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


    楚辭這才發現,自己正待在一個熟悉的地方。


    她不禁脫口而出:“冥冥穀?”


    越青詫異地挑了挑眉:“這才發現?”


    “反應真慢。”


    不同於上次所見的那樣死氣沉沉,此刻的冥冥穀儼然一派鳥語花香,自成一派天地。


    自從出了冥冥穀後, 她已有好幾個月未見越青了,可如今怎麽會在這裏再見呢?而且忘情崖不是被她劈倒了嗎, 又怎麽還在這穀裏?莫不是她死後下了地府才得以見了越青?


    難道她真的見鬼了?


    可她剛才不是剛收拾完祁鈺嗎,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若是沒能死徹底, 可別又出去禍害人。話說回來, 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怎麽會在這裏?


    楚辭怎麽想又想不明白,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她糾結道:“我怕不是真死了……”


    越青恨不得給這個傻缺頭上來一錘:“死了才好呢!”


    “啊?”


    可那語氣……似乎是反諷?


    楚辭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自己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她欣喜地去摸臉,還是光滑細膩如花似玉,又激動地翻看著自己的手掌,幹淨平坦,全無半點血跡。


    越青眯著眼睛等了半天,卻見這人瘋魔一般摸了半天的臉,當即冷哼一聲:“再摸也是瘦巴巴的。”


    楚辭卻不以為然,笑眯眯地站了起來。不管如何,眼前自己毫發無損,定然與越青前輩有所關係。


    “越青前輩,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記得……我方才不是因青月……”


    她越說聲音越小,似乎是想起來了越青曾經的警告與教誨,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要想著挑戰權威突破禁製,否則一定會有性命之憂,被青月反噬而死。


    試試就逝逝。


    越青笑意涼薄:“說呀,你怎麽不說了?”


    “快說說你是怎麽單打獨鬥撕下符咒,又是如何連破兩道禁製封印,最後還差點因反噬送命的?”


    “怎麽不說話了?”


    他越說越怒,恨不得將楚辭爆揍一頓。可這終歸是女子,若是自己孩子,先揍一頓再說。


    “當初怎麽給你教的?你都忘光了不曾?”


    楚辭也噤聲了。


    大老粗發火,她害怕。


    越青見她不說話更生氣了:“怎麽不說了?說話!”


    楚辭道:“可我若是不這樣,我們兩人都會死,與其死在魔道之手,我寧願被反噬而死。”


    越青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你你你你你你!”


    良久,他袖子一甩,坐到樹下生悶氣去了。


    楚辭知道自己有錯。


    知道自己不該強行提升修為,知道自己應該穩中求勝,可若不是沒有辦法,她也不想這樣。


    如今還把越青惹怒了,有那麽一瞬間,楚辭突然感覺自己攤上了一個便宜爹。


    想到這裏,她擼起袖子就去道歉了。


    道歉是誠懇的,態度是認真的。


    越青坐在樹下聽了半晌,終於撩起眼皮嗯了一聲,算是大人不記小人過,暫時諒解她了。


    “前輩,現在可以跟我講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越青扯了根草把玩著,皺眉道:“我雖然不現身,但也在刀域中修煉。青月的任何動向,都瞞不了我的眼睛。但是礙於禁製未除,我隻能袖手旁觀。”


    “楚辭,這次,你當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凡有尋常人這樣做的話,早已氣絕而亡,渾身血脈都被吸幹,魂魄與肉身皆灰飛煙滅。可你卻完好無損,甚至突然出現在了青月刀域之中,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


    楚辭這回也明白了:“我現在並不是在冥冥穀,而是在刀域之中?”


    “不,你就在冥冥穀。隻不過,這冥冥穀正是青月刀域所在,萬般變化皆憑我心情。”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能回去嗎?”


    越青微妙地笑了笑:“想得倒挺美。”


    “魂魄無礙已是萬幸,你還指望肉身?”


    楚辭這才了然:“原來我此刻隻是魂魄……”


    “不錯,雖說靈肉合一,但是肉身沒有魂魄也隻能是軀殼,而魂魄沒有肉身也無處依存,兩者相輔相成。你心智堅定,魂魄這才幸免於難。但肉身就不好說了,經此一戰,若肉身灰飛煙滅,你這孤魂也待不了多久。若肉身還在,也難逃手足癱瘓臥床不起的命了。”


    手足癱瘓?臥床不起?


    楚辭驚恐捂臉:不要啊,她的大好人生剛剛開始,怎麽就能停滯不前了呢!


    “不過嘛……”


    “不過幸虧有我,你也不會慘成這樣。”


    越青站了起來,定定看了她一會,突然道:“你父母何人?”


    楚辭:?


    “我是棄嬰,剛出去就被親生父母拋棄了,是爹爹將我撿回了家,我沒有娘,爹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


    “是啊。”


    越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絕非凡人?”


    什麽?


    活了也快二十多年了,吃的五穀雜糧喝的茶酒粥湯,睡的是硬板床住的是稻草房,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絕非凡人?


    莫不成自己也像謝青尋那樣,是個什麽靈根仙骨?前世也是個什麽天官仙子之類的,如今轉世投胎成了凡人,待到曆劫成功後便會返回天庭位列仙班?


    越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哼了一聲:“仙子就算了吧,你也不像個仙子樣。”


    “不過以我的經驗來看,你倒是與我有些像。”


    他?


    楚辭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抬頭,卻看到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越青前輩乃青月刀靈,而已經不過是一介孤女,哪裏相像?


    等等。


    好像哪裏不對。


    她冷汗淋漓,曾經那些怪異的夢境此刻全部湧上了腦海。


    定州徐府,她靠在柳樹下朦朧醒來,看到一隻翠鳥飛上肩頭。而她茫然去追,卻輕輕漂了起來,而她卻變成了一本書,被翠鳥接住飛向了遠方。


    同心客棧,她在五光十色的隧道裏猛然下墜,旁邊還有一隻會飛的豬生無可戀地回頭道:“……微,你怎麽也下來了,你去哪條道?”


    落霞山冥冥穀,她搶走青月菜刀狂奔,歪打正著做了青月刀主。更是憑借輕功與武藝悍然劈了忘情崖搶的符咒,徹底還越青自由。


    塢都街頭,她偶然遇到師父算命,因為命格清奇,是個好苗子,才讓大名鼎鼎的遊亦方主動要收自己為徒弟。


    樸洲抱樸山,為殺魔道,她連破兩道禁製,魂魄卻完好無損。


    一直以為……是自己天賦異稟,可如今,這越來越多的怪異讓她不禁也開始深思了起來。


    她當真隻是一個棄嬰嗎?


    越青所說的絕非凡人,又是何意?


    “前輩的意思是?”


    越青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想不明白?那就接著想吧。”


    “眼下要想早日蘇醒,需得磨練心誌,早日邁入“鍛心”階段,再將魂魄引入體內。”


    “引魂?我應該怎麽做?”


    “引魂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那是你師門的事,若是沒人操心,你就在這待一輩子。既然來了這刀域,就給我好好磨磨你的心誌!”


    他似乎話裏有話,但是極為克製,絕不多說。


    下一秒,楚辭就驚恐地發現自己飛了起來,飛到了冥冥穀的上空。而從四麵八方飛射而出的刀影叫她應接不暇躲閃不及。


    這簡直比師父的劍域還可怕!


    楚辭一個踉蹌,就被迎麵而來的刀影結結實實砍了一刀。


    雖無肉身,魂魄也不打緊,可那痛卻是結結實實的痛。


    越青懸在半空之中,神色冷冽:“孩子,眼下誰也救不了你,要想活下去,唯有自救。”


    “這刀域裏有百萬刀影,刀意淩冽。刀修之路寸步難行,自從引氣入體之後,刀修每走一步便是一日千裏,難上加難。”


    “你此刻正處於‘煉身’境界,尋常刀修過此關卡便會兵分兩路。一派修煉的是外功,繼續將‘煉身’修煉得爐火純青,另一派則要從外入內,踏進‘鍛心’境界,‘鍛心’之後,便為‘刀域’”


    楚辭:“這就是‘鍛心’?我可以重新選嗎?”


    “重新選?由不得你。你倒是幸運,無需修煉到‘刀域’境界,便可置身於刀域之中。如今你也無法再‘煉身’,隻得劍走偏鋒走‘鍛心’一路。按理來說,你走‘煉身’是絕佳之路,可眼下你已是魂魄之身,隻能以元神修煉。”


    “待你挨過百萬刀影之後,想必離‘鍛心’也就不遠了。即便是你師門當真尋了法子引魂入體,你若心誌虛弱,也沒法活下來的。”


    楚辭終於悲催地明白了眼下情境。


    要想活命,隻得以魂魄修煉,將元神修煉到‘鍛心’境界,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反噬而死。此外,還得祈求師父在外幫她引魂入體,才能重新醒來。


    “可這提升境界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時半會我又如何達到‘鍛心’境界呢?”


    越青勾了勾唇:“一時半會?”


    “刀域一日,外界一年。”


    “你大可以慢慢來。”


    什麽!


    還沒等楚辭震驚完,那刀影已經將她刺了個穿心涼,她痛苦不堪地摔了下去,又挨了身後的一個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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