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他那一對討喜的雙胞胎弟妹,生的那麽可人,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不知所謂的哥哥呢, 可惜!這要是他家的, 他不說寵上天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沈元徹一路嘀咕,心裏卻沒有好受半份。


    反正也閑著沒事,他便抽空看起了顧準送給他的題目。翻開來就是一頁密密麻麻的題,看到他眼睛一疼。


    “這什麽玩意兒?!”沈元徹氣得直接把冊子給丟了。


    莫名其妙地說些話,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出的題目能押中府試的考卷吧,真這樣的話那些考官的題豈不是白出了?


    癡人說夢吧,這是。李況還一天到晚誇自己弟弟自己有多能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沈元徹罵過兩句之後便準備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了, 一路上一再沒有看過。


    隻是後來到了府城之後,當歸收拾行囊的時候突然看到這些題目,又叫住了沈元徹:“世子爺,這些冊子要扔嗎?”


    “扔!有多遠扔多遠,別再讓我看見它們!”顧準送來的東西能是什麽好東西?


    當歸立馬抄起那份寫滿題目的冊子,這就準備扔出去。


    才剛出了大門,沈元徹突然又住了他:“等等!”


    當歸疑惑地看著他。


    沈元徹仔細又想了想,還是覺得丟出去不妥。雖然顧準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這好歹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他可不能學顧準,把人家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沈元徹還是退了一步:“算了,直接放我書房吧,等我有空再看看。”


    當歸這才沒把那些題都扔了。


    府試本就不剩多少日子,沈元徹離開之後,便再沒有什麽人過來打擾顧準了。有李況幫忙,顧準很快就在縣城裏頭賃了一套房子。


    用的就是係統獎勵他的二十兩銀子。


    喬遷那日,吳嬸子一家還有鄧季文,包括衙門那邊陳楓幾個人都過來幫了忙。就顧準看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樣子,他們也實在沒法讓他一個人折騰。


    人多力量大,三五下的功夫房,大件行禮便搬好了。


    這租房子的錢顧準沒有明說,李況猜測應當是他爹娘留的,吳嬸子跟鄧季文猜測應當是李況給的,反正兩邊想的都不一樣,但也無傷大雅,左右房子是已經賃到了。


    顧準一賃就是一年,加上家具被褥,日常用具之類,可是消耗了不少的銀子。


    係統看著自己迅速癟下去的錢包不由得哀嚎一聲:“你這光進不出怎麽行?前一刻我還是個富得流油,如今卻又捉襟見肘了。話說你什麽時候開始賺錢,你都沒有一個賺錢的營生還讓我怎麽管錢?”


    它便是有再大的能耐,連錢都沒有那還怎麽管?


    顧準漫不經心地道:“急什麽,不是還沒用完嗎?”


    “你非得等到用完的那一天才能想著賺錢?”


    顧準點了點頭,他一直都是這麽做的,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不對的地方可真是太多了!係統簡直搞不懂顧準的腦回路,這到底是窮呢,還是窮呢?


    連賺錢的欲望都沒有了,非得等到身邊一個子兒都不剩才開始賺錢,他就這麽確定自己一定能賺到錢?要是到時候什麽都沒有,這一大家子人就等著喝西北風吧,反正它是不會出錢的,一毛錢都不會出,絕對不會!


    餓死這個王八蛋!


    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反正顧準是完全沒有把賺錢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因為他知道,係統有錢。有錢不用是傻子,雖然係統摳門,但也絕對不會見死救。


    所以,就先拖著吧。


    虧的有鄧季文這個百曉生在,顧準搬家的功夫對學堂裏麵的事情也聽了不少。


    就鄧季文所言,自從高修文離開了學堂之後,學堂裏麵的氛圍都煥然一新了,上次縣試有不少人都過了,這次也有不少人打算衝一衝府試。


    鄧季文說到興頭上,急切地想要跟顧準找到共鳴:


    “有一件事你準不知道,前兒個王維穀竟然被人套上了麻袋狠揍了一頓!


    我聽他們說,打人的仿佛是王家人,就是那位高夫人的娘家。這事兒鬧得還挺大的,張先生都驚動了,最後也不知他們是怎麽解決,反正自那之後學堂裏麵的人都離王維穀遠遠的,生怕被他帶累了。就連從前跟他關係最好的袁新,最近也都不大跟他走動了。”


    顧準道:“大概是他指證了高修文。他從前與高修文關係那般要好,關鍵時刻卻反了水,是個人都會對他提防起來的。”


    所以也就不怪這兩個人會崩了。


    鄧季文抱著胳膊:“反正我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王維穀了。”


    “看不懂便不看了,左右也不幹咱們的關係。”顧準對此無所謂。


    “也是。”鄧季文說著,又跟他說起了府試的事情,鄧季文這次縣試也過了,榜上的最後一名。此次府試,說實話他也沒什麽底氣,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容不得他往後退了:“此次府試咱倆一定得過,說什麽都得過。對了,你可找好住處了?”


    顧準道:“我師父給我尋了個住處。”


    “……你可真夠快的。”本來還想約他一塊兒住的鄧季文又是一酸,這有師父跟沒師父就是不一樣。


    他怎麽就不沒有這麽好的命呢?


    上午忙活完了一上午,快到晚上的時候房子才終於收拾好了。顧準如今租的是個小院子,裏麵足足有三間房。從前在杏林村的時候,因為家中簡陋顧準一直跟顧長安睡一塊兒,如今搬到縣城裏,三人終於能一人一間屋子了。


    顧準的哪間稍微大一些,因為還要分出一些留作書房用。顧長安跟顧長樂的屋子也不小,反正足夠他們折騰呢。因為搬新家的緣故,兩個小孩鬧騰了一天,即便是到了晚上,精神頭也十分的足。


    顧準可不會跟著他們一塊瘋,他早就已經關上了房門,開始溫習功課。


    顧準做過近幾年所有的考試題,若是按照這個水準的話,那他名列前茅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世事無絕對,那怕已經胸有成竹,那也還是得做萬全的準備。


    李況這段時間已經反反複複考了他許多遍了,雖然李況時常提點顧準,讓他不要驕傲,須知跟京城的那些人比起來總還是有差距的,但閑下來的時候他還是偷偷給家裏寫了信,且信中都在誇誇其談。


    李況對此也是有理由的,畢竟是頭一次帶徒弟,且還天賦這麽好的徒弟,吹噓兩句應該是不過分的吧。他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吹噓的人,也就隻能寫信回家裝吹一吹了。


    因李況心中頻繁提起自家弟子,導致遠在京城的李家人尚未見到顧準,便已經先對他有了幾分分好感,這也是後話了。


    日子就在顧準忙著備考中度過。


    考前五日,顧準將顧長安和顧長樂托付給李夫人,自己坐著馬車趕去了府城。


    把兄妹兩個丟給李夫人,顧準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他們在李夫人那過的比在自己身邊還要好。不過就是沒什麽玩伴,等到考中了秀才之後,也該想想法子找一個了。


    顧準隻帶了一些換洗的衣物與車夫一道出門,李況不放心,還想將常遠放在了他身邊,不過卻顧準給拒絕了。


    常遠一直都跟在他師父身邊,他怎麽好意思帶過去?


    顧準不要,李況也就不提這話了,不過連夜又寫了一封信,讓他那位老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徒弟。李況早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府城的住處,顧準考試期間,住的都是李況在府城的友人家中。


    馬車行了一天,終於到了地方。


    初至廉府,顧準尚未敲門裏麵便出來一個老人家。他看著顧準,先帶了幾分客氣的笑意:“您應當就是顧公子吧?”


    顧準點了點頭:“是我,老人家怎麽稱呼?”


    “叫我德叔便是了,我是老爺身邊的管事。老爺一早得了信,正在裏麵等著您呢,您且隨我來吧。”


    德叔說著又叫來幾個家仆給顧準搬行李,自己先引著顧準去了正院。


    顧準今日拜見的是一位廉將軍,其實他在過來的時候心中便猜測,這位廉將軍會不會是他們梁國赫赫有名的那位廉大將軍?


    那位據說在對北元之戰中驍勇過人,能在亂軍之中取下敵人首級,非常人可比。如今北元能夠如此安分守己,也是多虧了他,畢竟他隻要在一日,威名便足以震懾住那幫宵小。不過,這位老將軍如今已經致仕了,行蹤又一向神秘,所以民間對他的傳說也漸漸少了許多。


    顧準隻知道他的姓,卻不知道其名,但想著他師父出身李家,所認識的大概也都是達官顯貴,故而有此猜測。


    不想看到人之後,顧準便覺得自己猜錯了。那位廉大將軍如今應當已經六十好幾了,眼前這位卻看的格外年輕,仿佛隻有四十多一般,太過於年輕了,應當不是。


    顧準站定後行了禮:“學生顧準,見過廉將軍。”


    廉江州收下長矛,接下帕子隨意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頭在顧準臉上逡巡一圈,道:“進來坐吧。”


    顧準於是跟上。


    茶水上過之後,廉江州才問起了話。


    他對顧準也是有些好奇的,自搬來臨安府之後,他府上是不接待外客的,這一點那些就有舊友想必都心中有數。隻是這次格外不同,李叔寒那個老東西明知道他不待客還非得把自家學生送過來,可見是有多寶貝這個學生了。


    這已經上門的客人,他自然也不能擺什麽臉色給別人看。廉江州便問:“你老師如今在做什麽呢?”


    顧準想起啟程之前他師父的交代,說若是廉將軍問了什麽話的話如實回答便是了,所以他回道:“師傅最近在清算丈量鹽官縣的土地。”


    廉江州嗤了一聲:“這個老匹夫,還是麽不好歹,明知不可而為之。”


    顧準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好友的嗎,怎麽這語氣……


    “看什麽?”廉江州眉眼一豎,“我罵他那是為了他好,你當他是為什麽被貶到這裏來的?”


    “不是因為主戰與主和之爭嗎?”


    等等——


    顧準說完之後,忽然福至心靈:“莫不是因為師父想要改革田賦?”


    廉江州點了點頭,暗道李叔寒收的這個徒弟倒是挺機靈的:“若隻是力戰的話,倒也不會把那麽多人都得罪了。隻是他一上來就要革舊除新,改的東西太多了,又要改天賦又要改磨勘,一下子便把那些人給得罪透了。我聽說他剛來時還遭遇了一場刺殺,可見那些人是已經對他恨到了骨子裏頭。”


    原來如此!


    顧準回想起當初那場刺殺,終於恍然大悟,當初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些。不僅是當初,他一直以來都太想當然了。


    廉江州又問:“你師傅可讓你搭把手了?”


    顧準老實道:“如今尚未,師父說待我考完了科舉之後也不遲。”


    這就是要培養自己的學生了,廉江州對李況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這老家夥還是不死心啊。


    被李況看中了,想必學問什麽的也用不著他來操心了,廉江州道:“離府試還有幾日的功夫,你安心在這裏住下,有什麽想要的直接開口說一聲便是了,把這裏當成自己家。”


    說完,他又準備去外麵練武。


    臨走之前想了想還是留下了一句話:“你師父既然已經把你交到我的手上,便肯定不想讓我虧待你,安心住著吧。”


    顧準此時才相信,這兩人關係是真的親厚。


    如廉江州所言,顧準在這府裏住的確實挺安心的。府中僻靜得很,就連白日也不見人打擾。


    顧準難得有這樣清淨的時候,他從係統那兒逼來了好些考前題集,莫說是府試了,就連鄉試和會試都有好些。


    這些東西係統本來都是打算當做獎勵在前麵吊著的,隻是最後都被顧準無情地給搶了過來,弄的係統鬱悶極了。


    無人打擾,時間又充足,顧準的底子便在這幾日的功夫裏頭又突飛猛進了一番。


    三日後,府試入場。


    第37章 府試   竟然真的押中了題


    天色未明, 顧準便乘著馬車去了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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