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令又道:“翠微之脈,豈是那麽好尋的?千年之前,此地還隻有翠微山,可微山派師祖因奉天命,特地借鬼神之力,將另一座山移了過來,這才有了抱樸山。千年已過,凡人不進深山,便也不知這山裏有山,翠微之名更是少有人知。”


    楚辭了然地點點頭:“我也是因為師父的名氣才知這微山派,但問遍了許多人,都不知這微山派是何門派。”


    除了……


    餘令一劍霜寒十四州,於白虎大會上大放異彩,這才讓微山派徹底聞名於天下。


    而如今,傳聞中的人就站在眼前,她竟然覺得習以為常。


    善哉善哉,對於厲害的大佬師兄,還是要抱好大腿。


    “那抱樸仙人呢,難道真有這麽個神仙?”


    謝青尋瞥了她一眼,淡聲道:“並無神仙一說。”


    “那是?”


    餘令悶聲笑道:“這個,你得去問問你的新師父了。”


    ?


    “啊?”


    那不就是她的師父遊亦方嗎?


    原來這抱樸仙人竟是她師父,楚辭腦海中頓時現出一副俠骨柔腸的大俠形象,可那大俠卻長著胡子,手裏還端著茶杯,小口飲茶。


    餘令搖了搖頭:“有段時間,師父酷愛在山裏采藥,還救了不少人,想必那時就傳出去了不少閑談。”


    楚辭又八卦道:“那師父他知道這些傳聞嗎?”


    就那什麽仙子仙君為愛一怒血流漂杵的傳聞。


    餘令唔了一聲:“應該……不知道吧?”


    “話說回來,契之剛來山裏的時候,淘氣得很,漫天遍野地跑,追都追不回來,我僅僅是出山找了那麽一次,外麵就傳說這仙君酷愛吃狗肉,愛好非常人所能比。”


    呃……


    傳說總是美好的。


    她那曾經也期待的劍眉星眸風度翩翩的仙君夢就破碎了。


    想起那依舊為抱樸仙人是男是女還爭論不休、沒事就要上山來場愛的邂逅的樸洲人民,楚辭突然感受到了深深的同情。


    敢情人人皆可是抱樸仙人?


    作者有話說:


    寫嗨了qaq


    ? 62、“四人”成團


    抱樸山下抱樸洲, 抱樸仙人弄桃樹;今日桃花何處尋,昔年故人不可及。


    路有晟趴在山坡上,目光炯炯地看著山下的村落, 心裏不由竊喜了起來。


    今夜風平浪靜,絕對適合下手!


    他早就打點好了,這山裏的抱樸村裏住著一家李姓大戶, 聽說祖上出過丞相將軍,闊氣得很!聽聞這李老太爺退隱前與兒子都在朝為官,如今這李老太爺退隱而居,一家人便住在這抱樸山裏, 那叫一個愜意。那兒子也是孝順得很, 有點什麽好東西就給老父親送來,叫人嘖嘖稱奇。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並不好過, 可誰又想這樣下去呢。


    李老爺子,真是對不住了。


    家裏那麽多金銀財寶,想必也不會擔心少點吧。


    今夜算他走運, 抓鬮抓的是李家,還好兄弟夠意思,將這油水送給了自己。即便到手後的東西要分成,那也不打緊, 回去之前藏一部分就行,到時候就說自己拿的不多。


    已經這個時間了, 分散在抱樸村的其他弟兄應該都已經得手了吧,自己也得抓緊了。


    他鬼鬼祟祟地往下跳, 趴在牆根處靜聲聽了半晌, 確保四周無人時, 這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同伴他早就打探到了,聽聞這李府家的書房裏堆滿了珍寶,但凡拿一件,都能讓他多躺半年。


    果不其然,這書房裏都是好東西,銅器、金銀器、漆器、琺琅、玉石、織繡……數不勝數,路有晟眉開眼笑地從背後掏出個大口袋,開始往裏裝。


    鎏金帶蓋葫蘆壺、銀刻蓮花紋碗、銀光素麵壺春瓶……謔,這都是好東西。


    剛高興完,他又開始愁眉苦臉了起來


    易碎的不拿,太重的不拿,太大的也不拿。


    到底拿什麽?


    金鑲寶石戒指?


    這個好,戴手上。


    此時,房頂上坐著兩個人,一個略高些,一個低一些,均帶著黑色的麵罩,將容貌遮住。他倆擠在一起嘰嘰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也太貪心了吧,女人的戒指都拿,變態啊。”


    “寶石戒指可是好東西,眼光倒是不錯。”


    “什麽時候,我忍不住了?”


    可惜那聲音極小,還未傳到屋子裏,便已經被風吹散了。


    路有晟繼續搜尋一番,將能找到的戒指鐲子都掛在了身上,還將袋子裏裝得滿滿當當,這一趟絕對穩賺不賠。村外傳來一聲狗叫,那正是武丐幫的暗號,提醒他該走了。路有晟可惜地看了書房這一地的寶貝,仍舊是不滿足,咬著牙又回去了。在這書房翻了好一陣子,這才從櫃子後麵的夾層裏摸出來一個盒子。


    路有晟咧嘴一笑,照他的經驗來看,東西藏得越隱蔽,這絕對是寶貝。他反手掏出一把匕首,輕輕鬆鬆就撬開了這盒子,打開一看,金光閃閃,竟然全是金子!


    他愣愣道:“好你個老李頭,聽說廉潔得很嗎,怎麽還能有這麽多金子?”


    “小爺我就好人做到底,幫你分擔一下吧。”


    他興高采烈地將那盒子抱在懷中,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可越走腿越重,聽說李家的女兒長得國色天香,跟仙子似的,之前有幸在集市上見過一次,已是叫人魂牽夢繞。


    他心中糾結萬分,腳卻不聽使喚地往那李小姐的閨房潛了過去。


    看一眼,就看一眼。


    美人睡姿定然妙極。


    他背著包袱、抱著盒子趴在窗前,心急如焚地就要去看那美人睡容,姿勢可笑。那包袱極重,磕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響聲,嚇得他腳底一軟,差點滑倒。


    屋子裏一聲輕呼:“誰?”


    不能叫她喊出來!


    想到這裏,他目光狠厲,無聲地撲了進去,捂住了那李小姐的嘴,叫他動彈不得。女子驚恐萬分,一身濕汗,卻無法掙紮,隻覺得視線愈發模糊,快要窒息了。


    那略低的人怒氣衝衝:“卑鄙小人,我忍不住了!”


    “啪!”


    原本緊閉的大門被猛地彈開,一個白衣人竄了進來,咚的一聲就給路有晟的後勁來了一記手刀,撈起他就往外衝。


    另一個黑衣人則將那李小姐從這變態手裏拽了出來,輕聲撫慰道:“姑娘莫怕。”


    那李小姐倉皇得救,便聽得這風淡風輕一聲,抬頭一看,竟是裝扮比剛才那人更怪異些。可即便是這樣,也阻擋不了這人的好身材,挑高勁瘦、肌肉緊實,而那露出的眼眸竟如星辰大海一般,璀璨明亮。


    李小姐因著驚訝微微張開了嘴,在夜色之中猶如一朵綻開的薔薇花。她對著這人愣怔半天,那人卻以為她是怕極了,隻得再道:“姑娘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叫他溜走的。”


    那白衣少年卻在門口催促,語氣輕快:“走了走了。”


    “告辭。”


    說完,這兩人便如飛鶴一般騰空而起飛走了,隻留這春心萌動的李小姐,魂不守舍地回想著那雙眼眸。


    後山。


    楚辭沒好氣地將這個登徒子丟在地上,驚起鴉聲一片。


    那大包小包的珍寶都散了開來,落了滿地。


    楚辭踩在石頭上,冷哼一聲:“方才在書房不動你,是給你機會,可你竟敢起了賊心去調戲女子,要不要臉!”


    路有晟大驚失色,還沒從那手刀的痛楚中清醒過來,見這白衣少年從身後甩出一條紅色的綢緞,啪的一聲就將自己吊了起來。待頭重腳輕的失重感傳來,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白衣少年冷哼一聲,拍了拍他的臉:“我管你是誰?”


    “嗬。”


    那少年歪歪斜斜地站著,姿勢甚是囂張。


    一個略高的黑衣男子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金元寶,輕笑道:“胃口倒是挺大。”


    那白衣少年揚了揚下巴:“揍完怎麽辦?”


    黑衣男子道:“你覺得呢?”


    白衣少年陰測測一笑:“照我看來,綁起來送到村頭,明日一早,所有人都能看到,讓抱樸村的人來親自定奪。”


    那黑衣男子唔了一聲,摸了摸下巴,思忖道:“倒也還行,你且湊頭過來,我還有一計。”


    白衣少年興致勃勃湊頭過去,二人不知嘀嘀咕咕了什麽。那白衣少年喜得扶掌道:“不愧是你,哈哈哈,就這麽辦。”


    黑衣男子也悶聲笑了起來,寵溺至極。


    這兩人正是楚辭、餘令。


    今夜露宿抱樸山,楚辭倒是沒什麽意見。可餘令卻掏出了個石芥子,極其微小。古語有雲,“須彌芥子”,這石芥子裏住所吃食,應所盡有。


    可楚辭卻有些失眠,二人索性一拍即合,跑到山坡前看月亮,這才發現了鬼鬼祟祟的這人。原本打算旁觀看戲,看他想做什麽,可誰知這人竟直接跑人家書房裏偷東西,這還不算,還極其不要臉地去偷窺姑娘。


    該打!


    給他長點記性!


    路有晟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大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餘令好整以暇轉了過來,慢悠悠道:“為什麽?”


    楚辭也笑嘻嘻的,說出的話卻甚是欠扁:“就,不。”


    “別把我送到抱樸村去,我這裏,我這裏的東西,可以分你們一半,你們拿去,拿去,別把我送去。”


    若是叫他們知道他調戲了李家女兒,還不得會被打死!


    絕對不行!


    楚辭愣了一下,古怪道:“忒小氣,就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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