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醫生話鋒一轉:“你可以先記一下我的號碼,待會兒給我發個短信。”


    我、靠!


    秋明心頭一梗,一手縮在袖子裏下意識捏緊了錘子。但此時顯然沒有到要動錘子的地步,她隻能紅著臉抬頭看了一眼醫生故作淡定的模樣,掏出手機,默默記下了對方的號碼。


    遇見美女嬌羞卻也主動地搭訕,醫生的心裏也是小鹿亂撞,眼睛飄飄悠悠,卻最終還是落在秋明身上,脊背都不自覺挺直了一些。


    另外三人見狀立馬鬆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落了回去。


    醫生雖被口罩遮住臉,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年齡不大。或許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也或許是因為秋明的顏值,他的心飄了,警惕也放鬆了,幾步走到她們中間,語調也活潑了些:“走吧,你們要去幾樓,我順路跟你們一起下去。”


    “十八樓。”秋明淺笑著說道。在醫生的視線盲區裏,她一隻手卻繞到槐嶽背後,狠狠掐了對方一下。然而槐嶽衣服厚實,完全沒有感受到痛感。


    “嗯?你們要看的病人是哪位?常住十八樓的病人和家屬我都認識呀,怎麽沒見過你們?”醫生停下腳步疑惑道,警惕心似乎又提了上來。


    “上次送到十八樓搶救的……”槐嶽回想著輸液室小夥子的話,連忙說道。


    醫生“哦”了一聲,繼續往樓下走:“十八樓主要是急救手術室和重症監護室,病人術後一般在十八樓住一天就會被轉移到樓下的普通病房。你們要找的病人是昨天上午搶救的那一位吧?他早上剛被轉移到十六樓,我帶你們去找他。”


    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四個人前麵,手依然背在身後。突如其來的桃花和小鹿亂撞的心,讓他忘了把內髒捂嚴實。


    她們看著他手上的肝髒,心底陣陣發寒。


    他手上的顯然不是什麽“小半塊病變肝髒”,而是一大塊完整的肝髒,完全不見任何切割痕跡。


    肝髒被隨意裹在塑料袋裏,血糊糊的模樣讓她們瞥了幾眼就不敢再看,甚至胃裏都有點惡心。她們握緊了袖子裏的武器,乖巧跟在他身後,心裏亂成一團,盤算著趕緊甩掉他的辦法。


    醫生還沉浸在被美女搭訕的粉紅泡泡裏,眼神隔幾秒就往秋明臉上瞟幾眼,下了兩層樓後終於忍不住了,靠在秋明身邊,低下頭問道:“我姓魏,你……叫什麽名字?”


    秋明正想著辦法,被他的突然靠近嚇了一下,差點兒就露出了袖子裏的鐵錘。趕緊裝作害羞的模樣遠離了一步,她小聲回答:“秋明。”


    此時,她們再下幾階就要到十八樓的樓梯間平台。


    然而醫生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又往秋明身邊靠近了一點,正要再問什麽,麵前十八樓樓梯間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禿頂男人急匆匆走進來,壓低聲音衝電話裏怒道:“怎麽就找不到肝髒?樓下輸液室那麽多人,隨便挖一個不就行——”


    他猛然一頓,震驚地看著樓梯間裏的五個人,一手還推著打開的門沒有放手。


    “你們——”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槐嶽兩步上前,一把將禿頂男人拉進樓梯間,抬腳將門關上。


    正當對方要大聲疾呼之時,她袖子一甩,鐵棍滑出,瞬間就敲上了男人的腦袋,霎時鮮血四濺。


    與此同時,緊跟在醫生背後的魏芣也掄起了鐵錘,狠狠砸上了他的腦袋。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腦袋上都開了花兒,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秋明錢溢立即各自上前抵住兩人的後背,緩慢將他們放到地上,不至於發出太大的聲音。而槐嶽也伸手一撈,接住了禿頂男人掉落的手機。


    “李醫生?李醫生你怎麽了?”禿頂男人的電話裏傳來急切的大叫聲。


    槐嶽握著手機一臉慌亂,看向另外三人,但她們也是同樣慌亂地看著她。手足無措之下,槐嶽幹脆直接掛斷了電話。


    “臥槽,怎麽辦?”她問,看看手機又看看地上的兩人,不知所措。


    “不知道啊,他是……是被敲死了還是敲暈了啊?”魏芣咽了口口水,看著醫生滿是鮮血的腦袋,抱緊了自己的錘子,表情像是要哭出來,“我敲喪屍敲習慣了,剛剛就直接衝著他的腦殼兒去了……但是我沒用多大力氣!他、他不會死吧?”


    “不會不會,肯定隻是暈了。”錢溢拍著她的背安慰道,盡管她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正說著,倒在地上的醫生“唔”的一聲呻/吟,身體動了動。


    四人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魏芣趕緊又是一錘子砸了下去。


    “哐!”醫生這下是徹底沒了動靜。


    她眨巴著眼睛看看錢溢,對方依然故作淡定地安慰她:“你看,他又暈了。”


    鮮血橫流,與他們白色的大褂形成強烈的顏色對比。秋明直接背過身,不忍直視。


    “可是,我們現在……”不等槐嶽多說什麽,樓梯間門外似乎又傳來腳步聲。


    四人二話不說,立即朝樓上衝去。她們抓著扶梯一步兩階,腳步極輕,轉眼間就爬了幾層。


    她們氣喘籲籲,又不敢大聲呼吸,捂著口鼻再度停到二十一樓的樓梯間門口,靜靜聽著樓下的動靜。


    十八樓門外的人似乎沒有進樓梯間,盤旋而上的樓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槐嶽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握著禿頂男人的手機,正要放鬆下來,手機卻突然震動,來電顯示為“林有成(器官采集和銷售)”。


    手機震動的聲音不小,槐嶽被驚了一跳,忙不迭掛掉電話,然而剛剛掛斷對方又立即打了過來,槐嶽隻能再次掛斷。


    如此反複五六次,電話終於消停了。


    三秒鍾後,對方又開啟了短信攻勢。


    “你是誰?你把李醫生怎麽了?”


    “我告訴你,無論你知道了什麽,都不要亂來!這可是我們醫院的地盤!”


    “你接電話,我們可以談談。”


    四個人看著手機短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對方似乎非常急切,打了兩通電話依然被掛斷,又等了兩分鍾沒有收到回信,又是幾條信息連發。


    “外麵是什麽情況,你從窗戶往外看看就知道,你逃不掉的。”


    “所以隻要你還在醫院裏,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你,趁早跟我們談談,或許還可以撈一點好處。”


    “好好想想,我隻能再給你三分鍾。”


    槐嶽慌得手都在抖,問她們仨:“怎麽想?你們要想想嗎?”


    “想什麽想!不想!”錢溢一把奪過手機,直接長按電源鍵關了機。


    秋明喉頭發緊,把聲音壓到最低:“他們大概是在做買賣器官的生意,而且勢力還很龐大,說不定整個醫院的醫生護士都有參與。”


    她停頓了一下:“你們想想剛才那個禿頂李醫生說的,‘樓下輸液室那麽多人,隨便挖一個不就行了’,估計他們手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命。所以,我們一旦被發現……”


    她話不說完,其他人也已經明白,個個麵色沉重。


    沉默中,槐嶽捂著臉,突然雙手一甩站了起來。其他三人被嚇了一跳,抬頭盯著她。


    “我們可以加入他們。”


    三人皺著眉頭滿是疑惑。


    “電影看過嗎?敲暈他們,然後扒他們的衣服換上!”


    “那我們現在下去扒他們的衣服?”魏芣問。


    “那也才兩個啊,我們四個人呢。”錢溢說。


    槐嶽提著氣,伸手一指:“外麵!辦公室裏不全是嘛!”


    一分鍾後,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槐嶽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一間辦公室的門,並打開一道縫:“您好,請問一下魏醫生的辦公室在哪裏呀?”


    辦公室裏隻有一個女護士,站在辦公左邊不知道在收拾什麽,看到槐嶽顯然被嚇了一跳,立即合上文件夾:“就在這裏,但是他剛剛出去了,你有什麽事嗎?”


    槐嶽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並隨手關上門:“他說他的手機落在辦公室裏,讓我幫忙來拿一下。”


    “你是……”


    槐嶽並不給她提問的機會,隻直挺挺走向她:“魏醫生的辦公桌是這張嗎?”


    “是,但醫生的桌子你不能亂動,我來幫你找……”


    “他說在抽屜裏。”


    護士狐疑地低頭去開抽屜,而槐嶽恰在她低頭的瞬間抽出鐵棍。


    第46章 護士長


    “砰!”


    門足夠隔音,秋明把耳朵緊貼在門上,也隻聽到室內一聲很輕的悶響。


    幾秒鍾後,門被輕輕打開一條寬縫,三個人趕緊側身閃了進去。


    辦公室左右靠牆各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電腦、筆筒、文件等物品,還有整容醫院特色的各種矽膠假體。


    往裏還有一個隔間,單扇門敞開,可以看見裏麵有一張單人病床。白色的床單顯然不是單人床的尺寸,長長的一直垂到地上。


    護士倒在地上,傷口在後腦下方,血流量也不大,沒有把衣服和護士帽染上血跡。


    “臥槽剛剛我好慌!幸好這間辦公室隻有一個人,又趕巧剛好是魏醫生的辦公室。”槐嶽撫著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別慌了,趕緊把她衣服扒了!”錢溢上去就要去摘護士的帽子,卻被黑色發卡勾住,隻能先挨個兒把發卡卸下來。


    “你確定她待會兒不會醒來嗎?”魏芣握著錘子看向護士的後腦勺,以一種專業人士對外行的嫌棄語氣對槐嶽說道:“你這打得也太偏下了,完全沒有傷及要害,估計過不了幾分鍾她就要醒了。”


    “那你再來補一下?”


    魏芣立馬眼睛亮了起來,在錢溢把護士帽摘下來後,一錘子砸向了護士的後腦上方,血流量猛然增多,流淌到地上。


    槐嶽看著魏芣這幹脆利落的一錘子,臉都揪在了一起,而對方卻是眉眼彎彎,雙唇抿起也遮不住嘴角的弧度。


    “我怎麽感覺你有點興奮呢?”她問。


    “有嗎?”魏芣說著話,嘴角徹底揚了起來,“好像是有點兒呢。”


    “你確定隻是有點兒?剛才在樓下你不是還擔心把人給砸死嗎,怎麽現在就這麽主動了?”


    “那不一樣,現在我們是在幹大事啊!懲惡揚善!打擊人體器官販賣!”


    槐嶽看著她這副激動的樣子,很是無語。


    “別廢話了,趕緊把她衣服脫了!”秋明催促著兩人,自己卻在快速翻看辦公桌上的文件,又把抽屜裏的東西也翻出來,拿著手機不停拍照。


    “你在幹嘛?”槐嶽問。


    “拍照發給辦事處的大姐,看她會不會派人來幫我們。”秋明翻著文件,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魏醫生桌子裏的資料可真夠齊全的,他大概是專門負責摘除器官的。但是資料全這麽大大咧咧的放在辦公桌裏,也不上個鎖什麽的,就一點都不擔心別人看見嗎?”


    “這種時候哪裏還有人管他們,樓下輸液室的人也不上來,辦公室裏又都是自己人,怕什麽。你看看,是不是都是近一個多月的文件?”槐嶽說道。


    “還真是。”秋明翻閱的每一份文件的日期,都是喪屍爆發以後,尤其是近二十幾天的最多。


    照片拍完發出去,秋明這才開始仔細翻閱文件內容。


    護士的文件夾裏是最新的一份文件,今天早上才打印出來。第一頁記錄著器官供體的基本信息,第二頁是一個肝髒的照片,下麵標注了一行字:有肝硬化早期症狀,不適合移植使用,報廢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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