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麽?”季尋真問道,她猶自不放心草房的那場景。若草房裏的真是一個人,按照穀二勇的那力道,怕是不知重傷成什麽樣了。


    “我在看外麵有沒有豺狼虎豹。”沈澗安靜道。


    “有麽?”季尋真想起穀大娘提醒過他們,千萬別在天黑的時候到村裏走,說是有豹子啊狼啊什麽的。


    沈澗搖頭,“雖是沒有,但是……”


    季尋真:“但是什麽?”


    沈澗笑了:“但是外麵更奇怪了。”


    “來,你來看看。”沈澗手指一勾。


    他的手指修長,輕輕一勾,有一種不經意間的勾人魂魄的魅惑感。


    季尋真搖了搖頭,明明是普通地邀請她,她怎麽就突然想歪了呢。


    季尋真走了過來,沿著沈澗手指的方向,探看過去——


    “怎麽會……”季尋真瞪大了眼睛,訝然。


    隻見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黑,別說村落裏其他房屋看不清,連天和地都是一片混沌的黑。


    “製造這個空間的人,一開始就設了限製,我們出不去穀家之外的任何地方。”沈澗道。


    “那穀大勇不是說,明天帶我們出去麽?”季尋真琢磨,“所以……必有變故。”


    “對。”沈澗道。


    既然想要玩弄他們的邪魔把他們帶到了這個地方,就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今日的飯食,沒吃吧?”沈澗薄唇輕啟,擔憂問道。


    昏燈下,季尋真注視著沈澗的嘴唇,是極為好看的顏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漫散在她的心胸。


    連她自己都很奇怪,這種情緒到底哪裏來的,“沒有。”


    聽到她說沒有,沈澗的薄唇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幅度,這一切都被季尋收入眼底。


    “萬事小心行事,今晚一定有事發生。”沈澗道。


    “那我們現在?”季尋真的呼吸有點急促。


    “睡吧。”沈澗道,“不要虧待自己,補足精神。”


    季尋真熄滅了燈,隻有一張床,穀家人連打地鋪用的被子都不給準備。


    兩人隻有分立兩側,和衣而眠。


    夜裏,沈澗不敢安眠,宛如驚弓上的小雀,時時保持著警醒。


    他身後的呼吸聲,是淺淺的,很好聽的呼吸聲。沈澗的心中,珍之重之,慢慢地,他察覺到自己身後的呼吸聲似有不對。


    一個灼熱的觸感,從後背貼了過來,小手捂住了他的手,她在他耳畔低語,“沈澗。”


    濕熱的風,吹過他的耳畔。


    沈澗敏銳地感覺出,身後之人不正常,她還是中招了。


    “是油燈!”老猙也察覺出來了,“季尋真沒有吃東西,甚至稍微可疑的物品,都會暗自運功,盡量不觸碰。”


    “隻有油燈,在這兒照著,她沒法抵抗。”


    老猙將話語以心音的方式傳遞給了沈澗,沈澗也已經猜到了,因這是邪魔所建的空間,所以邪魔的招數,對他毫無效果。


    但季尋真不同,她隻是純純正正的人。


    “那現在,該如何辦啊?”老猙見季尋真這樣子,也苦惱得很。


    正當它煩惱之際,與自己心音相連的那人,三下五除二,直接掐掉了聯係。


    猙:“???”


    “喂,主人,你怎麽掐了聯係啊……你不會……”猙猛然想到了一個詞,隻有這個詞能解釋主人的此時此刻的行為,“你不會……想要趁人之危吧……”


    然而猙的聲音,已不能傳進沈澗的耳朵裏。


    他轉過身去,深深地抱住了少女。


    “沈澗……沈澗……”少女一聲聲地喚他,那樣好聽,那樣悅耳,那樣情深。


    “嗯?”沈澗鼻音濃重,他真是個可笑至極的人啊,隻有在這時候,他才能抱她。


    “沈澗……我想要你……”黑暗中,少女的臉看不見,她輕聲在他耳邊低語。


    “是麽?”沈澗輕撫她的秀發,用他那癡迷的目光注視著她,他的眼睛一點點變紅,自從他長出了完整的眼睛,以前從妖王身上挖出來的赤瞳就不能用了,那隻赤瞳雖是聖品,但他真正的眼睛卻是不輸聖品之物。


    他以紅瞳在無邊黑暗裏,看清了如今少女的模樣,她的臉上蔓延了細小的紅色血絲,血絲仿佛蟲一樣在臉皮之下蠕動——


    沈澗這下看懂了,那油燈裏放置了無數如灰飛一般的蟲卵,蟲卵在不知不覺間鑽進了季尋真的身體裏。


    如今伏在了她的臉皮之下,脆弱的臉皮無法承受無數多幼蟲的浮動,將將快要皮肉分離。


    少女感覺不到痛,她的意識被幼蟲控製住了,它們想要更多,想要入侵眼前的這個男人,想要寄生這具強壯又年輕的軀體。


    “沈澗,你喜歡我嗎?”少女又問,嗬氣如蘭。


    她露出自以為最美的笑容,卻不知沈澗已看出,那個笑容不過是幼蟲對皮肉的拉扯。


    “我不喜歡你……”沈澗搖了搖頭。


    幼蟲們一慌,控製季尋真緊鎖住沈澗的軀體,她坐了起來,拉開了自己的腰帶,褪下衣衫,又匍匐下來,她的腦袋擱在他的胸膛,“真的麽……夫君,可阿真真的好喜歡你啊……”


    沈澗的呼吸猛地急促了,他聽到這句話,猛地伸手一帶,將她那少女的身體,一整個,帶進了他的懷中。


    他緊抱著她深深閉目,他多想……多想真正的季尋真對他說這句話。


    他深深地看著她,捧起她的臉,閉目吻了下去。


    幼蟲們見此,浮動得更加厲害了,它們趁機飛進沈澗的的身體裏。


    誰知還未靠近,沈澗咬破了季尋真的唇,亦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血流過之處,幼蟲灰飛煙滅。


    沈澗閉目,大手一揮,一個籠罩了他與季尋真的結界就此結成。


    他的吻深入下去,兩人的血液混合,幼蟲發出錚鳴,想要逃出季尋真的體內,可一飛出去,便被彌漫在空氣中的血霧殺死。


    空中,幼蟲的屍體紛紛跌落,沈澗吻夠了少女,放過了她,他將她的臉托在懷裏,一點點撫過那張方才被幼蟲占據的容顏。


    還好沒有大礙,不過已不可原諒。


    他下床取來那盞油燈,咬破手指,一滴血滴在了油燈之中。


    那油燈竄地一下便亮了起來,無數幼蟲飛出來,它們不再是透明的顏色,而是一個個血紅之色,它們在空中燃燒、蛻變、重組,很快,新的幼蟲誕生了。


    “去吧,小可愛,回到穀家人身邊。”沈澗慢悠悠地笑了起來,他的這個笑,不同於他這段時間的很多笑容,是那熟悉的冷漠、殘忍、病態。


    那邪魔與他,應是同類,他本不想動手。可對方,觸碰了他的底線。


    季尋真悠悠轉醒之時,便見到沈澗披著外衣,舉著燈盞背對著她。


    “沈澗。”她扶著腦袋喊了一聲,她不過睡了一覺,不明所以地渾身乏力、腦袋劇痛。


    “嗯?”沈澗轉過身來。


    因有了油燈的光,她看清楚了自己如今的狀況,衣衫淩亂敞開,衣帶散亂,且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可疑的紅痕。


    況且從方才起,她就感覺到不舒服,臉上、脖頸、腰腹之間,尤其是大腿酸軟,整個人又是難受又是酸痛。


    “我們……發生了什麽?”季尋真遲疑地問道,她心中已有了可怕的預設。


    “你說呢?”沈澗一步步走了過去,低頭看向她。


    他的衣衫亦淩亂敞開,脖頸處還有吻痕,那個吻的方式……很明顯是季尋真的習慣動作。更可怕的是,他的嘴唇破了,血漬方幹。


    “這……這麽激烈的嗎?”季尋真難堪地別過腦袋。


    “對啊。”沈澗伸手,把她的下巴抬了起來,“你方才中了蠱。”


    “然後……”季尋真舔舔嘴唇。


    沈澗的臉龐被油燈渲染了一層光暈,鋒利的輪廓瞧起來多了一絲譏誚,“然後……你把我……”


    “霸王硬上弓了。”一字一字,敲在季尋真心中。


    季尋真:“???”


    季尋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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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一刀就是兩個


    “不……不會吧……”季尋真眸光閃爍,顯然是……不想認。


    畢竟她這輩子都有談明月了,小談那人可是個大醋包,她怕醋罐子打翻了,那人會發瘋。


    畢竟談明月這個人,表麵看上去正常,實際上有點瘋在裏麵的。


    “你不想認?”沈澗蹙眉。


    “不……不是……”季尋真感覺自己像個渣女,“說我倆已經有過,你可有證明?”


    少年眸光粼粼,他死死咬著唇,盯著她。


    季尋真被他盯得更加心慌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畢竟想要我負責……還是要拿出點證據來的。”


    妥妥渣女宣言了,不想少年手指撚過她的手,一把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天靈。


    “你自己探查,元陽還在不在?”沈澗唇又被咬破了,流出汩汩血絲。


    季尋真感覺到他手指的灼熱,覺得燙人,心慌不已,又甩不開,隻好硬著頭皮查看。


    當真氣探測遍他全身,果然……元陽不在了。


    “你奪走了我的元陽,認不認賬?”沈澗右手摸了一把嘴唇,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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