隻有雲水宗參加,著實令人驚訝。


    恰巧一陣不大不小的夜風吹過,趁著樹葉沙沙可以掩蓋衣料摩擦聲,江沉閣悄然靠近。


    素琴對麵的男子身披玄色鬥篷,隻聽他一聲鼻嗤:“哼,他一向隻愛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根本就不是你眼中的正人君子。”


    素琴冷聲道:“所以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聽你貶低他?”


    “貶低?我不過是闡述事實,至於信不信由你。”鬥篷男子遞出一個細頸小瓶,“隻要你讓他服下這裏麵的東西,即使是一滴也可以。作為交換,等我拿到想要的東西後,我保證晏懷竹是你的。”


    晏懷竹。江沉閣心頭微震。


    聽到他的承諾,素琴的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壓下來,警惕地問:“你是誰?我憑什麽信你?”


    鬥篷人摘下帽子,江沉閣想看清他的真容,奈何角度問題,他恰好背對自己,且這已經是不被神識發現的極限距離,她不能更近一步。


    鬥篷男子很快戴上帽子,徒留素琴驚愕神色。


    素琴問:“你、你沒死?”


    “現在你該信了吧。”鬥篷男子將那隻小瓶留在素琴的手中,“他的心思絕沒有表麵上的簡單。按照計劃行事,日後我會繼續聯係你。”


    話罷,他已融入夜色,不見蹤影。


    鬆樹林裏,素琴抬手想將小瓶丟下,幾次後,她還是緊緊握住。


    江沉閣沉思,她想自己還是要找個機會去給晏懷竹通風報信。


    深夜回到主峰,寢宮黑漆漆的一片,玉璃宮有幾分燈火,走進一看卻是甬道兩旁的長明燈不眠不休地燃燒。


    晏懷竹不在主峰。江沉閣便回到寢宮等他回來,可等到午時三刻他都沒有回來。


    江沉閣掐著點趕到第二峰的時候,道術比試第二輪已經開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查看規則,腰間的玉牌就已經響起催促聲:“十忽內極樂宗無人應戰,算自動認輸,靈月宗獲勝。”


    其它兩處圓台的結界已經升起,上麵早已站著兩名修士在鬥法。唯有正北方的圓台隻有一人。


    江沉閣想也沒未想,飛身前往正北處的圓台。


    對麵的女子身穿水紅仙衣,周身飄帶環繞,環佩叮咚,她輕悠悠地啟唇:“你就是極樂宗的弟子?聽說你長得很美。”


    “呀,是靈月宗的女修,聽說靈月宗隻收女弟子,裏麵的女修各個美若天仙,是修真界顏值最高的宗門。”


    “她們的修煉功法據說是陰陽調衡,隻是對於男修的遴選條件太苛刻,不然我也想上。”


    “得了吧,我看是采陽補陰差不多,我有一個好友上個月才與她們宗門的女修一同修煉後,整個人都是虛的……”


    江沉閣搖首:“你說的不對。”


    女子詫異,“哦?你不是極樂宗的?”


    江沉閣:“我不止聽說很美,你親眼所見應當也是你見過最美的。”


    女子一聽秀眉倒豎,“狂妄,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頭頂結界封鎖,比試開始,靈月宗的女弟子早就看江沉閣不爽,明明穿得不起眼,卻身手翩然不凡,引得不少男修驚豔連連。她不服,她習菀定要把她打趴下,讓那些見識淺薄的男修們好好看看,誰才是滄雲十三州容貌最佳的宗門女修。


    習菀的氣場霎時間變了,周身環繞的飄帶像凝在半空中,隨著她的心意飛向江沉閣的所在。


    習菀摸清江沉閣的出招方式,借助結界來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她的本命法器天蠶紅綾柔軟無力,實則暗藏殺機,對付她最好不過。


    江沉閣身形變化,方躲過她的一輪進攻,沒想到飄帶猶如一條狡猾的蛇,從意想不到的角度發起進攻,飄帶邊緣如劍,江沉閣躲閃不及,麵紗被削去一角,露出光潔的下巴和半片櫻唇。


    “哼!戴著麵紗裝神弄鬼,不過是個醜八怪罷了!”那意外露出的雪白和嫣紅刺痛了習菀的眼,她不僅要贏她,還要毀她的容!


    飄帶飛舞困住江沉閣,將她包繞其中形成一個巨大的紅色球體。習菀嘴角泛起冷笑,指尖的靈光驟然變盛,球體也在急劇縮小。


    飄帶如刀,江沉閣毫不懷疑,當飄帶束縛住自己的時候,等待她的將是萬刀剮肉的痛苦。


    習菀看著球體縮小,飄帶逐漸束縛住某人,形成一個粉色的人形,眼中盡是得逞的快意。


    “轟——”飄帶忽地碎裂,就連腳下的圓台都被震得下降三尺。


    “我的紅綾!”本命法器被毀,習菀吐出一口鮮血。


    漫天的粉紅碎片落下,仿佛下了一場櫻花雨,雨中灰鶴色的身影漸漸現出來,風掀起半片麵紗,江沉閣睥睨台下,瞬間驚起一串豔羨驚歎。


    “靈月宗女修的法器居然被她輕而易舉地毀了。”


    “好想加入極樂宗啊,他們還收弟子嗎?”


    “極樂宗的女修簡直是恃美行凶……”


    江沉閣閑庭信步般來到邊緣,她提醒道:“你輸咯。你是自己跳下台還是我踹你下去?”


    比試場的規則是一方墜下圓台則另一方獲勝。


    習菀捂住胸口,艱難起身,她的本命法器毀了,卻給了對方展現的機會,她好恨。


    隻見習菀染血的臉上浮起古怪的笑容,她的眼睛頓時現出一陣漩渦,要將江沉閣的意識都吸入進去。


    習菀順利看見江沉閣的一雙眼睛從光彩奪目到失神暗淡,她給她下了心理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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