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綰聞言看向那個夫人,隻覺得眼熟,還不待她多想,便聽得那個夫人身後的人道:“是啊,不知我們可有沒有份兒呢,娘娘可不許偏心啊。”


    “你們急什麽,等會兒東西拿上來不就知道了?”靜南王妃淡淡笑著,並無不滿之意。


    其他夫人見狀,看向阮綰眼中,多了幾分審視之意,隻覺得她甚有手段,能得靜南王夫人的青睞。


    阮綰淡淡掃了一圈眾人,她並不在意周圍人如何看她,如今重要的是,沈二爺今日是否能得靜南王青眼。


    就在眾人期待之時,便看到陳嬤嬤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頭當著兩個木盒子,壓根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紛紛投以目光打量。


    陳嬤嬤將托盤放在阮綰麵前的矮桌上,便退到一旁,靜南王妃看著阮綰,溫柔笑道:“打開看看。”


    阮綰微愣,笑著點了點頭,取過木盒打開,便看到木盒中放了兩枚玉佩,一枚玄青一枚朱紅,看著和普通玉佩並無不同。


    眾人見狀,眼底露出幾分失望之意,有幾分嘲諷之意,她們還以為,阮綰會得什麽珍貴賞賜呢,不曾想隻是兩枚爛大街的玉佩罷了。


    然而阮綰卻不這麽想,她溫柔撫摸著玉佩,眼底露出歡喜之意,連忙起身朝著王妃行禮道:“妾身謝過王妃娘娘恩賞,這份賞賜,妾身極為喜歡。”


    靜南王妃笑而不語,擺了擺手,示意阮綰坐下看球,阮綰回到座位上,看著木盒中的玉佩,小心翼翼蓋上盒子,交給一旁的青棠收著。


    雖然明著隻是兩枚玉佩,這可不是普通玉佩,靜南王和王妃喜歡打馬球,所以將京都擅長打馬球的世家貴族之人組織起來,編成隊伍,王妃則是將喜歡馬球的夫人召集在一起,辦一些茶會花宴。


    這個看著好似是豪門貴族的遊戲,眾人不曾放在心上,然而他們在以後靜南王登基整個過程中,起著非同小可的作用。


    這些人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枚玉佩,男為玄青,女為朱紅,算是標誌性的徽章。


    隻要擁有這玉佩,就被王府認可,難道是是因為他們救了世子,所以王妃便準備了這個當做謝禮。


    不過這個理由,還是稍微勉強了一些,那些擁有玉佩的人,是要經過層層考核的,他們不過救了靜南府世子,怎麽就如此輕而易舉入會了?


    她正出神,沈聽禾拉了拉她的袖子,阮綰看去,便看到少女眼眶微紅,眼底含著淚珠,低聲道:“嫂嫂,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阮綰聞言微愣,想起方才眾人的言論,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安撫道:“傻丫頭,你千萬別這樣想,她們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想離間我們的關係,而且,這些人純粹吃飽了撐的,別哭。”


    沈聽禾看著自家嫂嫂明媚的笑顏,連忙低下頭,飛快將眼角淚珠拭去,平複了一下心情,“嫂嫂,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給你爭臉麵!”


    “好孩子,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安安心心看比賽,呆在我身邊即可,明白嗎?”阮綰一邊說著,一邊拿了塊點心,塞到沈聽禾嘴裏。


    此時隻聽得圍場內傳來一聲“咚咚咚”地鼓聲,便聽到一聲雄渾粗狂的聲音道:“馬球比賽,正式開始!”


    阮綰看了一眼圍場,世家公子分為藍白兩隊策馬朝著圍場衝去,場中煙塵齊飛,眾人振臂高呼,可謂是熱火朝天。


    這馬球比賽分為上午下午,上午分男隊和女隊,下午則是自由組隊,一般都是世家公子和閨女組隊,雖是為了比賽,實則就是少年少女的互動遊戲罷了,總之隻要按著規則進行比賽即可。


    她不用上場,好好坐著看比賽就是,阮綰慢悠悠倒了杯茶水,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比賽,好不悠哉。


    此時一旁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個嬌滴滴的女聲道:“你們看,那是陳尚書家的公子!”


    這話音一落,阮綰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她抬頭看向圍場內,一陣煙塵滾滾,壓根看不清那些人的臉。


    不待她多想,一旁又有人打趣道:“陳夫人還坐在此處呢,你稍微收斂一些。”


    此時坐在她對麵的夫人朝著眉心有紅痣的夫人道:“陳公子不過十三歲,如今打馬球的技藝如此純熟,以後想必是個中高手了,陳夫人可是有福了。”


    陳尚書的公子?十三歲?為何她總覺得莫名耳熟呢,難不成這前世發生了什麽事?


    正在阮綰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時,便聽得沈聽禾低聲道:“嫂嫂,為何那個人騎的馬跑起來怪怪的?”


    阮綰順著沈聽禾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個少年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瞧著威風凜凜,然而細細一看,能看出那匹馬狂甩腦袋,而且馬蹄一直抓地,同其他的馬匹並不一樣。


    “你看出了何處不同?”阮綰心裏一沉,連忙看向沈聽禾,既然沈聽禾看出異樣,就說明她一定知道這匹馬出了什麽問題。


    沈聽禾低聲道:“以前哥哥騎的那匹馬就是這種症狀,馬頭看似狂甩,實則是抽搐,而馬蹄刨著地麵,其實是馬匹發狂的前兆,最後查出來,那匹馬中了一種命為馬錢草的毒。


    這種毒前期看不出什麽太明顯的異樣,然而一旦動物被迫運動,加快體內血液流動,他們就會發狂,會瘋狂攻擊人,直到毒發身亡。”


    阮綰看著沈聽禾麵上的肅意,結合那匹馬的征兆,那匹馬十有八九是中毒了,她看著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腦海中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前世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


    她麵色一變,立馬抓住沈聽禾的手道:“你能不能看出來,這匹馬還有多少時間發狂?”


    “嫂嫂,若我猜的沒錯,估計還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隻是不知這匹馬中毒的程度如何,毒下的越重,這馬發狂的時間越快。”沈聽禾看著自家嫂嫂驟變的臉色,心裏約摸猜出,這是件大事。


    事發突然,阮綰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前世她不在馬場,並不知發生何事,隻知道尚書府的小公子命喪馬下,原本按照那小公子的馬術,可以躲開此事。


    可不知誰給馬匹下了藥,馬匹一聞到血腥氣就發狂了,將那小公子拖行數百米方才停下來,聽聞那小公子麵目全非。


    如今一看,定然是被人下了毒,然而又會是誰下毒呢?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裏閃過,如今最為緊要的是讓那匹馬停下來。


    陳尚書的夫人鄧氏,就是坐在她麵前眉心有顆紅痣的婦人,同靜南王妃交好,她若和靜南王妃提出此事,應當會有解決的方案。


    正當她要起身走向靜南王妃時,一旁有人拉住了她,阮綰微頓,一回頭便看到了阮盈正笑意盈盈看著自己道:“二姐姐,別來無恙,姐姐這是想去哪兒,這般急匆匆的?”


    阮綰一見來人,便沉了臉色,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關你何事?”


    “二姐姐這話就不對了,我是你妹妹,又受表哥所托,表哥讓我照顧姐姐,我若做不到,那豈不是辜負表哥了。”阮盈故意說的大聲,有不少人注意著阮綰此處的動靜,如今阮盈此言一出,他們又持著看好戲的心態。


    阮綰聞言,冷笑一聲,看著她這個妹妹,竟不知說些什麽,阮盈永遠是一臉無辜卻做著最惡毒的事,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麵了。


    “妹妹如今還在意那件事麽?段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他和我並沒什麽的,你別誤會啊,你那般喜歡他,為了他還絕食,我這個做姐姐的真是心裏愧疚。”言罷,阮綰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阮盈的肩膀。


    阮綰話音一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麵色變化多端,閨中女子為了情郎絕食,那還真是對自己極狠呐,聽說宰相府三小姐溫婉賢淑,如今一看,估計並非如此。


    阮盈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各異目光,小臉不由一陣滾燙,她不像阮綰那般厚臉皮,壓根不將周圍人放心上。


    阮盈是極要麵子的人,她將心裏急躁之意壓下去,麵露悲傷道:“你……二姐姐是不是記錯了,明明絕食之人是……”


    不待她說完,阮綰就不耐煩打斷她道:“好了好了,別在這裏演戲了,以前在府裏就經常看你哭哭啼啼的,如今我嫁了人,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呢?真晦氣。”


    她本就沒時間同她扯皮,阮盈這種人慣會裝柔弱惹人憐惜,而且還會委屈地幫著害她的人說話,看著菩薩心腸,實則以退為進,將害她之人徹底擊殺。


    前世她在阮盈手裏吃了不少虧,如今她若在同一個坑裏摔倒兩次,那她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阮盈怔怔看著阮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阮綰冷冷看了她一眼,刻意離她遠點兒,從旁邊的桌子繞到靜南王妃處,低聲道:“王妃娘娘,妾身有要稟報。”


    靜南王妃看著阮綰神神秘秘的模樣,便斂了心思,溫柔道:“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


    “並非如此,妾身發現……”


    阮綰說話說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斷了,有個少女指著圍場叫道:“你們看陳公子騎著的那匹馬!”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阮綰和阮盈身上,如今聞言,連忙看向圍場,便看到少年騎著的那匹高頭大馬不知為何突然狂躁起來了,毫無目的亂撞,少年被甩來甩去,壓根無力同那匹馬抗衡,摔下去是遲早的事。


    而看台下的鄧氏看著自家兒子被困馬上,臉色煞白,差點就暈了過去,著急地看著靜南王妃,求她找人救自己的兒子,靜南王妃連忙示意陳嬤嬤上前查看。


    此時看台眾人議論紛紛,圍場之中早已經亂作一團,世家公子看著發狂的野馬,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阮綰沒想到那匹馬毒發地如此之快,便看向沈聽禾道:“聽禾,那匹馬如今是什麽狀態,當初解決的方法是什麽?”


    “嫂嫂,後來的事情皆由哥哥解決,我並不知……”


    阮綰見狀,顧不得解釋太多,連忙向靜南王妃道:“王妃娘娘,不知此處有沒有弓箭手,將馬匹射殺,如今馬匹還未完全發狂,還有補救的可能。”


    然而周圍聲音喧鬧,她的聲音就算是大,不可能將眾人聲音掩蓋下去,此時靜南王妃見狀,連忙招人去告知靜南王。


    “方才你想說的便是這件事麽?”靜南王妃看著少女麵上的擔憂之意,柔聲問道,


    “正是,妾身的夫妹看到那匹馬有所異常,便和妾身提了,妾身想著事關人命,便向您稟報。”阮綰歎了一聲,如今她無能為力,隻能看靜南王府如何處置了。


    就在眾人憂心忡忡時,有人驚訝道:“你們看,有個人騎著馬進圍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綰綰:的確,所嫁非人,我夫君是錦鯉!鯉魚躍龍門,自然就不是人了。


    沈二爺:嗯,聽著像是誇獎,但總覺得奇怪。


    第29章


    阮綰聞聲看去, 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策馬朝著那匹發狂的馬而去,手中還拿著一把弓箭,阮綰看清男人的模樣, 徹底變了臉色。


    “哥哥!嫂嫂,是哥哥騎著馬進了圍場!”沈聽禾自然也認了出來, 朝著阮綰看去, 眼底皆是驚憂之意。


    “別急,二爺既然處理過類似的事情,想必一定會有方法應對, 我們且等著看看。”這件事亦在她的意料之外,想起男人寡淡疏離的目光,明明看著是冷漠的人,實則並非如此。


    眾人聽得聲音皆看向阮綰,她們如何能想到, 阮綰那個寒門夫君竟有如此膽量,且不說他能不能製服那匹發狂的馬,就算製服了,最後怕是也上的不輕啊。


    畢竟是個病秧子,不過眾人亦是驚奇, 明明前段時間要靠著衝喜, 怎麽今日這人看著並無平常人不同?


    靜南王妃也極為驚訝,然而想到他們救了自己的兒子, 也就不意外了, 沈府的這位沈二爺,著實是個熱心腸的人。


    阮綰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 此時目光裏多了幾分敬佩之意,她歎了一口氣, 繼而走到看台前方,看向場上,心裏無比擔憂。


    此時圍場上的沈二爺策馬狂奔,已經到了那匹發狂的馬的身邊,距離其約摸有一丈遠,然而還是能直觀感受到馬匹瘋馬的暴躁。


    他看著馬背上的少年,出聲安撫道:“抓緊韁繩,一定不可鬆手!”


    陳公子看到終於有人來救他,忍不住哭了起來,急聲道:“請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少年哭聲極大,馬匹一聽到哭聲又焦躁不安,此時它察覺到一旁的沈二爺,不由以蹄刨地,朝著沈二爺所在的方向撞去。


    “別哭,鎮定下來,這匹馬中了毒,如今感官對周圍敏感,你若一直哭,它完全發狂時,連我也救不了你!”沈二爺冷冷斥道,他策馬退後了幾步,舉起手中弓箭,指向那匹發狂的馬。


    然而那匹馬像是知道沈二爺的意圖,突然就調轉身子,繞著圍場狂奔起來,此時的陳公子驚得淚水鼻涕直飆,然而心裏又記著沈彥愷的警告,隻得閉著嘴,死死抱住馬頸。


    沈二爺麵色微沉,策馬追了上去,此時馬匹發狂,他就算是想射殺它,也難以找到一個目標點,不然到時沒將馬製服,將人給殺了,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此時看台眾人的目光皆被圍場上的場景牽引著,眾人都很好奇,阮綰的病秧子丈夫如何能製服那匹發瘋的烈馬。


    阮綰看著男人騎著馬的身影,整顆心懸在針尖上,她唯恐沈二爺受傷,如今那匹馬已經發狂,若他處理不當,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正當她沉浸在思緒中時,身旁傳來一聲冷笑道:“還真是會搶風頭,聽聞沈家這個二爺身子骨不太好,如今不顧生命危險去救人,難不成真有那等實力?”


    阮綰聞聲看去,便看到站在自己前麵,一個身著青裙的少女衝著好友笑著,麵上皆是不屑之意。


    青裙少女話音一落,一旁就有人笑著附和道:“可不是嘛,這不剛成親衝喜嗎,怎麽就突然生龍活虎,難不成是回光返照麽?”


    那個少女話音落下,身邊幾個閨中少女皆捂嘴吃吃笑著,壓根沒意識到她們所言多麽惡毒,詛咒一個身體不好的人去死,這是什麽惡毒心腸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們並未看見阮綰,就算看到,也沒想著將她放在心上,阮綰冷了眉眼,朝著那幾個少女走去,她到要看看,是哪家養出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此時一旁的沈聽禾見狀,連忙跟上去道:“嫂嫂,我認得那個穿著青裙的少女,是禮部尚書呂大人的嫡女呂思彤,聽聞要和二皇子結親,平日極為飛揚跋扈,我們若是得罪她,到時候她定然會心生報複的。”


    阮綰聞言一頓,腦海飛快運轉,她記得前世二皇子娶的王妃並非姓呂,而是姓唐,不過貌似二皇子娶妃貌似鬧出不小動靜。


    聽說原本要迎娶的王妃,同家中表哥生了男女之情,兩人還行了雲雨之事,被二皇子抓了正著,二皇子才發現自己頭上戴了一頂綠帽子。


    這給二皇子戴綠帽子的勇士,不會就是呂思彤吧?


    不過,就算這呂思彤真成了二皇子妃,她也不會懼她,她死過一次,害怕死第二次麽?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詆毀她的人,誰給她膽子呢?


    “聽禾,別擔心。”阮綰笑著拍了拍沈聽禾的手,端過桌上的茶水,朝著呂思彤走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回到渣了夫君前(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眉上梔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眉上梔子並收藏回到渣了夫君前(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