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怕又是什麽新品種的喪屍!


    “鈴鈴鈴——”


    忽然又是一陣鈴聲,她們幾乎又被嚇得心髒停跳了一拍,那隻手也猛然縮了回去。


    司機總算轉身,注意到車廂邊角上一束亮光——那是他剛才隨手扔在那兒的手機。


    “呸!”他又衝地上啐了一口,這似乎是他的習慣,“打什麽電話!直接派人來不就行了!”


    嘴上罵罵咧咧,但他還是跨過地上蠕動的人,走過去拿起手機。


    “喂!又幹嘛?又不派人來,又不讓我幹活兒,你們到底想幹嘛?”


    他站在門邊,麵朝近側的樹林,一點都不控製自己的音量,樹林裏的鳥都快被他嚇沒了。


    被手機鈴聲嚇回去的手又伸了出來,緩緩湊近他的後腦勺。


    那修長的手指相當富有美感,分不清性別。但躲在暗處的兩人隻覺得後背發冷,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司機要死了。”錢溢篤定地說。


    果不其然,那隻手在距離司機後腦勺隻剩十厘米的時候忽然發力,如同一隻鉗子死死鉗住了他的腦袋。


    司機肉眼可見的一愣,還沒來得及有更多反應,唰的一下被拖進了車裏。


    錢溢兩人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麽被拖進去的,隻感覺眼前一花,人就沒了。


    車廂裏立馬傳來聲聲慘叫,整輛車都開始劇烈晃動。


    然而不到十秒鍾,一切重歸於寂靜。


    地上還剩三五個人沒有被司機扔回去,此時他們全如暴動一般,嘴裏嗚嗚的聲音不知是在向誰求救。


    他們的力氣也大了許多,大概是最後的求生意誌爆發的奇跡,有兩個甚至一下子爬出去半米。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一隻潔白光滑的小腿從黑洞車廂裏伸出來,輕輕踩在地上,讓人看見上半部分還被緊身牛仔褲包裹著的大腿。


    牛仔褲是從膝蓋處被強力撕裂,豁口的線頭長長的垂掛著。


    緊接著,另一隻完整的褲腿也踩在地上,手的主人完全暴露在月光下,被月光勾勒出修長有型的身材曲線。


    這是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人,下半身的緊身牛仔褲缺了一個小腿,上半身的白色針織衫爛了一隻胳膊。


    她的頭發很長,鬆鬆垮垮的紮在後麵,可是現在已經有一半的頭發掉落出發圈,淩亂散開,遮住大半張臉,讓她活像是一個瘋子。


    鮮血從她雙手的指尖滴落,地上的人已經提不起力氣哀嚎。她彎下身子,刷刷幾道殘影,血光乍現,噴濺到空中,灑落遍地。


    不過幾秒,泥路上,貨車周圍,已經隻剩她最後一個“活人”。


    錢溢兩人想要把伸出去的半張臉縮回樹後,但是脖子像是僵硬了,不受控製。


    “滴滴!”遠處亮起一道光,伴隨車輛鳴笛的聲音。


    女人一驚,瞬間跑進對麵的樹林中。


    她所經之處,高而密的野草搖晃著。然後一陣風適時的吹來,帶動路邊所有的荒草搖擺,晃眼間已經讓人分不清哪裏是她經過的路線。


    錢溢和魏芣的眼睛跟著看向對麵的樹林,來回飄忽幾眼,忽然石化一般定住,心髒驟停。


    女人沒有走遠,而是跟她們一樣躲在一棵樹後,露出半張臉,正用芒針一般的視線盯著她們。


    她發現她們了。


    遠處的車漸漸靠近,她們對視著,一動不動。


    第111章 麥教授


    錢溢和魏芣在想,如果她們倆保持不動,對麵的女人會不會以為她倆是雕像,然後不再盯著她們。


    但答案顯然是不會。


    淩亂的長發遮住臉頰,偏生那雙眼睛淩厲得可怕,刀子一樣剜在她們身上。


    魏芣心裏發毛,背後的汗毛也要豎了起來,不動嘴地小聲對錢溢說:“我們不認識她吧?也沒有得罪過她吧?素昧平生的,怎麽就對我們這麽大惡意呢,那眼神跟針似的。”


    錢溢同樣隻出聲不動嘴,“可能她對我們有什麽誤會,以為我們跟那司機是一夥兒的,或者……她覺得我們剛才沒有救她?”


    魏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斜眼瞥她:“救她?地上趴著的、車裏躺著的,這麽些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家夥,哪個不比她更需要人救?我們剛才要是衝上去,估計也已經成為她的手下亡魂了……”


    剛才女人幹脆利落、無懈可擊的手法仿佛還在眼前,她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也是。”錢溢也覺得自己這個猜測不太靠譜。


    她的眼睛從始至終都直勾勾的盯著對麵的女人,絲毫不敢移開,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對方就會突然衝到她們麵前,像剛才解決其他人一樣,幹脆利落地劃開她們的脖子。


    與貨車相對駛來的小車子逐漸靠近,喇叭“滴滴”響個不停。


    路就這麽一點寬,大貨車兩邊的輪子都已經壓到了草叢裏,顯然它再怎麽“滴滴”,大貨車也讓不了路,更何況現在司機已經死了。


    然而那車還是瘋狂按喇叭。


    “滴滴——”


    空寂的樹林裏回蕩著刺耳的鳴笛聲,讓人不勝其煩,隔路對峙的兩方人都因此變得焦躁不耐煩。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心理作用,或是這陣鳴笛聲分散了她們的注意力,錢溢和魏芣突然感覺那芒針一般的眼神,從她們身上移了開來。


    小麵包車終於停在了大貨車麵前,兩輛車的車燈正對,導致那一小段路在漆黑如墨的夜裏亮如白晝。


    而這樣的光源也反襯得兩旁的樹林更黑,錢溢隱約看到對麵低矮的樹枝和高高的荒草忽然晃了晃,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我靠!人沒了!”兩人不約而同小聲驚呼。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但魏芣還是強行鎮定,嘀咕著自言自語安慰自己:“沒事沒事,隔了一條路呢,她要過來我們肯定能看到,估計她是被小車自己的人給吸引過去了……”


    她這話音還沒落下,錢溢緊盯著對麵的樹林和草叢,忽然又感覺眼前一花,幾株草一晃悠,女人低伏在草叢中的身影又被月光勾勒出輪廓。


    她似乎真如魏芣所說,被小麵包車吸引了注意力,錢溢能看到她微微仰起的頭正對著麵包車的方向。


    機會來了!要跑現在就跑!


    總不能還沒跟其他人匯合就先出什麽意外吧!


    兩人毅然決然地拉住對方準備跑路。


    然而腿還沒邁出去,小麵包車又是“滴”的一聲鳴笛,司機搖下車窗大喊:“老金!貨裝完沒?要不要全都再打一針?”


    打針?!


    他們都是總部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好像剛才的一切全部都能解釋通了。貨車上裝的都是他們需要轉移的試驗品,而這些試驗品中,隻有女人變異成了與其他人不同種的喪屍,就如同晨星灣小區的梁飛一樣。


    可是,晨星灣地下那麽多喪屍,也沒見他們運回總部啊,難道這些個都是篩選出來的特殊品種?


    剛要抬起的腳踩實回地麵,兩人當即轉頭緊盯車上下來的人,想要收獲更多的信息。


    此時距離貨車司機打完最後一通電話不過三五分鍾,她們著實沒想到人會來得這麽快,所以剛才隻以為他們是碰巧路過的車。


    現在轉念一想,真正的路人怎麽會瘋狂的按喇叭呢?所有在外逃生的人都知道,逃跑時盡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以防把喪屍吸引過來……


    錢溢想到這裏,身體忽然猛地一僵,瞪大眼睛看向魏芣,而對方似乎也想到了什麽,同時轉頭看向她。


    “這麽大動靜,卻沒有喪屍被吸引過來!”錢溢說道。


    “是原本這裏就因為太荒所以沒有喪屍,還是這一片區域的喪屍都被他們清理掉了?”魏芣止不住地猜測。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麵包車上的人察覺到了不對勁,謹慎而小心地下了車,步伐輕而緩地繞向貨車車後。


    貨車司機在電話裏說要對方派兩個人來幫他,但是現在,車上卻下來了四個人。


    倆個寸頭男人身型壯實,一左一右朝貨車後方走。


    草叢裏的女人壓低了身子,完全匍匐在地上,如同一隻正在伺機捕殺獵物的獵豹。風吹過來,草木搖晃,將她的身形完全遮蓋住。男人從她身邊經過,完全沒有發現草叢裏還趴著一個人。


    另外兩個男人身材挺拔瘦削,並排站在麵包車車頭旁邊,身形氣質都像是做研究的文化人。


    大貨車車燈的強光照的他們的眼鏡反光,錢溢看向他們之中明顯氣場更像領導的那個人,輕微皺了下眉頭,總感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她側頭問魏芣:“麵包車旁邊,個頭更高的那個,你有沒有感覺他的長相有點熟悉?”


    魏芣定睛細看了看:“好像……是有點兒?”


    也不等她們想出個所以然出來,倆個寸頭男終於繞到了車廂後,霎時瞪大眼睛驚叫:“不好了!麥教授!人全死了!”


    兩個眼鏡男聞言飛速跑到他們身邊,看著遍地扭曲的屍體,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


    “麥教授……這是這一周唯一一批活體材料……”個頭稍矮一些的眼鏡男扶了下眼鏡,戰戰兢兢地說。


    被稱作麥教授的男人低頭盯著地上的屍體,慢慢蹲了下來,打開手電筒,看了兩眼屍體的傷口,忽然笑了一聲:“活體中混進去了一個喪屍,他們沒有發現。”


    他這話說得錢溢和魏芣心裏一個咯噔。


    活體?!


    那些拚命要逃出來的家夥都是活人?!


    她們兩個驚得捂住嘴巴。


    “我們剛剛是不是應該……”錢溢話才說了一半,忽然頓住,立即甩甩頭把自己剛才的念頭否定掉。


    “不,結合麵包車司機剛才說的打針,他們那個狀態,肯定是被注射了什麽讓他們動不了的試劑。這麽些人車廂裏,還有那個女人,別說我們根本帶不走他們,甚至還有可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一起割喉。”


    魏芣還抓著她的胳膊,“嗯”了一聲。


    麥教授旁邊的三個人聽見他最後一句話,嚇得身體都僵了一下,立即開始警惕周圍。


    麥教授自己卻氣定神閑,站起身問:“老金呢?追著喪屍跑了還是怎麽?”


    眼睛男大概是他的助理,也打開自己的手電筒,粗略地在地上照了一圈,然後轉身照向貨車車廂內部,很快就看到了老金:“死了,在那兒!”


    他指向車廂裏的某個位置,麥教授和兩個寸頭男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


    恰在這個時候,草叢中伺機已久的女人終於抓準了時機,猛然躍起。


    唰的兩道血光乍現。


    “啊!!!”兩個寸頭男人驚聲慘叫,“砰”地倒地不起,後背一道血痕皮開肉綻,長得從後腦一路斜開到腰腹。


    女人立身如站起身的人猿,長發遮麵,垂在側身前的兩隻手上鮮血連成串珠似的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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