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的屋裏燒得是炕,一進屋,一股熱騰騰的氣息便撲麵而來,與外麵相比,完全便是兩個世界,“屋裏暖和,兩位把大氂脫了吧,不然一會兒就熱出汗了!”看了一眼裹得嚴嚴實實的兩個客人,高遠笑道。


    “你們大燕人還真是會享受!”賀蘭燕嘖嘖地道:“咱們在草原上,就算是用雙層的大帳,屋裏將火燒得旺旺的,還是冷得難受。”


    “這不同,我們是定居民族,你們是遊牧民族,我們一直住在這裏,當然得將住的地方弄得舒舒服服的,以後如果賀蘭姑娘想要定居在某一個地方的話,隻怕會將房子弄得比我這兒舒適一萬倍了!”一邊笑應著賀蘭燕的話,一邊準備著給兩位客人衝茶,“這是我從一個長輩那裏弄來的好茶葉,輕易不拿出來待客的。”高遠笑道。


    “高兵曹待我如兄弟,賀蘭雄感念在心!”賀蘭雄點頭道。


    高遠走過去拉開房門,“天成,老曹,給你提壺開水來!”說完趕緊將門關上,一回頭,卻見賀蘭兄妹兩已將外頭的大氂都脫去了,賀蘭雄倒也罷了,虎背熊腰,高遠早已見識過了,但賀蘭燕上一次卻是一副男裝打扮,這一回雙方都熟了,卻是換回了紅妝,先前大氂裹著還不覺得,這將外麵厚厚的大氂一脫,頓時讓高遠看直了眼,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長筆直的雙腿,高高聳起的胸前雙峰,如果說葉菁兒還隻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蓓蕾的話,那這賀蘭燕就是一隻已經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一見便想衝上去咬一口。


    高遠直勾勾地看著對方高高聳立的雙峰,賀蘭燕倒也不覺得什麽,在草原,這樣看他的人倒是多了,隻要不動手動腳口花花的,賀蘭燕也懶得理會,理會也理會不過來,但誰要是過了界,她可立馬就是馬鞭大刀齊舞,不將對方打得哭爹喊媽決不罷休。看著高遠也是這般模樣,她甚至還得意地特地挺了挺胸脯。


    這一挺,卻是讓高遠清醒了過來,看著賀蘭雄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頓時尷尬之極,也虧得臉皮厚,不然非臊得滿臉通紅不可,幸好此時曹天成提著一壺滾開的開水進來,這才給高遠解了圍,從曹天成手中接過了開水,道:“老曹,你下去給弟兄們說一聲,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這雪下得大,別搞病了就麻煩了!”


    “是,兵曹,我馬上讓他們回去!您教他們的墊背子,打背包,還有不少人沒過關呢,正好讓他們再練練!”曹天成答應著轉身出門而去。


    高遠提著水,借著茶的機會,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地恢複了平靜,心中不由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居然被賀蘭燕給震住了。


    茶的確是好茶,是路鴻從郡裏帶回來的,在扶風縣是個稀罕物,扶風縣上上下下更習慣於和草原上的東胡人匈奴人一般,喝那種磚茶。


    “來,賀蘭兄,賀蘭姑娘,嚐嚐這綠茶!”高遠將兩杯茶推到他們麵前,“這在扶風可不多見,我是從一個長輩那裏打得秋風。”


    嚐了一口,賀蘭雄連連點頭,“果然是好東西!”


    “你們大燕人就是將好東西藏起來給自己用,從來不賣給我們!”賀蘭燕喝了一口,這茶自然比他們喝得磚茶好多了。


    “不是我們小氣,而是這東西當真不好弄,少,而且也不好運輸,還是磚茶保存的時間長,又好運啊!”高遠笑著解釋。


    “高兄說得是!”賀蘭雄點頭道:“剛剛我聽那位大人說,怎麽高兄還教手下弟兄們疊被子打背包啊?這還用教麽?”


    “沒事鬧著玩!”高遠哈哈笑道:“給他們找點事兒做,省得沒事的時候出去惹事讓我煩心!”


    高遠揮揮手,打了一個岔將這個話頭轉了開去,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綠茶,雙手捧著茶杯,看著多心嫋嫋升起的白氣,“賀蘭兄冒著大雪再次光臨扶風,可還是為了糧食?”


    “高兄一語中的!”賀蘭雄點頭道:“不瞞高兄說,上一次高兄幫我買的糧食,本來已經足夠我賀蘭部熬過這個冬天了,不想我這裏一有糧,便有一些小部落來投,要求加入我們賀蘭部,高兄,都是匈奴一脈,我總不能看著他們餓死,隻能收納了他們,但這樣一來,糧食可就又不夠了。但我們想買糧又不容易,無論是大趙也好,還是你們大燕也好,對我們都提防著呢,我無法可施,隻有又來麻煩高兄了!”賀蘭雄實話實話,上一次他已經見識了高遠的精明,與其與他打馬虎眼,惹惱了他弄得不歡而散,斷了這條買糧的渠道,還不如實話實說,既交了朋友,又能做成生意,以他對高遠的了解,高遠肯定是不在乎給自己賣糧的,相比起邊境上的趙國人,燕國人對草原人的厭惡,這位高兵曹倒是異類得很,與自己居然一見便很投契。


    “沒問題,不就是買糧麽?包在我身上!”高遠大包大攬地道。


    一聽高遠這話,賀蘭雄賀蘭燕頓時都喜上眉梢。


    “看來我還得先恭喜賀蘭兄了,賀蘭部吞並了這些小部落後,必然實力大漲,在草原上也能有一席之地了吧?”高遠笑嘻嘻地道,“來,為賀蘭兄賀!”


    賀蘭雄搖搖頭,“哪裏呀?我們賀蘭部以前也隻有一千來帳人口,整個部族能拿得出手的戰士不到兩百騎,就算收了這些小部落,現在勉力能湊起個三百騎已經是頂天了,這在大草原上別說是跟東胡人比,便是我們匈奴內部,也排不上名號,整天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那些大部落,一言不合便打了過來,草原上向來講究誰的拳頭硬,誰得話就是道理,我們賀蘭部的日子過得也是戰戰兢兢啊!”


    “賀蘭兄說得有道理!”高遠連連點頭,“其實不僅僅是草原,我們這裏還不是一樣,都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


    “那不一樣,大燕可是禮儀之邦,哪是我們這些野蠻人能比的!”賀蘭雄自謙地道。


    高遠哈的發出一聲怪笑,“禮儀之邦?賀蘭兄,你隻看到了表相,內在裏,隻怕我們這邊的弱肉強食比你們那兒還更厲害,你們哪是明刀明槍的硬搶,我們這裏,可還有許多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呢,這些家夥算計起人來,比拿著刀子硬幹的人陰險多了。”


    賀蘭燕格格笑了起來,“瞧你說的煞有介事的,你肯定就是這樣的人,上一次,你就將那個什麽霍大少爺陰得夠嗆!”


    高遠幹咳了一聲,發覺自己不管說什麽,這位賀蘭大姑娘都能聯係到自己身上,決定不答理她,免得她順竿子就爬上來糾纏不清,與一個姑娘家鬥嘴,一句兩句是個情趣,要是多了,那就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了。


    “這一次賀蘭兄想買多少糧?”


    “與上一次一樣,不過這一次高兄,我可沒有馬賣了,上一次給你的都是上好的戰馬,這樣的好馬,我們賀蘭部也是不多的。”


    “那這一次賀蘭兄想賣什麽呢?”


    “我帶來了幾百頭羊,還有幾十頭牛!”賀蘭雄道。


    “是這樣啊,羊也罷了,左右都是殺來吃,但這牛就不好處理了,賀蘭兄,你不知道,我們扶風縣是不許殺牛的,這耕牛對我們大燕人來說,很珍貴,但你們那裏的牛根本就不會耕田,你來賣這個牛,可就有些難題,完全是弄了一個燙手山芋給我啊!”高遠為難地道。


    “還要請高兄幫忙。著實是沒有馬,如果有多餘的馬,我肯定就帶馬過來了,我知道高兄想要的是馬!”賀蘭雄誠懇地道。


    “這都是上好的奶牛,可以擠奶的!”賀蘭燕氣啉啉地道。“兄長一定要給你帶這些正產奶的奶牛過來,本來依我的意思,就給你一些老牛,反正你也是殺來吃羅!”


    奶牛!高遠心中一動,說得也是,要是有幾十頭奶牛,自己倒是可以每天讓兄弟們喝上一杯熱牛奶了,也幫他們補補身子。


    “這樣吧,賀蘭兄,你把羊先牽過來,這個我先要了,那些牛呢,我也要了,但就不要送到扶風城來了,你先帶回去替我養著,過了年,我就要去居裏駐紮,到時候你把牛給我送到哪裏去成不?”高遠沉吟道。


    “好啊好啊!”賀蘭燕拍著巴掌連連答應,這豈不是說高遠出錢買了牛,又讓自己牽回去,雖說是代養,但這幾個月產的奶可都是自己的了,明年還他牛的時候,他總不會沒臉皮地讓自己連奶也還回去吧!“不過說清楚了,過了年,我們牛還給你,但奶是我們的,可不能還你!”


    “你的奶歸你,我不要!”高遠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一說出嘴,就覺得有些不對,果然,賀蘭燕已是對他怒目而視。“色狼!”她低下了頭,輕輕地罵道。


    高遠苦笑,天地良心,剛剛他真沒有什麽想法。與這個賀蘭燕姑娘見了兩麵,自己除了笑麵虎的綽號,這轉眼之間,自己又多了一個色狼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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