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晟額上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結結巴巴道:“一半不行,不行的話,那,那都拿走。”


    他的表情痛苦至極,想必這麽多東西真是要了他的命。


    還真夠貪婪的。


    楚辭眉眼彎彎,似乎是毫不在乎:“我可是個破財命,無福消受,這寶貝,你還是想想明天怎麽跟李老爺子交代吧。”


    餘令詫異道:“怎麽個破財命了?”


    楚辭歎息一聲,擺了擺手:“唉,閑了告訴你。”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轉頭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


    路有晟閉緊了嘴,說什麽都不肯說。


    楚辭瞅了他一眼:“不說是吧,那我隻能用刀法伺候了。”


    她懶洋洋地抬起手中的無暇,輕輕吹了一口氣。手指隨意地在刀背上彈了一下,清亮的鋥聲傳來,刀尖銳利,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格外鋒利。


    若是尋常的刀也就罷了,可那雙刀上正流動著青色的火光,正是無處不在的靈力。


    修道之人!


    路有晟眼眸一縮,頓時緊張起來。他不過是武丐幫裏的一個混混,平日打家劫舍的壞事沒少做。仗著自己輕功還算不錯,次次都能躲開官府的通緝。這次到了樸洲,剛想和眾兄弟們撈上一票,可沒想到碰上了硬茬子,這運氣算是到頭了。


    見這人遲遲不說話,楚辭可沒那麽多耐心:“嗯?”


    路有晟終於結結巴巴道:“李牛,我,我叫李牛!”


    餘令頓時失笑,楚辭愕然,沒好氣地給他頭上狠揍了一下:“你叫李牛,我還叫王虎呢!”


    “快點,你叫什麽,這次的目標除了偷東西還有什麽,有沒有同夥,他們都在哪裏,你們的暗號是什麽,速速交代,饒你不死。”


    終於,在楚辭的威逼利誘之下,路有晟終於將自己交代得徹徹底底,連自己底褲顏色都說了出來。


    楚辭頓時就燒紅了臉,啪的一聲給這人一個暴擊:“流氓!誰管你底褲顏色什麽!”


    “呸!”


    路有晟被揍的頭昏眼花,還沒忘分析這少年說話怎麽娘們兮兮的,難不成是個斷袖吧。


    餘令冷哼一聲,提著這流氓就要往山下扔,卻被楚辭好說歹說給攔住了。兩人扯起紅綾便向村頭飛去,待到了抱樸村頭,餘令親自將路有晟綁在了村頭的牛棚前,還專門綁在那隻看著脾氣不太好的公牛旁,與他作伴。


    他嘴角似有笑意,卻帶著戲謔與涼薄的味道。


    玉白的手指輕輕一點,指尖泛起盈盈亮光。路有晟隻覺得自己腦子空了,一時間什麽都想不起來,徹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餘令負手道:“真言咒已下,明日無論誰來尋問,他都會將自己交代得徹底,他們這種人做的壞事不少,到時候夠他們喝一壺了。”


    楚辭也傲嬌道:“這還差不多,不然真便宜他了。”


    眼看二人要走,路有晟忍著頭疼叫了一聲:“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餘令淡淡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剛走出兩步的楚辭回過頭來,反問道:“我們?我們啊……”


    她打了個響指,神秘兮兮道:“新鮮出爐的江湖俠盜,專門揍你們這種人的。”


    “我……我之前怎麽沒聽說過?你們到底是誰?”


    “這麽想知道啊,那你聽好了。”


    她陰測測一笑,亮白的牙齒在夜色中閃了閃:“杏花微雨,江魂夜召,聽過沒?”


    路有晟呆呆搖頭,接著被暴揍了一下。


    “笨,微雨和夜召,正是我們,既然知道了我們是誰,那你可就慘了。”


    路有晟哀嚎起來:“微雨大俠饒命,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啪的一聲,他又吃了一記爆揍。


    楚辭沒好氣地指了指自己:“我是女的!”


    “微雨女俠我——”


    又是一個暴栗子,楚辭蒙著麵罩,霸氣道:“微雨是他,夜召是我,笨死了。”


    ……


    江湖傳聞,今日一早,抱樸村的村民發現,村口處被五花大綁著一個黑衣人,還沒等人問,便自己將自己交代得幹幹淨淨。牽連出了不少同夥,一並被報官抓進了大牢中。不僅讓這武丐幫徹底臭名昭著,還讓微雨和夜召這兩個俠盜名聲大噪。


    短短一日,相同的情況竟然再次在三裏外的瑤外村發生了,這兩個俠盜劫富濟貧,專門逮住惡人就揍。而那夜召更是可怕,竟是雌雄不分!有人說他一身女相,卻身為男子;還有人說這明明就是個姑娘,專門好扮男裝行走江湖的。


    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這兩人徹底名聲大噪,崇拜者無數,間接改善了這抱樸山的治安問題。


    李牛原本是不信這等屁話的,可當自己的兄弟在抱樸村掉馬時,他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當他轉移陣地,去山那邊的瑤外村躲避時,又忍不住犯了老毛病。可他剛摸上那寡婦的小手時,就被一隻猛犬撲倒了。


    當他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早已被吊在樹上。


    而麵前卻站在四個人。


    不對,三人一狗。


    為首的那人還握著把雙刀,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你們是誰!”


    楚辭歎了一口氣,扶額道:“當真壞人落馬時,一定就要先說這句話嗎,能不能換個台詞啊大哥?”


    餘令沉思良久,悠悠道:“杏花微雨,江魂夜召。”


    李牛頓時就想起了那個江湖俠盜的傳聞,嚇得當即就濕了褲子,吱哇亂叫了起來。


    楚辭一時間玩心大起,捅了捅謝青尋:“快,大俠,快說快說。”


    謝青尋極其無語地看了這兩人一眼,楚辭愛玩他是知道的,可餘令怎麽倒也慣著她,還跟她一起鬧上了。


    想到這裏,他啪的一聲甩出重劍,在地上劃出一道極深的坑,有樣學樣道:“西風碧樹,楚廟寒鴉。”


    李牛驚恐道:“寒鴉大俠饒命!饒命啊!”


    契之嗷嗚一聲,狠狠地就往李牛的臉上踩了上去:汪!哥是寒鴉!這貨是碧樹!你個沒腦子的!


    楚辭皺眉:怎麽每次都記不住!


    事後,當俠盜四人團再次做完好事不留名後,楚辭蹲在地上震驚地畫起了圈圈。


    契之疑惑地拱了拱她,楚辭卻呆呆回頭,表情十分精彩:“善了個哉的,還真有人叫李牛……”


    作者有話說:


    捋了一下午的大綱,晚上才來得及動筆。


    剛好到了剛開文便想好的梗,不由就多寫了點~


    ? 63、翠微靈脈


    一日行程, 終於已進深山。


    楚辭看著眼前的群山翠嶂,隻覺得四麵八分均有靈氣翻湧而來。可這群山翠嶂之外,仍舊是數不清的群山, 究竟哪裏才是翠微山呢?


    餘令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輕笑了一聲,手指一抬, 遙遙一指對麵的瀑布。


    “翠微靈脈,盡在眼前。”


    “啊?哪裏?”


    楚辭踮著腳尖在這山頭上張望了半天,隻看見一處水簾瀑布,卻依舊未見那翠微山在何處。


    謝青尋抱臂, 語氣平淡:“笨。”


    唯有契之興奮地不能自已, 還沒等這幾人先行,自己就嘿呦一身跳了下去。白毛翻飛, 足爪騰空, 在空中甚是張牙舞爪、姿勢霸氣搞笑。


    我的青春我的家——


    哥我來了——


    楚辭大驚失色就要去攔傻狗:“契之——”


    話音未落,身側早有一人毫不客氣地就攬住了她的腰,學著契之也凶猛地跳了下去。


    楚辭愕然回頭, 卻看見一張芝蘭玉樹的側臉。餘令不說話時,麵上的神情總是淡淡的,隻有交談時才會止不住地笑,流露出一絲倜儻的笑意。此刻這角度正能看到他高聳直挺的鼻子與精致的下頜線, 風流無比。


    即便是去人間也能做個看殺衛玠的貴公子。


    可如今這等貴公子卻攬著她跳跳跳跳跳崖!


    莫不是都得了失心瘋!


    楚辭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喂, 你要自殺別拉著我啊,我還想活呢。”


    餘令卻懶洋洋笑了一聲, 那聲音從胸腔中震動而響, 悶悶的。


    “你說, 我們這算不算殉情?”


    聽到這裏,楚辭恨不得給他來一個暴扣,當即不過腦子地反駁道:“殉什麽情什麽,活得好好的幹嘛殉情?”


    嗯?殉情?


    可她隨即反應過來,這家夥說得是什麽,當即柳眉倒豎就去掐他的手臂。餘令吃痛一聲,卻毫不在意地,甚至將她摟得更緊了,兩人腰身相貼,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一陣溫暖,一陣冰涼。


    楚辭瞬間就紅了臉,作勢要推開。


    餘令卻笑道:“別動,等會摔下去了我可不負責。”


    楚辭趕緊一動不動,麻木地窩在他的懷裏,裝死人。


    邊裝死人還忍不住地胡思亂想,他身上倒挺好聞,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竹香縈繞身側,隻覺得清冽又爽朗。可這為什麽非要跳下去啊?契之跳下去的時候那麽激動,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了一樣,上一次見它這樣還是見了師父,自家師兄也沒攔著,難道,莫不是這翠微山在下麵?


    想到這裏,她扒在餘令的胳膊上往外看。餘令飛速極快,卻穩如平地,也方便了楚辭從高空視物毫不困難。


    果然,那下方正是一處瀑布,水流湍急,可契之卻徑直跳進了瀑布之中,頓時就沒了蹤影。


    難道,這翠微山在這瀑布之後?


    還未等楚辭說話,餘令便已知曉她在想什麽,懶散道:“不愧是小師妹,真是聰明。”


    風馳電掣之間,謝青尋踏著重劍,衣訣翻飛地遁入了瀑布之內。那速度極快,楚辭甚至還聽到了他的冷哼聲。


    再一看自己腳底,竟然什麽都沒有!


    啊啊啊啊自家大師兄瘋了!竟然抄著輕功就往下飛,也不怕把自己摔死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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