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靈氣,菁純之氣, 浩浩蕩蕩注入。沈湘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


    她就像枯竭的田地,終於盼來了她心中最甘甜的雨露滋潤!


    沈湘稍微拉回點意識, 想探一探外界如今的情況,剛把意識放出去些,就聽到了蒼黎的一句。


    “等她吃飽了再說。”


    根本沒有人著急,看來這個地方果然沒有危險,她可以耐心吸收掉這裏的靈氣饋贈了!


    識海中突然出現了整座廟宇的俯瞰之景。


    沈湘發覺,或許是自己吸食了此處的靈氣,她對眼前的景色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熟悉。


    她想:“難道這就是他們說的,有緣?”


    既然有緣,且都已送上門了,天時地利人和,她放著機會不要,不就傻了嗎?


    沈湘想好後,手握著魂旗,如同總帥下令:“既如此,咱們就把整座廟都吃掉吧!”


    魂旗聽到了命令,整個破旗都煥發出了與往日不同的神采來,無風飄揚。


    靈氣像一把梳子,將它和沈湘都細細搭理,從頭到尾煥然一新。


    沈湘越發熟練,她將靈氣一點點吞進識海,沒有食多後的脹痛,隻有無限接近飽腹的舒適感。


    這種靈氣與蒼黎和她討來的其他修為不同,這靈氣沒有那麽的雜亂,而是一種單純的開闊,與她萬分契合。


    沈湘就像掉入米缸的老鼠,閉著眼不停地吃。她的丹田也像填不滿的乾坤袋,無論她放進來多少,丹田都能容納吸收。


    她根本沒有概念,也不知道將廟宇吞剩下了幾成。總之,丹田喂飽了,她就把靈氣往魂旗裏裝,魂旗比她還要貪婪,來多少吃多少,簡直像個饕餮,無底洞似的。


    就連沈湘也嘖嘖稱奇,總覺得這魂旗起碼有十萬張嘴,而且每一個都是嗷嗷待哺餓了千百年的大胃王貪吃鬼。


    沈湘愉快的在靈氣之海中暢遊,而在外麵,蒼黎和讓請第三次拒絕與仙門合作後,忍嚴不滿了:“魔尊如此淡定,又不與我們一起想辦法找出口,我真要懷疑魔尊與那夢魔是一夥兒的了!”


    蒼黎:“嗬。”


    他們不是沒試過,寂途已經把所有的方式都嚐試了,但在九紫上仙的武鬥禁製之前,再高的修為都像是一個笑話。


    最先扛不住的是了夢和六劫,六劫直接無聲無息倒在地上睡著了,了夢軟綿綿提醒了句大家小心,我已無力睜眼後,坐在地上低下了頭,入了夢。


    夢魔的手段匱乏的讓人感到無聊,他似乎隻會通過夢來取魂煉修為。


    最終,沈水柔也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寂途和忍嚴還能再撐一會兒,寂途收起蓮花台和禪杖,調息攢起修為,趁著調息的空檔,問蒼黎:“魔尊,我與忍嚴商量過了,不如我們現在開始積蓄修為,等到最後關頭,一起爆開此處,求得一線生機。”


    蒼黎:“不必。”


    忍嚴心下煩躁得很,語氣不善道:“那你到底要怎樣?!該不會真的與那夢魔一夥吧?”


    讓清也有瞬間的懷疑。


    因為蒼黎表現得過於淡定了。


    蒼黎似是察覺到了她探究的目光,轉頭看了讓清一眼,好心情彎起了嘴角:“撐不住了?想睡覺?不會這麽菜吧,仙門那兩個還沒睡呢,你不會連他們都比不過吧?”


    讓清確實有些吃力了,但聽了蒼黎的話,拚命咬牙:“開什麽玩笑!我一定會比他們撐得久!”


    蒼黎讚許道:“很好,你隻要比他們撐得久一些,我就帶你一起出去。”


    讓清:“你當真有辦法出去?不會是在硬撐吧?”


    蒼黎下頜線明顯僵了一瞬,繼而,他不開心道:“你若再胡言亂語,就跟他們一起長眠在此處吧!”


    讓清:“快說!到底用什麽辦法可以出去?!”


    蒼黎道:“這種小廟,本座用七成修為就能從裏麵破了它!”


    其實方法與寂途想的一樣,都是硬來。


    但他不想帶太多的人出去,多護一個人,就多一個顧慮,讓他放不開手腳。因此,他要等仙門那些人全都睡死過去,他就爆了這廟,帶沈湘和讓清出去。


    當然……這要看讓清能不能撐得過寂途了。


    蒼黎早已摸清寂途的修為,確實不錯,但與他相比相差甚遠,寂途想要硬碰硬出去,得把所有的修為都壓上,賭一把,還不一定能成功。


    至於那個忍嚴,不提也罷,還不如寂途。


    所以他們才會向他求助。


    但蒼黎不喜他們又有求於他,又警惕他。


    怎麽,怕他幫了他們後,還會趁他們修為耗盡對他們下手?可笑!他們的命有那麽貴嗎?以為自己真的想下手。


    於是,蒼黎繼續拖著,還在寂途和忍嚴都拚命保存修為時,抬手給沈湘和讓清送些修為過去。


    讓清弄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也把緊丹田,養精蓄銳調息。


    蒼黎有捎帶著她離開的意思,所以她必須要贏了那兩個仙修。


    話分兩頭說,沈水柔沉入夢後,果然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夢中,她們駐紮在西北大營,而她照顧公主的同時,也給自己的心上人送了一碗湯。


    甚至,甚至比給公主的還要用心。


    他們作戰辛苦,糧草緊缺,公主堅持與將士們同吃,但晁軍師偷偷塞給她了一些難見的吃食,要她偷偷加到公主的餐飯中。


    輕水柔隻放了一半,其餘的偷偷加到了江取的碗中,端了過去。


    江取感動不已,卻是會錯了意,以為是公主囑咐,特意賞給他的。


    輕水柔心急不已,於是約了江取晚上樹下相見。


    江取興奮前去,可得知是輕水柔傾訴她的一片癡心後,江取的眉毛擰成了疙瘩。


    他自嘲道:“是我想多了,我以為是公主殿下……也是,公主心中裝著家國,又怎會……江某狹隘了。”


    他正色道:“水柔姑娘三救公主,江某和戰士們都敬重水柔姑娘,隻是如今……如今還談什麽兒女情長?江某心中隻有一人,死生追隨,不為情愛,希望水柔姑娘也是如此。”


    輕水柔失魂落魄回到大帳,沈湘還未睡,仍然在推演即將到來的出關之戰。


    見她如此神情回來,笑問:“怎麽了?這副表情,不是去約江取了嗎?他不解風情?”


    輕水柔哭了起來。


    沈湘就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江大胡子是個鐵錘子!哎呀,別哭了,你且等著,等咱們把仗給打完,本宮親自為你倆主婚!”


    輕水柔伏在沈湘肩頭哭泣:“他心中隻有公主,怎會有奴婢……”


    “這不廢話!”沈湘大笑,“本宮的十萬將士,哪個心中沒本宮?但是嘛……他們裝的都是本宮的江山抱負,要說這兒女情長,我看江取並非對你無意。”


    “有公主在,奴婢……”輕水柔沒有再說下去。


    有公主在,誰又能看到她呢?


    他們敬重她,是因為她救了公主。是啊,你看,連被人敬重,被人看到,也是因為公主。


    多年前,她與公主一同到西北借兵,席間,她聽到了那州牧的兒子私下裏與人說,要是公主不開口,還以為她身邊的婢女才是公主。


    “是啊,公主身邊的這個婢女,相貌端莊,有做主母的氣質。倒是公主……或許是因為年紀小,還未長開來。不過公主一開口,談吐見識,著實令在下震驚。”


    公主說過,談吐見識能靠讀書和經曆堆起來,所以她隻是命好,生而為公主,這才被眾人抬舉,舉高,給予希望,寄托期待。


    輕水柔就想,那我若命好,生為公主,我也不會比公主差到哪去。


    於是,公主允她拿命換來的三願,她說她要與公主一起,踏上仙途。


    公主說過,仙途就是無身份差別,大家都走一樣的道,都在問天問地,是平等的。


    可誰想,她走了仙途,也要被公主壓上一頭!


    哪裏來的公平?!


    哪裏來的無身份差別?!


    說起昭公主,三界都敬佩,可誰又記得公主身邊的那個婢女?


    明明已經修仙了啊!


    為何還要每時每刻都在提醒她,公主仍然是公主,而她,處處不如公主。


    公主很快就結丹了,她呢?


    要公主喂修為,要公主借她法器。公主走在路上,都有神仙法器都圍著她要認主,可她呢?哪來的奇緣?哪裏有際遇?


    她仍然是公主的婢女,仍然要靠公主施舍才能苟活!


    公主死了,她也活不成了,天底下,可有如此道理,可有如此不公平的命?!


    輕水柔夢中淒笑。


    一轉頭,竟然看到了六劫與了夢。


    二人也不知為何入了她的夢,滿臉的驚訝。


    “你……你不是昭公主?”了夢震驚。


    六劫更是喊了出來:“怎麽回事?你是婢女?那個沈湘,才是昭公主?”


    六劫嘴快些,略一思考,手中的劍就揚了起來:“你偷了你主子的命?!”


    輕水柔先是一驚,而後迅速祭出紅綾,一句廢話不說,殺了過去。


    笑話,比修為,比氣運,她怎能輸給這兩個小仙修?


    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先一更,今晚有飯局


    第30章 .仙門暴露 ·


    沈湘吸附廟宇靈氣接近功成之時, 也將廟宇這多年來的所見所聞,全都裝入了心中。


    頓時她五感通達,似乎接近了全知全能之態。


    而後, 亂七八糟各種各樣的聲音全都湧入了她的識海,紛至遝來, 認識的不認識的, 一股腦都來她這裏,自顧自的傾吐著心聲。


    沈湘在一堆雜亂無章的聲音中,聽到了一抹稍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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