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那個小子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你可別逼逼了!”


    不管咋說,許小北在聶二柱心裏那也是“曾經的女人”,這麽說她,聶二柱心裏能舒服?!


    果然,聶二柱鐵青著臉跟那個瞎逼逼地說,“再抓魚,你就不用來了!”


    完了,剛就業就失業了!


    瞎逼逼悔得腸子都青了,“哥你別的啊。”


    至於嗎,這點事兄弟都不要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患無妻啊!


    *


    衛川覺得自己鬼使神差就坐到了許家飯桌上。


    許家雖家貧,可收拾得幹淨利索,飯桌看起來用了好些年頭,但一點汙漬和異味都沒有。


    許老太笑眯眯地,話不多,許小南則像個隱形人。


    而許小北一看就是沒料到衛川會在這吃飯,盡管麵上禮數到了,但衛川還是從她略鼓起的兩腮上,感到她一萬個不樂意。


    滿桌就王桂珍張羅得歡。


    今天這一桌真豐盛,沒花王桂珍的錢,她還去看了看大米發現也沒少,就沒罵許小北。


    王桂珍給衛川盛了滿滿一碗飯,“來,多吃,大小夥子呢,吃完了嬸再給你盛。”


    衛川左手端起碗,就覺得那股熟悉的味道更濃鬱了。


    “許嬸,這是什麽飯?”知道許小北不愛理他,他便問王桂珍。


    王桂珍看看小北。


    許小北吃了一口飯,“辣椒油燜飯。”


    “哦。”衛川嚐了一口,品了會兒,突然拿筷子在米粒中夾出一顆豆豉來,“這是什麽東西?”


    許小北心一驚。


    “這,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她又可始胡謅,“去縣城供銷社時,一個認識的大姐自己家做的,人家拿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吃,就跟飯燜一起了。”


    衛川點點頭,“很好吃,下次再有機會見到那個大姐,幫我買些回來吧。”


    許小北沒出聲。


    結果王桂珍趕忙答應了,“行啊,有什麽不行的,那大姐對小北可好了,是供銷社的營業員,叫啥李香蘭?幫著小北買肉買調料,還教小北做花生做菜,噯,衛川你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是不,你看不認不識的,人就對咱這麽好……就衝她這熱情勁,你要買她肯定賣!”


    衛川默默記下:縣供銷社,李香蘭。


    許小北則無語了:……


    要說到熱情,她媽王桂珍已經站在珠穆朗瑪峰的峰頂了!


    許小北要氣死了,偏還不能發火,小嘴一鼓,問衛川,“衛大哥,你回來好幾天了,不回省城了?”


    衛川吃相很好,每一口都吃很多,但不會發出聲音,一口飯一口菜一口湯,吃得不徐不急。


    許小北還頭一次見一個男人吃飯能把豪放和斯文揉和得這麽好的。


    衛川偏頭看她撅起的小嘴兒,眼底不覺露出笑意問,“怎麽,怕我天天來蹭飯?”


    許小北泄了氣:“……不是……”


    王桂珍一口鍋包茄子正吃得蕩氣回腸,心想這東西又香又酥又甜又酸,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明天拿去賣也不知道行不行?


    突然聽這倆孩子的對話,趕緊拉回現實中來,“衛川,小北不是那意思,她就是關心關心你。這飯啊,你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來,小北給你做一輩子飯都行。”


    許老太嗯嗯咳了兩聲。


    王桂珍嗬嗬笑著給自己找台階,“命都是你救的,這點飯菜還搭不起了?我們老許家不是那樣人。”


    衛川笑了,“許嬸您別再提救命的事了,不過,小北做的飯我的確愛吃。”


    “愛吃就多吃點,這孩子現在忙著做花生,也沒多少時間做飯,這頓吃上,想吃下頓指不定什麽時候了,多吃多吃。”怕王桂珍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許老太趕緊把話攔過來。


    衛川點點頭,沒再出聲。


    這頓飯吃得好飽,飽到吃完了就想直接順桌腿躺下,路都不想走了。


    衛川盡量收著已經渾圓的肚皮,再三跟許家道了謝才準備回家。


    出門時看到外頭放著的那幾十斤魚,問許小北,“這是要做來吃的?”


    “要做熏魚。”


    嘎巴魚雖然刺多,但肉不少,如果用油將魚刺炸酥再用醬料泡上一夜,味道一定不錯。


    “熏魚……”衛川自言自語,“賣嗎?”


    “我還沒想好。”


    她是真的沒想好,味道這裏肯定出不了錯,但問題是還沒核算成本,再者就是熏魚要用到的材料,供銷社有沒有賣的。


    “哦。那你慢慢想……明天中午要是攤子上有賣的我就去買,沒賣的我就過來吃。”


    第25章 掃一掃


    衛川說到做到。


    第二天中午自己去了許家攤子上,發現有熏魚,就買了一份。


    許小北給熏魚的訂價是三毛一斤,買一斤魚還可以多贈送幾大勺湯,連湯帶魚的,省著點吃能吃上好幾天。


    熏魚做起來工序複雜些,要先把收拾好的魚用料醃好,再下鍋炸製,而後在事先熬好的湯汁中浸泡一夜,才能入味。


    做好的熏魚鹹香可口,魚刺炸得酥爛,咬一口下去外邊韌裏邊軟,和著豐沛的湯汁在唇齒之間逗留,哪個能頂得住。


    社員們好久沒嚐過肉味了,那天許小北家做肉汁飯,雖然兩毛五一份,可還是有許多人家舍不得掏這個腰包。


    今天的熏魚不一樣了,三毛錢能買一斤!隻要你舍得下臉皮,湯汁還可以無限續杯!


    一時間許小北家的攤子前排起長隊,要不是王桂珍留個心眼替衛川先留了一份,衛川今天又吃不上這口了。


    此後幾天,許小北一直讓聶二柱供貨,熏魚的生意空前火爆,連別的大隊都聞風帶盆,呼啦啦來買了。


    衛川這幾日連著去買熏魚,偶爾稱點花生,沒再來家煩許小北。


    許小北輕鬆之餘,卻在考慮,還得去縣城一趟。


    雖然一想到坐客車她就想吐,但此行勢在必行。


    因為她的超市已經開放了日用百貨區,別的可以先放一放不買,但許小北急需給自己和家人添套保暖內衣。


    憑空變出來一套當然不行,所以進城是她唯一的借口。


    天太冷了,她現在天天就想呆在被窩裏,一出門就被凍得抽抽巴巴的,人冷了還容易尿頻,一天不知道上多少次廁所,昨晚上一摸,感覺屁蛋都皴了。


    許小北歎口氣,掏出護臀霜抹了點,又拿了包姨媽巾。


    昨晚她就肚子疼,果然今早來了大姨媽,她姐遞給她一卷粉紅色的衛生紙讓她墊上,許小北思想鬥爭了半天,還是上超市弄了包衛生巾。


    這東西用過了好處理,往衛生紙裏一裹,扔廁所裏就行。好在她穿越過來是在秋冬季,農村不掏廁所給農作物上糞了,不然也得露餡。


    這招到了明年春天就不好使了,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


    且用且珍惜吧。


    換上姨媽巾,許小北開始準備明天要用的花生和魚,同時在心裏合計著生意的走勢。


    糧食已經脫好粒了,明天隊裏就要給公社上繳公糧,而後分糧到戶,就進入農閑階段。


    前天糖霜花生和魚皮花生賣得不那麽好了,許小北又加了酒鬼花生進去,每樣每天做十斤。


    柳樹大隊已經內銷不動,買的都是別的大隊的,熏魚生意還可以,但總有一天也會飽和。


    因為再過些日子,等一下雪,公社就會組織壯勞力去外地參加采伐隊,俗稱“搞副業”,那活又苦又累又危險,可因為掙得多點,大部分家裏都會去。


    男人在外頭舍命幹活,哪個女人還好意思吃吃喝喝?


    所以過了這段時間,小攤子必定歇業。


    許小北想了,生意要維持下去,也得去趟縣城供銷社,看他們會不會收她的花生和熏魚。


    炒好花生拿出去晾的時候,衛川來了。


    許小北隻好打招呼,“衛川同誌是要買魚嗎,家裏沒有,都在攤子上呢。”


    衛川同誌……


    衛川笑笑,小河豚又要跟他保持距離。


    “我不買魚,我來找你幫個忙。”


    這倒讓許小北挺意外,“我能幫上你的忙?”


    “當然。不過,天這麽冷,你打算站院裏聊?”


    就這麽一會兒許小北就快凍透了,寒冷戰勝倔強,她把衛川讓進堂屋。


    先給倒了杯熱水,問他,“有什麽事,您說。”


    “你不是一直想報我的救命之恩嗎,現在機會來了。”


    許小北沒出聲。


    心裏合計,你不是說那事兒不提了麽,怎麽又主動來求報恩。


    衛川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沒把自己往好地方想,喝了口熱水問許小北,“你會寫字?”


    “嗯,會,小學全讀完了,沒讀初中。”


    其實我骨子裏是個大學生。


    “我假期到了,明天就得回省城,能不能麻煩你以後代我家人給我寫信?”


    許小北一頓,“衛童不會寫嗎?”


    “衛童不愛讀書,雖然念完了小學,但連常用字都認不全,一拿筆就頭疼,她要是能寫,我也用不著來找你了。”


    “那,趙臨,趙臨呢,他也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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