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一次性不能太多人進入,也不能夠逗留太久,所以學生們抽籤決定每天輪流幾個人下課以後來陪伴秦惑。


    在幾人離開後,秦惑再也忍不住的捂著胸口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這聲音,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慌亂中,秦惑按了幾下床頭的緊急呼叫鈴,很快,幾個護士醫生立刻湧了進來。


    他們給秦惑插上了氧氣管,推著推車急急忙忙往手術室趕。


    這次是肺部感染,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所以秦惑以後隻能戴著呼吸機才能活動。


    秦惑無父無母,也沒有監護人,醫生團隊都是跟他自己接洽的。


    「秦先生,您的癌細胞已經擴散的非常迅速,我們之前所治療的藥物手段都沒有得到有效阻止。」


    秦惑艱難的扯著嘴角,「沒事,我已經知道了,我還有多久的存活期,你們應該預估過吧?」


    醫生團隊麵麵相覷,艱難的說,「恐怕沒有半個月。」


    「差不多了。」秦惑嘆了口氣。


    醫生有些不忍心,「您是想看學生們的成績單?」


    「是啊。」秦惑眨眨眼,「畢竟我好不容易把他們掰回正途,這可是他們第一次考試,我必須得親眼看到才放心啊。」


    「對了,醫生,對於我這種病來說,是不是沒辦法成為孩子的新監護人?他的父母健在,但是經常家暴他。」


    醫生們搖搖頭,「對於沒有自主民事行為行為的人來說,恐怕很難,何況您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又沒有血緣關係,孩子父母也健在,太難了。」


    「我知道了。」秦惑垂下眼眸,「先別告訴孩子們,他們再過五天就要考試了,不能讓他們分心。」


    「秦先生,我們的預估隻是大概範圍,存活期主要還是看個人體質的。」臨走前,醫生補充了一句。


    秦惑看著窗外自由的風景,喃喃自語,「沒時間了。」


    他清楚的看到進度條已經到了【99/100】


    一晃五天就過去了。


    這幾天學生們明顯的都在為學習忙碌起來,就算來了以後都是帶著書本溫習。


    秦惑反而喜歡這種環境,這個時候的他往往臉上會浮現出一絲笑容。


    今天就是期末考的日子。


    秦惑特意讓護士把鍾放在了床頭對麵的牆上,好讓他時刻都能看到。


    天色從魚肚白轉到了鑲嵌著金邊的夕陽。


    病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轟動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


    「老師!好消息!」胡柒一把推開門,興奮的大叫起來。


    「什麽?」秦惑明知道他會說什麽,但是還是讓他親口說出來。


    林野一把推開胡柒的身體,把卷子和排名一放,「老師!恭喜你,高一888班的第一名是全校第一名!」


    「還有我還有我!」陳思硬生生從後麵擠出來,手裏揮舞著卷子,「我是年級第三!」


    後來嘈雜起來,秦惑沒聽清他們說的什麽,但是看激動的樣子,看來是不差。


    秦惑把林野拍下的排名表拿了過來,一看排名表,驚呆了。


    胡柒得意洋洋的說,「我特意讓我爸給學校施壓,不然排名要等三天,雖然等到了黃昏,我們等的也值了。」


    秦惑數了數,發現年級前三十,他們班有不少學生。


    「你們的進步……」


    林野立刻昂起頭,「他們有年級第一親自課後輔導了一個多月,重點我都劃出來了,再考不好就是豬了。」


    「好,好,好!」秦惑突然笑了起來,一連三個好字,「真是太好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他的眼角留了下來,又猛的咳嗽起來。


    劉文靜忙把一杯溫水遞了過去,蘇覓在背後幫他順氣,「老師,您別笑了,我們以後會更厲害,讓你更有麵子,看那些班主任還敢看不看的起你。」


    深呼吸了幾下,秦惑的鼻孔貪婪的呼吸著氧氣管裏的氧氣,「我沒事,咳咳咳!」


    陳思猶豫的說,「老師,我們想辦一個小型的慶功宴,你的身體……可以去嗎?」


    秦惑的聲音因為咳嗽而變得低沉又嘶啞,「怎麽不可以?我高興,我一定會去。」


    胡柒看他狀態似乎不太好,「我們定在明天晚上,到時候來接你可以嗎?」


    「可以。」秦惑答道。


    班上的同學們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隻有劉奇留了下來。


    剛才的排名表上,他的名字赫然就在第二十名。


    秦惑似乎是知道他要說什麽,「劉奇,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或許等我成為你監護人的第二天就會死,我甚至不會給你留下一分錢,那樣你也願意嗎?」


    劉奇非常堅定的點頭,「我願意。」


    秦惑又問道,「那你親生父母怎麽辦?」


    他不希望劉奇成為一個不承認過去的人,畢竟劉家養他到了十五歲。


    劉奇想了一下,「我會在我成年能掙錢以後,每個月給他們贍養費,但也僅僅隻是贍養費。」


    「好。」秦惑笑了,對於劉奇的答案,他很滿意。


    「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搞定的。」


    劉奇走後,秦惑分別跟胡爸爸和柳城打了幾個電話。


    很快,劉奇的監護人變更信息發在了他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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