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能?”瘦子又反問他,“循序漸進,一點一滴的滲透,再聰明的人都會相信,某些傳銷組織和邪教不也是這個原理嘛。”


    “謔!”夏平安一拍大腿,給人感覺他明白了。


    “楚遼和麥克裏斯,其實他們也是類似的想法,隻不過在他們的思想中,還多了一層對人類的厭惡。”


    他們的這一番話確實讓夏平安非常的震驚,但是硬要每一句話都給個反應的話,他也實在是演不下去了,隻能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表示他正在認真聽。


    瘦子講了這麽久的話有些累了,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上麵的人是怎麽洗腦他們的,但不得不說確實洗腦得非常成功。人一旦偏執起來,其實是非常可怕的。就比如說他們兩個……不,是他們這一類人。因為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全世界各個國家,還有跟他們一樣在研究喪屍病毒的人。成功的洗腦和他們的偏執,讓他們認為,如此可怕的喪屍病毒不是在毀滅世界,而是在拯救世界,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裏,人類消失了,世界就得救了。”


    如此顛覆性的思維模式,讓夏平安幾次張嘴都說不出話。


    瘦子聳聳肩:“我知道你不明白,但實際上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們倆當初進到楚教授的門下,他還沒有變成這樣。”


    胖子歎一口氣:“所以說我們倆是犧牲品呢,他們倆爭鬥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戰隊、所有人都在討好他們。隻有我們兩個,說是中立,實際上就是選擇與他們雙方都成為敵人。”


    “其實現在看來,犧牲品也沒有什麽不好。”瘦子對他說,“他們還在你爭我鬥,但我們雖然被關在這裏,作為……”


    他頓了一下,像是在說什麽搞笑的事情:“作為第三方監督人,每天清閑自在,其實也挺好。”


    “怎麽又第三方監督人了,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呢,你們不是前一句還在說自己是犧牲品嗎?”


    胖子又想去敲夏平安的腦殼,後者及時捂住了腦袋,還衝他做了個鬼臉。


    “你看過哪個博士生,最後淪落到在監控室看監控的?我們不是犧牲品還能是什麽?”瘦子無奈說道。


    “哦哦。”夏平安故作艱難地消化這些信息,別在腰後的扳手或許暫時還沒有必要拿出來。


    瘦子深深歎一口氣:“剛才還說了什麽來著?對,爭寵。”


    一說到這兩個字他們就想笑。


    “你去過負三樓,應該也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風格完全不同。”


    夏平安打了個哆嗦:“那確實是夠有不同的,但實際上都很可怕。”


    瘦子點點頭:“我們國家的情況跟其他國家不同,除了少數瘋魔的人之外,其實大多數正常的人都不買這個破組織的帳。我國的人民和政府都非常的實在,說好保護環境,就立馬去種樹。而不像外麵的那些人,口號喊得震天響,樹卻沒有種幾棵。”


    “我又扯遠了。”瘦子一杯水已經喝完了,彎腰從桌底下拿出一個保溫瓶,給杯子倒上滿滿的熱水。


    “其實,按照目前的情況,政府已經基本可以把喪屍病毒控製住了。在等他們什麽時候,從而喪屍身上提取出完整的病毒體,或許疫苗也會很快誕生。所以,他們著急了。”


    瘦子笑道:“我說的他們不是麥克裏斯和楚遼,而是指他們更上一層的人。上麵的人施加壓力給他們倆,所以他們自然要爭寵,加上本來研究理念就大相徑庭,所以他們之間的嫌隙更深。”


    “你都已經去負三層看過了,能猜到他們倆分別是研究什麽方向的嗎?”瘦子忽然問。


    夏平安沉思片刻:“麥教授的喪屍比較凶,楚教授的喪屍比較安靜。”


    胖子憨笑:“這倒也確實說得沒錯。”


    瘦子其實本來也不指望夏平安說出個一二三來,薄薄的喝了一層熱水,繼續說:“麥克裏斯想把喪屍造成野獸,所以麵對政府安全區,他想要用強攻。楚遼想讓人類在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感受到身體在緩慢腐爛,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絕望。所以麵對這種情況,他想要讓剛剛感染病毒的人以正常人的身份混進安全區,然後在屍化的過程中傳染給更多的人。”


    “好殘忍!”夏平安驚道。


    胖子嗬嗬笑:“其實見慣了他們的人體實驗,我都感覺這也還好。”


    夏平安驚恐地看向他。


    胖子抬手,夏平安立即捂住腦袋,移開視線。


    其實他還想在問些什麽,但是順著現在的話題,她想要問的東西可能會顯得有些突兀。於是他隻能低著頭、皺著眉。


    而他這一幅樣子,落在另外兩人眼睛裏,咋變成了一時難以接受這些信息的驚慌。


    “你還想去打掃衛生嗎?”胖子湊近他問。


    “啊?”夏平安愣了一秒,才把思維調到自己是個保潔員的頻道。


    他有些為難地說:“我能不能不打掃樓梯啊?這個樓梯也太長了……”


    “那你打掃完還有其他事情嗎?楚教授讓你們搬完屍體,就去打掃衛生?”


    夏平安點頭,然後又搖頭:“楚教授讓我們把屍體搬上來,說是要給他的新貨騰位置。因為現在貨還沒來,那些大哥大姐就說,閑工夫正好可以先把明早的工作給做掉一點,所以就讓我過來打掃了。”


    胖子點點頭:“那你估計也等不到卸貨了,就跟我們在這兒待著吧。”


    “啊?”


    胖子笑眯眯的:“麥教授啊,估計是捱不到明天了,總部的大多數人估計也要死在今天晚上了。剛好我們看你順眼,就不要你打掃什麽衛生了,反正也沒有用了。你就在這兒陪我們聊聊天吧。”


    他說著,像是摸寵物一樣摸上夏平安的腦袋,不由得感歎:“真是傻得可愛……”


    夏平安愣愣的,也任由他摸:“什麽意思?怎麽說得像是我剛來,總部就已經要毀滅了一樣……”


    “已經毀滅了三分之一了吧。”瘦子語氣輕巧,“你來得晚,沒看見,你要是早來一兩個小時,就能看見那些嘻嘻笑笑走出去的人,是怎麽被那個喪屍咬死的。”


    “哪個喪屍?”夏平安嚇得聲音都飄了,因為祝寧和槐嶽也在外麵。


    “他們要抓的那個喪屍啊。”胖子說,他伸出自己胖胖的手指,指向麵前密密麻麻的顯示屏。


    “那裏、那裏、還有那裏……”他一連指了七八個位置,不是草就是樹,“看樣子是個女喪屍,她把他們咬死了,然後拖到了這些地方藏起來。她很聰明,她看到了監控,還跟我們隔著監控對視了好久。”


    第118章 車禍


    樹林裏,樹木龐大的陰影壓向地麵,一輛麵包車跟在兩輛電動四輪車後麵,慢慢悠悠地晃蕩。


    他們已經晃悠了近兩個小時了,林子還是林子,除了樹就是草,看久了好像到處都是一樣,完全看不出來區別。


    槐嶽打了個哈欠,轉頭看了眼麵包車。


    年輕保安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肘架在窗沿上,撐著腦袋,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睜開,隻能看見他的腦袋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


    老保安在副駕駛座位上,姿勢豪放,椅背大約已經被他放平,脫了鞋雙腳翹在擋風玻璃前麵,感覺已經是睡著了。


    她歎氣:“話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他們也不想找喪屍,擱這兒耗時間呢。你離他們遠一點,至少不要在他們正前方。按照他們現在這個狀態,說不定什麽時候一腳油門踩下來,我們倆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祝寧的精神氣也不好,可能也在犯困,“嗯”了一聲,把車往旁邊挪遠了些。


    槐嶽打開手機,發現依然沒有信號,再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此時困意也壓不住心底的急躁:“把車開這麽慢也是一種本事,這麽久了,還沒有到有信號的地方。”


    “這地方他們熟,跟著他們就是一直在兜圈子,還是得想個辦法把他們都給敲暈。”祝寧說,“這麽晃悠也是一晚,倒不如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


    最後四個字被他說的有些意味深長。他看向另外四個人的眼神陰冷,臉上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槐嶽揉揉眼睛,又拍拍臉,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就在他們沉默著琢磨辦法的時候,麵包車卻在他們身後,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眯縫眼和魚尾紋沒有關窗戶,夜晚的冷風對著他們吹,讓他們格外的清醒。


    樹林裏除了大自然的聲響,和車輛發動機的聲音,就隻剩下他們時不時的說笑。


    祝寧和槐嶽通過後視鏡發現了麵包車的異樣,但是兩人都沒有吭聲。畢竟對他們而言,少兩個人也更方便他們動手。


    然而,麵包車已經距離他們二三十米,忙著說笑的眯縫眼和魚尾紋終於發現了不對。


    “臥槽,他們怎麽落後麵去了?我們也沒開多快呀。”魚尾紋把頭探出窗戶往後看,招呼眯縫眼趕緊停車。


    祝寧和槐嶽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這會兒失望得齊聲歎氣,決定假裝正在打瞌睡,繼續往前走。


    “臥槽,那倆衰貨也擱這兒夢遊呢?”魚尾紋嗓門不小,然而他倆沒聽見一樣,氣得他大罵。


    他趕緊下車,追到祝寧他們跟前,瘋狂拍打窗戶玻璃。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是在打瞌睡,肯定要被他嚇一跳,但是這會兒,他們隻能假裝被他嚇了一跳。


    “操,你發什麽瘋呢!”祝寧佯裝生氣。


    “操!你還敢罵我?開著車在這兒打瞌睡,我再也不叫你,你都要撞樹上了!”魚尾紋比他更生氣。


    “趕緊下來,後麵那倆人像是被妖怪定在那地方了。”魚尾紋打開車門,不顧祝寧反抗,直接把他拖下了車。


    從後備箱裏順出來的小鏟子還被祝寧拿在手裏,夜黑風高,魚尾紋一心盯著後麵的麵包車看,也沒有多注意他。


    “哪兒來的什麽妖怪?這裏隻可能有喪屍吧!”祝寧問,眼睛不著痕跡的瞥向坐在車裏的眯縫眼。


    眯縫眼也沒有看他,而是一直換著角度看麵包車。


    “喂,你倆要不小心點。他們兩個一動不動的,肯定有問題。”眯縫眼坐在車裏,絲毫不想要下來的樣子。


    “走過去嗎?”祝寧問。


    他不是很明白他們這是要怎麽做:“不開車?”


    魚尾紋腳步一頓,猛地拍腦門:“操!一著急給忘了!”


    “這麽點距離開什麽車呀,倒車又麻煩。”眯縫眼這時候卻趕忙故作輕鬆地說。


    眼看魚尾紋剛鬆開祝寧,要回來拉開車門,他一腳踩油踩下去,方向盤打過一個彎,竟然立馬把車頭調轉了一百八十度。


    “去吧,我給你們打光。”他把車燈開到最亮。


    這明擺著就是一副不想讓魚尾紋上車的樣子。


    魚尾紋也被他這一番操作驚得愣在那裏:“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剛剛說了呀,這麽短的距離也沒有必要再把車倒回去,我給你們打光,你們去看看。”


    魚尾紋張著嘴巴,靜靜看了他兩三秒,忽地諷刺而心寒地笑了起來:“你怕那邊有喪屍?”


    電動四輪車最高檔的強光照向麵包車,隻可惜範圍有限,而距離不短,根本沒有辦法照到麵包車所在的位置。


    眯縫眼也裝作驚訝的樣子:“你在說什麽鬼話呢?”


    “你怕他們已經被喪屍咬死在了車裏,又怕喪屍會躲在暗處,趁我們去查看的時候偷襲我們,對不對?”


    “沒有,我是真的覺得……”


    魚尾紋打斷他:“你要真不是就讓我上車!你這都掉頭了,再踩個油門開過去能有多麻煩?”


    “沒有,我……”


    “你什麽你!就說開不開,你不開把車給我開!”


    兩人竟然這樣劍拔弩張起來。


    槐嶽坐在車上探頭看他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去。


    可就在他們爭執的這會兒功夫,麵包車裏,年輕保安的胳膊肘忽然從窗沿滑落,他一個激靈,猛然驚醒。


    “我的天,我居然開著車睡著了?!”他揉揉眼睛,看見前麵似乎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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