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比賽終究是我們的!”史淇中氣十足的話燃起了次男熊熊燃燒的信心,是啊,有隊長在呢,想那麽多幹嘛,隻要盡心盡力的去揮棒就試了嘛。


    這場縣大會的決賽的觀眾並不止於鹿兒島一地一縣,就連遠在東京,都有關注著的人。當於下午進行的比賽進行到七局下半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時分,斜陽照射下的鴨川球場,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球場內的比賽,經壓抑到火熱,觀眾們一點點被調動起了氣氛。


    尤其是至學館的支持者們,本以為來這裏,是看一場悲情大戲的,卻沒想到,事情在六局開始起了變化,七局的時候突然風雲變換了起來!主流媒體中被認為實力明顯弱於櫻高的至學館,用一個突然的閃擊戰跟隊員優秀的發揮證明了,能走到決賽的隊伍,不可能是個普通的隊伍,隻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可能把奇跡創造出來!


    事實上從六局開始,至學館先是拿到了寶貴的一分,這一分如果跟後麵的三分比起來的話,看似有些無關緊要,但明眼人都能看懂,這一分的意義並不在比分上,而是在心裏上的,至學館能努力下去拚搏下去,跟拿到了這一分不無幹係,若沒有這一分的話,後麵的三分還有沒有,就是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了。


    然後到了第七局,球場內的氣氛漸漸上來了,大家在為如此頑強的至學館隊員們加油,兩屆隊長的退出賦予了他們永不服輸的精神,所以站在這個舞台上的他們是很值得觀眾為他們鼓掌助威的。


    很多觀眾其實都是這麽想的。


    他們的助威,他們的歡呼,並不是看到了至學館勝利的可能,他們隻是在單純的享受為弱者加油的,人類幾乎共有的心境而已。


    沒人能想到的一點就是,當這樣的加油助威真的產生作用的時候,要以怎樣的心情去麵對。


    一人上壘,兩人上壘,然後……是個連史淇都望而興歎的全壘打!


    整整三分,被添在了至學館的記分牌上!總分四比二,至學館贏過的,不隻是櫻高,還有全場幾乎都沒有看好過他們的所有人!


    歡呼變了,歡呼一直都有,歡呼聲的大小並沒有多麽巨大的差別,但變的,卻是這歡呼的本質。


    “至學館真的有機會誒!”“沒錯!有門啊!這麽看的話,後麵的比賽還有的打!”“隻要抑製住櫻高的進攻,抑製住史淇,就有機會贏下比賽了!”


    這樣的聲音本身就帶著對至學館隊員們的不信任感,可沒人會在意這些,甚至於就連至學館的隊員們,如果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慢慢點頭吧。


    於是,場麵的熱烈,終於開始真正被賦予了對至學館的期待,大家都期待著,至學館真的能做出之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來!


    帶著這樣的種種想法,終於七局上半的比賽也結束了。剩下的常規比賽時間隻有四或五局,比賽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現在已經沒人知道了。


    而後,七局下半的比賽,終於開始了。


    期待當然是很期待的,不論是至學館的支持者們,還是櫻高這邊,都很期待雙方有精彩的表現,打出漂亮的棒球比賽,而且尤其是最好櫻高這邊再把比分扳回來,然後等至學館下局再來領先,然後再扳回來!如此反反複複,才是中立球迷們最希望看到的。


    想法是很好的想法沒錯,就連櫻高的隊員們,可能此刻都免不了這麽去想。可事情的發展,就好像之前的反超出乎觀眾大家們的預料一樣,依舊照著不怎麽聽話的劇本去發生著。接下來七局下半,不,不隻是七局下半,還包括至學館進攻的八局上半一同,卻都陷入了跟大家想法完全不同的境地。


    枯燥,是這兩個半局比賽唯一的定義。


    井戶田次男的率先登場很是引來一陣助威,平常這樣的助威都是給史淇鈴木真弓等人的,至於自己,在打擊的時候,往往更像個充數的家夥,扛著棒子上場,再扛著棒子下場,這進攻半局的比賽,就好像跟次男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這是這半局開頭登場的時候,助威聲打起來了,而且次男聽得明白,這些歡呼助威都是給自己的!都是給在進攻方麵幾乎沒有任何奪人眼球能力的自己的!次男並不是什麽都沒經曆過的男生,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都忍不住有那麽一絲絲小激動。


    “來把,有這麽多人對我有如此期待,我怎麽能輕易就下去呢?”帶著這樣的想法,次男對著岡大樹,擺出了揮棒的姿勢。


    然後後麵發生的事情,證明了一點,對自己有所期待是很好的,可如果濫用了這種期待,結局可就不可知了。


    次男對於一個安打的期待,其實都是不合理不正常的,這種不正常的期待反應到比賽中,所造成的結果就是,岡大樹投了三個輕飄飄的壞球出來,然後次男就無腦的猛揮了三次球棒……


    而結果,則再明顯不過了。


    三球三振,躍躍欲試了半天的次男發現,自己其實上來了沒有兩分鍾,就要下場了。


    就連櫻高一直的支持者們,這時都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噓聲。


    “我……我這是都做了什麽啊!?我搞砸了多麽重要的比賽,浪費了多麽難得的機會啊!!!”次男在心中幾乎不能理解,無法接受的大喊道。


    次男的被三振也同樣代表了後麵二人的結局,木村郎根本沒想要揮棒,扛著球棒走上球場的他恨不得把眼睛都閉上了。木村之後的一宮貴出則陷入打還是不打的掙紮中,可有個主要的問題是,很多時候你就算想打也未必能打到球是不,一宮好不容易決定要打了的時候,卻被岡大樹再次戲耍了,最後的結果,櫻高又是個三上三下,雖然因為時間太關鍵了,沒有任何爆點的半局比賽大家也仍舊能看下去,但對於櫻高來說卻是煎熬,看著希望在手中溜走的感覺讓人絕望。


    接下來至學館的進攻方麵也不太盡如人意,似乎是領先之後也沒了動力的原因,至學館的八局上半也延續了櫻高三上三下的枯燥表演,算上休息時間,這兩個半局比賽加起來也沒超過十五分鍾。


    櫻高這邊很急很急,所以在至學館進攻的時候,就連防守都有非常大的侵略性,本來對於至學館這邊來說,櫻高這種心境是很好利用的,但誰讓現在領先兩分的是他們呢,當八局上半的比賽結束之時,比分仍舊被保持在4:2的樣子,馬上要進行的八局下半,對於櫻高來說就是最重要的時刻了吧。


    鬆井未來,富澤守,史淇,必定會登場的三個人必須在這一局裏掀起足夠大的風浪,否則的話……


    “各位,拜托了,這句話現在換做我來說了。一定要讓我登場啊!”說出這句話的人是鈴木真弓,每次這種話其實都是史淇來說的。


    “還有我啊,也要讓我登場。”川榮也插了一句過來。


    “我覺得你們登場不登場都沒有用,鈴木,就算你登場,到時候壘上也不會有人的!所以那時候的比賽,其實已經塵埃落定了!”史淇很囂張的說道,他的意思很清楚,壘上無人他們又登場,表示前麵的人有上壘過的,但壘上的人都被史淇用全壘打送回本壘了。


    “氣勢不錯哦,別忘了,如果輸了的話,這場比賽就會成為我最後的一場比賽了!”川榮說道。


    “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學長!”櫻高的二年生跟一年生都說道。


    “那麽,最後登場前來次圓陣吧!”史淇說道。


    “好啊,來吧,圓陣!”鬆井這時也被調動起了氣勢,招呼隊友們道。


    “哦,兩位,櫻高做圓陣了呢。”秋元計介看著監視器中櫻高的行動說道。


    “是啊,做最後的戰鬥之前的動員了呢,接下來是殘酷的白刃戰了,至學館的表現真的很好,但很不幸的是給了櫻高這麽一個很好的打線出場位置,雖然領先兩分,但說起來,反倒是至學館這邊讓人很擔心會不會被追上來。”


    “我上了!”圓陣結束,鬆井未來拎起了球棒。


    “去吧!”川榮理一郎拍了鬆井一下。


    看著鬆井走上球場,櫻高唯一的三年生抱著胳膊,並沒有回休息區坐著的意思,他就站在外麵,頗為出神的看著場內的局勢。


    川榮此時的心境,是周圍的隊友們很難理解的。


    因為他們不是高三生。


    就好像史淇理解的那樣,每一個打棒球的日本少年,對於甲子園都有著無限的執著,川榮理一郎也是如此。在富士山腳下生活了十幾年的他,自上了小學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在棒球的陪伴下度過的。川榮的父親是火山學者,對於富士山的了解可謂相當深刻,不管懂不懂,他都總是會拉著小川榮,說很多有關富士山的事情。富士山的雄壯,富士山的包容,富士山的美好……川榮其實並不是很懂,他又不太喜歡山,他喜歡的是棒球。


    對於學棒球這件事兒,日本的父母其實並沒有什麽同意不同意的,因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父母去同意,孩子喜歡玩就讓他玩,尤其玩的還不是什麽壞東西,而是極端能鍛煉一個人心性的運動。但略有不同的是,川榮的父親對於兒子接觸棒球有些話要說。


    “聽著,喜歡棒球很好,但既然你要打棒球,必須明白一件事情,這不是給你玩的,要打球,就要認真,就要努力做到最好,明白嗎?”


    父親說這話的時候,川榮還隻是個小學一年生,根本不太清楚這句話的含義,懵懂的他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父親的要求。


    沒想到,這卻是噩夢的開始。


    起初的川榮對於棒球並沒有什麽全心全意的意思,在遇到一些麻煩之後,小川榮很快就想要放棄了,可惜加入了想退出什麽的,在川榮父親這邊是不會通過的。


    “什麽!?想退出!?忘了你剛接觸棒球的時候我是怎麽說的嗎!?退出什麽的,給我拿到冠軍之後再考慮啊!”川榮早已忘了當時父親具體說的是什麽,大概意思雖然是這樣的,但真正父親說的時候,那可真叫一個疾風驟雨。


    被罵的眼淚汪汪的小川榮那時候還小的很,根本沒辦法反擊父親,隻好拎著球棒回到球場。這樣的心情想法,幾乎讓小川榮恨上棒球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初中的時候,川榮才終於算是漸漸喜歡上棒球,也漸漸明白了父親當初做那些事情的意義。


    甲子園,從哪個時候開始終於成為了川榮的目標,不是為了反擊父親,更不是為了脫離棒球,甲子園的傳奇讓他沉醉其中,川榮知道,父親當初的做法其實是對的,若沒有父親的話,恐怕現在的自己,或許早就放棄棒球了。


    進入了高中之後,二年級的川榮因為自己的問題,很可惜的跟甲子園失之交臂,但川榮真的是很熱愛棒球了,其實轉學之後,他一度還不想打棒球了,搞砸了那麽重要的比賽,讓川榮受傷不小,而且這一次,父親對於川榮的選擇並沒有再加幹涉,看來他也覺得,作為高中生的自己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可在某些方麵,川榮何嚐不希望父親能過來牽著自己的耳朵,把自己帶去棒球隊,跟球隊的教練說:“我的兒子就交給你們了”呢。隱隱約約的,川榮反而有些怪父親這時候反而不這麽做了呢。最後,在自己糾結掙紮了很久之後,川榮到底還是來到櫻高,遞交了加入的申請,川榮終於明白,哪怕做了罪人,遇到那麽令人痛苦的事情也好,自己實在是離不開棒球了。


    於是終於,離開了傷心的富士山腳下的川榮,在櫻島火山腳下,再次開始了棒球的旅程。


    為的,隻是想要一嚐甲子園的味道。


    “拜托了鬆井,拜托了大家,讓我去甲子園吧!”雖然隻有一個人,但川榮覺得,自己對於甲子園的欲望絲毫不小於對手們。


    自從三局下半,櫻高連拿兩分之後,鬆井在第四局的時候又登場了一次,似乎當時的岡大樹熱身不太完整,才給了櫻高眾這個機會多多上壘,輪到了鬆井的再次出場,可惜的是當時沒有拿到分數。然後到了第六局的時候,鬆井再次登場,這次他並未像之前出場一樣貢獻安打出來,岡大樹的表現變得穩定了不少。


    終於到了這裏,仔細算算,鬆井這場比賽其實已經是第五次出場了,這個數量一點也不少,可比分上卻隻是兩分這一點的確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岡大樹的投球,鬆井並不覺得有多厲害,可有些奇怪的是,前麵出場自己還貢獻了一直安打,後麵第二次麵對岡大樹的時候,除了沒有揮棒的好球壞球之外,鬆井還揮了兩次棒,可明明都猜中了球路的狀況下,這兩次揮棒,卻都被岡大樹的球莫名其妙的繞了過去。如果隻是自己的話,可能鬆井還會從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可再看看周圍的隊友們,卻都是這個問題,這就不得不思考一下了。


    如果是普通球員打者的話,或許就隻會是在心裏感覺到一絲奇怪而已,但鬆井對於棒球的了解這麽深刻,自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地方。


    這比賽,這對手,還有自己以及隊友們,看起來都有些怪啊。


    自己想了想,又跟富澤守,跟教練若田部說了說後,鬆井終於明白了,似乎打不到球的根源,源自至學館先出場的千原高史那裏,這位並沒有多強,若不是提前下場,可能很快就會被櫻高打爆的一年生,成功讓櫻高所有球員的打擊習慣都像他傾斜了,若千原高史繼續比賽當然沒問題,櫻高會揍的他萬多桃花開,可關鍵是現在至學館換了人了,這個換人的作用是令人非常難受的,起初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漸漸的,自己這邊的打擊率就下來了。打擊率下來了,一局比賽裏出場的人就少了,比賽進行的更快了,無法習慣對手的投球,於是更加難以出場。這樣的怪圈,讓己方在進攻的時候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不能這樣下去了。”鬆井告誡著自己,也跟隊友們一一說起了球隊遇到的問題。


    “大家必須盡快忘記千原高史的投球,記住,現在這個岡大樹的投球來看,他隻是個較為普通的,體力上比較完整的投手而已,隻要忘記千原高史,就可能贏下比賽,獲得勝利!”


    不管最後結局怎樣,反正話是這麽說出去了,心理建設也足夠多了,至於最後的結果怎樣,鬆井點點頭,就要看這次自己出場,能不能打破黑暗了!


    最後的努力了,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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