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剩餘四個人中的哪一個舉報了他。老四被懷疑泄密,任由它怎麽解釋都沒有人相信,最終成為了手術台上的試驗品。


    從那之後,廢棄小瓶在丟棄前都需要仔細清點。我沒辦法,隻能悄悄收集廢棄水瓶,擦幹淨之後當作容器,存放在這裏。


    有老四的先例在那裏,我時時做夢,夢見自己也被綁在手術台上,以前死去的那些小白鼠成了兩米高的巨獸,它們手握針筒,把試劑注射進我的身體。我哭喊、掙紮,可最後隻是意識混沌,變成喪屍。


    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們終有一天會找到我的錯處,然後殺了我。


    我已經感覺到了他們的異常,他們似乎很是焦慮,安排給我們的任務越來越多。樓上的住戶似乎已經不夠用,他們開始從外麵運人進來。


    等到他們試驗成功的那一天,他們一定會拋棄我們。這樣,即使不犯錯也會是跟老四同樣的結局。


    如果有人看到這本筆記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所以我以一個已經過世之人的身份,請求你們幫我完成我的遺願:請幫我把垃圾箱裏的試劑全部交給國家!


    自猿人開始,人類已經在這顆藍色星球上生存幾百萬年,百萬年間的變數讓人類進化成了如今的模樣,所以我相信,集眾人之力,一定可以研製出解藥!人類,不會這麽輕易地滅亡!】


    “還算是個有良知的。”秋明看完,總結道。


    眾人點點頭。


    “但是他好像沒說那之前待的那個研究所叫什麽。”秋明又說。


    眾人又點點頭。


    “我覺得他大概是廢話說多了就忘了一些關鍵信息了,最後幾句搞得我還有點兒燃。”槐嶽蹲麻了腿,站起身活動著說道。


    小王站起來:“我也覺得好燃!你們看這樣好不好,你們帶我出去,讓我看一眼我的家人,然後就把我和這些試劑一起交給國家,讓我去給他們解剖啥的都行!我保證配合各項試驗,乖乖做一個小白鼠!”


    “解剖”兩個字一出,槐嶽立馬想到了不好的回憶,捂住臉:“太可怕了!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那樣殘忍的人!”


    小王按住她的肩膀:“你們也不要誤會,對於我來說,不讓我去見我的家人最後一麵才是真殘忍。”


    “誒……”還蹲著的三個人齊齊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


    “要不這事兒我們就再說?現在我們先上去,行吧?”錢溢起身從中間分開兩人。


    小王立即積極起來,似乎覺得她們是默認答應了,耳朵貼著門板聽了幾秒:“現在可以走,停車場裏的喪屍出來得差不多了,它們都追著其他人走,其他人又都是從其它樓棟上去,所以隻要梁飛不在,我們就很安全!”


    它招呼她們排成縱隊跟在它後麵,帶頭走了出去。


    地麵上,烏雲消散,太陽初升,梁飛拖著破布娃娃一樣的楊婉,走到那棵樹下。


    繩子垂掛下來,隨著晨風輕輕晃動,外麵的棕色寶馬還停在路邊,車身還殘留著昨晚未幹的雨水。


    “還好,她們還沒走。”梁飛笑道,“那就來守株待兔吧。”


    第101章 快出去了


    正如小王推測的那樣,一路向上,他們沒有遇見一個喪屍。


    原本在走廊的喪屍都尋著光亮進了停車場,又追著奔逃的半喪屍們進了其他樓棟,他們緊張卻也帶著小竊喜地輕鬆上了樓。


    衝出單元門,雨後清晨的陽光稍微帶了點兒暖意灑在地上。


    一場大雨把世上所有紅色的血跡都衝了個幹幹淨淨,小區種植的常綠樹葉子上粘著雨水,綠得讓人感覺好像隻要一個呼吸,整個肺部的濁氣都能吐得幹幹淨淨。


    小王黑漆漆的眼睛閃著光,直直望著天邊初升的太陽,金黃色的朝霞照在它臉上,它伸出手,想要接住一捧陽光。


    時隔多日,它終於再次看見了太陽。


    陸地上的喪屍本就比地下停車場裏多得多,而現在從地下走上的半喪屍瘋了一樣四處逃竄,從下麵追上來的喪屍也不顧敵友,看見人就撲上去啃,也不管對方是喪屍還是半喪屍。


    小王還沉浸在見到太陽的感動中,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牆壁後方忽然走出來一個歪脖子的喪屍。


    它的脖子半邊被切掉,隻剩下一半勉強頂住腦袋。


    錢溢眼疾手快,看見牆邊出現半邊影子的時候立即衝了上去,一把將小王拉回門裏。


    可還是慢了一步,喪屍腦袋歪了,眼神卻不斜,渾濁的雙眼一下緊盯住被拽飛的小王。


    “唔啊!”他一聲大吼,腳下加速立即衝了過來。


    “臥槽!”槐嶽大罵,迎麵而上,鐵棍甩過一個半圓,“砰!”,正中喪屍隻剩一半的脖子。


    “哢嚓”一聲,最後連著腦袋的骨頭斷裂,喪屍的腦袋歪得徹徹底底,與原來的方位成一百八十度倒掛,隻剩最後一點肌肉和皮膚連著,不至於屍首分離。


    幹脆利落、凶狠彪悍。小王嚇的看傻了眼,這才知道這些姑娘竟然如此厲害。


    喪屍倒了下去,身體徹底死了,腦袋上的眼睛還死死盯著五人,嘴巴張著,可惜發不出聲音。


    然而他最開始的那句吼聲已經足夠大,它剛倒下,後方已經有大群喪屍警覺,聞聲朝這裏趕來。


    “唔啊!”成片的參差不齊的吼聲已經從四麵八方靠近。


    本想低調溜走,可事情總是不隨人願。


    “趕緊跑!”魏芣喊道。


    五個人一下子衝了出去,依然采取原來的對策,見彎就拐,盡最大可能甩掉後方追擊的喪屍。


    然而魏芣的背包“哐哐”作響,裏麵的玻璃瓶子在自由的空間裏碰撞出無比響亮清脆的聲音,簡直是追在他們身後的喪屍的導航儀。


    與此同時,他們盲目拐進的前方,也在不斷有喪屍出現。它們大多先是被他們的突然出現驚到,然後紛紛放棄手中正在啃食的殘肢斷臂,奔赴向他們這些新鮮的食物。


    所以三個彎拐過去,追逐他們的喪屍不減反增,規模逐漸龐大、聲勢越發浩大。


    魏芣本來跑在前麵,包裏哐哐啷啷,又擔心小瓶子會碎掉,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落到最後。


    後麵喪屍已經很近,前麵一個喪屍直衝她而來,被她一錘子砸爛了半個腦袋。


    再這麽背著肯定是不行了。


    魏芣想著,立即脫下背包報到胸前,單臂擠壓掉包裏的空氣,試圖把背包上部空的部分折疊到下麵,同時另一隻手還不忘掄錘子衝著最近的喪屍腦袋一頓猛砸。


    她一心二用,又落在最後,額頭的汗流到眼睛裏也沒有功夫去擦,忍痛睜大眼睛不敢閉。


    前方槐嶽和錢溢衝在最前麵,承受著最大的火力,鐵棍和錘子幾乎被她們耍出了殘影,喪屍們腦袋被敲爆之後炸出來的血花近乎成了水霧,追著她們的腳步持久不散。


    秋明放慢了步子,逐漸靠後想去支援魏芣,奈何喪屍不斷,她也逐漸疲乏。


    小王見狀,心一橫,反身跑到魏芣身邊,赤手空拳衝著後麵喪屍的臉就是一拳,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書包:“太重了,我幫你抱著!”


    也不需要魏芣答應,它一下就把對方的背包奪了過去,把所有玻璃瓶擠壓到背包底部,上空的地方全部折疊向下,然後緊緊將其抱在懷裏。


    果然,沒有多餘的空間,包裏的玻璃瓶聚攏在一起,一點聲音都沒有。


    沒了背包的束縛,魏芣徹底放了開來,錘風颯颯,很快就帶著小王追趕到了前方。


    錢溢等待已久,終於等到五個人聚集成一團。前方又是一個彎,她等槐嶽解決掉最後一個直衝麵前的喪屍,一把揪住後者的領子,轉頭衝後麵的人道:“躲到綠化帶裏!”


    言罷,她率先揪著槐嶽一起撲倒在灌木叢後麵狹窄的草坪上。


    草地裏最是能藏雨水的地方,撲倒的那一刻,藏身其中的雨水濺了他們滿身。臉也來不及擦,他們一個接一個跪趴著極速前進,在喪屍看不見的地方七繞八拐。


    “不行!它們還追在後麵!我們得找個地方躲一會兒!”小王一步兩回頭,緊張得不行,“我被抓幾下倒是無所謂,就怕被它們吃得連渣都不剩,我還要去見我家人最後一麵呢!”


    “少說點兒話吧,還嫌它們找不到我們嗎?”魏芣比它更緊張,急忙打住它。


    昨晚淋了場大雨,進入停車場後擔心受怕了一晚上,衣服到現在都沒幹。陽光照射了一點暖意,她這才感覺到身子發冷,大概是要感冒發燒了。


    剛才秋明攻擊喪屍的狀態也明顯不太對,怕是她的狀態更不好。


    沒有時間了,要趕緊出去!


    錢溢領先引路,時不時回頭。努力爬行許久,喪屍們終於因為看不見他們人影而放慢了速度,逐漸迷失方向。


    她微微抬頭瞥了一眼旁邊的樓棟號,知道他們已經誤打誤撞接近了小區邊緣,加快速度繞到前方樓棟的背後。


    牆壁隔絕了視線,他們暫時脫離了喪屍的追殺。


    然而這裏的灌木叢和牆壁之間卻沒了草坪作為過渡,他們五個在夾縫中前行,要不是穿得夠厚,肯定要被灌木的枝葉刮得遍體鱗傷。


    灌木旁邊是一條窄路,窄路對麵是一小片樹林,綠樹叢中一抹白色格外顯眼。錢溢眼睛一亮,蹭地站起來,看見那是一棟窗戶打開的平房。


    “跟我來!”她招呼其他人,然後快速跨過灌木叢、穿過小路,直奔那扇窗戶。


    小區邊緣已經沒有什麽岔路口,喪屍再怎麽緩慢晃蕩也會沿著路走、逐漸追上。


    他們速度很快、腳步很輕,等走近一看,這才發現窗玻璃都碎得幹幹淨淨了。可後麵喪屍已經接近拐角,即將追上來。


    管不了那麽多,五人立即翻身進入屋子裏,矮身躲在窗下的牆壁後麵。


    喪屍們接二連三,嘶吼著、搜尋著、晃悠著,卻沒有一個在意那間早已被它們砸爛的屋子。


    五個人坐成一排喘氣休息。


    這間屋子損毀得異常嚴重,東西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桌子、椅子、櫃子、筆記本、書籍、電腦,全部是稀巴爛,幾乎看不出它們原來的模樣。


    約莫二三十平米的地麵上也少有能落腳的位置,大多一腳下去必然會踩到些什麽殘碎,仔細分辨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腳下的是何物。


    總結而言就是滿屋子的破爛,四個人看了一眼就覺得這個地方肯定自小區建成以來就一直是個廢棄房屋。


    隻有小王知道,在小區淪陷前,這裏一直都是最幹淨整潔的醫務室。


    她們四個蹲著不動,不做聲也不亂看,好像已經累到放空。小王卻不然,眼睛一直在麵前的垃圾堆裏搜尋著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聽見聲音慢慢遠走,喪屍的大部隊似乎已經離開,小王四肢並用、萬分小心地墊腳踩在為數不多的空檔裏,在粉碎的垃圾裏翻找出一個又一個瓶瓶罐罐,幾乎都是破碎的。


    “你這幹嘛呢?”槐嶽見它翻東西相當緊張,生怕它搞出什麽動靜來。


    “這裏就是醫務室,他們給我們用的藥物裏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要不然趙姨鄰居家的小姑娘也不可能最早變成喪屍。”它一邊回答著,從幾塊紙板下邊翻到一個存放藥物的小箱子。


    小箱子裏麵幾乎全是碎玻璃渣,一打開,藥水混著玻璃全流了出來。小王不怕割破手指,小心翼翼翻了翻,十分好運地翻到兩個幸存的玻璃小瓶。


    聽見外麵終於沒了聲音,魏芣越發覺得身體發冷、腦袋發暈,忍不住催促:“拿好了沒?我們得趕緊出去了。”


    “好了好了!”小王最後翻了幾下,趕緊原路返回,把小瓶子裝進魏芣的背包裏。


    收獲不多,但也足夠讓它滿意。


    “走!你們要去哪兒?準備怎麽出去?”小王盯著她們問。


    此時錢溢腦子裏已經呈現出晨星灣小區的地圖。


    “不遠,”她說,“繞著邊上拐到東邊可以看見那棵樹了。”


    “東邊是哪邊?”小王一臉茫然地問。它向來都是隻看左右,不分東南西北。


    錢溢歎一口氣:“跟我走就行,拿上東西,我們小聲點兒,待會兒還是躲在灌木叢後麵走。”


    依然是她帶頭,從窗戶露出半顆腦袋看看外麵,確定沒有喪屍在可視範圍內遊蕩了,她才輕巧迅捷地跳出去,矮身低走,帶著他們躲進灌木叢。


    鐵絲網屹立在晴空之下,灌木叢外側的小路上有兩個喪屍在緩慢遊蕩,而圍欄和鐵絲網之間的一米空隙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翻進去幾個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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