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眾人相攜著走出了風沙城,在抵達風沙城的入口的時候,竟然遇見了前來營救他們的修真界各宗門的弟子。


    大多數都是一些各宗低階的弟子,衡玨派來的人,正是雲睿誠帶來的。


    之前宴春故意讓雲睿誠他們留在門派當中,和門派當中的弟子一起去人間救助被卷入靈洞和魔窟的凡人。


    雲睿誠雖然是脫凡境的修士但他是個丹道弟子,實在不適合跟魔族對戰,剩下那幾個更是脫凡了,也根本就境界不穩。


    他們的修為如果來魔域的話,還沒等走出人頭蛛布下的陷阱,怕是就已經死了。


    不過他們在外麵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各個宗門留守的弟子,在天崩地裂之時都入世去了人間。


    就算沒有辦法救下所有的人,他們至少努力了。


    而等到這天崩地裂的震蕩終於結束,人間的魔窟和靈洞消失,一部分弟子留下繼續救助被掩埋的凡人,一部分弟子組織在一起來了魔域。


    他們不知道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麽。


    就像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天地間的震蕩消失,到底是因為修真界戰勝了魔族,還是魔神萬俟修終於將所有修士全部都殺了。


    冥星海是否被倒置了,這天下是暫時安全,還是很快便要墜落深淵。


    無論因為什麽,他們都必須來魔域,無論迎接的是魔神萬俟修,還是迎接他們得勝而歸的宗門修士。


    他們必須做人間的最後一道防護牆。


    哪怕如果勝利的是魔族,他們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夠魔神的人頭蛛一口吃的。


    眾誌成城,孤注一擲。


    這一刻正到所有的宗門弟子之間,無論是四大宗還是散修,或者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全部都擰成了一股繩。


    這一根繩丈量的,不再是之前的四大宗和魔修聯合,想要毀滅人間神王的那份私欲,而是無私無畏的共存之心。


    然後他們等來的是同宗門的弟子們。


    是正道的修士。


    所有的修士們在魔域的入口相擁哭泣,不分你我。


    而宴春這個時候和雲睿誠打了個招呼,將自己的父母交給了雲睿誠,就跟著尹玉宸一起帶著入魔的荊陽羽,去了風沙城下麵真正的魔族大殿。


    風沙城地麵上住的都是一些魔族的小嘍囉,地下的魔族大殿,才是真正帶著陣法,不至於被這大陣帶來的震蕩而摧毀的,各個魔君的居住地。


    尹玉宸將自身的魔氣蕩開,掃過了整個大殿,然後對宴春說:“這大殿之中,之前有上萬大魔,高階魔靈都不算在內。現在隻剩幾個小魔和魅魔藏在各處,魔域這一下幾乎被萬俟修屠殺殆盡。”


    尹玉宸感歎,“魔域天坑的那些魔獸,也全都消失了,我猜測有一些魔逃跑了,但數量必定不多,八魔君如今也就隻剩下我這個名不副實的翼魔,萬俟修最恨的看來還是魔族。”


    宴春沒吭聲,又看向了被尹玉宸用魔氣包裹著的荊陽羽。


    尹玉宸突然間湊到宴春的麵前,捏著宴春的下巴便吻上來。


    這個吻實在是突如其來,宴春被嚇了一跳。


    連忙將眼睛轉過來,抬手抱住了尹玉宸的脖子,熱切地回應起他。


    劫後餘生,要不是因為剛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其中還有自己的父母,當著父母的麵親熱實在是不好意思。


    否則宴春早就和尹玉宸親近了。


    這會兒整個魔域的大殿之中,沒有幾個活著的生靈,那些小魔和魅魔全部都藏起來瑟瑟發抖,完全不敢靠近現在的尹玉宸。


    荊陽羽被尹玉宸用厚重的魔氣包裹,阻止他企圖自殺,宴春並不知道荊陽羽能夠透過魔氣看到外麵,所以吻得十分的投入。


    尹玉宸是在吃醋,也有一點慌張。


    荊陽羽變成魅魔的樣子,實在是比那些低階的魅魔不知道高了多少個層次。


    真正的魅惑,並非是魅俗到底,而是眉目明明凜然不可侵犯,卻整個人都在散發著你可以侵犯我的氣息。


    荊陽羽現在就是這樣。


    尤其是他的魔氣很弱,看上去任人蹂躪,如果此刻將他扔進並沒有被毀掉過的魔域天坑,他會讓整個天坑之中的魔為爭搶他自相殘殺。


    尹玉宸害怕宴春看他看得久了,也想得到他這樣的人,養在身邊。


    宴春現在毫不誇張地說,是這個天下最厲害的,就連尹玉宸也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尹玉宸怎麽可能不慌張呢?


    “姐姐……看看我,你覺得我有什麽變化嗎?”


    “嗯?”宴春很動情,卻並不是帶著欲望的那一種,而是非常的窩心安定。


    她近距離地看著尹玉宸的臉,這張臉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是尹玉宸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魔力。


    勾人墮落深陷,沉溺七情六欲之海。


    他和魅魔的魅惑完全不是一種類型,魅魔會讓人想要把玩侵犯,可是尹玉宸現在這個樣子,無論是魔修還是正道的修士,見了他沒有人敢聯想到那方麵。


    他整個人都透著危險,像深淵一樣的氣息。


    隻有宴春才敢跳。


    “更好看了。”宴春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說:“我們先安置大師兄吧,要怎麽勸勸他,不讓他尋死……”


    尹玉宸想說你腦子裏隻有你大師兄嗎?


    可他不敢。


    他更知道宴春不是那種人。


    於是尹玉宸隻好和宴春一起,把荊陽羽直接帶去了萬俟修之前居住的地方落腳。


    這個地方魔氣是最重的,而且隻有魔神能夠居住,整個屋子裏麵到處都是製作聚魔令的那種石頭,能夠留住魔氣,以便於魔修修煉。


    尹玉宸把荊陽羽放出來,和宴春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他。


    然而荊陽羽的心意已決,他覺得成了魔之後,還是成了這樣不堪的魅魔,他根本沒有顏麵存在這世上。


    他剛才看著自己的師妹和自己的徒弟親熱,這讓荊陽羽更是不想活了。


    還有什麽意思呢?


    他活了一百多年,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衡玨派,為了將衡玨派發揚光大,為了做好衡玨派的代掌門,做好師尊交代他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發現,一切都是假的,連師尊都是假的。


    當初收他為徒的人並非是葉涉,而是控製著葉涉的萬俟修。


    萬俟修之所以收他為徒,是因為他是天生魔體,萬俟修懷疑自己是他的妹妹轉世。哪怕當時萬俟修已經知道這世上沒有轉世重生,也還是不肯放棄這個機會。


    在當初那麽多世家宗門之中,選了他做衡玨派掌門的首徒。


    荊陽羽的一生就像個笑話,他終於跨過了心魔,卻被自己的師尊親手送入魔道。


    而他的作用從頭到尾,都隻是葉涉自作聰明,以為能夠對付萬俟修的武器而已。


    何其的可笑,他吃了一個極階魔種,卻覺醒成了魅魔。


    昔日修為毀於一旦,他以後難道要靠色相迷惑眾生?


    如果是那樣荊陽羽還不如去死。


    兩個人嘴皮子都要磨薄了,荊陽羽不為所動。


    他找不到存在在這個人世間的意義,愛人已經愛上了別人,敬重的師尊是一個道貌岸然為一己私欲為禍蒼生的混蛋。


    他一心為衡玨派,現在卻成了魔修站在了衡玨派的對立麵。


    修為了半生現在……什麽都沒了。


    荊陽羽麵如死灰。


    當然了他自己覺得麵如死灰,隻是因為他心如死灰。


    實際上他現在唇紅齒白,眉目剛烈,卻帶著難以形容的魅惑。


    宴春被尹玉宸瞪了兩眼,也知道他在吃醋根本就不敢看荊陽羽。


    隻好說:“師兄你想開些,真的沒什麽,仙魔同宗,你現在重新修煉也是一樣的,連魔寵都不用換,還用風鬼花,這魔域遍地都是。”


    “又有什麽用呢?”荊陽羽低著頭輕聲道:“我修煉做什麽?”


    他整個人都失去了目標。


    宴春張了張嘴,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大師兄屬實是有些慘了。


    之前在衡玨派中高山仰止,是正道中門的翹楚之首,未來衡玨派無可指摘的掌門人,整個正道宗門追隨的對象。


    可現在一夕之間一切都沒了。


    他之前的修煉那麽努力,換成宴春宴春也會對生活失去希望。


    宴春不知道怎麽勸了,再度抬頭看向了荊陽羽。


    然後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從來都不知道荊陽羽還能這樣……果然這就是尹玉宸說的那種,拉神仙下凡,看恪守君子墮落的……


    “姐姐!”尹玉宸滿含怨氣地喊了一聲。


    宴春閉上了眼,心裏學著秋蟬,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尹玉宸想了想之後,對荊陽羽說:“師尊還是好好修煉,就算是成了魔修,以後在魔域之中也是要修為高一些才會不受欺負。”


    “師尊現如今長成這個樣子,若是不好好修煉的話,被哪個大魔抓了去……”


    “你給我閉嘴!”荊陽羽完全無法接受,說一說都不行。


    他指著尹玉宸說:“你這個孽徒,竟敢消遣你師尊!”


    尹玉宸:“……”他忍了。


    三個人一時之間都僵持住。


    荊陽羽還是準備去死。


    尹玉宸餘光之中看到了一個魅魔在地上爬,快速的爬過了通道。


    尹玉宸突然間靈光一閃。


    對荊陽羽說:“師尊你真的不能死,現如今人間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但肯定是滿目瘡痍。”


    “修真界和魔族都是一樣的,出自本源同宗,誰說魔族就一定是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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