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話音一落,沈二爺和趙景淳靜默,而一旁的四皇子則是笑得直不起腰。


    作者有話要說:


    趙景淳:老師,師母好。(粉頭的微笑)


    沈二爺:嗯。


    綰綰:嗯?


    第70章


    四皇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一旁的沈二爺隻覺得久違的眉心發痛,如今這股痛感又再次襲來。


    然而這的確是她的作風,她好像一直很相信自己, 沈二爺雖然麵上不顯,但心裏卻是像是吃了蜜糖一般, 甜得慌。


    他輕咳一聲, 看著趙景淳道:“世子,之前草民同內人提了此事,加上方才有人刻意引導, 意欲做出草民成了世子老師,但最後又是他人的假象,草民想她這是將計就計,內人年紀尚小,這是草民之錯, 還請世子勿要怪罪她。”


    “自然不會,你如今是我的老師,這是板上釘釘之事,隻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有人會在這件事上做手腳。”趙景淳麵色微沉, 他沒想到有人會這般針對沈氏夫婦, 從方才在府門外他們遭人嘲諷就能看出。


    沈二爺眉目微斂,他沉默半晌, 繼而開口道:“這樣的事發生了很多次, 原本她無須過這種生活,皆因草民無權無勢, 不過,這幕後之人, 一直都是同一人。”


    “哦,是誰?既然知道,為何不加以阻止?”四皇子接過話頭,眼底露出幾分深意。


    沈二爺眉間凝著寒意,冷聲道:“是內人之妹,宰相府的千金,之前曾給過警告,然而她並未放在心上。”


    原本他擔心,若他出手,阮綰同宰相府唯恐離了心,然而如今他知道,宰相府壓根沒將他的小妻子放在心上。


    上次段秉言之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阮盈也身涉其中,然而宰相府壓根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一次,總要教不懂事的人做人。


    “這個阮三姑娘我有所耳聞,在京都名聲甚好,她竟然如此敵對親姐妹?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能出手助你一臂之力。”趙景淳之所以想出手,一方麵是不願阮盈用後宅手段將靖南王府攪得雞犬不寧,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還人情。


    畢竟當初阮綰在大街上幫過他,那枚玉石的確不值錢,雖然那一百兩對他來說是小錢,但阮綰那份路見不平的情意,卻是很少見的。


    沈二爺聞言微怔,看了一眼目光澄澈的少年,有意無意掃過他腰間佩戴的玉石,沉聲道:“多謝世子,不知世子為何要淌這趟渾水?”


    “算是給你一份見麵禮吧,加之師母之前幫我過一次,你別多想,我沒有其他意思。”趙景淳憨憨地撓了一下腦袋,笑道。


    此時一旁的四皇子看著兩人你來我往,有些不耐煩:“趕緊的,我肚子餓了,你們這般磨磨嘰嘰到何時?不如讓我來會一會這個阮三小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何?”


    沈二爺和趙景淳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向四皇子,眼底露出深意,以及默許。


    四皇子朝著兩人低語了一番,眼底盡是狡黠的笑意,繼而又朝著一旁的陳公公吩咐了幾句,陳公公麵色一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


    水榭內,打賭的人圍在一起,因著歌舞吵鬧,所以有人聚在一起,也沒太多人注意,而且,就算注意,靜南王妃都沒有發話,她們看戲就是。


    阮綰坐在人群中,看著紙上越來越多的名字,忍不住喜笑顏開,一個人兩千兩,這上頭有十幾個名字,一萬兩銀子,賺的太輕鬆了。


    一旁的沈聽禾眉頭微蹙,麵露憂色,她看了一眼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注意這邊的動靜了,若是因此惹怒靜南王妃,那該怎麽辦?


    “嫂嫂,許多人看著我們,等會兒王妃娘娘不會生氣吧?”


    阮綰聞言微頓,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王妃娘娘,此時也正眉眼含著笑意看著自己,她有些心虛地朝著王妃娘娘露出一個笑容。


    她方才也是正在興頭上,原本是想著同兩三個人打賭,誰曾想不知不覺就來了十幾個人,若是因為自己的事將此次宴會攪得不安寧,就是自己的錯了。


    就在此刻,有個丫鬟走了進來,將一個荷包遞給朝著一旁的嬤嬤,靜南王妃看了荷包,朝著嬤嬤低語了幾句,繼而那個嬤嬤就朝著阮綰走去。


    這陣動靜,惹得不少人注意,方才同她打賭的人,麵上更是露出嘲諷的笑意。


    阮綰心裏有些忐忑,但並未表露,她緊緊抓著手中的紙張,心裏有些懊悔,她方才太過輕率了,應該更加嚴謹行事。


    她倒是不怕責罰,若因此牽連了沈二爺,那真是得不償失了,雖然沈二爺前世就算不給世子爺當老師照樣成了宰相,但若成了未來太子老師,這對沈二爺是一大助力。


    就在阮綰思緒紛亂時,那嬤嬤走到她身側,朝著她行了一禮,低聲道:“沈少夫人,王妃娘娘說她喜歡熱鬧,您不必有太大壓力,不過還是要適可而止,莫要折了進去。”


    聲音不大不小,坐在遠處的那些人並未聽到,然而方才和阮綰打賭又心生動搖之人,如今是徹底被靜南王妃一番話定了心思。


    靜南王妃這番話就差沒直接告訴阮綰,不要太自以為是,最後的人選並不是沈二爺,而是另有其人,押注壓的太多,輸得更多。


    阮綰有些不明所以,朝著靜南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貌似看到靜南王妃朝著她眨了眨眼睛。


    她微微一怔,靜南王妃已經移開目光,阮綰看了一眼周圍眾人,那些同她打賭的人正滿臉嘲諷看著她,阮綰並不在意,斂了目光,朝著那個嬤嬤笑了笑,頷首。


    然而這幅模樣落在那些人眼裏,就是挽回麵子,此時坐在角落裏的阮盈,看著人群中的少女,眼底露出狠意。


    “你說,她會不會很失望?”阮盈把玩著手中茶盞,笑得漫不經心。


    坐在她旁邊的另一個少女,她看著阮綰的方向,默不作聲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才出聲道:“也許。”


    阮盈並不在意,左右她並不知都喜同別人交心,喃喃低語道:“姐姐,別著急,好戲還在後頭。”


    此時的阮綰並不在意周圍動靜,準確來說,靜南王妃的那番話,壓根不像是警告自己,反而有一種別的意思,然而那一層意思,她不太明白。


    沈聽禾聽得那個嬤嬤一番話,急得小臉都紅了,她擔憂道:“嫂嫂,您不會有事吧?您放心,我存了私房錢,到時候都給嫂嫂,我怕王妃娘娘會責斥您。”


    “不會有事,你放心吧,不過話說回來,方才王爺不是要宣布消息麽,怎麽如今沒有任何動靜?”阮綰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不願她擔心,轉移話題問道。


    此時一旁的左語夢聞言,撲哧一聲嘲諷笑道:“你擔心什麽,這是遲早的事,如今重要的是,你到時候可別賴賬啊。”


    “就是,可別輸不起,你可都摁了手印呢。”白雅嫻幫腔說道。


    阮綰風輕雲淡看了兩人一眼,正要說話,眼角餘光瞥到坐在角落的阮盈,來人滿臉笑意,卻未達眼底。


    阮盈朝著她笑了笑,繼而朝著她說了一句話,雖然沒有聽見,但阮綰不用猜都知道,絕對不是好話。


    她收回目光,慢條斯理道:“乾坤未定,誰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阮綰話音剛落,此時便聽得門口傳來動靜,阮綰聞聲看去,便看到四皇子和趙景淳走了進來。


    “世子爺來了!如今也快宣布消息了!”人群中有人興奮說道,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四皇子和趙景淳進了水榭,眾人隔著中間的一道屏風,看的並不清楚,隻隱約見隔壁人影晃動,繼而便聽到趙景淳的聲音道:“父親,兒子來遲,方才有些事情,私底下請教了老師。”


    “哦,你們見麵了?感覺如何?”靜南王看著自家兒子平靜的臉色,有些拿不準他的心思。


    趙景淳看了一眼周圍眾人,有意無意往屏風的方向掃了一眼,繼而笑道:“不得不說,老師才華橫溢,能力非凡,兒子願意跟著老師一起學習。”


    “既然如此,那為父就放心了,不過你將人帶了出去,如今人呢?”靜南王撫著胡子笑道,繼而看向自家兒子身後,並未看到沈彥愷的身影。


    此時眾人也是翹首以盼,畢竟能成為靜南王府世子爺的老師,必定不是簡單之人,而且,假如能認識這位才子,以後指不定能搭上靜南王府這條大船。


    趙景淳笑了笑,並不著急,而是看著自家父親道:“父親,方才在門口時,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兒子覺得讓老師丟了麵子,而且還不利於靜南王府以禮待人的名聲,因此,兒子有個請求。”


    靜南王聞言一頓,他這個兒子何時會提以禮待人這種事?以前看到讓他不爽快的人,不是先下手為強麽?


    “哦,你有何請求?”


    “兒子想給老師和師母一同敬拜師茶。”趙景淳言罷,看了一眼屏風,以後沈彥愷一定是他的良師益友,而阮綰又曾經幫過自己,如今賣個人情,也不損失什麽,反而能得人心。


    趙景淳話音一落,人群中議論聲絡繹不絕,世子爺的老師是成了親的人,而且聽他所言,他口中的師母是在此處的。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世子爺說今日在門口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這……


    此時女賓席位內有人看向阮綰的方向,眼底露出一抹深思,雖說今日來參宴的有不少人是成親的,然而,在大門口發生不愉快之事的,貌似隻有一對。


    不待眾人深想,便聽得靜南王的聲音道:“這是你的事,你看著安排便是,趕緊將人請進來,這拜師當日,不可讓你老師餓肚子。”


    “是,兒子遵命。”趙景淳笑著點了點頭,朝著一旁的四皇子扔了一個目光,繼而看向門口道:“老師,進來吧。”


    眾人聞聲看向門口,便看到一身形高大的儒雅男子走進來,來人正是眾人壓根不看好的沈家二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天氣不穩定,大家出行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第71章


    沈二爺一進水榭, 方才還喧鬧的室內,頓時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麵上露出警察之意,有人不相信, 還特意揉了揉眼睛, 看著沈二爺邁著大步走來,眾人方才相信。


    他們如何能想到,靜南王府看中的人, 竟然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且不說沈二爺本人品行如何,便是才華,眾人也從未聽過。


    “諸位,這位便是我為我兒選的老師, 是沈府的沈二爺,相信大家有所耳聞,前段時間在馬場上救了陳尚書府的公子。”靜南王撫著胡子,朗聲說道。


    沈二爺進了水榭,此時看向坐在女賓席位的阮綰, 少女也正看著他, 眼底露出亮晶晶的笑意,朝著他揮了揮小手。


    他看著小妻子笑眼彎彎的模樣, 又看到眾人麵上的驚詫, 隻覺得心裏憋的那股鬱氣,如今終於得到釋放, 這還隻是開始,他要一步一步, 為綰綰創造更好的生活。


    沈二爺收回目光,朝著靜南王作了一揖,沉聲道:“草民見過王爺,多謝王爺愛護看重,草民定不負王爺期望。”


    “本王信你,以後在王府無須自稱草民,你是世子老師,隨意便可。”靜南王看著沈彥愷不卑不亢,舉止言談極為磊落,心裏更生了幾分欣賞之意。


    沈二爺微微頷首,又道:“王爺愛重,是在下之幸。”


    他此言一出,靜南王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笑道:“景淳說要給你和你的夫人敬拜師茶,不知你的夫人可方便?”


    說實話,靜南王剛開始是有些驚訝的,畢竟這拜師茶,一般敬的是老師,不過看著自家兒子興致勃勃的模樣,想起他之前被沈彥愷和他夫人救了一命,這杯茶,也理應敬。


    “回王爺,在下內人就在隔壁,這個還須問問她的意見。”沈二爺眉目平靜,壓根沒有受寵若驚,在其他人看來,卻是有些不識好歹。


    眾人原本就不看好這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出來的沈二爺,如今又這般擺架子,頓時就議論紛紛。


    隔壁的阮綰聞言,微微一頓,頂著周圍人的目光,她下意識摸了摸戴在頸間的平安鎖,她心裏很開心,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顧及她的感受。


    她微微吐出一口氣,將準備好的禮物放在袖袋中,繼而脆生生道:“民婦願意,這是民婦的榮幸。”


    言罷,她起身走到水榭中間,朝著靜南王妃行了一禮,笑道:“多謝王妃娘娘。”


    “不必客氣,你對景淳有恩,這是應該的。”靜南王妃自然不會多想,當初阮綰救了她兒子,為了保住自家兒子名聲,並未宣之於眾。


    如今借著這個機會,不僅能感謝當初他們的出手相助,也能趁此機會震一震眾人,這京都的人慣於捧貴人踩身份卑微之人,她也想幫一幫沈府二房。


    靜南王妃的話音剛落,此時女賓席位的那十幾個同阮綰打賭的少女,如今麵如死灰,她們齊齊看向左語夢和白雅嫻,想討個說法,然而那兩人此時已經軟了身子,靠在一旁的丫鬟身上。


    左語夢此刻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頭吵著鬧著,讓她壓根無法靜下心,她迷茫地望著眾人,隻覺得心口痛得厲害。


    一旁的白雅嫻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的處境比左語夢還差,在家裏本就不受寵,如今突然就要賠給阮綰一千兩,她哪來這麽多錢?


    兩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看向阮盈所在的方向,然而原本滿臉笑意的阮盈,此刻猶如望著死人一樣,死死看著阮綰。


    她就像一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嘶嘶嘶地盤旋在身邊,令人窒息,背後生冷汗。


    阮綰眼底含著汪汪的笑意,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阮盈身上,她朱唇微勾,似笑非笑看了阮盈一眼,繼而便收回目光,朝著隔壁走去。


    此時沈二爺就站在門口,看著心尖人滿臉笑意朝著他走來,裙擺微微蕩漾,眉眼生嬌,朱唇皓齒,天真爛漫,猶如枝頭的豆蔻,令他無時無刻不沉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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