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


    裁判的喊聲中,鬆井未來麵對岡大樹的第一球被投了出來。


    鬆井沒想到,岡大樹的第一球簡單粗暴,很是直接的給對手贏得了一個好球數。


    鬆井對於岡大樹的了解,遠沒有岡大樹對於鬆井的了解更深更細致,但鬆井也完全不弱,很清楚自己的優勢跟弱勢的鬆井從最初就完全沒想過要打多大的一球出來,一個最普普通通的安打,就是他的目標。


    以這樣的目標,其實想在鬆井手下拿到安打是很難的,但看似毫無心機又幹脆獨斷的好球有時候能取得很不錯的效果,想得多的人有時候就是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反而會受製於想的比較少的人。


    “從之前的兩次出場來看,這家夥的球速球路都比較中規中矩,但這種中規中矩確實很麻煩啊,沒有什麽優點缺點,就沒辦法特別的去針對,如果是對球路的預測的話,雖然能幾率上其實不錯,放在往時往日的話是很好的選擇,可現在在想要追求幾乎百分之百的擊中的情況下,就不太適合用這種方式了啊……”


    “隻能這麽辦了……”稍稍有些沒了辦法的鬆井放鬆了自己的雙臂。


    “砰!”“壞球!”岡大樹的第二球選擇了壞球,本來這個壞球的角度並不是很偏,鬆井就算揮棒也是可能的,但在性格上本來就是安全第一,打擊率第一的鬆井這次也是沒有選擇冒險揮棒,而且實話說,櫻高現在根本沒資格冒險。


    這樣的壞球岡大樹又投了一個之後,終於投出了第二個好球。


    “就是現在!”鬆井未來不愧是打擊方麵的高手,在岡大樹的第二球投出之後,他竟然真的抓住了對手的球路,早已準備好的球棒馬上揮了出去。


    “乒!”鬆井在揮棒前的球棒放的就很低了,早有準備的他這下揮棒的方向上被徹底完全的控製住了。


    隻是力量方麵的喪失也很大,棒球剛好飛向遊擊手跟三壘手之間的區域,但在飛行高度上,卻屬於內野防守者能很容易就攔住的一個高度。


    “拜托了!”鬆井扔下球棒朝著一壘跑去,這球的角度打的是很好,但力量的欠缺讓至學館的守備仍舊很可能攔住球,這時候鬆井有些慶幸,幸好史淇是自己這邊的,否則遊擊手位置上被他控製了那麽巨大的一片空間的話,自己可能根本做不出這種揮棒來。


    “跑啊!”史淇在場下可沒想這麽多,看到鬆井揮棒之後,他大聲的喊著。


    至學館的遊擊手雖然沒史淇那麽大的控製範圍,但在這一球上也是很有希望攔到的,側移了兩步的他猛地躍了起來。


    我攔!遊擊手的手套伸了出去,可另防守方失望的是,棒球到底還是在手套前麵一絲絲遠的距離上擦了過去!


    “好啊!”櫻高支持者們看到這一幕都很開心,因為這意味著一個安打成了!


    史淇跟周圍的隊友們都很興奮,大家互相擊掌慶祝著這一球,落後兩分的情況下,櫻高現在最能指望的東西,就是史淇的全壘打了。全壘打這個東西如果是別的人別的球隊,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但放在櫻高尤其是放在今年的史淇這裏,就好像成了每場必備似的了,這場比賽史淇已經出場了四次,麵對千原高史兩次麵對岡大樹兩次,但還沒有貢獻任何全壘打出來,雖然這麽說好像太貪得無厭了,可差不多,也確實到了史淇貢獻一記全壘打出來的時候了吧。


    對於這個安打,櫻高在歡呼,至學館這邊自然在不爽了,在岡大樹登場前,至學館最重視的,就是鬆井跟富澤守二人的出場了,如果沒了這兩個人,後麵的史淇也攪不起什麽風浪來。所以,隊內對於這二人的準備是很充分的,這幾乎肯定是全場比賽最後的一次出場,一直在場下的麻王健之郎幾乎做了全套預案出來。這一點從第一球那個毫不猶豫的好球上就可以看出來。


    “麻煩呐,櫻高的這兩位實在是太厲害了啊……”麻王健之郎抱著本子,非常犯愁的自言自語著。


    “隊長啊,你說這下可怎麽辦呢?”健之郎偏頭看了一眼就在身邊的,桐林史樹照片說道:“這兩位上壘的厲害並不是不能對付,後麵史淇的統治力也不是不能對付,可把這三個人放在一起,就太棘手了啊……”


    “如果是隊長你,有辦法對付鬆井跟富澤守嗎?如果是隊長你,敢正麵跟史淇交火嗎?”健之郎想著。


    “看來,隻能用更冒險的方式來爭取勝利了啊,隊長,你會保佑我們的吧?你會守護我們的吧?”帶著這樣的想法,至學館的這位現任記錄員兼球隊經理走上了球場,手舞足蹈的朝著球場上的隊員們發出了暗號。


    “至學館發暗號了!”櫻高這邊,注意到至學館動作的人喊道。


    史淇抬頭看過去,隻見麻王健之郎正在那裏做著一些奇怪的手勢動作,這些東西應該是在比賽前就準備好的。


    “是什麽樣的戰術安排呢?作為防守方。嗨,不光要想這些,我也要開始準備了!”史淇想到這裏站了起來,富澤守的登場意味著他也要上場熱身了。其實這裏櫻高也有些問題的,那就是當鬆井上壘的時候,富澤守在本壘準備打擊,史淇在休息區熱身,整個櫻高的決策中樞都在球場上各自的位置,這時候的櫻高就隻有川榮一個人能指揮大家可偏偏他也不是那種很會指揮的人,所以往往到這個時候,櫻高的整個比賽的準備,戰術層麵上的推演進展都是停滯狀態的。


    一壘上的鬆井此時也在思考著跟史淇幾乎同樣的問題:“會是保送我們嗎?可如果保送的話,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幹脆就送到滿壘才可以,否則的話富澤守這邊要怎麽處理?能三振他當然是很好的,可對於現在的比賽情況來看,這樣的選擇根本不需要特別的發出暗號來啊,如果是需要發出暗號的東西,那必然是不太正常的策略才可以。從這一點來看,保送到滿壘反而可能性大了一些。


    其餘的呢……”鬆井想到這裏有些遺憾,自己站在一壘上周圍都是對手,並不像在場下那麽能有人一起討論,很多時候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鬆井再聰明,也不可能麵麵俱到是不。


    “所以主要的一個疑問就在於,這個安排應該是針對全隊進攻而並不是針對富澤守的。”富澤守本身的打擊實力或許並沒有什麽需要特殊安排的,不是說他太弱了,相反,在隻打安打的這個領域上,他是太強了。


    至於史淇那裏其實也沒有什麽安排的,現在自己已經站在這裏了,所有的安排,都隻會圍繞著不要讓他轟出全壘打來而已。


    “咦?等下,史淇的全壘打真正有用,其實主要是因為壘上有我甚至還可能有富澤守在,所以……不不不,他們不會用這麽冒險的策略吧?可是正因為冒險,才會特別在這個時候需要靠發暗號通知嗎?不不不,怎麽說也太不可思議了!”站在一壘上的鬆井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不斷的重複著肯定跟否定的過程。


    “咦啊啊啊啊,這個時候,不能跟人一起分析討論啊!而且還有就是,我站在這裏,就算想明白了,又通知給誰看啊!!就算通知了,他要怎麽去應對啊!!??”鬆井無奈的看著富澤守慢慢走上了球場,心中不斷的呐喊著。


    “富澤守,你也能想到我想的這些嗎?可就算想到了又如何,如果他們真的要這麽做的話,你也會選擇跟著他們擺出來的這條路走吧?因為不論怎麽看,這條路上都是我們占優啊!”


    富澤守不知道鬆井的想法,對於對手的暗號,他似乎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特殊之處,走上球場的他其實在心中對自己的重要性是有疑問的。富澤守明白,球隊是很難堅持到延長賽的,木村郎的狀態左右著球隊到底能堅持多久,那麽以這個為前提,櫻高要在剩下的這兩局比賽裏至少拿到三分才有可能獲得勝利,局麵很難是沒錯啦,即使後麵有史淇也一樣很難,可也正是因為有史淇,富澤守才對自己有些懷疑,在他的想法裏,史淇是勝負手,史淇之後的表現也一樣重要,隻有一個結果能體現出自己的用處,那就是在這個時候上壘,然後史淇一個全壘打轟下來,把櫻高送入甲子園。


    可是……這麽誇張的想法,這麽完美的劇本,會出現嗎?幾率恐怕遠低於到史淇時候的三個人拿到一或兩分,然後剩下的隊友們拿到其他分數吧?當然,還有最大的可能自然是三個人一分沒拿到,後麵的人也很難拿分,最後被淘汰出局?


    總之,富澤守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一壘的人他送不回去,自己的安打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一切都要等史淇來敲定結果,不管自己能不能上壘都是如此。


    如此想著的富澤守舉起了球棒,他絕不是比賽時分心的人,那種種懷疑,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從等待區走向本壘前的短短時間裏的小疑問罷了,正式比賽的瞬間,他就能馬上進入狀態,全神貫注的準備起對付岡大樹的下一球!


    岡大樹的第一球是個普通的壞球,富澤守在岡大樹投完這一球之後搖了搖球棒,暗自想著:“一切都比較正常,這個壞球的球速也很普通,這麽看的話,機會還是很大的。”


    想道這裏的富澤守抬起球棒,他跟鬆井不同,在打擊上,富澤守更有實力也更有自信一些,所以並不會有鬆井之前的那種種考量跟放低球棒來追求安打的行為,對於富澤守來說,隻要專心的等就可以了,等一個他覺得舒服的球路,然後把球打出去。


    第二球來了,又是個壞球。


    “是因為我的出場,所以在投什麽球上有些掙紮嗎?還是說怕了我的打擊了?”富澤守想道。


    終於,第三球岡大樹投好球了,但這一球富澤守卻並未揮棒,因為岡大樹的球路在這一球上其實是很靠近好球帶邊緣的,富澤守覺得,反正也還沒有安打,或許可以挑戰一下裁判的判罰尺度。可惜的是雖然在落點上好不出富澤守的所料,但裁判卻並未把這球判給櫻高,好球,是裁判對這一球的判定。


    一好球兩壞球的情況下,接下來則又是個壞球,在別人看來,富澤守在這第四球的選擇上可謂相當勇敢的不曾揮棒,可對於富澤守來說,做出這樣的判斷其實挺輕鬆的,不然他靠什麽拿到冠絕全隊的打擊率呢。


    三壞球滿了之後,富澤守握緊球棒,悄悄的想道:“他們應該不會想要我上壘吧?否則的話局麵就相當不利了呢,所以就是這一球了吧?”


    在富澤守這樣想的時候,一壘的鬆井也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他的視線並不局限於投手跟打者那邊,身邊的一壘手,身後的右外野,右邊的遊擊手跟二壘手,鬆井能感覺到,之前在狀態上雖然認真,但並沒有什麽特殊感覺,可四球過後,即將麵臨第五球的時候,鬆井感覺到了不同之處,在這個瞬間,鬆井感覺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周圍的對手防守球員們似乎換了一個人一樣突然迸發出了迥異的精氣神!


    “富澤守,你能感覺到嗎?能感覺到他們的奇怪之處嗎?”鬆井想道。


    其實富澤守也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但問題是,他距離其他球員都有些遠,身邊最近的那個人無非是至學館的捕手而已,捕手這邊的確好像突然射出了什麽氣勢,可一個捕手,富澤守並不覺得他能做什麽,所以才沒有重視起來。


    岡大樹的第五球,投出來了!


    似乎是因為這樣的氣勢影響,鬆井的反應速度比往常都快了一分,幾乎在岡大樹投出球的同時,鬆井也動了。


    “這球,富澤守絕對會揮棒!”鬆井在這一刻無比肯定,所以,他也朝著二壘高速的跑了出去。


    本壘處的富澤守並沒有做超出鬆井所料的事情,岡大樹的這第五球是個清楚無比的好球,在揮棒的那個瞬間,一個想法也湧上了鬆井的腦海:“這球,好簡單!”


    “乒!”讓至學館支持者們有些心涼的聲音響了起來,棒球果不其然的被富澤守揮了出去。


    可是,在打出這一球之後發生的事情,卻並不是什麽會讓櫻高高興起來的事情!


    鬆井在把球打出去的瞬間就扔下了球棒,同時,他也看到了讓他驚訝無比的一件事兒。


    事實上,對手的反應,其實早在岡大樹的球扔出來之前就行動了,但不論是專心的鬆井還是富澤守,都隻是在棒球投出或者把球打出去之後的瞬間才反應過來。


    球場邊正扛著三跟球棒做熱身的史淇則看的清楚無比。


    至學館全隊的動作,是在岡大樹投球前抬起腳的時候大約開始的,兩個一壘跟三類往前兩步,站進了內野當中,似乎想要控製內野區域,可這樣的行為其實隻能控製住中間部分的低球幫高球,至於球場兩側,則空出來了,沒有人防守,這樣的話如果打者能把球打到球場兩側的話,可能至學館會很危險的。


    而至學館另外的防守球員,也都有不同的動作!


    他們的整條外野,都往前奔了好幾步靠近了內野,同時二壘跟遊擊手卻都往後退了兩步,跟三個外野一共五個人一起構成了一條狹窄,卻幾乎能控製住整個球場大概距離的所有位置的帶狀防守區域!


    “這個防守……!”史淇無比驚訝。


    這個防守其實一點也不特別,以前其實就有球隊用出來過的,專門對付富澤守這種距離普通的安打選手的防守帶!


    至於目的,太簡單了,誰都知道的一點。


    “在比賽最最關鍵的時刻,絕不能讓史淇的前麵壘上有人!”這就是比賽前,從麻王義之到麻王健之郎,再到球隊的所有人共同的想法,為了這個想法,冒再大的險也值得!


    這個帶狀防守,防不住長打,防不住球場兩側的非出界球,但是卻能防住幾乎所有富澤守的正常安打!


    而做出這樣的防守的至學館目的很簡單,一壘有人的狀況下,為了讓史淇登場的時候三個壘包上處於幹淨狀態,我們寧願冒著這個險也要這麽做,因為這幾乎是唯一可能的,人為造成雙殺的戰術!


    不隻是讓富澤守出局,我們還要雙殺了正跑向二壘的鬆井未來!


    隻要成功了,兩出局狀況下史淇的登場,就算轟出個全壘打來也沒什麽,到時候四比三,勝利,仍然是我們至學館的!


    絕對算不上什麽好算盤,至學館的選擇冒險中透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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