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蒜粒炒的一種小青菜,這菜許小北從來沒見過,吃上一口覺得又香又脆,咽下去嘴裏還有些回甘。


    她一口接一口吃個不停,炒雞蛋都失寵了。


    等到那廚師又來送湯時,許小北跟他套近乎,“大哥你漢語說這麽好,是漢族人吧?您廚藝真好,這叫什麽菜啊?”


    那黑瘦男人冷冰冰地盯了許小北兩眼,自動忽略她前麵那個問題,隻說了一句:“福雞菜。”


    小北本來還想問哪個福哪個雞,一見那人眉頭都皺了,嚇得趕緊閉嘴。


    衛川給她盛碗湯,溫聲問,“嚇著你了?”


    小北搖搖頭,“沒事,有你在。”


    這湯其實算不得湯,其實是一碗米線。


    跟小北上輩子吃到的不一樣,這碗米線的味道沒那麽衝,但湯底是真鮮,裏麵的料除了米線,還有幹豆腐和綠豆芽,另外放了兩種青菜,一種大白菜,一種就是剛才那個福雞菜。


    米線很好吃,許小北吃得額頭上冒汗,暫時忘了方才的不快。


    吃完飯,那個黑瘦廚師過來收了碗筷到廚房去刷,衛川在得到店老板的許可後,同小北一起進到廚房去。


    廚房不小,裏麵有好幾口灶,其中兩口大灶,上麵壘著大鐵鍋,其餘的都是小灶,用來炒菜用的。


    那廚師見兩人進來,沒多說什麽,悶頭洗他的碗。


    小北看了一圈,廚房也非常幹淨,沒有黑乎乎油膩膩的感覺。


    大灶這邊沒升火,但灶旁放著一大捆柴。


    衛川指著柴問,“兄弟,我可以用這燒柴嗎?”


    那人背對著他們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這邊灶裏還有火,你直接挪過去再添柴吧,不然這邊的也得用水潑滅。”


    衛川道了謝,拿起小鐵鍬把小灶裏燒了一半的柴挪出來扔到大灶底下,又填進去幾塊柴。


    火舌很快舔了上來,小北指指兩口大水缸,“大哥,這水我們可以直接用嗎?”


    黑瘦廚師已經洗好碗並將灶台都抹幹淨了。


    他點了根煙,倚在灶台上看他們倆忙活,又嗯了一聲,吐了兩口煙後道,“不夠的話就要自己去後院挑了。”


    “夠了,我們用不了多少。”小北拿起水瓢往鍋裏添水。


    那人一直沒走,抽完一根煙,問衛川,“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衛川見火已經旺了,從灶前直起身子,“我們就在鎮上歇一夜,明天就走。”


    “去哪兒?”


    “占丌山村。”


    廚師眼皮抖了一下,“去那兒幹什麽?”


    衛川沒說實話,“有朋友在那兒,邀我們去做客。”


    男人突然笑了,很鄙夷的那種,“撒謊。”


    衛川:……


    他與小北對望一眼,再去看那廚師時,神色很輕鬆,“為什麽這麽說?”


    “占丌山很封閉,不允許村民往村裏招人,多少年了一直如此,你朋友讓你們去,除非他想被村民趕出寨子。”


    這點衛川沒想到。


    來之間當地民情分析會上,團長提到過,說這裏不大歡迎外來人,但沒說得這麽嚴重。


    大多數少數民族地區都會如此,所以大家沒太放在心上。


    衛川不知這人說得是真是假。


    那人看出衛川不信他,問,“不管你們去占丌山的目的是什麽,明天應該會去找翻譯吧。”


    要想跟村民溝通,必須找一個翻譯。


    衛川本打算明天去鎮政府找鎮長幫忙找個靠譜的,聽這人問,便反問,“怎麽,你有認識的翻譯?”


    那人搖搖頭,“認識的有很多,但沒人願意去占丌山,不信明天你就去找,你找不到的。”


    說完他就走了。


    許小北覺得後背有點發涼,“怎麽讓他說得,那個村子好像很可怕似的。”


    衛川安慰她,“提高警惕是必須的,但也不至於這麽危險,明天找翻譯時,順便了解一下情況吧。”


    燒好水,衛川回屋取了盆回來打水。


    連換幾次水,兩人輪流放哨洗幹淨換好衣裳,已經夜裏十點了。


    屋裏隻有一張雙人床靠牆放著,小北一直沒往床上去。


    她不想被衛川誤認為太主動。


    夜裏降溫降得厲害,她又剛擦過身子洗過頭,一直沒進被窩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衛川順手拿過外套披在小北身上,擁著她往床上去,把被掀開後給塞到被窩裏。


    而後拉滅電燈,再一掀被子滾了進去。


    他剛挨到床板,就聽見“嘎吱”一聲。


    小北一愣。


    衛川挪了挪身子。


    “嘎吱,嘎吱……”


    也不知是這床太舊了不堪重負,還是偷工減料床板做得太薄。


    總之翻個身都嘎吱個不停……


    這要是在上麵開車,估計整個客棧的人都能聽見。


    不僅如此,恐怕明早都得給人賠床。


    許小北突然憋不住暴笑起來,“哈……”


    衛川:……


    怎麽就麽難。


    他平躺在床上四肢僵硬地躺著,找了無數理由安慰自己。


    後來想了想,“小北,看來老天不想讓我在這麽破舊的地方擁有你……我也想好了,沒有像樣的婚房,不是在自己家裏,的確也太委屈你了。等任務結束回去再說吧。”


    許小北笑夠了,翻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川哥,你真好。”


    衛川用手圈住她,一使勁拉到自己身上來。


    床“嘎吱”一聲,還顫了兩下,許小北嚇得要下去,衛北抱著她沒讓動,瞅準她水潤的唇吻了上去。


    兩人吻了好久,許小北完全癱軟在衛川身上,衛川兄弟抬頭抬了二十多分鍾,眼看要擦槍走火了,衛川給小北放開,自己下床灌了一大杯涼水後,冷靜了半天。


    他將小北在被子裏裹好,抱著往床裏麵一放,從腳下又拿起一床,跳進新被窩後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小北側身,拿指頭點了點衛川的臉,“站軍姿呢?目不斜視的。”


    衛川咬牙,“一人一個被窩,快點睡,你要是再碰我一下,別說床塌,天塌我也不管了!”


    小北渾身的血也在沸騰,她想說其實無論在哪都行,我不覺得委屈。


    可一想到身下這張老掉牙的床,還是做罷了。


    第二天,一夜沒睡好的倆人早早起床下樓。


    早飯是烤牛奶和蝦餅,還有兩碗米線。


    吃過後,衛川和小北去鎮政府找鎮長。


    介紹信是從地質隊開出來的,說要到占丌山探探地下是否有燃煤,如果有,在當地挖煤的話,相應會給村民補償,希望鎮裏能配合,幫助尋找一位向導和一名翻譯。


    一聽這個,鎮長一臉為難,“中國這麽大,你們上哪探煤不好,非去占丌山?再說了,沒聽說那裏有煤。”


    衛川耐著性子解釋,“礦產埋在地下,用肉眼是看不出來,有沒有要去用儀器查探過才知道。”


    鎮長沒辦法,回答說找翻譯還有些可能,錢給得多的話應該有人願意試,但向導肯定找不到。


    “鎮上幹向導的沒人進到占丌山村裏麵過,所以請了也白請,他們不了解地形。”


    “那從前沒人去過占丌山玩的嗎,他們沒有向導就自己玩嗎?”小北問。


    “肯定是有人去過,如今改革開放了,好多外地人來我們這裏遊玩,估計他們在村裏找的向導吧……”鎮長欲言又止,“算了,我幫你們問問看吧。”


    這一問一直問到中午十二點。


    鎮長好不容易領了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過來,“這人願意去當翻譯,但一天最少要十塊錢。”


    許小北:……


    這是相當高的價格了。


    地質隊員一天也掙不上十塊。


    那漢子怕衛川講價,直接說,“一天十塊不能壓價,要壓價的話我直接走,不和你們多費口舌。”


    眼看又要耽誤一天,衛川隻好點頭答應,想著到了村裏也許會有便宜的翻譯。


    那漢子像是看出來衛川的想法似的,“價格雖然高了點,但到了那兒你們可以找別人啊,村長兒子就會翻譯。”


    許小北覺得他這話很詭異,一天十無的高薪,他竟然說要讓給別人?


    既然達成協議,那漢子便做了自我介紹,“你們叫我阿晃就行。”


    衛川給阿晃了些錢,讓他幫著去找車,而後他帶著小北回客棧去喊秦大春和戰士們到鎮政府集合。


    回去取行李往外時,黑瘦的廚師剛好提著一捆菜進大門,見他們要走,皺了下眉,說,“注意安全。”然後專門跟衛川說,“這麽好看的女娃子,別弄丟了。”


    阿晃找了幾輛拖拉機,因為有個戰士突然鬧肚子,衛川便讓戰士和小北一起坐到設備車的空位上,他則跟秦大春他們一起坐的拖拉機。


    村路難行,拖拉機速度又慢,兩個多小時後,才到達目的地。


    此時是午後三點多。隊伍先停在了村口處。


    白天的占丌山溫暖如春,小北穿著薄毛衣熱出一層薄汗,她推開車門下車,發現這個村子非常大。


    站在村口的高坡上一眼望去,村中集中的住戶少說也要有二百多戶,不僅是房子多,村子麵積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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