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他還不太想要孩子,他好不容易娶了媳婦,若那麽早生孩子,二人生活定然會一去不複返,他不想。


    她的滋味甜美非常,他還沒嚐夠呢,怎能讓其他人奪去她的愛?就算是孩子也不行。


    阮綰聞言,心裏自然是開心,可她看著男人唇邊的笑意,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她正想深究,此時便聽得一陣腳步聲,是林氏來了。


    林氏進了前廳,看著阮綰和沈彥愷坐在椅子上,並無起身的舉動,她麵上有些不快,然而想到今日的喜事,破天荒沒有計較,便抬步朝著主位走去。


    她一邊坐下,一邊嘲諷道:“侄媳婦,你這是怎麽了?怎地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沈府虐待你。”


    “大夫人言重了,就是身子不舒坦,有什麽話就快說吧。”阮綰並不在意這些,林氏就是這等尖酸刻薄的人,同她計較還不如回去睡覺。


    林氏看著阮綰漫不經心的樣子,隻覺得心裏又堵了,她眉眼微冷道:“也就沈府這樣縱著你,你要是嫁給別府,早就被立規矩了。”


    一旁的沈二爺看著林氏裝腔作勢,鳳目陰寒,冷聲道:“你若是不想說,那我們就回去了。”


    言罷,便要扶著阮綰離開,阮綰自然是夫唱婦隨,慢吞吞朝著林氏那處看了一眼,也作勢要離開,兩人一唱一和,將林氏氣得差點背過去。


    林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站住!我是家裏長輩,你們這般不將我放在眼裏,就不怕傳出去丟臉麽?”


    “大夫人做過丟臉的事還少嗎?如今拿這樣的事威脅我們,未必太可笑了吧?”阮綰微微側目,似笑非笑看著林氏,麵露嘲諷之意。


    林氏看著阮綰那張臉,隻覺得無比刺眼,然而如今她還不能徹底同阮綰撕破臉,隻得壓著心裏怒意。


    “你給我坐著,今日我心情好,不同你計較,你是二房的媳婦,原本我不該管,隻是家宴那日,若你還是這般不識好歹,到時你是否還能繼續待在沈府,還未可知!”


    “哦,大夫人是想借機將我們二房趕出去麽?如今二爺可是靜南王府世子爺的老師,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有資格吧?”阮綰慢悠悠坐了下來,也不急,和林氏吵架,她有的是時間。


    林氏看著她這般不慌不忙的模樣,麵上露出一絲冷笑,阮綰不會真以為,沈彥愷這個身份已經十拿九穩了吧?


    她想到段府給她的保證,心裏的鬱氣也消了幾分,她淡淡道:“阮綰,你性子這般強硬,以後少不得有骨頭要吃,既然如此,那我這個長輩也勸不動你,我今日找你來,就是想好心提醒你,你若辦不好端午家宴,沈氏族人可不會放過你。”


    “你想多了,隻要有錢,什麽辦不好?倒是大夫人那日可別給我添麻煩才是,畢竟那日魚龍混雜,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阮綰雖然身子不舒坦,但一張小嘴叭叭叭不饒人。


    她不用想都知道林氏那日肯定不安分,她這番話自然不奢望林氏會幡然醒悟,不過是警告林氏罷了,大房若是作妖,就別怪她出手了。


    林氏並未聽出阮綰言下之意,就算聽出來了,她也不懼,阮綰就算能力再大,她還能翻天不成?


    “你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隻希望你這樣巧嘴能留在那日便是,對了,端午家宴的錢我們可是說好了,今年輪到二房了,除了該出的份額,我們大房可沒多餘的錢,你可記住了,到時候可別倒打一耙。”林氏今日找阮綰的主要目的,還是這件事,舉辦家宴的銀子,她可是一毛也不想出。


    “自然,大夫人擔心什麽,這本就應該是二房的責任。”阮綰笑眼彎彎,林氏看不出她心裏想了什麽。


    “你知道就好。”林氏也不想多留,如今她看到阮綰那張臉就覺得膈應,而且想到能出一口氣,對阮綰就更加不耐煩了。


    阮綰看著林氏離開的背影,眼底露出一抹深意,林氏如今連裝都不裝,可見她是真的厭惡自己,且她一定是手中穩操勝券,所以才這般敷衍自己。


    對於端午家宴的大小事,林氏並未過問,這些事阮綰也一並交給青棠去負責了,她其實並不在意家宴之事,畢竟,那日有好戲看。


    沈二爺看著阮綰沉思的模樣,他握緊少女的手,低聲道:“可是擔心林氏會使絆子?”


    “除了林氏,還有其他人,其實並不擔心,我隻是在想,怎麽將這場戲唱的好聽一些,左右不能辜負專程而來的看客。”阮綰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感,心裏安了幾分。


    “綰綰不必想這些事,為夫已經替你寫好劇本了,那日你隻需要喝茶吃著瓜子看戲即可。”沈二爺鳳目微眯,冷意盡顯,他對他們的算計了如指掌。


    “二爺,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阮綰伸手抱著男人的勁瘦的腰肢,用小臉蹭了蹭男人的心口,悶聲低語道。


    少女像隻小鵪鶉一樣,將小小的身子埋在他懷裏,充滿依賴和信任,好像這飄蕩渾濁的混沌世界中,她的港灣是他。


    沈二爺低低一笑,笑聲低沉有磁性,落在少女的耳尖,猶如春日宴下的一場風,帶著溫熱的水汽,還有世間溫柔。


    “綰綰若是真的覺得抱歉,你瞞著為夫的事,為夫洗耳恭聽。”


    阮綰聞聲,身子猛然一頓,心髒跳漏了一拍,她沒想到沈二爺還記著這件事,她嗓子發緊,咳了一聲道:“咳咳,二爺,下次一定。”


    “嗯,下次,綰綰可逃不了。”沈二爺眉間凝著幾分深意,大掌撫著少纖細的背,沉聲說道。


    阮綰唯恐沈二爺一直糾纏此事,連忙轉移話題道:“二爺,方才林氏那般篤定,你可猜出來她想做什麽了嗎?”


    “林氏費盡心思去見段府的人,定然是衝著你來的,阮盈又給送衣裙,為夫想著,綰綰那日一定會很搶手。”沈二爺慢悠悠說著,牽著少女的手,走出前廳。


    阮綰邁著小步子跟在男人身後,聽著男人分析,她歎了口氣道:“不是搶手,是他們都想讓我死。”


    “他們讓你死,為夫讓他們生不如死。綰綰,家宴那日,無論發生什麽,隻需要相信為夫便可,知道麽?”沈二爺捏了捏小妻子的臉,笑意溫淺,猶如遠山深霧,卻讓人探不清深淺。


    阮綰抬眸,對上男人的目光,加重握著男人的手的力度,笑道:“二爺,這個世間,我信得隻有你。”


    第81章


    端午清晨, 天邊翻起魚肚白,空氣中帶著幾分水汽,尚存幾分清爽之意, 沈府的丫鬟婆子已經開始忙碌了,皆是為了今日的端午家宴做準備。


    阮綰聽得動靜, 懶懶翻了個身, 下意識往一旁蜷縮而去,沈二爺並不在身旁,阮綰摸了摸床榻, 還有餘溫。


    她猛然想起今日是端午,不過二爺怎地起這麽早?她看了一眼沙漏鍾,也沒了睡意,便朝著外頭道:“青棠,進來吧。”


    青棠在外頭守著, 聽到室內傳來聲音,捧著洗漱用具推門進來,低聲道:“姑娘,可是醒了?”


    “嗯,二爺去哪兒了?”阮綰微微起身, 然而腰肢酸軟, 雖然昨夜沈二爺替她揉了很久,竟還不舒服。


    青棠將洗漱用具擺在榻旁, 一邊笑道:“二爺說他先去著人布置今日家宴事宜, 他還說等會兒您躺著便是,不用專門出去接待賓客。”


    “好, 你備上冰鎮的綠豆湯和冰毛巾,等會兒二爺回來了, 給他解解暑。”阮綰擦著臉,懶懶說道。


    正值暑夏,她隻覺得倦怠,然而今日若不出去,又怕大房使什麽手段,到時候再說坐以待斃便不行了。


    青棠一邊整理幔帳,一邊說道:“姑娘,您可是在想今日大房會做什麽?”


    “嗯,林氏本就不會放過我,今日若能借機生事,到時抓住我的把柄,何愁我不聽話?我自然不會著她的道,對了,你去把四姑娘請來,她不在我身邊,我用擔心大房會對她下手。”阮綰知道林氏的手段,對沈府二房不會心慈手軟。


    青棠點了點頭,又道:“姑娘,二爺說讓您今日穿那套三姑娘送來的衣裙,至於為何,二爺並未言明。”


    阮綰聞言微頓,看向衣架上掛著的粉白裙衫,雖然她不知沈二爺具體的計劃是什麽,但她隱約猜到,他是要借刀“殺”人。


    前世林氏陷害她,便是想盡辦法讓她同段秉言有所牽扯,從而拿捏住她,如今估計又是這種俗套的手段了。


    林氏請來沈府家宴,左右不過是想讓段秉言和她有所聯係,一旦被人碰見,大房一定會以此為把柄威脅他們,加上阮盈在從中起到人證的作用,最後吃虧的肯定是她。


    這樣蠢笨陰毒的手段,阮綰前世可是深有體會啊,前世是她傻,所以被大房拿捏著七寸,如今她倒要看看,林氏能不能奈何得了她。


    “好,你服侍我穿,等聽禾來了一起用膳。”阮綰扶著青棠的手起身,去了屏風後梳妝打扮。


    剛換好衣服,就聽得一陣敲門聲,阮綰微頓,便聽得有人道:“請問有人在嗎?”


    阮綰和青棠對視了一眼,這個時候來人,說不定是大房的人,阮綰眼底露出幾分深意,朝著青棠道:“去看看是誰,小心一些。”


    青棠點了點頭,掩門離開,朝著院門口走去,阮綰推開小窗,透過縫隙,看到青棠推開門,一個稚嫩的小丫頭出現在門口。


    那個小丫頭同青棠說了什麽,繼而又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青棠,然而轉身離開了,阮綰心裏覺得驚詫,這看著又好似不是大房的人。


    青棠走進來,將手裏的荷包查看了一番,確認並無異樣,繼而遞給阮綰,低聲道:“姑娘,那個小丫鬟說這是有人讓她給您送來的,至於是誰,她並沒有說,隻說讓您務必要看。”


    阮綰麵露驚訝,沈府當中,除了二房便在無其他人同她交好,林氏不可能,三方也不可能,阮綰這般想著,將荷包打開,裏頭放著一張紙。


    她打開紙張一看,便看到上頭寫了一行字:別去小花園,切記!


    這個給她送信的人,是在提醒自己麽?阮綰又將荷包翻了個遍,在無其他東西,她看著紙張,略微沉吟,繼而道:“你派人去將二爺請回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青棠聞言,心裏一緊,想起沈二爺的吩咐,連忙開口道:“姑娘,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可要奴婢去將大夫請來?”


    “我沒事,不過掩人耳目罷了。對了,順帶讓人注意一下門口,看看阮盈有沒有來,來了的話,第一時間和我說。”阮綰靠在羅漢床的軟枕上,強打著精神說道。


    青棠看著自家姑娘小臉白如雪,知道她飽受癸水的疼痛困擾,隻得將沈二爺事先準備好的湯婆子放在阮綰腰間和小腹處,又倒了杯熱茶,置了點心,便退了出去。


    阮綰正在閉目養神,便聽得門口傳來腳步聲,她並未睜眼,以為是青棠回來了,便出聲道:“青棠,事情可安排妥當了?”


    無人應答,阮綰有些疑惑,微微睜眼,門口空無一人,她覺得奇怪,便看到有個身著粉裙的人影從一旁閃過,阮綰心裏一緊,連忙起身下榻,等她追到門口時,那道身影已經出了院門了。


    阮綰覺得怪異極了,因為那個身影看著極為熟悉,倒像是青眉,難不成青眉趁機跑出來了麽?若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同段秉言聯手,少不得要添麻煩。


    思於此,阮綰便朝著那道人影追去,她剛出院門口,便看到那那個人朝著一條小路跑去,正是去宴客廳的方向,阮綰來不及多想,連忙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那人走的很快,步子矯健,身子又極為靈活,阮綰壓根追不上她,沒一會兒便跟丟了人,她自己也迷路了,她還從未來過這個園子,隻覺得陌生至極。


    這個園子極為幽靜,林木蔥蔥,曲徑極多,皆通向不同的方向,阮綰被繞暈了,壓根認不清方才那條路是回去的路。


    她打量著周圍,側耳一聽,園子的圍牆那邊便是一陣喧鬧聲,看來是今日前來參加端午家宴的賓客,阮綰聽著那處的聲音,心裏安了幾分,便尋了一個亭子歇腳。


    ……


    此時宴客廳前,賓客差不多都到了,大多數都是沈家大房的請來的人,二房的客人幾乎沒有,雖然沈二爺如今是靜南王府世子爺的老師,但並無官職,身世背景亦不顯赫,未來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那些人自然不會在他身上耗費時間和心思。


    沈二爺站在門口,看著人來人往,麵上並無笑意,依舊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他其實等的隻有兩人,就是段秉言和阮盈。


    這般想著,便看到宰相府的馬車,此時段秉言打頭陣,披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頭,瞧著春光滿麵,好似壓根不受京城流言蜚語的影響。


    沈二爺看著他,鳳目含著一層冷意,看來那日的事情對段秉言造成的影響並不大,他看著段秉言翻身下馬,扶著阮盈下了馬車,朝著門口走來。


    沈二爺的打量,段秉言自然感受到了,他微微抬眼,便對上沈二爺冷漠的目光,像是含著萬年雪山,隻要微微一動,便會雪崩。


    他冷哼一聲,眼底狠意和恨意交織在一起,這段時間的所有侮辱,皆拜阮綰和沈彥愷所賜,今日他要是不討回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阮盈自然是察覺到段秉言的目光,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沈彥愷站在門口,然而並未看到阮綰,她心裏微微一動,假如她沒記錯,這幾日正是阮綰的小日子。


    看來阮綰身子不適,阮盈斂了目光,跟著段秉言走到沈彥愷跟前,她還未開口,便聽得段秉言道:“沈二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沈二爺聞言,微微側目,猶如看死人一樣打量著段秉言,冷聲道:“原來是段公子,身體恢複地可好?”


    “沈二爺這是貴人多忘事啊,段某有那日,不是拜你們所賜麽?”段秉言看著沈二爺故作端正儒雅,心裏堵得慌,恨不得當即給他一拳。


    沈二爺聞言,目光淡漠,雲淡風輕道:“段公子所言差矣,你是自作自受,並非別人陷害。沈某醜話說在前麵,今日若動歪心思,就別怪沈某下手狠毒了。”


    言罷,不待段秉言和阮盈反應,便轉身離開,這番話算是最後的警告,若他們真傷了他的人,他不介意當他們的地府引路人。


    段秉言冷冷盯著沈二爺離開的背影,氣得緊握拳頭,他低聲道:“盈兒,今日你可確定真能將你姐姐引出來?”


    阮盈抬頭看著段秉言,心裏雖然覺得惡心,但還是揚起笑臉道:“自然,表哥且在小花園等著吧,到時候隻要有人看到你和她說在一起,阮綰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話音一落,此時有個丫鬟朝著她走來,那個丫鬟朝著她行了一禮,恭敬道:“阮三姑娘,大夫人說已經引蛇出洞,您和段公子現在可以去那處了。”


    阮盈聞言,眼底笑意更濃,她示意一旁的侍女將銀子打賞給那個丫鬟,繼而道:“你回去告訴林大夫人,讓她帶人前去看戲,越多人越好。”


    那個丫鬟得了賞賜,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奴婢帶您和段公子一同前往小花園,這邊請。”


    阮盈和段秉言點了點頭,跟著那個丫鬟離開,兩人走過一道抄手長廊,繼而進入一處垂花門,人已慢慢變少,不過喧鬧聲卻是並未消減。


    “小花園離宴客廳可是很近?”阮盈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問道。


    那個丫鬟點頭笑道:“正是如此,隻有一牆之隔,不過要去那處,還需走一會兒。”


    言罷,那個丫鬟帶著阮盈和段秉言左拐右拐,進了一條羊腸小道,柳暗花明,終於看到小花園的全部麵貌,裏頭林木茂密,花團錦簇,瞧著甚是好看。


    “阮三姑娘,段公子,你們要找的人就在前麵不遠處的亭子裏,奴婢還要去向大夫人回話,便不帶你們進去了。”那個丫鬟止了腳步,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一角,行了一禮道。


    阮盈聞言,看了一眼那個丫鬟,心裏留了一個心眼道:“你帶我們去又如何,左右不缺這些時間,你既然收了我的銀子,自然就要聽我的話,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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