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有話好說


    北冥的第一場雪比去年早來的了幾天。


    白雪堆積成山,壓垮無數枯木,也迎來了一年中最難熬的日子。


    朝廷內鬥不斷,邊關餉銀告急,短短數日,皇上的頭髮都白了許多。


    蘇傾煙捧著湯婆子站在窗邊看著外麵院子裏忙碌的夥計,張開粉潤的嘴唇:「我昏迷之前是不是吸走那些人的功力?」


    昨天內室喝茶的藍清塵冷不防聽到蘇傾煙的話,臉上的神情一僵,挑眉反問:「你還有這本事?」


    聽到他比白開水還要寡淡的話,蘇傾煙轉過身,黑色的桃花眼直視著他:「那我為何受傷醒後,身體裏的內力大大增長?」


    若說之前她的功力練到了十三層就寸步難行,可這幾日,她發現體內有一股力量幫著她不斷消化。


    她腦海中的那些片段,極有可能是真實發生的!


    一席話將藍清塵堵得啞口無言,下意識抿緊了嘴唇。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蘇傾煙語氣堅定的出聲道,犀利的目光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籠罩在藍清塵的身上。


    藍清塵迎著她的視線抬起,反問道:「若是真的,你又如何?」


    「……」


    若是真的……


    蘇傾煙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她就算希望自己學點功夫傍身,她也從未想過要從旁人的身上吸功力壯大自己,對她而言,那些都是歪門邪道。


    可,吸都吸了,她又不能退回去。


    「那些人收人錢財取你性命,本就不是正經門派左派,那日你若不是殺他們,死的就是你!」藍清塵清晰的替她分析事情的本質,他眼角的餘光在蘇傾煙的身上掃了一眼;「與其糾結這些無用的,還不如找出想要殺你的幕後黑手!不是每一次你的運氣都是這麽好的!」


    「……」


    誠然,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就在這時,掌櫃的急急忙忙的從外麵跑進來,喜笑顏開道;「成了!三小姐,糖,成了!」


    聞言,蘇傾煙和藍清塵的目光瞬間落至掌櫃的身上。


    藍清塵從凳子上起身,幾步走到掌櫃的麵前,伸手從他的手中將裝著糖的布袋子接過去,低頭一看,袋子裏的東西細如沙碩的,白如雪,粒粒分明!」


    他見過的糖都是黑褐色的,從未見過這樣的。


    難道,那個女人在忽悠他?


    這個念頭很快被他拋之腦後,藍清塵抓了一點糖在手心,放在嘴邊舔了舔,甜甜的味道瞬間占據他的味蕾。


    他扭頭看向走過來的蘇傾煙:「這糖,為何是白色的?」


    蘇傾煙從藍清塵的手中將袋子接過去,嚐了嚐:「因為我蒸餾提純過的,甜度比市麵上的糖要甜得多!」


    「蒸餾?提純?」這話何意?


    「日後你就明白了!」蘇傾煙懶得跟他解釋,好心的提醒道:「皇上不是催的厲害嗎?還不給他送去?」


    「哦,好。」藍清塵從驚喜中回過神:「那你不隨我一同入宮麵聖?」


    「你去就行了,我還要留下來弄剩下的。」蘇傾煙道。


    藍清塵倒是沒有強求,拿了東西腳步如風的朝宮裏趕去。


    送走了藍清塵,蘇傾煙冷靜的對掌櫃的說:「這裏就交給你了,萬不可馬虎,眼睛放尖點,誰要是敢走漏了風聲,不必知會我,直接處置!」


    「是,三小姐放心,我一定給你盯緊了。」這可是送到邊關的,出了岔子都得掉腦袋,他可不敢大意。


    「我出去一下。」扔下一句話,蘇傾煙便從作坊離開。


    ——


    白芷宮。


    身著華麗的裳蘭坐在椅子上看書,她的貼身宮女從外麵走進來:「娘娘,嚴小姐求見。」


    「嚴小姐?」桑蘭頭也不抬的問。


    「禦史大人之女嚴如心,皇上欽點的三皇子妃。」宮女提醒道。


    經她這麽一說,裳蘭倒是有些印象,她將目光從書籍上收回來:「她可有說找本宮何事?」


    多少跟南翎樾有些牽連,她不得不防備些。


    「說是很重要的事,必須見到娘娘您才能說。」宮女說著,觀察了一下裳蘭臉上的神情,這才道:「好像很著急的模樣。」


    裳蘭思索片刻:「把她請進來吧。」


    「是。」宮裏點頭應道,轉身去將殿外的嚴如心請了進來。


    嚴如心將侍女留在了殿外,一人進來,見了裳蘭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女嚴如心見過貴妃娘娘。」


    「免禮。」裳蘭說著將手中的書放下:「賜座。」


    「謝貴妃娘娘!」嚴如心謝了恩,舉止大方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裳蘭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眼:「聽說你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說?」


    「是。」說著,嚴如心從椅子上起身,頷首低眉:「事關皇家顏麵,臣女也顧不了那麽多,隻能求到娘娘這裏?」


    求?


    裳蘭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到嚴如心的身上:「可是遇到什麽難處了?不著急,坐下慢慢說。」


    嚴如心心情忐忑的坐回椅子上:「臣女聽到消息,說,說柳側妃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三皇子的,而是和侍衛私通暗結珠胎,這本是三皇子的家務事,臣女本不該多管,可一想到皇室的子嗣沒有皇室的血脈,臣女心下惶恐,這才來與娘娘說。」


    「哦?你可知你若說謊,此事有多嚴重?」裳蘭沉著一張臉,厲聲質問道。


    見狀,嚴如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誠惶誠恐道:「就算臣女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貴妃娘娘麵前胡言亂語,此事千真萬確,不敢有半句謊言。」


    「你說柳側妃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脈,你可有證據?」裳蘭語氣淩厲的詢問道。


    「柳氏身邊的丫鬟親耳聽到她與那侍衛的對話,絕對不會有錯!」說著,嚴如心的額頭用力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若是此事有假,臣女可以付出生命。」


    見她說得認真,裳蘭緩緩地垂下眼眸。


    此事若是真的,對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但,若是假的……她之前努力的一切極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能冒險。


    「茲事重大,你回去啊,本宮就當今日沒有見過你。」裳蘭擺擺手,示意嚴如心可以退下了。


    此行目的還未達到就被攆走,嚴如心不甘心的抬起頭:「貴妃娘娘!」


    「好了,請嚴小姐出去。」裳蘭臉露不悅。


    宮女見狀,立即將嚴如心『請』了出去。


    等嚴如心走後,裳蘭走進內殿,拿起紙筆寫了一封密信讓人送出宮。


    ——


    蘇傾煙帶著滿腔的怒吼走進國師府的別院,推門進去:「上淵謹離,你給我滾出來。」


    剛要坐下的上淵謹離被她的一聲怒吼嚇得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


    他定了定神,坐直了身子,才抬頭看著來人:「找我有事?」


    明知顧問?


    蘇傾煙的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走進上淵謹離,眯著眼睛看著他:「五行熾焰功是毒術,你為何不告訴我?」


    「沒有嗎?」上淵謹離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隨後一臉無辜的望著蘇傾煙;「可能那時失憶了,有些事記不太清楚!」


    「上淵謹離!」咬牙啟齒的聲音從蘇傾煙的牙縫裏碾碎了擠出來。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撒謊!


    蘇傾煙伸手揪住上淵謹離的衣領,用力將他從凳子上提起來:「你再說一遍。」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上淵謹離垂眸看著拎著他衣領的手,不悅的擰緊眉頭:「君子動手不動口,你給我放開。」


    下一秒,他從蘇傾煙的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殺意,再不敢大意,用力掙脫她的手,向後退了幾步:「你的病情還未穩定,我警告你啊,反彈的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蘇傾煙才不管這些,將內力凝聚在手掌心。


    上淵謹離本來還想跟她比試比試,看著她手掌心凝聚的內力呈藍色,眼皮子忍不住『突突』的跳動了好幾下,當即舉起雙手:「你想問什麽,我們坐下慢慢說,慢慢說!」


    肯定是吸食了那幾個人的內力才讓她功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提升。


    藍色!


    這已經快要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她竟然……


    上淵謹離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見他妥協,蘇傾煙這才將凝聚在手心的內力收起來,走到圓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稍稍揚起尖瘦的下顎:「這功夫到底是什麽邪門歪道?」


    「這是江湖上失蹤已久的神功秘籍,你休要胡說。」上淵謹離沒好氣的解釋道:「隻因為這功夫很難修煉,所以才會被世人誤解。」


    隻是這樣?蘇傾煙才不信他的鬼話!


    上淵謹離被蘇傾煙懷疑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除了祖師爺,無人能突破第十三層,或到了十三層之後就走火入魔,誤入歧途,你那日是未能控製體內強大的力量才被功力控製,吸取了別人的內力。」


    「那些人罪有應得,你也算因禍得福。」還不知道珍惜!


    蘇傾煙聽到他的解釋,心情暗沉,可為何她覺得上淵謹離這話酸溜溜的呢?


    「你當初也是到了十三層走火入魔的?」蘇傾煙問。


    聞言,上淵謹離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眼裏閃爍著不自然的光芒,鬱結的嘀咕道:「十層。」


    他的聲音極小,蘇傾煙今日內力大增,才將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聽清楚。


    心下想笑,原來他剛才那酸溜溜的話是因為技不如人啊!


    「那我如果突破十四層,又會如何?」蘇傾煙問。


    「延年益壽,天下武學者望塵莫及。」上淵謹離回道。


    一步入地獄,一步進天堂!


    好像也沒什麽用!蘇傾煙無趣的撇撇嘴。


    若是上淵謹離知道她此時的想法,估摸著能氣得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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