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大媽已經圍了過來,路上的爺爺奶奶也已經逼近。


    “跑、跑吧……”錢溢慌神道,“它們人太多了,人海戰術啊這是……”


    “可往哪兒跑……”還沒等魏芣把話說完,離她們最近的瘸腿大爺就“唔啊”一聲撲了過來。


    槐嶽想都沒想,掄起鐵棍狠狠砸了過去。


    隻聽“哢噠”一聲脆響,瘸腿大爺的脖子瞬間歪斜,幾乎耳朵貼到肩膀。鐵棍的衝擊下,它腳下不穩,直挺挺朝側後方倒了下去,順帶砸倒了後麵兩個大爺大媽。


    錢溢三人反應及時,早在槐嶽準備揮棒的時候就朝另一側竄了出去。鐵錘“砰砰”幾下,砸爛了兩個大媽的胳膊和一個大爺的半張臉。她們突出圍困,朝村子更深處逃去。


    槐嶽毫不戀戰,立即追了上去。


    明明是大中午,天色卻越發陰沉,下起了濛濛細雨。


    狹窄的青磚路麵本就常年處於兩側屋簷的陰影之下,青苔常駐,遇雨更是濕滑。槐嶽剛大步跨上去兩步,就腳底打滑差點兒摔倒,伸手扒住了牆磚的縫隙才堪堪穩住身體。


    前麵三人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四個人都摸著兩邊的牆壁往前奔逃,越著急越跑不快,她們慌得連連回頭。


    好在大爺大媽們都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變成喪屍了也還跑不快。眼看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槐嶽跟在最後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見前麵正要左轉的幾人急忙一個掉頭往右跑了過去。


    她也不管她們看到了什麽,隻一股腦兒地跟在她們身後。她還保持著原來的速度,不是最快卻也不慢,然而不過十秒鍾的時間,“唔啊”的吼聲就已經幾乎貼到了她的後背。


    槐嶽側頭瞥過一眼,霎時嚇得瞪大眼睛,也顧不上扶牆了,推著前麵的人就往前衝:“臥槽快快快!這個大爺跑得好快!”


    幾個人一個推一個地往前,最前麵的錢溢幾乎是被推得腳底呲溜著往前滑移。


    然而沒等拉開距離,大爺就跟她們一樣腳底一打滑,幾乎是撲到了槐嶽身上。


    槐嶽躲閃不及,外套被勾到,一起摔倒在地。


    大爺趴在地上張大血口,揮手就要抓上槐嶽的手臂。這時前麵魏芣大喝一聲,掄起鐵錘狠砸下去,“啪嗒”一下直接把它的手指砸爛。


    鐵錘砸上青磚的聲響尚未消散,下一刻又是“咚”的一聲,鐵棒自上而下穿透了大爺的頭顱。


    剛才的一群大爺大媽又追到了拐角,秋明拉起兩人趕緊往前逃去。


    雨越來越大,七拐八拐之下,她們已經不知道跑到了哪裏,隻感覺這村子內部活像個迷宮。


    大爺大媽們被遠遠落在了身後,她們正要停下來找個地方躲雨,前麵一間院門又突然被打開,一個年輕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兒朝她們衝過來。


    年輕喪屍要比老年喪屍靈活許多,魏芣朝女人砸了幾錘子卻都砸了個空,槐嶽的幾棍子也全部打歪。糾纏之下,魏芣甚至幾次差點兒就被抓破皮膚。


    心悸不停,攻擊也越發混亂。魏芣剛想喊秋明錢溢過來幫忙,就餘光一瞥,瞧見她們倆也被小孩兒喪屍靈活攻擊,自顧不暇。


    槐嶽已經殺紅了眼,用扔標槍的姿勢抓緊鐵棍對著女人一通亂戳。女人胸前和肩胛骨上數個窟窿汩汩冒血,驚怒的吼聲幾乎要把後麵的大爺大媽都吸引過來。


    又過幾番回合,槐嶽的混亂攻勢才終於奏效,鐵棒穿透了女人的喉嚨。魏芣瞄準機會,鐵錘敲上她的腦殼。


    霎時腦漿迸裂,旁邊的小喪屍哀嚎一聲,更換目標準備攻擊她們倆。而此時,秋明錢溢也總算從自顧不暇的防禦中喘過氣來,齊齊揮錘砸向小喪屍。


    母子終於被解決,而門內又是一聲怒號,一個男喪屍眼看就要衝出來,身後大爺大媽們的吼聲也在接近。


    “臥槽!”槐嶽咒罵一聲,不想再跟它們浪費時間,一腳踹過去關上院門跑了出去。


    幾人又是一通亂拐,已經是氣喘籲籲。眼見前方有一個院門打開的老式磚房,想都不想就衝了進去。


    關門上鎖,一氣嗬成。


    還沒等她們喘口氣,一個臉色青灰的老人家又從正房門裏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槐嶽不管不顧衝上去就想一棍子解決它,然而就在棍子揮出去的一瞬間,房間內一個櫃子裏傳來一聲稚嫩的叫聲:“奶奶!”


    手中的棍子及時拐彎,砸上了老人家的肩膀。


    “哢噠”一下,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幾人朝屋裏一看,隻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從櫃子裏跑出來,眼淚汪汪地就要衝過來。


    秋明錢溢急忙衝過去把孩子拖回了屋裏,遮住她的視線,又捂住了她叫喊的嘴。


    剛剛錯過時機,又惹怒了老人家,槐嶽魏芣與它再度纏鬥幾下才徹底解決了它。


    雨已經很大,雨聲遮蔽了一部分她們打鬥的聲音,也遮蔽了追逐她們的喪屍的腳步聲。她們把老人家丟進旁邊的小柴門後,立即躲進了屋子裏。


    小女孩兒已經哭得喘不過氣,秋明錢溢一齊輕聲安撫也沒有什麽效果。怕被追來的喪屍聽見動靜,她們隻得又朝裏屋躲了躲,留槐嶽魏芣把耳朵貼在門口聽外麵的動靜。


    雨已經徹底淋濕了她們的衣服,槐嶽魏芣癱坐在門口,身子發冷。


    嘩啦嘩啦的雨聲和雨滴打上屋頂的啪嗒聲雜亂無章,外麵的天黑得像夜晚。大約兩分鍾後,喪屍的吼聲才到了她們院門口。


    心提了起來,她們不敢透過門縫往外看,生怕暴露了自己。好在喪屍也確實沒有注意到院子裏被雨水衝談的血跡,很快就又朝前找了過去。


    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等呼吸徹底平複下來,才輕手輕腳地走進裏屋。


    不知道錢溢和秋明用了什麽辦法,小女孩兒已經不再哭嚎出聲了,隻是默默抽泣著流眼淚。


    問她什麽話她也不說,隻蜷縮成一團又哀切又戒備地看向她們四個。


    “別怕,姐姐不是壞人。你叫什麽名字呀?多大啦?為什麽要躲在櫃子裏呀?剛才那個是你奶奶吧?可是你奶奶變成喪屍了,是會咬人的,被咬了你也會變成喪屍的,所以另外兩個姐姐才會……”


    “你可閉嘴吧,越說人家小姑娘越害怕。”槐嶽及時打斷秋明。


    剛剛小姑娘應該沒看見她們解決她奶奶,她們還可以扯個謊忽悠過去,但要是秋明把後麵的話說出來,那她們倆可就一下子成為小姑娘心裏鐵板釘釘的殺親仇人了。


    看著小姑娘怯生生的淚眼,魏芣柔聲問:“你家除了你奶奶和你,還有其他人嗎?”


    小姑娘不說話。


    “你家裏的衣服可以借給姐姐們穿一下嗎?你看姐姐渾身都濕透了,不換幹淨的衣服是會感冒的。”魏芣又說。


    小姑娘依然不回答。


    槐嶽歎了口氣,不指望小姑娘在短時間內給她們什麽反應了,十分自覺地翻起了她家裏的衣櫃。


    這間屋子生活氣息挺重,打掃得也十分幹淨,衣櫃裏都是一些老太太的衣服和小孩子的衣服,應該就是小姑娘和她奶奶的臥室。


    槐嶽翻出來幾件顏色深沉的棉服,分給其他三人,然後脫下濕透了的外衣就穿上了身。


    身子很快暖和了起來,她又找了幾條毛巾給她們幾人一起擦頭發。


    期間小姑娘就忽閃著淚汪汪的眼睛一聲不吭,隻是看向槐嶽的眼神帶著些懼怕。


    槐嶽本身也自認不擅長對付小孩子,也就沒有多管,自己跑出去把整個屋子都逛了一圈。


    這間磚房應該很有年頭了,大雨之下牆角都有些滲水了。內部結構很簡單,中間是客廳,左右兩側各是一間臥室,隻不過另一側臥室裏的東西都整齊放進了櫃子裏,外麵光禿禿一片。床用被單蒙著,其他地方都是一層厚厚的灰,看樣子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她把櫃子打開搜尋了一遍,裏麵還有一些稍有些陳舊的衣服,款式模樣都是好些年前的,可能是小姑娘爸媽的衣物。


    她挑出幾件還能穿且保暖的帶了回去。小姑娘看著她手裏的衣服,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天色越發陰暗,雨一直下。三個人輪番上陣,可小姑娘就是不開口。多番嚐試無果,她們便也隨她去了,隻四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盼望著雨早點停。


    然而這一等就等了一天。


    雨是越下越大,她們幾乎感覺天還沒亮就又黑了下去。槐嶽在屋子裏找到了月餅和饅頭,招呼小姑娘一起吃了點兒,然後就五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這雨才小了些。


    相處了一天,小姑娘此時已經對她們有所改觀,尤其是在她們掏出手機的時候,更是眼睛發光。


    魏芣以為小姑娘是想玩手機,便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兩人一起玩起了手機上的單機遊戲。然而小姑娘卻心不在此,猶豫了好久,才跑去她原來藏身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老人機。


    “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打電話給我爸爸媽媽呀?這裏麵有他們的電話號碼,本來之前還是能打通的,他們還說要來接我和奶奶,但是前天的時候,奶奶突然說她的手機打不出去電話了……”小姑娘說著又要哭出來。


    第31章 農田


    魏芣連忙把小姑娘抱到懷裏安撫她的情緒,然而她還是越說越傷心。


    畢竟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經曆了這樣的事情能忍耐這麽久已經很了不起了。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凶猛難抑,小姑娘打著哭嗝兒把自己的經曆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小姑娘名叫瑤瑤,和奶奶一起住在鄉下生活,除了上幼兒園時會去鎮裏,其他時間幾乎沒有出過村子。她的父母和村裏的其他青年人一樣,常年在外打工,隻有過年的時候會回來幾天,其他時間隻靠電話聯係。


    日子一直很安寧,直到前些天,好幾戶去城裏打工的年輕人突然逃回了村子。然後不過兩三天,整個村子的人基本上都變成了喪屍。


    瑤瑤的奶奶被抓傷之後,自知命不久矣,想要聯係瑤瑤的父母,卻發現手機已經沒了信號。


    於是,她把家裏所有的食物都囤放到了屋子裏,又把自己關在了門外。她讓瑤瑤躲進櫃子,無論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更不要靠近她。


    瑤瑤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奶奶變成了喪屍,又看見已經變成喪屍的奶奶滿屋子滿院子的找她。


    但她很聽話,真的一直沒有出來,直到看見槐嶽就要砸上她奶奶的頭,才忍不住叫了出聲。


    四個人聽完,心裏都有些難受。可是現在手機依然沒有信號,她們也無法聯係外麵,隻能一邊柔聲安慰一邊解釋。


    槐嶽深深歎了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祖孫親情固然感人,但瑤瑤的奶奶已經變成了喪屍,她們要逃命就必須解決它。


    她自認這樣的做法並不能算錯,可一看見眼淚汪汪的小姑娘,她還是心裏發虛,於是隻站在稍遠處,看著另外三個人蹲在地上安撫小姑娘。


    外麵的雨依然綿綿不斷,但雨勢已經小了很多,出去淋上十分鍾也不至於渾身濕透。


    按照瑤瑤的說法,應該有好幾戶外出打工的年輕人感染喪屍病毒後回來了,外加上村子裏原有的少數青壯年勞動力,這個她們以為的空村,實際上要比她們想象中要可怕很多。


    更別說現在還有一個要去找爸爸媽媽的小姑娘了,她們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但也不可能一直把她帶在身邊。能聯係上她的父母是最好,聯係不上的話,最好是能把她送進安全區。


    這麽一想,她們應該是無論如何都要出村子了。現在雨小,或許是出村的最好時機,再晚一些說不定雨又會大起來。


    槐嶽盯著朝向院子的窗戶正思索,卻聽身後的另一扇窗戶傳來異響。


    “呲啦——”


    “唔啊——”


    幾人一驚,連瑤瑤都止住了啼哭下意識往後看去,卻立馬被魏芣捂住眼睛。


    隻見這扇小窗前,一個臉部傷口被雨水泡發得腫脹的喪屍,正以一種奇怪扭曲的姿勢劃拉窗玻璃。


    這扇窗戶幾乎緊靠鄰居家的牆,中間隻有一條可供一個成年人側身通過的小巷子。喪屍就卡在巷子裏,拚命撓窗。可能是剛才她們的動靜太大,窗戶又不隔音,它便被吸引了過來。


    “唔啊——”它的吼聲在淅瀝的小雨中十分震耳,很可能會把其他喪屍也吸引過來。


    槐嶽二話不說,朝起鐵棍上前,隻把窗戶打開一半,一棍子刺了過去。喪屍被卡在巷子裏很難移動,根本無法躲閃,直接被爆了頭。


    鮮血迸裂,染紅了窗玻璃,還有些濺進屋內,斑駁的白牆上也沾上了幾塊血紅。喪屍慢慢側倒了下去,留下身後磚牆上一灘血紅。


    這裏已經不能多待了。


    魏芣全程捂著瑤瑤的眼睛,其他三人則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


    瑤瑤被蒙住眼睛,一聲不吭,很是乖巧,隻是身子微微顫抖,可能已經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魏芣能感覺到手裏溫熱的濕潤觸感,柔聲安慰道:“別怕,姐姐帶你去找爸爸媽媽。”


    瑤瑤咬緊嘴唇,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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