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爺垂眸看著少女, 小姑娘眼底露出討好的笑意, 像隻討要小魚幹的貓兒,明明他才是這隻貓兒的飼主, 如今她卻要去見別的男人。


    他斂了眉眼, 垂在身側的手掌微收,玉珠碰撞, 發出清脆的聲響,半晌才道:“我沒事, 不過演戲而已。”


    阮綰見狀,原本抱著男人的手,力度更緊了幾分,她的直覺告訴他,沈二爺一定有事。


    前日他們收到顧逸明的信,裏麵提到了她謀劃之事,事情緊急,那個小倌如今處境危險,今日便要出門,她便著青眉給段秉言遞了信。


    從那日開始,她便同沈二爺提出演戲,做出一副在裏恩愛,在外冷戰的錯覺,男人不悅,一直鬧別扭。


    她眸子追隨著男人,歪頭笑道:“二爺,莫不是在意我去見段秉言?”


    沈二爺被少女戳中心事,輕咳了一聲,淡淡道:“你是我妻,隻是去見一麵而已,這沒什麽。”


    “嗯……原來這樣,我還希望二爺陪我一起,既然二爺這麽說,那我就一個人去吧。”阮綰自然是看出男人不自在,想看看他反應,故意笑道。


    言罷,鬆了手,轉身便要離開,下一瞬手腕被男人拉住,她微微側目,沈二爺眉間微皺,緊緊扣住少女手腕。


    阮綰勾唇,笑眼彎彎盯著男人,沈二爺摩挲著少女如白玉般細膩的手腕,沉聲道:“綰綰,我在意。”


    與其說在意,不如說怕失去,少女和段秉言是青梅竹馬,他不過是一個沒人看得上的老男人罷了,若段秉言對少女窮追猛打,她會動心嗎?


    而且,段秉言又是少女的青梅竹馬,他……沒有把握。


    阮綰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回身看向男人,指尖勾了勾男人的掌心,笑眼彎彎道:“我如今是二爺的妻,我愛之人……是你,怎麽會再愛上其他人呢?”


    少女言語直白熱烈,沈二爺原本溫涼的眸子,也染了絲絲灼熱的情意,他單手少女抱起,猶如抱孩子一般,將人托在懷中,沉聲道:“綰綰,再說一遍,我愛聽。”


    阮綰的小手攀在男人頸肩處,她專注地凝視著男人,從眉眼到薄唇,不落下任何一處,她沒想到,沈二爺對她的喜歡,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她微微低頭,wen在男人眉間,小手捧著男人的腦袋,她移開唇,便對上男人幽深的目光,不由小臉一熱,羞道:“隻喜歡你,一輩子也不會改變,二爺若是不信,拉鉤蓋章。”


    沈二爺沒想到少女會主動吻他,眼中當即就暈開溫柔的笑意,憐愛地吻了吻少女掌心,嗓音喑啞道:“好,我信。”


    不待阮綰開口,男人從袖袋中取出一把匕首,遞給少女,溫柔道:“你一個人去見他,我不放心,必要時,行必要事。”


    阮綰接過匕首,沉甸甸的,如同男人的心意,她將匕首放入懷裏,拉了拉男人的手,親昵道:“就算有匕首,也不及二爺,二爺和我一起去,你若不去,我也害怕,隻有二爺在我身邊,我才安心。”


    阮綰雖然看了很多話本,但還從未說出口,如今身臨其中,方才知道,原來說情話,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少女小臉通紅,嬌靨宛若石榴花,嬌嫩欲滴,他碰了碰少女下巴,溫和道:“看多了話本,怎麽還會害羞?”


    “嗯,因為……因為……喜歡。”阮綰支支吾吾,沉溺在男人溫柔如水的目光裏,心裏悸動,讓她幾乎chan抖。


    “嗯。喜歡什麽?”沈二爺順著問道,像是哄孩子一般,耐心十足,


    阮綰聞言,看著男人明知故問的模樣,知道他故意逗自己,然而為何她的心,像是鹿兒亂撞,快要跳出來一樣。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喃喃道:“這裏喜歡二爺。”


    言罷,男人唇邊勾起一抹笑,她羞得將人埋在男人頸肩,像是含羞草一般,輕輕觸碰,就斂了葉子。


    沈二爺從未見過這麽容易害羞的孩子,讓他時刻都無法把控心裏暴湧的占有欲,他想看著懷裏的含羞草在他shen下合攏葉子,又慢慢綻開。


    “為夫的此處,還有此處,也喜歡綰綰。”男人牽著少女的手覆上他心口,繼而又往那處移去,那兩處,都在跳著,等著少女安撫。


    阮綰的掌心,能夠感受到脈搏的跳動,還有滾/燙的溫度,像是要灼穿她的心一般。


    她驚得麵紅耳赤,連忙看向房門,見房門緊閉,方才鬆了一口氣,嗔怒道:“二爺,你老是想著這些,老/流/氓!”


    “嗯,隻對綰綰如此,前幾日綰綰說的獎勵,到了該討要的時候了,隻要綰綰願意,我隨時隨地,都能讓綰綰滿意。”沈二爺鳳目微眯,手掌慢而有力的摩挲著少女腰肢,猶如點火一般,惹得阮綰心尖發顫。


    阮綰聞言,一把拍開老狐狸的爪子,急急道:“我們今日還有事呢,等……等晚上回來吧。”


    “好,一切聽綰綰的。”沈二爺目的達成,笑著頷首,他自然不是現在就要,不過若是少女允許,現在也未嚐不可。


    阮綰看著男人眼底露出得逞的笑意,後知後覺,這是踏入他的圈套,氣得用小拳頭錘了一下男人的肩膀,“二爺耍賴!”


    “晚上綰綰欺負回來便是。”沈二爺笑得肆意,原本眉間的溫和之意,被濃烈的yu念和占有取代。


    阮綰對沈二爺的厚臉皮徹底沒招,她將腦袋擱在男人頸間,把玩著男人腕間的玉珠,懶懶道:“二爺,二爺。”


    沈二爺看著懷裏小孩拖長尾音撒嬌的模樣,像是貓兒在他麵前肆無忌憚袒露著白嫩的肚皮,男人薄唇微勾,嗓音低沉道:“綰綰今日怎麽如此粘人?”


    阮綰聞言,笑得開心,伸出小手摸了摸男人的下巴,嘟囔道:“因為太喜歡你,要是能變成二爺身上的掛件就好了,這下我便不用走路,可以省好多事兒呢。”


    她話音一落,惹得男人眉眼染了笑意,此時外頭傳來青棠的聲音道:“姑娘,馬車備好了。”


    阮綰聞言,連忙道:“二爺,你放我下來,我們趕緊走吧。”


    沈二爺看著少女驚慌失措的模樣,小臉紅得厲害,他起了逗弄之意,伏在少女耳邊,沉聲道:“綰綰,我們此刻,倒像是偷qing一般。”


    “沈彥愷!你……你是君子!君子怎能……能說這種話?”阮綰看著男人薄唇微勾,又羞又氣,眸子睜得圓圓的瞪著男人。


    沈二爺看著小妻子橫眉豎目的可愛模樣,不由捂著眉眼,沉聲失笑,“綰綰,真是可愛。”


    可他先是男人,後是君子。


    阮綰氣鼓鼓瞥了一眼男人,也懶得理他,收拾完畢,便蹬著短腿出了門,沈二爺看著小妻子頭也不回,鳳目含笑,邁著長腿跟了上去。


    她一出房門,便看到青眉等在門口,一副打量的目光看著自己。


    阮綰瞬間斂了眼底笑意,微微側身,冷冷朝著身後道:“二爺慎言,你我還未熟悉到那種地步,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可說。”


    沈二爺聽得少女聲色一變,他抬眼看去,便看到少女轉頭朝著他眨了眨眼睛,男人唇邊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阮小姐所言甚是。”


    言罷,沈二爺冷臉離開,阮綰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裏一空,雖知道是演戲,但她不免還是會在意。


    不待她多想,青眉走上來,低聲安慰道:“姑娘,您別傷心,段公子還在等著您呢,二爺不珍惜您,總有人珍惜您。”


    阮綰斂了眼底深意,歎道:“青眉,還是你懂我,以前是我誤會你了,聽了旁人讒言,這才……這才遠離你,你不會生我氣吧?”


    “姑娘嚴重了,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敢生您的氣?奴婢還以為您……您真的討厭奴婢了呢。”青眉看著阮綰懇切的目光,連忙搖頭解釋,言罷,有意無意看向不遠處正在忙碌的青棠。


    青眉其實懷疑阮綰為何對她突然轉變態度,然而昨日阮綰悄悄給她塞了一封信,讓她偷偷送給段秉言,約段秉言出門。


    她這幾日一直找時間為段秉言說好話,不曾想阮綰竟然主動開口,她原先還不敢信,誰知偷聽到半夜偷聽道阮綰和沈二爺吵架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故意遮掩,但阮綰讓她遞信,心裏疑慮消除了七七八八了。


    “唉,我之前生他的氣,所以便故意同沈二爺交好,可沈二爺並不喜歡我,更甚在我身子不適時去找別的女子,若不是沈鴻光截胡,他怕是還要納妾呢,我的命,好苦哇。”阮綰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帕子擦了擦沒有淚的眼角,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青眉看著眼前阮綰的模樣,她此時此刻,終於看到了那個曾經對她推心置腹的姑娘,心裏大喜,她還真以為阮綰便聰明了,如今一看,還是老樣子。


    “奴婢以為他真的疼愛姑娘,不曾想沈二爺竟是如此貨色,不過好在,段公子一直等著您呢,昨夜奴婢送了信去,段公子甚是高興,如今怕是已經在酒樓等著您了。”青眉眉開眼笑,一邊說著,一邊扶過阮綰的手。


    阮綰笑著點了點頭,正要離開,此時青棠走來,笑道:“姑娘,您要出門麽?可要奴婢陪您一起?”


    不待阮綰開口,一旁的青眉冷冷瞥了青棠一眼,麵露難色道:“有我陪著姑娘,不勞你費心,如今你連差事,都要當著姑娘的麵搶了嗎?以前是我心軟,青棠你……你為何如此對我?”


    青棠沒想到青眉會當著自家姑娘的麵說這些,她急急道:“姑娘,奴婢並沒搶青眉差事,奴婢隻是擔心您而已。”


    阮綰聞言,目光微沉,看了兩人一眼,此時青眉以為阮綰生氣了,連忙道:“姑娘,奴婢隻是覺得委屈,一時口快,您不會責怪奴婢吧?”


    “好了,計較這些做什麽,今日青眉陪我出門,青棠,你守好院子。”阮綰淡淡扔下一句話,便朝著門口走去。


    青眉示威似的看了一眼青棠,眼底露出炫耀的笑意,青棠搖了搖頭,並不理會她,而是看向阮綰的背影,麵露擔憂之意。


    阮綰帶著青眉出了沈府,便坐著馬車,朝福滿酒樓而去,此時顧逸明已經安排好一切了,沈二爺一刻鍾後便從沈府出發。


    她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然而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裏有股不安感,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事。


    此時酒樓內,有個男子負手站在窗前,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低聲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一個黑衣人恭敬道:“回公子,已經埋伏在酒樓周圍,等會兒隻要她一出酒樓,就能將她劫走。”


    男子擺了擺手,示意黑衣人退下,繼而看向窗外,低喃道:“綰綰,此次,你隻能是我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青眉:信我,姑娘和沈二爺天天晚上都吵架。


    段男二:我信。


    沈二爺:???嗯,的確是。每晚吵架,還動手了。


    綰綰:……(揉著發酸的手臂,白了沈二爺一眼)


    第56章


    阮綰坐在馬車中, 掀開簾子看向外頭,街市喧鬧,人來人往, 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原本令人心情愉悅, 然而不知為何她卻提不起興趣。


    也許是即將見到前世的仇人吧, 所以讓她感到惡心和反感。


    阮綰思於此,裝作無意往身後看去,然而並未看到沈二爺的身影, 她有些不自在地撫上待在頸間的平安鎖。


    青眉看著阮綰憂心忡忡的模樣,以為她害怕被人發現,笑道:“姑娘,您別擔心,隻要您戴上帷帽, 不會有人認識您的,而且段公子也安排好一切了,不會有人亂傳消息。”


    “是麽,也許是很久沒見表哥了,總覺得心裏忐忑, 你說他安排好一切, 可是為了給我驚喜?”阮綰扯了扯嘴角,裝作無意問道。


    “奴婢也不知具體什麽安排, 隻知今日段公子為了見您, 做了不少準備呢,您放心, 他不會辜負您的。”青眉自然不知阮綰話中詢問之意,一邊整理著帷帽, 一邊笑道。


    阮綰聞言,心裏冷笑,她這個丫鬟是真傻,前世為了段秉言背叛她,然而最後卻被段秉言親手殺害,今生怕也是重蹈覆轍了。


    “青眉,你對表哥如此上心,要不我同他說一說,納你為妾如何?”阮綰定定看著青眉,一字一句問道。


    青眉聞言微愣,當即就紅了臉,連忙低頭道:“姑娘言重,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段公子,而且……而且段公子喜歡的人是您,奴婢心裏清楚,絕無非分之想。”


    阮綰看著青眉泛著紅暈的臉,一副羞澀之態,她故意笑道:“好青眉,如今我已嫁作他人婦,表哥那處沒人照顧,我心裏難安,你難道真想在沈府當一輩子丫鬟?”


    青眉聞言,眼底露出幾分迷茫之意,囁嚅著唇,“奴婢……奴婢隻想陪著姑娘,其他的一概不想。”


    阮綰聞言有些驚詫,她自然是不信青眉這番說辭,隻不過為何她都放了誘餌,青眉為何會直接拒絕?


    難不成,是段秉言和青眉曾說過什麽?


    不待阮綰深思,馬車慢悠悠停了下來,便聽得外頭車夫道:“少夫人,福滿酒樓到了。”


    阮綰歎了一聲,一邊戴上帷帽,一邊低聲道:“你既然不願意,就算了,我原想著表哥那處有個知心人,我也能安心,就算以後……罷了,你不願意,如今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青眉見狀,還想說些什麽,此時阮綰已經掀開車簾,她連忙下了馬車,扶著阮綰,低聲道:“姑娘是有何種計劃麽?”


    阮綰居高臨下地看著青眉,有意無意地看向馬車後頭,後頭人群熙攘,並未看到沈二爺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下了馬車,裝作沒聽到青眉的話,進了福滿酒樓。


    她剛進酒樓,周圍擺攤的商販皆對視了幾眼,看著阮綰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皆露出幾分深意,其中靠近門口的小廝朝著那幾個商販比了一個手勢,周圍恢複如常。


    阮綰進了酒樓之後,便聽得青眉低聲道:“姑娘,段公子如今就在樓上包間,奴婢帶您過去。”


    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周圍,依舊沒有沈二爺的身影,她心裏一沉,摸了摸懷裏的匕首,跟著青眉上了二樓。


    一路上並無任何異樣,周圍人舉杯痛飲,觥籌交錯,然而她卻不敢掉以輕心,段秉言會答應她邀約,絕不會沒有任何準備。


    就在此時,她看到不遠處閃過顧逸明的身影,雖然看不清楚臉,但顧逸明那一身騷氣衝天的紅色衣袍,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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