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的時候身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什麽時候缺過?也就是這個顧準,不知好歹!


    那邊顧準也是很快就把沈元徹給拋到了腦後,還是顧長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沈元徹仍然氣急敗壞地站在遠處,才戳了一下顧準的手背:


    “大哥,那個沈世子好像挺生氣的。”


    “別搭理他。”顧準十分冷漠。


    顧長樂甜甜地道:“哥哥不喜歡他嗎?我覺得他還挺好的呀。”


    “怎麽好了?”


    顧長樂掰著手指頭細數:“他會帶好吃的東西給我們,還會陪我們一起打彈弓,世子打得可準了,就連天上的麻雀他都能打下來。而且……”


    顧長樂停了一下:“他一點都不嫌棄我們。哥哥,沈世子人其實挺好的。”


    從前在村子裏可沒有人帶他們這麽玩,就算是來了李夫人這兒,也還是沒有一個同齡的玩伴。所以在顧長樂心中,沈元徹已經算是她的好朋友了。


    顧長樂很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朋友。


    顧準若有所思,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搬出去住的事情迫在眉睫,但是眼下比這個還重要的事情是縣試。


    因為上次出了一起科舉舞弊的案子,所以縣試的成績便不作數了,府城這幾日出了一套新考題,明日便要開考。


    隻是這次的縣試較之以往要簡便不少,上回開的那些戶籍文書如今也還能用,且不同於之前一下考個三四天,這次隻考一天便行了。


    事情來得急,顧準這些日子雖沒怎麽看書,但是以前打下來的基礎也還是實打實的。所以麵對這次的縣試他也不絲毫不慌。


    他不慌,李況比他還要端的住,翌日一早,隻派了個車夫過去送他,餘下人也都是一副平常作派,根本不見頭一次科科考的緊張。


    顧準帶著平常心進了考場,這考官都換了一波,具體是誰他也不認識。考的幾道題裏頭,就沒有一道是顧準沒見過的。熟能生巧這四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如今的顧準寫起這些題目可謂是信手拈來。


    不過半日,他的卷子卷已經謄抄完畢了。工工整整,再賞心悅目不過了。


    硬是挨到了傍晚,考場裏麵的學生才被放了出來。府試在即,此時的縣試根本容不得有半點的拖延,幾位考官連夜批改考卷,才不過兩日的功夫,名次便全都出來了。


    毫無疑問,顧準仍是榜首。


    李況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毫不驚訝,這要不是榜首那才奇怪呢。他還特意把顧準找過來,準備敲打瞧打他:


    “驕兵必敗,這道理用不著我多說吧?再過幾日便是府試了,這段時間務必好生準備,可不要在縣試這邊大出風頭,等到了府試屈於人後了。”既然已經準備把顧準往正道上麵引,李況對他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眼光得放長遠一些,總跟著縣城府城裏麵的學生的話,眼界自然也高不到哪兒去。須得往上頭看,拿國子監國子監的學子來比較。你師父我雖不才,卻也在國子監任教了一段時間,那裏麵的聰明人比比皆是,與你一般大的不是比你有見識,便是比你有學問,你離他們,那還差得遠呢。”


    顧準沉了沉心。


    這他自然是知道的。別人的十幾年是有良師益友的十幾年。苦讀了這麽多年的書,自然比他高出不止一星半點。顧準對此也是早有準備,不過他倒也不是那麽擔憂,畢竟他如今也有了師父,身邊還有一個沒什麽大用處的係統。


    係統不服:“也不看看你現在這麽順都是因為誰?!”


    顧準笑了:“死心吧,肯定不是因為你。”


    係統都氣笑了。


    不是因為自己,難不成還是因為顧準他比較走運嗎?難道他就不知道,身為反派的他運氣絕對不會好嗎?隻有男主才是天選之子,他一個反派男二,隻會被天道壓製。


    要不是因為它及時出現,顧準早就不知道偏到什麽地方去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係統給他搜羅了近十年臨安府的考題。這些題目其實李況之前也得顧準做過,隻是做的不全,隻挑了其中一兩道給顧準練練手。


    可係統才不挑呢,全都搜羅了起來,加起來厚厚的一遝,沒個十來日的功夫根本做不完。


    可是顧準有係統空間。


    外麵十來日的功夫,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一晚上。離府試還有二十多日的功夫,顧準照那些題全都做了一遍之後,便又開始琢磨起別的來。


    係統看他在那邊寫寫畫畫的,有些好奇:“你這是在幹嘛呢?”


    “看看最近幾年喜歡考哪些,偏重於哪些,說不定便能猜到此次要考的是什麽內容。”


    係統驚了,這反派不愧是反派,都還沒有考過府試呢就想著押題了。


    係統雖然知道顧準在別的方麵確實有過人之處,但是考科舉他還是頭一次,所以並不指望他能押中什麽題,但它也沒破什麽麽冷水。


    畢竟,人家剛有了人生目標,它也不能一直打擊他。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係統沒有這個膽子。


    又過來兩日。


    沈元徹過來給李況辭行。不管怎麽說,他的確幫李況做了不少事情,李況呢又是個言而有信的,既然已經說了。要幫他肯定就不會放任他打斷腿。沈元徹反正是料定自己過了府試了,不過料定了是一回事,他卻還不能不不去考。


    這會兒回臨安府,沈元徹可不是為了去準備考試的,他隻是覺得在這裏呆著憋屈,每次一看到顧準就想起自己做的蠢事。


    李況也沒有留他,隻是有句話還是同他說了:


    “我那弟子若是真心待人的話,是會掏心掏肺的。”


    “得了吧。”沈元徹不信,顧準這個人哪有什麽心?


    他不信,李況便不想再勸。


    從書房出來之後,沈元徹又去馬就看了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汗血寶馬。


    他忍不住上手摸了又摸,這馬生的可真是健壯啊,一看便知血統純正,若是騎著它打馬球的話,定會風光無限。


    隻是可惜了,這麽好的馬卻不是他的。


    “沈世子,你想要騎馬嗎?”


    沈元徹回頭,就看到顧長安跟顧長樂帶著個小桶過來了。顧長安手上還拿著個小刷子,看來是要給這馬洗澡的。


    隻是沈元徹打量了一下他們的個頭:“就你們倆,怕是隻能擦到腿吧。”


    “你也太小瞧我們了。”顧長樂打開了馬廄,那匹被顧長安取名為踏雪的馬兒一看到兄妹倆,便自覺地趴了下來。


    “看,這樣不是就刷到了嗎?”顧長樂回頭跟沈元徹炫耀。


    沈元徹更羨慕了。


    這匹馬未免也太通人性了吧,難道說頂級的馬兒都是這麽有靈性的。唉……為什麽要幹讓他看到這一幕呢,看了之後越發舍不得這匹馬了。


    沈元徹蹲了下來,問他們:“你們家這匹馬到底賣不賣?要是賣的話,我願意出高價,保證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顧長樂看了她二哥一眼


    顧長安搖了搖頭:“哥哥說了,這馬不賣。”


    沈元徹倍感遺憾。


    顧長樂對這個傻乎乎的沈世子很有好感,拉起他的手:“雖然不賣,但是沈世子也是可以騎一騎的。踏雪很乖,不會把你甩下來的。”


    沈元徹可恥的心動了。


    唔……雖然顧準沒有同意,可是顧準他小妹妹同意了呀。既然這樣,那他就勉為其難的騎一下吧!


    於是乎,沈元徹這天下午狠狠地過了一把癮。真正騎上馬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匹馬到底有多通人性,有時候根本不用他拉動韁繩,踏雪就知道他想往哪邊走,簡直不要太貼心!


    隻騎了半個時辰,沈元徹都感覺自己要愛上這匹馬。


    這也是多虧了顧長樂他才能有這樣的機會。反正馬上都要離開了,而且離開之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顧家這對討人喜歡的小兄妹了。


    臨別之際,沈元徹送給他們一人一個金魚玉墜。


    顧長安兄妹倆還是頭一次收到朋友的禮物,而且玉墜又這樣好看,被兩個人鄭重其事的掛在了腰間。


    顧長樂想,回頭她也要送給沈世子一個她最喜歡的手鏈。


    那是她最寶貝的東西了。


    三個人在一塊玩了許久,分開的時候顧長樂還意猶未盡,跟沈元徹道:“沈世子,咱們明天見啦!”


    “明天見。”


    沈元徹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不多時,他的小廝當歸便走了過來:“世子爺,行囊都已經收拾好了,咱們是今晚回去還是明日回去?”


    ……


    待顧準發現他們倆身上的玉墜子,已經是晚上的事了。


    顧長樂捧著自己的禮物,這是她頭一次收到朋友的禮物,這麽放下有些舍不得,但卻不得不照顧哥哥的感受:“這是沈世子送給我們的,下午的時候我們請他騎了馬,他就送了這個當謝禮。本來我還打算拿我的手鏈當回禮的,不過,要是哥哥不喜歡的話我就還回去,這樣我的手鏈也保住了!”


    顧長樂露出一副慶幸的模樣。


    顧準一眼看穿了她,隻是搖了搖頭:“不必,你留著吧。”


    “真的嗎?”兩個小的都驚喜無比。


    顧準不禁反思起來,他平常待他們是不是真的太嚴格了?若非如此,他們又怎麽會如此小心翼翼。


    係統插了一句話:“是啊,你竟然才發現嗎?”


    “閉嘴!”顧準惱羞成怒。


    顧準雖然同意將這玉墜留下來,但也不好意思白白占了別人的便宜,尤其是這占還是沈元徹的便宜。


    已經有了嫌隙,顧準更不願意欠了別人什麽東西。於是等到第二日沈元徹回城的時候,顧準特意送上了一份回禮。


    沈元徹看到那些題的時候臉都青了,還以為是顧準是在侮辱他。


    顧準卻隻冷著臉將冊子拍到他身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隻要將這些題目做了,府試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沈元徹:“哈?”


    他沒聽錯吧。


    第36章 府城   李況的舊友


    沈元徹懷疑顧準是不是沒有睡醒, 要不然怎麽在這說胡話呢?


    隻是顧準不屑於解釋,就這麽隨便說了兩句話之後便立馬走人,一如他往日那般瀟灑。


    沒有心的人, 果然過的要比別人痛快些。


    當歸走了過來:“世子爺, 咱們是現在走還是待會走?”


    “走走走, 現在就走, 多在這裏留一刻都是晦氣。也不知我是腦子出了毛病還是怎麽的, 偏就招惹上了他!”沈元徹皺著眉直接進了馬車,越想越憋屈。


    他堂堂秦.王府的世子爺,雖然在王府裏麵確實沒有什麽體麵, 一天到晚不是被他爹打,就是再被他爹打的路上, 可是在外頭誰不給他幾分薄麵?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算是太子到了他這兒不也還是得稱兄道弟的嗎?


    畢竟他確實是太子的堂弟。


    也就這顧準,簡直就像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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