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蔡老兒還有些擔憂,說道:“白疊子到底金貴,多數人都沒見過它,萬一有人來搗亂,我們兩家是防不勝防的。”


    廖娘子道:“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對外說是伯爵府耕種的,來惹事的總會掂量掂量。”又道,“到時候我們會跟村裏人打招呼,若誰去弄了,先抓進府裏弄得半死了再報官,能不能活著出來得看他的造化,裏正也會親自跟你們講這事。”


    董世遠道:“那就好。”


    廖娘子:“府裏的莊子離這裏也不遠,長成後會經常派人過來巡邏,夜裏也會常來走動,你們自然也要多上心。”


    秦宛如道:“我們也會經常在莊子裏,若有什麽情況,你們立馬上報,千萬莫要隱瞞,拖延了時辰解決問題,這才是重中之重。”


    段珍娘也道:“有情況不要緊,大家一起來想法子解決就好。”


    陶二娘:“兩位放心,咱們既然接下了這樁差事,必定會盡心盡力辦好,讓你們滿意。”


    秦宛如點頭,“我們給的工錢也比你們種地得來的要好一些,若是你們種得好,日後對白疊子的種植經驗豐富了,我們還可以多加工錢另請你們去教別的農戶種,這可比你們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有盼頭多了。”


    這話引起了董二郎的興趣,“當真能請我們去教別家的種白疊子嗎?”


    秦宛如:“你若熟知白疊子的習性,知道怎麽防治蟲害,怎麽去管理它,我們當然願意花錢請你們去教別人了。


    “以後我們還會種更多的白疊子,把它當做稷米,稻子那樣,到處都是它的身影,就像桑一樣隨處可見。種出來的東西多了,你們在冬日裏就可以用它禦寒,家家戶戶都有,不用像現在那樣受冷。”


    聽到這番話,人們全都笑了起來。


    秦宛如繼續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過日子就得有盼頭才好,若是種好了它,以後你們也會買上屬於自己的田地,置上宅子,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辛勞貧苦。”


    陶二娘搔頭道:“小娘子說的這些我們想都不敢想。”


    秦宛如笑眯眯道:“怎麽不敢想了,敢想了,才敢去做,去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成。”


    第74章 東家   大莊園


    她說話的語氣溫和, 又充滿了積極向上的鼓勵,讓這層身處最底層的人們心生暖意,仿佛在這寒冬裏也生出幾分希望來。


    段珍娘理好雇傭契約, 一群人都不識字, 又去找村裏能識字的老漢來看, 確定沒有疑問後, 雙方才簽字畫押, 總算把事情敲定下來。


    秦宛如粗粗說了下接下來的計劃, 要挖塘泥, 要牲畜糞便和草木灰等物來做底肥弄到地裏。


    蔡老兒問:“那塘泥是要幹的還是濕的?”


    秦宛如答道:“幹和濕都可以, 隻撈表皮那層,別挖深了,若是濕泥,便撈起來晾幹再弄碎摻進去, 那可是滋養土地的好東西。”


    董二郎道:“咱們再摻些蓖麻粉進去殺蟲。”


    秦宛如點頭,“這是你們的土方法也行。”


    廖娘子道:“莊園裏有牲畜糞便, 也有塘, 往後我就不跟著來了, 我會跟莊子裏的管事打招呼, 二位若要用人,跟他們說一聲就會安排過來。”


    秦宛如高興道:“有勞廖娘子了。”


    廖娘子:“現下天色也不早了, 不知兩位今日是在莊子落腳還是跟著我一起回去?”


    段珍娘道:“今日先回去。”說罷看向董蔡兩家,“我們過兩日再過來,把白疊子帶給你們看是什麽模樣, 明日你們就可以做底肥準備了。”


    廖娘子道:“陶二娘你也認識莊子裏的周老頭,要什麽東西去跟他們說,我會打招呼的。”


    陶二娘道:“好!”


    秦宛如:“那我們先走了, 雇傭契約你們可要收撿好。”


    兩家人送了他們一程,待他們走遠後,兩家人心裏頭都有些小激動。


    蔡大郎道:“沒想到那小娘子這般好說話,一直笑眯眯的,叫人一點都不懼怕。”


    陶二娘高興道:“你沒聽人家說嗎,若是咱們把白疊子種好了,以後還會多添工錢請我們去教別的人家種白疊子,教別人種可要省事多了,而且錢還多!”


    蔡大郎:“可是我又不會識字。”


    董二郎:“那就現學!想要掙錢,自己也得長本事啊,哪有人給你送到嘴邊來的道理。”又道,“爹,我覺得這真是一個好機會,說不定咱們就踩狗屎運翻身了呢?”


    蔡老兒打趣道:“你瞧你家二郎,大白天的就開始做夢了。”


    董世遠也樂道:“人家給的工錢比咱們之前種莊稼的要多,這就是已經是誠意了,咱們可要把事做好,勿要搞砸了,至少得讓他們沒話說。”


    蔡老兒:“這話說得有道理,明兒一早兩家就按秦小娘子說的方法做底肥,近五十畝的地,可要折騰些日子了。”


    陶二娘:“無妨,可以去莊子找周老頭,現在是農閑,讓他們找幾人挖塘泥,咱們自個兒運過來,隻要有廖娘子打過招呼,什麽事都好辦。”


    蔡老婆子:“那咱們兩家來分個工,你們主勞力的去弄塘泥糞便,我們幹不了重活兒的就弄蓖麻粉和草木灰這些,誰都別打欺心,這樣才能把事幹好,對兩家都有益處。”


    陶二娘叉腰道:“以後夜間巡看輪流著來,哪家若是有事耽擱的商量一下也沒什麽,鄰裏相處了這麽久都好說話,就是莫要打欺心。”


    董世遠道:“要發財一起發財。”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哈哈笑了起來。


    秦宛如等人進城後,廖娘子和她們分頭而行,回去複命。


    她把在莊園裏立的租地契約送到竇氏房裏,竇氏看過後問:“這是誰理的租契?”


    廖娘子答道:“是段娘子理的。”


    竇氏取出印章在兩份租契上蓋下伯爵府的章印,說道:“明兒把它送過去。”


    廖娘子點頭,忍不住說道:“那秦小娘子當真是八麵玲瓏,一張嘴能說會道,又會哄人。起初兩家佃農都有些怵,沒種過這般金貴的東西,怕搞砸了賠不起,哪曾想經她一番遊說,兩家都興致勃勃躍躍欲試。”


    竇氏笑道:“他們秦家算是藏龍臥虎的了,一小門小戶,養出來的閨女個個都了不得。”


    廖娘子道:“像白疊子這種金貴物,秦小娘子竟似對它了解頗深,老奴確實吃了一驚,也不是老奴狗眼看人低,以前他們一家子從安義縣來,窮鄉僻壤的,哪能見過這種東西?”


    竇氏指了指她,顯然對廖娘子頗為信任,說道:“你好好叮囑莊子那邊,那兩個小女娃要幹什麽都由著她們差遣。”


    廖娘子點頭,“老奴明白。”


    竇氏又道:“抽個空去跟附近的村民打聲招呼,還有裏正那裏,若誰敢動地裏的白疊子,哪隻手做的孽就砍哪隻手,砍了再報官。”


    廖娘子應聲是。


    起先她覺得竇氏這般重視,多半是看在沾親帶故的麵下,又哪裏知道自家主母目光長遠,已經隱隱嗅到了一條賺錢的門路了呢。


    次日一早廖娘子就親自把地租契約送到秦家去了,方氏聽到伯爵府的人來了,忙命人看茶接待。


    廖娘子還有差事在身,也未耽擱多久便走了。


    臨行前她跟秦宛如說,若要用人,直接跟莊子裏的管事說,他們會安排妥當,若是有犯懶的,發賣了就是。


    秦宛如連聲應好,親自送她出門,又悄悄塞了些賞錢給她。


    廖娘子推托不要。


    秦宛如往她手裏送,笑盈盈道:“往後我們兩個女娃還得勞廖管事處處指點,這點心意你可勿要推辭。”


    廖娘子不好意思道:“這是本分之事,哪能占了小娘子你的便宜。”


    秦宛如:“昨日廖管事盡心盡力替我們辦事,已是辛勞,不過想請你吃頓酒罷了。”


    她一番謙虛,說話又踩人心坎兒,廖娘子最後還是收下了,離開秦家後默默掂了掂,還不少。


    是個會來事兒的丫頭。


    前廳的方氏拿著那地租契約反複看,方才秦宛如塞賞錢的舉動她可瞧得一清二楚。


    待她進來後,問道:“你什麽時候也學得這般八麵玲瓏了?”


    秦宛如道:“跟阿娘你學的呀。”


    方氏啐道:“我可沒你這般有能耐,連伯爵府的地租都談下來了,並且人家府裏的管事還親自送契約過來,我就不信你大姐的麵子就這般厲害?”


    秦宛如:“那就是姻伯母賣給大姐的麵子。”


    方氏心裏頭高興,麵上卻嫌棄,“沒看出來你還真是長本事了,一個三棍子都打不出悶屁來的人,做起事有頭有尾,看這苗頭,都快趕上你大姐了。”


    秦宛如暗搓搓問:“那阿娘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方氏嫌棄地打了她一板,“還嘚瑟起來了。”


    秦宛如把租地契約收撿好,說道:“這兩日我和珍娘表姐要去賀家的莊子住兩天,盯著他們把五十畝地的底肥做好,家裏就勞阿娘照看了。”


    方氏頗覺詫異,“賀家的莊子也讓你們落腳了?”


    秦宛如有幾分小得意,“人家廖管事說了,不僅可以落腳,還可以差遣莊子裏的家奴,下麵的人能不能辦好事情,全憑廖管事一句話,要不然我這般籠絡她作甚?”


    方氏“嘖嘖”兩聲,“你能耐了。”


    秦宛如:“是沾了咱們大姐的光。”頓了頓,“我要去張家胡同瞧瞧,中午不回來吃午飯。”


    方氏揮了揮手。


    待秦宛如主仆走了後,方氏進秦老夫人的房裏把自家閨女這兩日的動靜跟她提了一嘴。


    秦老夫人已經徹底淡定了,說道:“由著她去吧,自小沒人管放養著,現下也放養著吧。”


    方氏頗有幾分感慨,“阿娘你說這孩子似乎一下子就立了起來,平日裏也沒怎麽管她,哪曾想做人處事很有一套,已經有當家做主的苗頭了。”


    秦老夫人:“興許是珍娘那些日帶著她跑跟著學的。”又道,“咱們三娘雖懶,卻不笨,眼睛巧也說不準。”


    方氏笑著打趣道:“往日你還說把她養兩年,我看這趨勢,自個兒都會蹦出去了。”


    秦老夫人失笑,“讓她去蹦,不是有織女娘娘護著嗎,再說了,也不是幹見不得人的事,隨便她怎麽折騰。”


    方氏暗搓搓道:“等元威回來,估計都認不出自家閨女了。”


    秦老夫人掩嘴,“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回來,給封信報個平安也好。”


    兩人就秦致坤嘮了一陣兒家常。


    五十畝地做底肥要耗時好些天,兩姐妹收拾好東西坐馬車去莊子待幾日。


    之前廖娘子跟莊子裏的人打過招呼,知道她們是府裏的親眷,怕被告狀,不敢懈怠,把房間收拾出來給她們入住。


    秦宛如她們過去時,莊子裏的仆人已經挖了不少塘泥出來,有兩口塘,一口是幹的,一口是濕的。


    幹塘泥可以直接用,濕的則要晾幹。


    二人穿了一身輕便胡服去地裏看情形,董蔡兩家正把草木灰和塘泥,蓖麻粉末,還有各種牲畜糞便混合在一起製底肥。


    現在是冬天,空氣冷,也不至於太臭。


    兩人也不嫌髒,去看他們已經施好底肥的地。


    蔡老兒伺候了土地數十年,一輩子都靠地裏刨食,伺候得可精細了。見她們過來,說道:“二位小心腳下,莫要弄髒了鞋。”


    秦宛如問:“蔡老爺子,之前你們兩家都是種一樣的莊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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