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高遠的話,古麗眼中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大友對我很好!”她低聲道。“隻要是打秦人,王上指到那兒,古麗便願意打到哪兒去!”


    “你與秦人仇很深?”高遠問道。


    古麗抬起頭,直視著高遠,“古麗一大家子人,都是死在秦人的刀下,死無全屍。”


    “明白了!”高遠點點頭,“我會給你這個機會。”拍拍手,將一邊的將領都召了過來,“我們來議議與但雨的這場戰事。”


    環視四周,高遠道:“現在我們最要緊的不是去救賀蘭,他雖然被困在阿亞古拉大峽穀,但還撐幾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隻要我們打贏眼前這一仗,賀蘭其圍自解。我已經收到情報,李信又給但雨增派了五千騎兵,使但雨麾下騎兵達到了一萬五千餘人,這幾乎已經是李信的全部家底兒了。十萬人的大軍擁有兩萬精騎,這個配置比例在秦軍之中,騎兵比率已經是很多的了,這也是因為李信要在大草原作戰的緣故。十年之前,李信憑借兩萬鐵騎橫掃了匈奴一族,將匈奴王庭也斬盡殺絕,大概他以為憑借手上的兩萬騎兵也能擊敗我們吧?讓我們有事實告訴他,今非昔比了!”


    大帳內響起了沸騰的呼喊聲,除了阿固懷恩等幾個東胡人外,帳內將領大都是匈奴人,想起十年前的那場慘事,人人都是恨意滿溢。正是那一仗,讓所有的匈奴人失去了家園,失去了一切,如果不是高遠的崛起,或者現在他們仍然是草原之上的孤魂野鬼。


    古麗低著頭,幾滴晶瑩的淚珠落下,她不引人注意的擦幹淨淚水,拳頭握得卡卡作響,賀蘭燕一直在盯著古麗,此時見了古麗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


    “打掉但雨的這股騎兵,李信還剩下的八萬步卒,將沒有騎兵的掩護,在漫漫的草原之上,那就是我們嘴裏的一塊肉,我們想什麽時候啃他一口,就什麽時候啃他一口,從這裏往山南郡,往代郡,可是有近千裏之遙,就在這漫漫的長途之中,我們要讓李信公領教什麽才是真正的騎兵!”


    “殺,殺,殺!”帳內殺意漫天。


    “我們在調集兵馬,但雨也在調集兵馬,預計戰事會在後天爆發,到時候,打頭陣的仍然是你們這些義民,在這裏,我也要實話實話,你們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素養,比起秦軍鐵騎都要差上許多,你們打頭陣,肯定會有很大的傷亡,你們怕嗎?”


    “不怕,不怕,隻要勝利,我們心甘情願!”古麗第一個叫了出來,“我願請命為先鋒。”


    “不怕,為了勝利。”


    “漢王聖明,我們家人無憂,無後顧之患,就算死了,也有漢王照顧我們的家人,有什麽好怕的。”


    “好!”高遠重重地揮了揮拳頭,“後天開戰,你們至少要抵抗對手半天才能撤離,我們集結了大批人馬,如果一觸即退,以但雨這樣經驗豐富的將領,一定會看出破綻,所以,我們需要半天的時間來打消他的疑慮,這是需要用鮮血和生命作為代價的,半天之後,你們撤退,跑,這是你們撤退的路線!”高遠轉過身,身後的何衛遠立即將一副大地圖撐了起來。


    高遠指著地圖上的幾條黑線,“大家都是草原人,這些線路想來是很熟悉的,你們分散而逃,但雨肯定會分兵而追,在他看來,已經逃跑的騎兵,或者已經不叫騎兵了,而在這些線路上,我將帶著東胡騎兵獨立師等著他們。”


    “殺光秦人!”所有的人興奮地吆喝著。


    “當我們與秦人主力交上手這後,你們立即繞路到秦軍後方,截斷秦軍撤退的後路,隔斷他們與李信的聯係,李信的手上不家五千騎兵呢!”高遠笑道:“或者他會孤獨一擲。”


    “來多少,殺多少!”古麗殺氣騰騰。


    高遠笑著衝她點點頭,轉身看著一邊的唐河:“唐河,派出你精幹的人手,在後天夜晚,讓賀蘭雄突圍吧,想來那個時候,我們這裏戰事已經結束,李信考慮的應當不是如何殲滅他,而是自己如何逃亡的問題了。”


    “明白!”


    “王上,往河套而去的王逍可也還有五萬大軍呢!”阿固懷恩提醒道。


    高遠仰天長笑道:“王逍?熊本已經率駐東胡一萬兵馬急赴大雁城了,王逍有那個本事將大雁城打下來嗎?別忘了,大雁城就是積石城的翻版,李信十萬大軍都沒信心,還想盡辦法要將顏海波誘出來打,他王逍能拿下大雁城!當我們這裏勝利的消息傳到大雁城的時候,我倒想看看,王逍往哪裏跑?李信隻怕是顧不得他了。等逐走了李信,我們再來慢慢地吃掉這五萬大軍。想來抄我的老巢,他們也想得太天真了。李信應當在沒有將賀蘭的數萬大軍堵在代郡的時候,就打消攻打積石城的念頭,這樣或許還能保存住實力,但他抱著僥幸的心理,希圖楚國的進攻能大幅消耗我們的力量,使我無暇北顧,恐怕他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解決齊國問題,大舉進攻楚國吧,現在楚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楚懷王根本就沒有做好與我全麵戰爭的準備就敢大舉用兵,簡直是自找死路。”


    會議一直開到深夜,古麗等匈奴將領從阿固懷恩這裏一人領了幾大車的兵器回去,這些都是大漢王國騎兵的製式武器,抱括騎弩等,先前吳凱雖然慫恿賀蘭一族發出征召令,可他並不敢打開武庫給這些人分發武器,這些牧民基本上都是家中自備的武器,像騎弩這種比較豪奢的東西,連秦軍都沒法配備,這些牧民那裏可能擁有?現在高遠到了,自是一句話的問題,回頭在兵部和工部備個案就可以了。


    擁有了如此利器,這些匈奴將領們一個個的信心是更足了,更何況這一仗,他們是有恃無恐。半天而已,在漫無邊際的大草原之上,與秦軍糾纏個半天,算什麽?


    大帳內隻剩下了高遠與賀蘭燕二人。


    “大哥,這個古麗,身份隻怕不一般。”賀蘭燕低聲道。


    “哦,你看出什麽來了嗎?我也覺得奇怪呢,一個普通的匈奴女子,功夫不錯不說,居然還懂得行軍布陣,帶領騎兵頭頭是道,從白楊村出發的時候不過幾百騎兵,現在麾下居然匯集了數千騎兵,聽唐河說,這些桀驁不馴的匈奴牧民,對古麗可是服氣得很。”高遠道。


    “普通匈奴女子?”賀蘭燕連連搖頭,“隻怕她的來頭大得很,先前她向你行禮,你注意到她的禮節了麽?”


    “嗯?”高遠看著賀蘭燕,“這個我真是沒有注意到。”


    賀蘭燕笑了起來,“你可真是不學無術,還大漢的王上呢!”


    “我對禮節這些方麵本身就不太在意,你也知道,每次看到那些老兄弟要向我跪拜的時候,我就渾身不自在。”高遠笑道。


    “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賀蘭燕站了起來,向著高遠行了一個大禮。


    “你幹什麽燕子?”高遠笑問道。


    “先前古麗是不是向你行的這樣一個禮節?”


    “對啊!”高遠點點頭,“有什麽奇怪嗎,這難道不是你們匈奴人的禮儀麽?”


    “是匈奴人的禮儀,但不是一般匈奴人的禮儀。”賀蘭燕抬起頭,“能使用這套禮節的人,隻能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匈奴王庭匈奴王的嫡係族人。”


    高遠張大了嘴巴:“匈奴王庭的嫡係族人?他們不是被嬴英追上殺光光了麽?你懷疑古麗是王庭的嫡係族人?”


    “這個禮節不是一般的匈奴人能用的,雖然匈奴王庭沒有了,但這個東西是千百年來傳下來的規矩,沒有那個匈奴人會僭越的,這是浸到骨頭裏的東西。”賀蘭燕道:“當時古麗明顯心神激蕩,不知不覺的便施出了這個禮節,而且後來她告辭走的時候,所行禮就與其它人一模一樣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原來是匈奴王庭的嫡係族人,難怪一個女子能有這番本事?”高遠恍然大悟。


    “大哥,你不擔心麽?”賀蘭燕問道。


    “有什麽好擔心的!”高遠笑問道。


    “匈奴王庭是匈奴人自古以來的領袖,雖然時盛時衰,但名義上總是的,對普通的匈奴人的影響力是極大的。如果有朝一日古麗的身份曝光,這對於大漢的統治,對於匈奴人的歸心並不利啊!”


    “你不也是匈奴人麽?”高遠笑著攬過賀蘭燕的雙肩。


    “我能與他們一樣麽?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兒子的母親!”賀蘭燕衝著高遠翻了一個白眼。


    “放心吧,她叫古麗,是何大友的老婆,她的兩個兒子都姓何!”高遠微笑著道。


    “是不是回頭將何大友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帶到薊城去。”賀蘭燕出主意道。


    “等等吧,現在做,太明顯了,他的兩個兒子太小了,等再大一些,便接到薊城去上學。何大友不是積石郡的議員麽,到時候讓他長駐薊城,就名正言順了,古麗如果立了功,我也會升她的職,一並調到薊城,讓她去青年近衛軍團中去任職。”


    “這是一個好主意,她去了青年近衛軍團,可就隻能老老實實的帶兵打仗了。”賀蘭燕拍手叫道:“還是你老謀深算。”


    “你不如說我陰險算了!”高遠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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