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嶽剛把車速慢下來,讓車回到匝道的正軌,就聽後麵“砰”的一聲爆炸。車輛碎片粘著火焰,像煙火升起又墜落,砸得她們車頂撲通撲通響。


    另三個人回過頭,隻見火焰迅速沿著樹林擴散開來,隱有大火之勢。


    槐嶽絲毫不敢停留,繼續前行,剛下匝道時又聽見一聲巨響,大概是那輛車發生了二次爆炸,火勢範圍又擴大了些。


    劈裏啪啦的樹木燃燒聲,讓這靜謐的夜晚不再平靜。火光照亮了這個小收費站,她們抬眼看見上麵的站名:趙家村收費站。


    手機依然沒有信號,可能是這一片的基站都損壞了。


    槐嶽往前開去,後麵的火勢太大,一晚上可能都燒不幹淨,她們得盡量離遠一些。


    這段路不寬,車燈所及之處,路中央的標記線都已經模糊不清。


    火光落在了遠處,這一片地方兩邊都是樹林的黑影,隨風而動,看著有些嚇人。


    路上安安靜靜,沒有喪屍,也不見半個人影。


    錢溢眯著眼睛往前方看了看,不遠處有幾片低矮的房屋,模樣像是農村的自建房。


    “我們這是跑到鄉下來了。”錢溢說道,“鄉下也好,人少,喪屍肯定也少。要是去不了安全區,我們在這兒找個沒人的房子住進去也行。農村人家肯定會自己種菜,這樣我們也能自給自足了。”


    她又低頭看了看手機,開機關機幾次依然無信號。她歎了口氣:“而且啊,看來以後還是不能過度依賴科技。本來上次就已經算是給了我們一個教訓了,但是沒想到我們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有信號的時候手機就是救贖之光,沒信號的時候隻能是一塊板磚。”秋明癱在後座上說道,“不,板磚都算不上,板磚可比手機結實多了,拿著砸人都綽綽有餘,可手機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有沒有那種離線的地圖?就算沒信號也能用的那種?”魏芣問,“我們這次算命大,碰上了個匝道出來了,否則可就完蛋了。”


    秋明露出一個苦笑:“我媽還在等我呢,然後我們居然就被犯罪分子追殺了,而我現在連打個電話給她報平安都做不到。”


    “至少你知道你爸媽都安全了,我們三個的爸媽還都沒回消息呢。”槐嶽安慰她說。


    說話間,她已經把車開到了某個村子的口頭,前麵是小路,漆黑一片,再往前開恐怕會出不來。


    她停下車,熄了火:“我們就在這兒歇一晚上吧,其他的明天早上再說。”


    “以前農村都是有座機的,我們明天可以去村子裏麵找找,你先給你媽報個平安。沒有的話我們就折回去,就算全程都沒有信號,高速路上也有指示牌,順著指示牌我們應該也能開到k市。”


    她看了看遠處的火光,接著說道:“一晚上過去了,那一車犯罪分子肯定也開遠了,白□□動應該會安全一點。”


    她說得有道理,幾個人也是真的累了,隨便蓋了件衣服,很快就睡了過去。


    然而遠處有黑影晃動,什麽東西從小路裏走了出來。


    第29章 手印


    這一覺四個人都睡得很沉。寂靜得過頭的村子口,隻有風吹樹林的沙沙聲響,和不遠處田地裏傳來的蟲鳴。但車窗厚實隔音,這些連帶著其他某些細小的聲音都被擋在了車外。


    一覺睡到自然醒,隻是身體蜷縮在座椅上有些酸痛。秋明醒得最早,稍微活動了下身子,並沒敢大幅度伸懶腰,生怕吵醒另外三個還在熟睡中的人。


    手機依然沒有信號,時間顯示早上九點二十八分,但窗外卻是灰蒙蒙的一片。


    車裏很悶,味道也有些難聞,好像有什麽東西腐爛了一般。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確定沒有看見喪屍的影子,這才把窗戶打開通風。


    陰雲布滿天空,把太陽遮了個嚴嚴實實。地上幹燥,夜裏應該沒有下雨,但白天就不一定了。


    s市周邊這一片地方,一旦下起雨來,就是沒完沒了。無論春夏秋冬,雨都可以連下幾個星期,且中途沒有一刻停歇。


    她默默歎了口氣,有些憂愁,為這陰鬱的天氣,也為現在的處境。


    微涼的風竄進車內,另外三人慢慢醒來。秋明收斂了些愁容,給她們分了水和麵包,又給沒信號的手機充上電,看著窗外吃起了早飯。


    麵前這條通向村裏的小路上還是空空蕩蕩,別說人了,喪屍都沒看見一個,宛如一個空村。


    “這天氣,又要下雨了。”這是錢溢醒來的第一句話。


    “咱們今天怎麽辦?進村嗎?”她撕開麵包的包裝袋問道,“地又廣、人又少,找個房子住進去真的挺不錯的,你們真不考慮一下嗎?”


    魏芣也打開了窗戶,把頭探出去看了看:“我覺得可以,這兒環境不錯,又安靜,四舍五入就是世外桃源了。”


    “而且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喪屍的影子。”錢溢接著道。


    “但是也沒看見人的影子。”秋明說。


    “這倒也是,可能是怕外麵有喪屍所以都蹲在家裏?”魏芣猜測。


    她們幾個已經商量起了今天的行程計劃,而槐嶽還坐著一動不動,看著血糊糊的擋風玻璃滿臉茫然,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魏芣拍拍她:“醒醒,別看了,待會兒把玻璃擦一擦,最好是能把車給洗了,真的太髒了。”


    前有喪屍跳樓,後有一百幾十碼的高速下連著把兩個喪屍撞成了碎片,人體組織和血液噴濺,讓整個擋風玻璃和引擎蓋都不堪入目。


    魏芣瞥一眼都覺得惡心,不知道槐嶽是怎麽能盯著看那麽久的。


    “不急,說不定待會兒雨一下就把車衝幹淨了。”槐嶽揉了揉眼睛說道。


    “那我們決定就進村了?”錢溢看向還沒表態的兩人。


    秋明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進吧,一晚上過去了,安全區都不一定還有我們的位置了,要是能在這裏安頓下來也好,而且待會兒下雨之後高速上也不好走。”


    槐嶽點頭表示讚同,幾口就把麵包吞下了肚。


    進村的路太窄,車開不進去,隻能走路。幾個人吃飽喝足,整理好武器才下了車。


    “走路也好,也讓我們運動運動,但就怕突然下雨,我們也沒帶個傘出來。”魏芣說道。她在車上坐了一整天,骨頭都僵了,一下車就開始做伸展操,活動筋骨。


    “下次搜刮超市的時候再拿吧,現在隻能這樣了。”秋明說著,把外套拉鏈拉到了頂。車外比車裏冷太多了,一場秋雨一場涼,雨下之後肯定還要降溫,可她們並沒有帶厚實保暖的衣服。待會兒進村之後,或許還可以搜刮一些原主人留下的防寒服。


    “隻是先進去看看情況,我們盡量快點兒出來。”錢溢對三人說道,“我們進去就兩個任務,第一,找個能打電話的座機,給秋明媽媽報個平安,順便再問問安全區還收不收人、從這兒怎麽到k市之類的事情。第二,爭取找個沒人又安全的房子,能在這裏安頓下來是再好不過了。”


    槐嶽點頭,可眼睛無意一瞥,突然皺起眉頭:“那是什麽?”


    三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濺滿人體組織和血液的地方,十分突兀地出現四條微粗的血痕,像是有人用沾血的手指滑過車蓋。


    四人心裏一個咯噔,瞬間警惕起來看向四周。


    不止那一處,車身四周都有這樣的痕跡,斷斷續續,甚至還有半個完整的掌印,應該是出自一個人的手。


    “是喪屍嗎?昨晚我怎麽沒聽見動靜?你們聽見了嗎?”秋明十分緊張地問道。


    三人都搖頭。


    未知的東西才最可怕,這樣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四個人未見其麵,就已經一身雞皮疙瘩。


    “睡得太沉了,我們下次得輪流守夜了。”槐嶽說道。


    風大了些,樹葉簌簌作響,但四周都沒有手印主人的身影。


    “進去吧,不要走散,遇見單個的喪屍能解決就先解決,這個村子可能不是那麽簡單。”槐嶽鎖好車,打頭陣進了村子。


    進村的小路兩側都是嶄新的自建小樓房,相對排列,模樣都差不多,隻不過有的是木門、有的是鐵門或不鏽鋼門。


    最口頭的兩棟房大門從外緊鎖,大大的老式掛鎖把兩個門環扣在一起,已經有些生鏽。門側紅色的春聯已經褪成了粉色,上麵的字也已經模糊不清。


    “嘎吱”一聲,槐嶽小心翼翼把門環間的縫隙開大了些。裏麵的裝修倒是很新,但院子裏的水泥縫間已經長出了很高的雜草,應該很久沒人住了。


    “這兩棟房子應該沒有電話,就算有也早就停機了吧。”魏芣小聲推測道。


    然而她們繼續往前走,又連續三棟房子都是一樣的情況。


    “怪不得這麽安靜,合著說他們房子建好了都不是用來住的,隻放這兒當個擺設?那他們人去哪兒了?”魏芣忍不住吐槽道。


    “去城裏了吧,我老家村子也很空,稍微有錢一點的都搬去城裏了,留在村裏的都是一些不習慣住在城市的老年人。”槐嶽回答。


    連著五家都是沒人住,這村子比她老家還空得誇張。但如果真如她這般推測,那她們或許真的可以在這裏安頓下來。


    這個村子四周都是農田,和最近的村子也隔了好遠,估摸著得有四五公裏,隻要她們把這裏的喪屍全清了,那整個村子都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安全。


    隻是車上的血手印還如一片陰雲籠罩在她們心頭,她們也不敢高興的太早。正準備轉頭去往另一棟房子,卻聽“嘎吱”一聲從身後響起。


    四人立馬轉身舉起武器,神色緊繃。


    隻見對麵的房子大門敞開,一個半邊身子是血的老奶奶走了出來。


    它臉色青灰,半張著嘴巴,喉嚨裏發出“唔啊”的吼聲,可嘴裏卻沒剩下幾顆牙齒,手中的拐杖都拿不穩當,正蹣跚著腳步朝她們走來。


    幾個人愣住了,緊張的心情瞬間消散,反而還多了幾分猶豫。


    “怎麽辦?是不管它呢,還是把它敲死算了?”


    錢溢正這麽說著,就聽“撲通”一聲,老奶奶被台階絆到,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拐杖滾出去老遠,它還在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槐嶽突然之間有些心疼,可憐道:“太慘了,給它個痛快吧。這麽大年紀算是喜喪了,老人家死了還在地上撲棱,這也太辛酸了。”


    她大步上前,一棍子給了老奶奶解脫,然後把它抬進了屋裏,順便去它家裏搜尋了一番,並沒有找到電話的影子。


    再往裏走是個岔路口,水泥路終結於此,再往裏都是更加狹窄的磚路。兩邊的房子整齊排列,有幾棟較新的小別墅,但大多數都是老式的磚瓦房。每棟房都帶有小院子,區別隻在於封閉和不封閉,這也算是農村建築的特色了。


    四人隨便挑了個方向往前走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間沒鎖的房子。


    裏麵就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大爺,和之前老奶奶的狀態差不多,槐嶽一下解決了它,幾人分散開來地毯式搜索,卻依然沒能找到電話。


    “座機是滅絕了嗎?這都搜了幾家了,連個電話的影子都沒見著。”槐嶽有些煩躁,爬上床把床鋪都掀開來找了一遍。


    然而老大爺生活樸素,屋子裏基本上什麽都沒有。她煩躁地扔開被子,一抬頭,心跳驟停。


    麵前的窗戶外,一個沒了下巴的年輕喪屍正想把頭探進來。生鏽的鐵窗框勾住了它的臉肉,它依然用力把頭往裏擠。


    “臥槽!”槐嶽下意識一棍子戳進它的腦袋。


    鮮血四濺,年輕喪屍往後倒去,可又一個喪屍從它身後跟了過來。


    槐嶽倒吸一口冷氣,拔腿就跑了出去,叫上三人就準備出去幹架。


    然而一出房門,院子裏已經站了七八個六七十歲的大爺大媽,無一例外都是青灰的臉色,身上的血跡分布各有不同。


    “媽耶,一下子來這麽多?”槐嶽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兩三個倒還好,她們還能合作擊破,但現在一群喪屍在麵前,就人數來看,她們很難在不受傷的情況下取勝。


    然而不止於此,她們來時的石板路上,還有幾個年紀更大一些的喪屍正搖搖晃晃地朝這裏走來。


    第30章 小姑娘


    槐嶽咽了口口水,又往後退了一步。


    她上次一下子遇見這麽多喪屍,還是在明理樓麵對一群白大褂的時候,可如今麵前一幫大爺大媽,這衝擊力也不比白大褂少多少。


    “跑還是衝?”她將鐵棒橫在麵前,小聲詢問另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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