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摸摸鼻子,低頭輕笑。


    眾人嘴上雖說笑,真正上場之後都端正了態度,嚴謹對待,不然,要是因為一時輕敵被人打敗,那可就丟臉丟得世人皆知了。


    明心宗剩下的弟子並不弱,但天元宗派出的同樣是頂尖弟子,且大家憋著一口氣,因此,之後一輪輪結果不出人意外,明心宗接連敗落。


    不多時,輪到陳輕瑤上場。


    不少人早就留意到她和蕭晉,並且不太看好,此時見她上擂台,紛紛將目光投注過來。


    “築基初期對上築基後期,不知道結果會是天元宗連勝戰績終結,還是明心宗被人越階挑戰成功?”


    “我聽人說,那兩名築基初期,是寒山真君的徒弟,築基還不到三年,隻怕實力累積有限,莫非天元宗是看在真君的麵子上,才將二人編入隊列?”


    “果真?若是如此就不奇怪了,看來天元宗想要勝,還得靠之後那幾名弟子。”


    陳輕瑤不知道,有人三言兩語就把她和蕭晉打成了關係戶,與對手見禮之後,二人直起身,她笑了笑,道:“貴宗走的不是銳意進取的路子,恰巧在下也不是,就請師兄指教指教吧。”


    話音剛落,一道陣盤飛出,結結實實將對手罩住。


    然後……陳輕瑤背著手,悠閑旁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她想出的對敵方法。


    你們不能很能纏麽,那就跟她的陣盤比比,看到底誰更能纏,纏不過對方算她輸。


    這個發展,讓天元宗弟子麵麵相覷,都覺得好笑,這做法是很解氣不錯,可是小師叔啊,你背手看戲的模樣,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旁觀之人更是不讚同道:“原來是位陣修,可那陣盤不過人階而已,又無人操控,不需片刻就會被對手所破,到時她又該如何?”


    “如此輕敵,當真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一人言語直接。


    在他看來,陳輕瑤身為寒山真君弟子,在天元宗內,必定是眾人捧著慣著,以至於排位大比這樣的大事上,都不分輕重。


    一些人就等著看明心宗弟子破陣而出,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得意忘形的天元宗弟子。


    然而時間一息一刻流逝,那明心宗弟子卻始終困在陣內出不來,外人看得出,他的確在努力破陣,可成效卻不理想,分明隻是個簡單的人階法陣,如何能困住一名築基後期這樣久!


    先前信誓旦旦的人漸漸遲疑了,目光緊緊盯著擂台,突然有人道:“你們看天元宗弟子的手!”


    眾多視線頓時轉過去,他們赫然發現,陳輕瑤雖然背著手,可她的十指一刻也沒有停止掐訣,她一直在操控法陣,隻是因其姿態,被人忽略了而已!


    但就算這樣,就算有她加持,人階法陣也不該有如此威力,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最終,一直未曾開口的各宗門大人物們,為門下弟子指點迷津:“我雖不擅長陣道,卻看得出,此法陣並非單獨成陣,而是層層相套,雖是人階法陣,威力恐怕不在黃階之下。”


    眾人這才恍然,有人想到什麽,失聲道:“組合法陣,不是隻有黃階陣法師才能操控嗎?她……”


    她不過築基初期,難道陣法造詣已經如此高深?!


    陣法一道,雖不如丹道艱難,但築基初期的黃階陣法師依舊驚人!


    各宗掌門、長老們看向天元宗方向,見到麵色從容、嘴角含笑的季掌門,心下微微歎息。


    原本那些小輩們猜測天元宗是不是礙於寒山真君的麵子,才派出那兩個築基初期弟子時,他們心裏未嚐不是這樣期待,可惜事實證明,天元宗出來的,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能被寒山真君看中的,更是驚才絕豔之人。


    擁有如此出色的弟子,短期內怕是無法動搖天元宗的地位了。


    陳輕瑤眼下所用的法陣,正是她從那本陣法殘冊中領悟到的組合法陣,此前在朱炎小秘境內,就曾靠它打敗飛雲宗的元立輝。


    築基之後,她又將法陣不斷完善,加上自身修為提高,圍困一名築基後期已不在話下。


    那明心宗弟子在法陣內一直試圖突圍,卻始終未能成功,最終因為靈力枯竭,不得不認輸。


    陳輕瑤跳下擂台,麵對恭賀聲,滿臉謙虛道:“過獎過獎。”


    眾人不由失笑,現在才謙虛,是不是晚了點?


    至此,明心宗與天元宗的比試中,練氣期和築基期都已失敗,剩下金丹期沒有再比的必要,他們選擇保存實力,應對下一場比試。


    第一輪數場過後,勝出的四個宗門分別為天元宗、飛雲宗、清風宗、萬劍宗,這個結果,跟以往一樣,並沒有出人意料之處。


    休整兩日,讓一些傷勢較重的弟子有時間恢複,沒受傷的,則可在清風宗內四下走走,隻是大家都沒有這個閑心。


    兩日後,馬上進入第二輪抽簽,這一次,天元宗抽到了飛雲宗。


    這個結果登時引來關注,排名第一第二的兩大宗門早早對上,誰若敗了,就有排位跌落的風險。


    天元宗之強不必多說,飛雲宗卻也絲毫不弱,其對第一宗門排位的勢在必得所有人都看得出,不知這一次能否如願?


    飛雲宗來勢洶洶,第一場煉氣期比試中,陳輕瑤竟看見了兩名當年在小秘境中見過的弟子,那時候他們就已經是煉氣十層、煉氣大圓滿,而今三年已過,仍未突破,莫非早就在為宗門排位戰籌謀?


    如此一來,形勢對天元宗有些不利,當年與她同期入內門弟子,都已經水到渠成,晉入築基期,如今這些煉氣弟子,是後來修為提升上來的一批,自然比不過飛雲宗那些。


    或許數年前,天元宗也可以告知排外大比之事,讓一些弟子壓抑修為,從而在大比上占據優勢,但是強行壓製修為,對弟子心境影響很大,稍不留神,就有陷入心魔,無法突破的風險。


    陳輕瑤心想,大約就是這個原因,宗門才不曾透露,直到數月前,他們方得知消息。


    宗門排名固然重要,但天元宗更看重弟子本身。


    這一場打得十分艱難,幾乎每一位上場的弟子,最後都以重傷下場,可惜就算這樣,天元宗仍未能勝出,以一人之差敗落。


    大家心中沉甸甸,即將出手的築基期弟子,更覺肩上責任重大。


    他們這場比試至關重要,若築基期也敗了,三局兩敗,宗門敗落便成定局,若他們勝出,那金丹期的師兄師姐們,仍有機會扳回一局。


    第一個上場的依然是段列,看清他的對手,眾人心裏重重一沉。


    “半步金丹?是半步金丹吧……”


    “可惡,飛雲宗無恥到這般地步!”


    半步金丹,顧名思義,未到金丹期,乃是築基修士在築基大圓滿之後,又往前跨出半步所達到的境界,隻等將另一隻腳也抬起來,便可成就金丹。


    實際上,沒有把握一次結丹的修士,才會先行邁出半步,真正的天才,隻會從築基後期直入金丹。


    來參加排位大比的,哪一個不是天才?如段列等人,若想晉入半步金丹,並非不能,隻是不屑於這般做。


    因此他們沒料到,飛雲宗竟會不顧臉麵,弄出個半步金丹來。


    這名弟子,此前隻怕也是天子驕子,如此作踐自己的天賦,當真不怕落下心魔麽?


    旁觀之人麵色亦有些微妙,飛雲宗當真是被萬年老二的名號逼急了啊!


    但人家這樣豁得出去,又有實力又不要臉,還真叫人無話可說。


    宗門高層所處的高台上,季掌門微微一笑,道:“為了給我這群小弟子練手,黃掌門可謂煞費苦心啊,季某在此先道一聲謝了。”


    飛雲宗掌門仿若未聞,隻看著台下的局勢。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此次當真能奪得第一名排位,他的名號將跟隨飛雲宗留垂千古,犧牲幾個弟子的前程又算什麽。


    築基期的戰況比煉氣期更加激烈,第一場,段列拚著兩敗俱傷,與對手雙雙落下擂台。


    第二場,天元宗弟子以一隻手臂為代價險勝,但自己也無力再戰。


    第三場,那位師姐幾乎被砍成兩截,最後關頭硬生生廢了對手。


    第四場……


    陳輕瑤還是第六個上場,到她上台之時,不論是天元宗前五名弟子,還是飛雲宗前五名弟子,全都倒下,沒有一個留在台上。


    不過是兩個宗門築基弟子間的比試,竟讓人覺出一股悲壯之意。


    她的對手是一名高壯大漢,築基後期修為,手持一柄巨斧,威勢不凡。


    陳輕瑤依舊甩出一個陣盤,將人罩住。


    有人見了,輕輕搖頭,惋惜道:“這飛雲宗弟子戰力比先前明心宗弟子強,此陣恐怕困不住他。”


    事實似乎也是如此,之前那場比鬥,陳輕瑤雖也在操控法陣,卻有股悠閑之感,不緊不慢,像是在逗對方玩,眼下,她十指掐訣速度快得出現幻影,周身氣勢冷冽,滿麵肅穆。


    那飛雲宗弟子一直在破壞法陣,子陣破了一個又一個,不多時,他的身形忽隱忽現,這是法陣即將告破的跡象。


    眼看他馬上便要破陣而出,巨斧已經高高舉起,陳輕瑤卻未有防護之舉,依舊不停地從指尖繪出一個又一個陣符,陣符結合在一塊,形成複雜組合。


    “小師叔快準備防守!”天元宗弟子中有人喊道。


    蕭晉眼神緊緊盯著擂台,他相信阿瑤,知道她不會如此疏忽,肯定還有後招,但依然忍不住擔心,提著長槍的手慢慢握緊。


    阿瑤之後,就是他上台,此人若敢傷她,他絕不會放過。


    法陣破了!


    眾人已經可以看見飛雲宗弟子嘴角的冷笑,巨斧當頭砍下,斧麵比陳輕瑤的身體還寬,若砍中了,說不定當場就要被劈成兩半!


    一些人神色興奮,一些人則不忍心地偏過眼。


    就在他們以為塵埃落定之時,突然,轟——!


    一聲巨響在場中炸開,那飛雲宗弟子隻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便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發生了什麽?!”在場眾人驚疑不定。


    明明結局已定,怎麽眨眼功夫整個翻盤?


    “法陣沒破!”有人驟然反應過來,大聲道,“我們都以為法陣破了,實際上根本沒破,不過是為了降低對手戒心,而後一擊即中!”


    “陣法不都以防禦為主麽?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陣法主防禦,這是大多數人的認知,陳輕瑤以往那些法陣也確實如此,隻是她的組合法陣不同,數個子陣困磨對手,整個母陣致命一擊,隻是剛剛對付明心宗弟子時,母陣不曾發威而已。


    到目前為止,天元宗與飛雲宗弟子兩敗俱傷的局麵第一次被打破,陳輕瑤雖然靈力損耗不少,但整個人完好無缺地站在台上,她的對手已經被人抬下去了。


    快速服下一顆極品回春丹,恢複靈力,雖說藥力完全吸收需要一段時間,但能回複多少算多少。


    她準備再打一場,為宗門贏回一點優勢,不然,一直人頭換人頭,就算最後把飛雲宗的人全換下去,變成平局,天元宗也還是勝不了,築基這一場必須贏!


    “不知接下來是哪位道友上場?”她看向飛雲宗方向,笑問。


    一人走出,冷哼道:“方才那個陣盤已破,身為陣修,我看你還有什麽手段。”


    陳輕瑤點點頭,讚同他前半句話,組合法陣威力強大,缺點也明顯,一是靈力消耗甚巨,第二,一旦母陣發威,其巨大的爆破力,會連陣盤一起損壞,每次用完,都得修修補補。不過——


    “誰告訴你我是陣修?”


    “什麽?”對手不耐煩地應了一句,迅猛揮劍攻來,不打算給她恢複靈力的機會。


    陳輕瑤急急扭身避開,眼下丹田內靈力不足以讓她發大招,還得再等等。因此她隻靈活周旋,拖延時間。


    此前數月,在寒山真君洞府內吃的苦這會兒派上了用場,飛雲宗弟子劍招確實迅猛剛烈,但她曾在師尊的劍意下掙紮求生了那麽久,早已摸索出一套最省力的閃避方法。


    台下之人隻見她每每躲得驚險,卻偏偏連衣角都沒給對手摸到,直把對方氣得發狂。


    “身為陣修,竟有如此靈活的身法,實在難得。隻是她方才那句話何意?”


    “不錯,她分明是陣修,為何那樣說,又是為了迷惑對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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