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又打了他一下。


    鄭老夫人沉吟許久,才道:“不若這樣,咱們問問女方的意思,先把你倆的八字拿去合一下,看相不相合。”


    鄭父道:“這主意好。”


    林氏:“那還是去找那個大師相看,當初他說二郎八字硬,需找八字更硬的互克中和,我讓許六娘再跑一趟問問段娘子的八字,也可順道給她批一下看看命格。”


    鄭父捋胡子,“若是兩人八字相合,你小子就別推諉了。”


    鄭二郎沒有吭聲。


    翌日林氏去了一趟官媒許六娘的家裏,把來意同她說了一番。


    於是許六娘親自走了一趟張家胡同,向段珍娘討要生辰八字。


    柳婆子頗有言語,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就來討要女方的生辰八字,委實不妥。


    段珍娘倒也沒放到心上,畢竟鄭二郎遇到她後確實挺倒黴的,萬一她太凶猛又克死了一任,也太晦氣了。


    她爽快的把八字寫了下來,交給許六娘道:“不論相合還是相斥,都煩請許娘子跑一趟告知,讓我知道由頭。”


    許六娘笑眯眯道:“段娘子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這樁姻緣不論成與不成,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段珍娘親自送她出門。


    許六娘回去後把八字轉交給林氏,她拿著雙方的八字興衝衝去找那位指點迷津的大師去了。


    不止她去的,鄭老夫人也跟著去湊熱鬧。


    起初她們都覺得鄭二郎這般倒黴,估計還是受了些影響。哪曉得那位大師看過段珍娘的八字後,告訴她們,說這女郎八字雖硬,卻是富貴命,且還旺夫。


    兩人一下子傻了。


    那大師把兩人的八字相合,得出來的結論是絕配!


    兩個人的八字都大,女方鎮得住男方,男方也能抑製住女方的某些命格,中和下來是非常相配的。


    聽到這番話,二人笑得合不攏嘴。


    林氏再三追問,大師說得斬釘截鐵,鄭老夫人一高興給了不少酬勞。


    這可是天賜的良緣!


    喜滋滋的把好消息帶回家,全家上陣逼鄭二郎去討段珍娘,哪怕是倒插門都行。


    這下鄭二郎徹底抑鬱了,天要亡我!


    許六娘得到林氏的消息,也高興不已,忙把八字的事告知段珍娘,結果人家不在,跟秦宛如去了城郊外的莊子。


    如秦宛如所料,地裏的棉花已經有少許開始吐絮。


    裂開的棉桃露出些許白來,叫董蔡兩家看得興奮。


    從春到秋,總算看到了希望的苗頭!


    段珍娘也感到稀奇,仔細看那些裂出來的白色棉絮,隻有很少一點點。


    陶二娘大嗓門道:“精心照料了幾月,總算見到這嬌貴物了!”


    秦宛如指著它們道:“這個時期就怕陰雨連綿,或低溫,棉桃最易受損。”


    董世遠樂觀道:“今年風調雨順,得老天爺照顧,定能把這個時期扛過去!”


    秦宛如笑嗬嗬道:“借你們的吉言!”又道,“過陣子莊子裏會主辦一場擊鞠賽,到時候人多,可要把它們護仔細了,勿要讓人踩踏。”


    段珍娘也道:“待白疊子吐絮之時,估計會來不少人看稀奇,大家都要辛苦著些,賀府也會差人過來巡邏看守,咱們一塊兒熬到摘收。”


    人們七嘴八舌,都盼著田地裏的收獲。


    之後過了幾天竇氏親自來了一趟莊子,已經出現近四成棉桃裂開吐絮了。


    有的才裂開一道縫隙,有的則裂開了大半,還有的甚至已經徹底冒出棉絮,潔白的一團鑲嵌在綠葉裏,引得附近的村民前來圍觀稀奇。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東西,隻知道金貴得要命。


    那像蠶繭似的潔白令他們開了眼界。


    這東西平日裏隻種在達官顯貴的花園裏,他們活一輩子都見不著一回,而今它屈尊降貴來到他們種的莊稼地裏恣意綻放,就跟富家千金被市井百姓集體圍觀似的,讓人們對它評頭論足。


    待竇氏覺得棉桃吐得差不多了,便一邊送請帖,一邊命人開始布置辦擊鞠賽的場地。以前也在莊子裏舉辦過賽事,人們輕車駕熟,七手八腳安排得井井有條。


    賀府不少仆人都調派過來,一些人用於布置莊子伺候到來的貴人,一些人則日夜看守四十畝白疊子,謹防被踩踏。


    田埂邊更是圍起了一道道柵欄,禁止閑雜人等在周邊走動,各方麵都安排得周全妥當。


    八月初七那天天公作美,太陽好得不像話,京城裏不少貴人都出城前往莊子看熱鬧,甚至連王老太君都罕見地出來溜了一趟。


    王簡告訴她,四十畝白疊子吐絮的壯觀場景她估計一輩子都沒見過,一下子把王老太君的興趣勾了起來,倒要去看看那奇觀。


    馬車上的姚氏顯然也好奇不已,問道:“賀家瘋了不成,種那麽多燒錢的玩意兒,又不能吃喝,能有什麽作用?”


    王簡笑道:“聽賀二郎說是可以做成被褥子的。”


    姚氏:“???”


    王老太君半信半疑,“拿白疊子做被褥子?”


    王簡點頭,“賀二郎是這麽說的。”


    姚氏不由得說道:“那也委實奢侈,光那種子就金貴得要命,做成被褥子得要多少白疊子才能行?”


    王老太君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竇春娘還真會搞名堂。”


    今兒太陽好,人們就像出城趕集似的,到處都是馬車家仆成群。


    有打馬而過的少年郎,也有嬌俏如花的小娘子,就連梁王老兒都跑來觀熱鬧長見識。


    路上碰到王家的馬車,見王老太君也在,他調侃道:“喲,今兒什麽風把苗家大妹子也吹來了?”


    王老太君道:“糟老頭沒個正經,欠打。”


    梁王摸了摸鼻子,“我是糟老頭,你就是糟老婆子,我且問你,怎麽也舍得出山了?”


    王老太君:“你老小子逛了大半輩子的禦花園,也跑賀家莊子來開眼了?”


    梁王“嘖”了一聲,“不就四十畝白疊子,當我沒見過不成?”


    王老太君:“你哪兒見過了?”


    梁王:“西域那邊。”


    王老太君:“瞎說,你這老頭怕是老糊塗了,白疊子是從天竺來的。”


    梁王:“……”


    嘖,吹牛把地域給忘了。


    竇氏和賀二郎夫婦昨兒下午就過來的,賀大郎今日也同自家老爹來看熱鬧。


    多數人不是衝著擊鞠賽而來,而是想看看四十畝白疊子吐絮的奇觀。


    這不,人們下了鄉,沿途到賀家莊子的路上就聚了不少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都駐足觀望。


    棉花地裏的棉桃已經吐絮了大半,跟自家園子裏的差不多,但一下子種了成片成片的,看起來就不一樣了。


    那些潔白的花朵爭相綻放,一眼望去,全是生機勃勃。


    微風掃過時,此起彼伏,眾人不由得嘖嘖稱奇,都覺得賀家瘋了,種了這麽大片白疊子供人觀賞。


    王老太君拄著拐杖,在陽光下眺望那片頗為壯觀的場景,說道:“我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多的白疊子。”


    王簡道:“祖母這一趟沒算白跑。”


    王老太君點頭,“確實沒白跑。”又道,“往日自家園子裏種的也不過數十株或上百株,這一下子就是四十畝,委實嚇了一跳。”


    姚氏也道:“瞧著還挺好看。”


    白芷道:“今日天氣好,老太君就該出來走動走動。”


    王老太君點頭,“天氣是好,若是遇到陰雨天,這些白疊子就要遭殃了。”


    邊上遇到小輩的時不時上前給她行禮,她年紀大,又有誥命在身,且還有先帝親賜的拐杖,身份厚重,就算有人在背地裏不待見王家,但在表麵上還是不敢放肆的。


    幾人看了許久的白疊子,王簡才攙扶她慢悠悠地去了莊子。


    前來觀望的人們都知道這東西金貴,倒也沒有人隨意采摘,不願跌了身份。


    人們走了一撥又來一撥,絡繹不絕。


    莊子裏的秦大娘正同秦二娘說話,方氏他們沒來湊熱鬧,隻秦二娘一人來的,連雙胞胎都沒來。


    秦宛如和段珍娘在莊子裏幫忙,跑上跑下,她們對莊子熟悉,若是有人詢問,也能幫著幾分。


    人們到了這兒,看白疊子的看白疊子,玩擊鞠的玩擊鞠,自行安排。


    今日大長公主也來的,她之前就從秦二娘口裏聽過秦宛如種白疊子的事,讓秦二娘去把她找來。


    昭慶顯然對那些白疊子很是好奇,問她道:“你這小娃娃種了這麽多白疊子用來作甚?”


    秦宛如答道:“回大長公主的話,白疊子可以用來製作被褥子用,還能紡織成布。”


    昭慶:“那玩意兒我知道,叫白疊,用起來沒有蠶絲的好。”


    秦宛如失笑,“對,東市有賣,是叫白疊,由胡人帶過來的,價格比絲綢昂貴得多,質地卻比絲綢差。”


    昭慶:“你既然知道,還種這麽多?”


    秦宛如把插瓶裏的一支白疊子取出來給她看,“這般鬆軟的東西做成被褥禦寒用,也不會比羊毛差。”


    這話昭慶是認同的,“你用它做被褥子也委實奢侈,我就問你,一床被褥值多少貫?”


    秦宛如伸出一根指頭,“一床三斤重的被褥值一貫錢。”


    聽到這話,昭慶還以為自己聽岔了,露出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一床被褥子一貫錢?”


    秦宛如點頭,“對,一貫錢。”


    屋裏的仆人們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都知道白疊子金貴,但做成被褥卻被這般賤賣,著實讓人吃驚。


    昭慶再問了一遍,“當真一貫錢?”


    秦宛如用力點頭,“三斤重的被褥子一貫錢。”


    昭慶生出濃厚的興致,她身份尊貴,什麽稀奇玩意兒沒用過,但用白疊子做的被褥子確實稀罕,遂問:“你們什麽時候收摘?”


    秦宛如:“應該是中秋節後就能成熟一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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