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假如一直將她看做孩子,有沒有想過這是對她的不負責,說不定她也會喜歡上你,為何不試試看?”顧逸明讀不懂好友心裏所想,無奈搖了搖頭。


    他混跡情場,從來不看別人如何,隻徒自己開心,這也是他遲遲不成家的原因,何必徒添煩惱?


    可沈彥愷和他不同,他這個好友清心寡欲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娶了妻子,自然是要好好過日子,他不能看他孤獨終老。


    她會喜歡他麽?沈二爺聞言一頓,她的確對他說過,若以後喜歡他,能不能留下來,可他沒有給小姑娘答複。


    “我這種上了年紀的老男人,誰會喜歡?”沈二爺自嘲,將手邊的魚食扔在湖中,看著水中錦鯉搖頭擺尾,遊來遊去。


    顧逸明看著好友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冷哼:“哼,你也知道你年紀大脾氣差?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小媳婦,你也不好好珍惜她?”


    沈二爺動作一頓,淡淡道:“這段婚事,本就是錯的。”


    “我到不覺得,聽說馬球賽那日,有人罵你是病秧子,她把那人狠狠罵了一頓,還甩了人家一巴掌,還真是膽大包天,那人可是未來的皇子妃。


    若是錯的,她為何會如此大費周折護著你?更何況,還奮不顧身去馬場救你?”


    顧逸明瞪了一眼好友,眼底露出些許嫌棄之意,他倒覺得阮綰是個性情中人,不僅護夫,而且還是個勇敢的姑娘。


    沈二爺手中一頓,他並不知阮綰為了他同別人爭吵之事,她果然是不會吃虧的性子。


    隻是,她因為他這般行事,不怕惹火上身?


    不待沈二爺多想,不遠處有個小廝匆匆走來,朝著兩人行了一禮,繼而朝著他道:“二爺,沈府的小廝說,沈少夫人身子不適,讓二爺趕緊回去一趟。”


    沈二爺聞言,臉色微變,將魚食扔在一旁,轉身就要出水榭,此時顧逸明看著好友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道:“北衡,你等等,我給你拿個東西。”


    言罷,他連忙轉身從一旁抽屜中取出一個木盒子遞給沈彥愷,饒有深意道:“務必看透,對你有用。”


    沈二爺淡淡掃了顧逸明一眼,接過東西便邁著大步離開了,瞧著風輕雲淡,然而顧逸明看出來沈彥愷怕是開始對家裏的小妻子上心了。


    若是平日,他這個好友,哪裏有閑心管他人如何?


    顧逸明美滋滋飲了一口清茶,悠哉道:“萬年鐵樹,終於也要開花嘍。”


    作者有話要說:


    沈二爺:不,她還是個孩子。


    chun夢本夢:???二爺會不會太馬後炮?


    (二爺,口是心非不好)


    第34章


    窗外梧桐鎖蔭, 茂密的枝葉隨風晃動,發出“嘩嘩嘩的聲響,好似洶湧的潮水, 蟬鳴聲被掩蓋其中,微風徐徐, 將裹著草木香的清涼送入室內, 落得一地斑駁光影。


    此時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開,有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著室內層層的水綠色幔帳中, 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少女腕間戴著一枚翡翠鐲子,搖搖欲墜,幾乎要落下來。


    帳中少女聽得聲音,嚶/嚀一聲, 像是貓兒午睡剛醒,慵懶無比,“青棠,什麽時辰了?二爺可回來了?”


    沈二爺看著那截細腕,想起昨夜那個夢, 不由腳步一滯, 捏緊手中木盒,深深往幔帳處看了一眼, 轉身離開。


    此時恰好青棠捧著解暑甜湯走來, 便看到沈二爺疾步離開的背影,她正疑惑, 便聽得屋內傳來自家姑娘的聲音道:“青棠,你在嗎?”


    青棠聞言, 連忙走了進去,便看到一家姑娘懶懶趴在榻上,小手撩開幔帳,隻露出一對清澈的眸子,不由笑道:“姑娘,您可醒了,奴婢給您準備了解暑甜湯,您等會兒喝一碗解解暑。”


    阮綰隻覺得全身乏軟,有氣無力道:“你放在桌上吧,如今什麽時辰了,二爺回來了嗎?”


    青棠聞言一頓,想起二爺方才匆匆離開的背影,應道:“方才奴婢端著甜湯進來時,便看到二爺離開的背影,手裏還拿著一個木盒子,奴婢還以為您知道他回了呢。”


    阮綰微微一頓,怪不得剛才她問話時青棠並未應聲,也許沈二爺是見自己午睡,不忍打擾自己麽?


    “我剛才聽到聲音,還以為是你,你去備上一碗解暑甜湯和點心,我親自給二爺送去。”阮綰扶著床杆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笑著說道。


    青棠見狀,連忙笑著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阮綰拿著濕帕子擦了擦臉,眉目清明了幾分,便坐在妝鏡前,呆呆看著自己。


    就在此時,青眉走了進來,朝著阮綰行了一禮道:“姑娘,昨日大房的沈三姑娘來了,說想進院子裏看看,奴婢拒絕了,不過沈姑娘瞧著不甚高興,奴婢是不是做錯了?”


    阮綰斂了思緒,看向青眉,鬢角別了一朵淡黃色的野花,瞧著倒是眉清目秀,她以前喜歡青眉這樣的小心思,然而如今看來,中看不中用罷了。


    她收回目光,示意青眉為她梳頭,她看著妝鏡裏的青眉,裝作無意道:“她還同你說了什麽?”


    “沈三姑娘問了一些您和二爺的相處日常,還問了成親那晚發生了何事,奴婢想著二房和大房到底是隔了一層,便敷衍了一番。”青眉低著頭,專心一意給阮綰梳頭,其實心裏極為忐忑,連阮綰的眼睛也不敢看。


    “哦,是嗎?那你敷衍了什麽?”阮綰一邊說著,一邊在妝奩裏翻著珠釵,她壓根不信青眉隻是敷衍,準確來說,是段秉言不讓青眉敷衍。


    前世段秉言為了讓自己和他在一起,連大房都找了,青眉在其中的作用,便是傳遞信息,傳遞她和段秉言的心件,同樣傳遞段秉言和大房的消息。


    最後她和沈二爺和離,雖說是如願,然而其實鬧得沸沸揚揚,她名聲掃地,大房召集了沈氏族人,而青眉便是證人,證明她不自重,同別的男人有私情。


    最後嫁妝被大房拿了去,段秉言也占了其中一部分,她自己被“肢解”體無完膚,“肢解”她的這把刀就是青眉。


    青眉和大房聯合是遲早的事,她既然如今已經知道事情發展走向,自然是要做好應對的準備,青眉一定要物盡其用才行。


    “奴婢說什麽也不知道,讓她等您回來再過來拜訪,就在無其他了。”青眉言罷,偷偷抬眼看向阮綰,一下便對上阮綰打量的目光,忍不住身子一抖,手中梳子落在地上。


    她連忙跪在地上,撿起梳子,急急解釋道:“奴婢手拙,姑娘別生氣。”


    阮綰見狀,櫻唇微勾道:“你慌什麽,既然什麽也沒說,那我自然不會怪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表裏不一的人。”


    青眉聞言,抬眼看向阮綰,少女眉間含著軟軟的笑意,看著平易近人,她心裏定了幾分,低頭道:“奴婢謝過姑娘。”


    阮綰收回目光,看著青眉心靈手巧給她梳的發髻,從妝奩中取了一支珍珠流蘇發簪,斜斜插入烏黑的發間,看著流蘇晃蕩,麵上露出幾分歡快的笑意。


    她走到一旁端著冰鎮的甜湯喝了一口,笑眯眯道:“你依舊心靈手巧,天氣炎熱,下去喝完甜湯解解暑吧。”


    青眉聞言微愣,心裏不由疑惑為何阮綰今日對她這般溫柔,然而細細一想往日,阮綰總是分好吃的東西給她,心道也許是自己今日表現好了,便笑著點了點頭道:“奴婢謝過姑娘。”


    “哦,對了,你準備幾碗給大房和三房送去,就說天氣炎熱,注意別上火了。”阮綰一邊撫著瓷碗,一邊笑道。


    青眉領命點了點頭,朝著阮綰行了一禮,便歡天喜地退了下去。


    阮綰定定看著青眉的背影,眼底露出幾分冷意,既然大房和段秉言存心不讓她好過,那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正在心潮起伏時,青棠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恭敬道:“姑娘,東西準備好了,可要現在過去?”


    阮綰聞聲回神,將眼底恨意斂去,看向青棠,笑眼彎彎道:“走吧,去書房。”


    如今更為緊要的是先抓住沈二爺,既然她選了二房,那就要真心相待,沈二爺為人慧智敏感,自己若是惺惺作態,他不可能會信任自己。


    主仆兩人出了院子,朝著書房走去,此時她們身後的樹蔭下,現出一個身影,朝著大房的方向離開。


    青棠一邊給阮綰撐傘,一邊道:“姑娘,奴婢有一事,想鬥膽問一問。”


    “你想問青眉麽?”阮綰一邊打著團扇,一邊看著園中的景致,滿不在乎問道。


    青棠沒想到自家姑娘竟會如此直接說出來,她有些難為情道:“奴婢記得青眉以前最得您的喜歡,然而自從您成親那日開始,奴婢便覺得您對她的態度不同往日。”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眼底露出緊張之意,唯恐惹得阮綰不快。


    阮綰看著青棠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不由酸澀,前世青棠死之前,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維護她。


    她伸手拍了拍青棠的肩膀道:“青棠,我本來想著找一個機會和你說這些,既然你問了,那我便直說,以前是我識人不清,聽信小人讒言,以前對你不好,你可能原諒我?”


    青棠看著自家姑娘認真的眼神,連忙擺手道:“姑娘言重了,奴婢怎麽會介意這些事!姑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若不是您救了奴婢,奴婢如今怕是已經成了孤魂野鬼,您是奴婢的恩人。”


    “好青棠,你隻需要記得我信任的人隻有你,至於青眉,她是段秉言的人,並不會忠心對我,所以以後,在這沈府,隻有你能幫我了。”阮綰言罷,麵上露出幾分自嘲的笑意,繼而放眼望向遠處,淡淡說道。


    青棠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青眉竟然是段公子的人,她看向自家姑娘,鄭重其事點了點頭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辜負您,就算是為了您去死……”


    她還未說完,便被阮綰捂住了嘴巴,她疑惑看著阮綰,便聽到少女道:“以後別說死不死的事,我們都要好好活著,青棠,你不可以死。”


    阮綰言罷,便移開目光,快步走向書房,她緊緊握著手中團扇,極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前世之事紛紛擾擾,一直盤旋在她心尖,隻稍稍一想,便如潮水將她吞沒。


    青棠看著自家姑娘突然加快腳步,雖不知為何,但敏感地察覺到她情緒不對,便也沒繼續說話,抬步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到了書房,興文正靠在門口打盹,聽得腳步聲,以為是自家主子,心裏一緊,連忙直起身道:“主子,您回來了?”


    他話音一落,空氣中靜寂了片刻,便聽得一聲清脆的笑聲,他心生疑惑,揉了揉眼睛看去,便看到阮綰站在跟前,身旁還跟著那日將他趕出院子的丫鬟。


    那個丫鬟正捂嘴偷笑,他麵上一熱,連忙朝著阮綰行了一禮道:“奴才興文見過少夫人。”


    阮綰看著傻憨憨的興文,忍不住彎了眉眼,誰能想到眼前這個老實憨厚的小廝,以後會成為宰相府的管家呢?


    她搖了搖頭笑道:“興文兄弟,若是累了便去歇息,二爺不會說什麽的。”


    “奴才不敢,少夫人折煞奴才了,二爺對奴才很好,奴才什麽事也做不好,隻能守一守院子了。”興文滿臉惶恐應道。


    他沒想到阮綰如此親和,他原以為阮綰如傳聞中說的那般,是個嬌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一看,其實同普通世家小姐並無區別。


    “不必拘禮,我又不是老虎,二爺可在?”阮綰看著戰戰兢兢的興文,無奈歎了一聲,她在外頭的名聲差到如此地步麽?


    “回少夫人,大老爺讓二爺去找他,出去約摸半個時辰了,可能也快回來了,您不如先回院子等等二爺,等會兒二爺回來,奴才再給二爺說。”興文看了一眼炎炎烈日,心裏思忖著這位少夫人還挺關心自家主子。


    “興文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少夫人冒著大太陽前來,既然二爺快回來了,為何不讓少夫人進書房等著呢?”青棠本就看興文不順眼,一聽興文這話,瞬間就不高興了。


    自家姑娘今日原本就不舒服,來了這裏連一杯茶都沒有,好歹也坐著歇歇腳才是,她想到此處,忍不住瞪了一眼興文。


    興文聞言一驚,他回複能料到那個丫鬟會突然發難,然而人家說的又是實話,他剛才的確做的有失禮數,可自家主子最不喜別人進他書房了。


    兩相為難之時,阮綰笑道:“青棠,莫為難興文兄弟,這是他職責,天氣炎熱,你拿一碗甜湯給他解解暑。”


    言罷,她朝著青棠眨了眨眼睛,眼底露出幾分狡黠的笑意,青棠意領神會,連忙看向興文道:“興文大哥,方才是我語氣太急,你若不嫌棄,坐在這裏喝碗甜湯吧。”


    興文愣愣看著青棠,他在心裏念了一遍青棠的名字,忍不住撓了撓頭道:“青棠姑娘客氣了,是我不對,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姑娘了。”


    阮綰看著青棠將興文引到一邊去,便悄悄推開書房的門,飛快閃了進去,她看著書房內的布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書房除了必備的桌椅書架,還有一張寬大的書案之外,在無其他家具。


    至於裝飾,隻進門正對的牆上掛著兩幅山水畫,瞧著倒是給書房增添了幾分生氣,然而這幾分生氣,早就被這書房的陰冷給磨沒了。


    阮綰掃了一眼,便往書架走去,她這幾日閑著無聊,將從宰相府帶來的話本都看光了,趁著今日,她可要好好看看沈二爺平常喜歡看什麽書。


    話本裏說到了,創造共同話題的最好方法,就是了解對方喜歡什麽,她這幾日觀察了一下,然而壓根瞧不出來沈二爺喜歡之物。


    既然從從表麵看不出來,就隻能深入敵人內部,好好探一探內部消息啦。


    阮綰這般想著,隨手拿了一本《觀論》,翻開一看,她點了點頭,很好,很有水平,她看不懂,連著幾本皆是如此,阮綰最後放棄了。


    她百無聊賴轉來轉去,一會兒翻翻書,一會兒發發呆,此時眼角餘光瞥到書架隱蔽的地方藏著一個木盒子。


    她想起方才青棠說沈二爺離開前,手裏拿著一個木盒子,阮綰不由一頓,阮綰伸手取出木盒子。


    她端詳了一番,話本裏說過,男主為了給女主驚喜,就會將盒子藏在角落裏。眼底露出幾分笑意,這難不成是沈二爺給她準備的麽?


    這般想著,阮綰便打算將盒子打開,此時突然房門被推開,木門撞在牆上,發出極大聲響。


    阮綰連忙轉身,便看到沈二爺麵色陰沉,冷冷道:“誰讓你動我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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