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力道不輕,掐她脖子的手已經狠狠陷進柔嫩細膩的肌膚中,換做一般人早就喘不上氣了,可眼前的少女麵不改色,笑盈盈地,隻是嘲弄地看著他。


    “嘻嘻,你膽子真大,蠢東西。”


    少女眉眼彎彎,嘴角微微翹起,聲音甜滋滋的,仿佛裹了一層蜜。


    雖是罵人,但也勾得人五迷三道。


    張三咽了咽口水,開始慌了。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手掌已經摸到少女喉嚨的骨節,仿佛再加把勁就能把她脖子直接擰斷。


    然而,對方依然好好的,臉不紅氣不喘:“你抬頭看看前麵,看到什麽了?”


    張三聞言,下意識抬頭。


    幾百米以外的大門上的招牌寫著什麽他看不清,隻見一個下大上小的圓柱建築高高地矗立在那兒。


    大煙囪冷不丁撞入眼底,張三心跳瞬間停了幾拍。


    他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頓時,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心就像拉滿的弓弦,大氣不敢出,生怕一張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會掉出來。


    兩隻腳更像釘住了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張三木著臉,脖子好似生鏽了一般,慢吞吞地轉回來,看向被他掐著的“人”。


    嘴巴開了合,合了開,像極了不小心躥到岸上,隻能垂死掙紮的魚。


    什麽色心、什麽得意在這一刻全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懷疑自己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你、你是什麽東西?”


    張三想拔腿就逃,但心裏又存著一絲僥幸,火葬場而已,怕啥子?


    鬼再可怕,能比窮可怕?


    再說,誰知道鬼長啥樣?


    反正他從前沒見過,萬一不是鬼,他卻自己嚇自己,那多虧?


    這可是幾百塊啊。


    都說幹壞事死後得下十八層地獄,對於張三這種啥缺德事都幹的人來說,鬼神也就隻能嚇他一小會兒,他從嚇得尿褲子到心理重建成功,隻花了一分鍾不到。


    張三吸了口氣,獰笑著,破罐子破摔道:“管你是人是鬼,老子都要奸了你這個小娘皮!”


    說著,伸手就要扯真一的衣服。


    真一原是打算嚇唬嚇唬他,沒想到他連鬼都不放過,這種人還不定幹出什麽事。


    又想到變成人的另一條路——功德,真一眼珠兒轉了轉,唇角微揚,反手將張三不規矩的那隻胳膊狠狠一擰,隻聽清脆的骨節斷裂的哢嚓聲,那條孔武有力的胳膊霎時變成軟踏踏的麵條,垂在身側。


    “啊!!!”


    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曠野,驚醒了千百米外的狗。


    “汪,汪汪汪……”


    一隻狗開叫,附近的狗兄弟們都跟著狂吠,有覺淺的突然被家裏的狗驚醒,以為闖空門的來了,提起煤油燈,睡眼惺忪出門查看。


    “黑子咋叫得這麽厲害呢,快看看灶房和雞籠,天殺的,千萬不要把咱家的雞偷了。”


    “……沒少。”


    “那就好,那就好,還好咱家養狗了。”


    這樣的對話不止出現在一家,還不等他們再次睡著,又傳來斷斷續續隱隱約約的慘叫。


    這年頭鄰裏鄰外走得特別近,聽到這仿若死了人一樣淒厲的叫聲,大夥兒睡不著了,生怕認識的人出了事,便有人舉起火把挨家挨戶敲門,問是不是出事了。


    而後成群結隊往聲音大概傳出的位置找。


    此時此刻,真一反手掐住了張三的脖子。


    “看你這麽熟練,這招害了不少人吧,你是老實交代呢,還是我拖你到閻王爺那兒說?”


    張三褲子濕噠噠的,尿騷氣縈繞在周圍。


    他慘白著一張臉,五官因疼痛擰巴成一團,但眼睛還是冒著凶光:“鬼是人變的,你當鬼了老子也不怕你。看你這樣子,死之前還沒開過苞,不知道男人是啥滋味吧,老子仗著膽子睡你一場,這是在幫你……”


    許是知道自己逃不過,張三也沒跪地求饒,而是什麽話髒什麽話臭就說什麽。


    真一呢,確實挺氣的。


    她就是一個單純愛笑的小姑娘,生前身後何時聽過這種下三濫的男人開黃腔耍流氓呢。


    以前每當她想碰碰盛景瑒的手,暗戳戳想摸他胸時,真一就要唾棄自己一番,你一個姑娘家咋這麽不單純,這麽女流氓呢?


    這會兒聽到張三這滿口惡心話,可不得氣壞了。


    抬手連扇了張三十幾耳光,重點抽他嘴巴,沒一會兒,張三腫成了豬頭,嘴角全是血。


    他被打得頭暈目眩。


    而女鬼還在審他:“說,你們還害了誰,她們都被綁到什麽地方去了?老實交代,還能留你一條命。”


    功德,功德,功是善行,德是善心。


    她如果真真切切幫了人,不管她是出於什麽目的,都應該算攢了功德吧?


    真一拿不準獲取功德的標準,老柳樹也沒點撥通,她隻能從地府放任怨靈報仇,反而獲得功德這事裏頭得到靈感。


    現在,隻要問出張三曾經做過的惡事,她再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不需要多,隻要有一個人,那她就能分辨這個法子是否有用。


    “不說是嗎?不說我就要打斷你的腿咯,你說,如果縣裏都知道你是拐子,你斷手又斷腿,那些女人孩子丟了的家庭會不會懷疑是你幹的,會不會偷偷報複你呢?哎呀呀,想想就好玩兒~~~”


    “也不知道人販子要不要木倉斃,不過不木倉斃也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寒意躥至張三的四肢百骸,他驚懼地看著笑嘻嘻的少女。


    “……我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入v。


    第16章 ·


    夜涼如水,寂靜無聲的街道響起有節奏的趵[bo]趵聲。


    明明是一道腳步聲,卻有兩個身影。


    張三有多害怕,旁人自是不曉得的,尤其是感受到對方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渾身的皮瞬間就繃緊了,汗毛一根根豎起,恨不得有雙飛毛腿。


    “怎麽還沒到,你在騙我嗎?”


    鬼不會感到累,但眼前的男人顯然不太老實,真一急於驗證功德一事,著實沒多少耐心。


    邊問邊踹了張三一腳。


    張三:“……就快到了,我跟錢老五說好了,就在電影院後麵巷子匯合。”


    真一哼了哼,惡聲惡氣:“你磨磨嘰嘰不會是以為熬到太陽出來我就會消失吧?要存了這想法還是趕緊打消,我能上別人的身自然也能上你的。被我上過身的人會變成二傻子哦~~~~”


    誰知道她能不能上身?


    嚇唬人嘛,可勁兒吹就是了。


    真一深諳吹牛的真諦。


    “沒,沒有,我怎麽敢呢。”張三踉蹌幾步,額頭上冷汗直流。


    他奶奶的,以為遇見了上等貨能撿個大便宜,哪曉得連人都不是。這年頭人都吃不飽,說不準哪天就變鬼了,鬼還有空出來溜躂管閑事的嗎?


    呸,晦氣。


    兩人說話聲斷斷續續,臨街住戶倒是有人覺淺聽見了,誰也沒當真,以為做夢呢,翻個身繼續睡。


    到電影院後,張三領著真一拐進後麵的巷子,走到一處小破房子外。


    他沒敲門,而是在門邊要倒不倒的青磚上敲了三下,低聲吹起口哨,聲音脫去猥瑣變得雄渾:“叔,是我,二牛。”


    一聽就是暗號。


    真一挑眉,這些歪門邪道下九流的人她從前沒打過交道,沒想到還精通好些技術。


    這要是學了下手對象熟人的聲音,那不是一騙一個準啊?


    都是些砍腦殼的畜生,就該拖出去敲沙罐(木倉斃)。


    開門的正是張三的同夥錢老五,錢老五比張三顯老。


    剛想抱怨張三辦事磨蹭,張三突然被誰掀開了,他大驚一跳,戰術後仰,順著方向看,一個滿臉帶笑個子高高的年輕姑娘走上前。


    上下打量他:“你是錢老五?”


    錢老五:??


    察覺到哪裏不太對,錢老五立馬伸手關門,可門板一動不動,抬頭一瞧,竟是被那年輕姑娘摁住了。


    “張三,她是誰?你還記得咱們的規矩嗎?”


    錢老五額頭青筋凸起,不敢大聲嚷嚷,隻能壓低嗓門嗬斥。


    張三嘴裏發苦,又是皺眉又是眨眼睛,可惜兩人的腦電波不在一條道。


    錢老五知道他這個人一向管不住褲腰帶,見了好貨就忍不住自己上,這會兒不打招呼帶一姑娘回來便以為他色心又犯了,眉頭擰得死緊,看都沒看真一,而是怒瞪著張三:“趕緊把人帶走。”


    “你們剛才帶回來的那姑娘呢,把人交給我。”


    錢老五這下可算正眼瞧真一了,對她天真的要求嗤之以鼻,表情凶狠:“什麽姑娘,趕緊走走走,我這裏沒你要找的姑娘。”


    如果不是藥粉用完了,這裏左右都是筒子樓,他連她一塊綁。


    “可張三說她就在這裏,好像,叫李春如,對吧?”


    真一“嘖”了一聲,推開門徑自走進去。


    錢老五聽到李春如的名字,心往下沉了沉,遞了個威脅的眼神給張三。


    他看著真一的背影,陰狠地笑了一下:“老三,進來啊,站那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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