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下的血落了一地,她狠狠地兩隻手掐著淩初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你還我孩子!還我——”


    柳鳶的聲音震耳欲聾,尖銳刺耳,盛陵光見柳鳶真的要殺了淩初,當即過去一把抱住柳鳶,施法將她掐著淩初脖子的手弄開,一把將她捂在懷裏:“師妹!你清醒一點!”


    柳鳶哭嚎著,像個瘋子:“你放開,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你放開我——”


    當真就像個瘋子,盛陵光就是不放,把她狠狠地按在自己懷裏:“師妹,孩子沒了我們再要,沒事的……沒事了。”


    柳鳶哭著抗拒:“你走開,你走開!你不要碰我!”


    盛陵光就是不放開她,身上被他撓地到處都是指甲印,淩初在一邊哭地上氣不接下氣:“我原是想救柳鳶姐姐的,可是她掉下去的太快了,我又飛不下去……”


    盛陵光說:“你先出去。”


    淩初隻得抹著眼淚出門去,站在門口,聽著裏麵的動靜。


    柳鳶在急促的喘著,她又疼又怒,身上的傷口盡數裂開,疼地身子在抖。


    盛陵光身上染了她的血,她不安地抗拒著,盛陵光眼尾通紅,抱著她哄著:“師妹,沒事了,沒事了,孩子沒了我們再要就好了,不要哭。”


    柳鳶的身子一陣一陣抽搐,她抗拒著:“你放開我,別碰我……”


    盛陵光抱著她安撫,就是不放,柳鳶終於沒力氣掙紮了,身子軟了下來,差點摔在地上,盛陵光又把人抱到床榻上去。


    柳鳶再沒睜眼,她再不想看盛陵光一眼。


    盛陵光在她床前守著,給她喂藥,平複她的心情,但是她始終知道自己不會再對盛陵光有一點期待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來後對盛陵光說的第一句就是:“我們分開吧,我想回家了。”


    盛陵光握住她的手乞求:“師妹,不要這樣。”


    柳鳶臉色慘白,她突然冷笑起來,但是眼裏的淚卻落地更多:“兮折說,你不是個值得人愛的人,我從小喜歡你,夢想做你的娘子,盡管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我確實成了你的女人,即使你不愛我,也會在意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孩子也沒了,我也不想愛你了。”


    盛陵光哽著:“孩子沒了我們再要,你不要走。”


    柳鳶搖頭:“你愛兮折,可兮折不愛你,你娶了禹梓辛,可禹梓辛為了你死了,我以為我是你的唯一了,可是並不是……你不愛我,你隻是想要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盛陵光搖頭:“等你好起來,我就娶你做正妻,以後你做盛天境的女主人。”


    柳鳶眼角的淚漫過:“不要了,你甚至都不問我為什麽會掉下去,我說我是被人推下去的,你肯定不會信,盛陵光,我們結束了。”


    盛陵光搖頭:“沒有,師妹,還沒結束,是淩初推你下去的是麽?那好,我現在就去給你報仇,你說殺我就殺,絕不會因為她是我爹的徒弟就放過她!”


    柳鳶看向盛陵光,喉頭哽了好幾下:“真的麽?”


    盛陵光眼中堅決:“說話算話,殘害同門,殺我孩子,光一條罪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柳鳶絕望地點頭:“那好,我要她碎屍萬段,千刀萬剮,我要看著她被一點一點剮地幹幹淨淨,你能做到麽?”


    第34章 威脅   幾天不見,甜地這麽過分?……


    盛陵光打定主意是要為柳鳶出一下氣的, 柳鳶剛失去孩子,精神狀態有些問題他都是理解的,所以他並未反駁柳鳶什麽, 隻讓人好生地看著柳鳶, 不要讓她亂跑。


    他剛出關, 盛堂便傳喚他,他隻得去。


    剛出房門便見淩初站在門口,方才說的話她可能都聽見了。


    盛陵光看了看淩初,伸手給她:“走, 跟我去見你師父。”


    淩初伸出小手給他, 眼淚溢滿眼眶,委屈地要命:“師兄,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是我的錯, 我沒來得及救柳鳶姐姐……”


    盛陵光隻是問:“你昨晚在望風崖幹什麽?”


    淩初用另隻手擦了擦眼淚:“我看到柳鳶姐姐上了望風崖, 就跟著她,柳師叔遇刺,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經常聽她說要離開你, 所以我以為她要輕生, 但我還是去晚了……”


    盛陵光沒答話,歎息一聲道:“不是你的錯, 她現在情緒不太好, 你不要在她麵前晃, 離她遠點,免得她傷到你。”


    淩初點頭:“謝謝師兄,我會照顧好自己。”


    他為了穩住柳鳶的情緒才說殺淩初的, 淩初那麽可愛單純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會有害人的心思,柳鳶自己情緒不對勁,失足掉落望風崖,卻怪上了淩初。


    又想起之前兮折把淩初推下望風崖的一幕,那時候他還為了兮折,不顧淩初的感受,在盛堂麵前說了謊,讓淩初受到了不白之冤與委屈,他都記著,是他欠淩初的。


    帶著淩初來到雲水堂,盛堂和三十五個長老都在,唯獨柳之棲不在。


    他和淩初進去對各位長輩行了禮,盛堂問:“柳鳶怎麽回事?你為何不說一聲就出關?”


    盛陵光實話實說:“柳師叔重傷,柳鳶師妹情緒不太好,所以有些想不開,我昨晚聽到她的慘叫便出關了,沒想到她跌落望風崖。”


    盛堂問:“可有大事?”


    盛陵光隻是道:“現下她已經醒了,沒有大事了。”


    沒有提孩子沒了的事情,柳鳶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可以說是盛天境期待的孩子了,大家都在等著這個孩子降生,但是目前看來,不太適合提孩子沒了的事情。


    盛堂便再沒問,開始說目前的狀況:“東黎城準備和禹河合並,所以沈東黎想打通他們之間的一條通道,這條通道被京安紫府擋著,所以沈東黎要滅京安紫府。”


    盛陵光一愣,有些不可思議:“他準備出手了?”


    盛堂說:“已經開始出手了,京安紫府派人來求救,但你柳師叔突然重傷生死未卜,這也是沈東黎的一步險棋,他斷了我們救援的後路。”


    盛陵光俊秀的眉頭微蹙:“所以境主的意思是放任京安紫府被滅門麽?”


    盛堂說:“雖說京安紫府的家主是你姨夫,但我們目前隻能自保,誰去誰死,不能跟沈東黎硬碰硬。”


    盛陵光沒說話,三十五個長老坐在堂下也沒說什麽,盛堂說:“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放棄抵抗來投奔我們,不然都會被殺,所以我想讓你去把他們都接過來,京安紫府地處偏僻,和禹河遲早都會因為靈力枯竭而消亡,那地盤能放就放了,讓生靈少受點苦。”


    盛陵光沉默會兒,點頭應下:“也隻能這樣了。”


    盛堂又道:“禹河的嫡次女因你而死,你不要和禹河的任何人正麵衝突,尤其是禹兮折,那是個狼子野心的女人,據說以後要繼承禹河做了尊主,牝雞司晨的事情是違反天地規矩的,遲早遭到反噬。”


    盛陵光應著,淩初可憐兮兮地在一邊什麽話都沒說。


    盛陵光知道自己走了以後柳鳶肯定會找淩初麻煩,所以他請示盛堂:“我帶小初師妹一起去。”


    盛堂說:“你此去凶險,帶她幹什麽?”


    盛陵光說:“帶她去曆練。”


    盛堂想了想,也行,便點了頭,擺手道:“自己多加小心,接了人就趕緊回來,不要逗留。”


    盛陵光應著,帶著淩初又出了雲水堂。


    淩初感動地牽著盛陵光的衣襟:“師兄,你怎麽這麽好呀,你是我在世上見過頂好的人,如果不是師兄照顧,我可能都沒人疼。”


    盛陵光回頭摸了摸她的頭發,看著她跟兮折相似的眉眼,終是疼惜:“師兄疼你。”


    淩初眼中帶淚,卻笑著點頭,看起來真的是委屈又可憐。


    *


    沈東黎和兮折都以為盛天境會來增援京安紫府,但是等了兩天依舊不見盛天境派人來,沈東黎也不管了,直接揮軍西南,將京安紫府重重包圍。


    京安紫府在禹河的東南角,在東黎城的西南角,被禹河和東黎城兩麵夾擊,他是怎麽都逃不了的。


    沒人來礙事更好,他就可以不費力氣一舉攻下京安紫府,讓這個東黎城和禹河的阻礙消失在仙門曆史裏。


    京安紫府的家主和盛天境的境主盛堂是連襟,他怎麽也沒想到大難當頭也是各顧各的,什麽同仇敵愾在這一刻顯得尤其可笑。


    沈東黎不是悲天憫人的人,所以京安紫府百姓流離失所對他而言無足輕重,他下令攻打京安紫府時,壓根就沒想過庇護他們的子民。


    當然他在打定主意一舉殲滅的時候也想過兮折會不會詬病他的行為,但是終是什麽都沒跟兮折說,將京安紫府屠了個幹淨。


    攻下京安紫府沒費什麽力氣,隻是一些重要的人物都沒逮住,沈東黎知道這些人可能早就在聽到風聲的時候就去投奔盛天境了。


    不著急,遲早有一天輪到盛天境。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沈東黎嗜殺成性,不把生靈當回事,死在東黎城手中的冤魂也不僅僅是京安紫府一門。


    盛陵光恨地牙癢癢,戰火退去,京安紫府滿目瘡痍,弟子死了個幹幹淨淨,唯獨家主一家逃脫了。


    家主李聖堯跪在高空的仙劍上,哭地肝腸寸斷,一遍一遍地呼喊“我的孩子們啊……”可終究是沒勇氣去和沈東黎決一死戰。


    盛陵光帶著淩初站在仙劍上,李聖堯和他夫人恨地身子都在顫抖,悲痛又憤怒。


    “遲早要讓沈東黎血債血償!還有禹河荒塚,一個都別想安生!”


    沈東黎的人接手了京安紫府,開始大肆改造這片地域。


    兮折沒想到沈東黎動作會那麽快,在攻下京安紫府的第三天,沈東黎就拿著禮物上門提親了,禹宴臨接待了他。


    沈東黎的殘忍開始顯現,滅了京安紫府都不眨眼的,這是個比八大仙門都可怕的惡魔。


    沈東黎的話說的很清楚:“兮折丫頭我要娶,這禹河的尊主她也得當,京安紫府我會劃分給她,尊主您身子骨不太行,也是時候安享晚年了。”


    禹宴臨戰戰兢兢,他還沒有到安享晚年的時候,但是沈東黎的語氣明顯是逼他退位。


    但他還得陪著笑臉:“兮折如果能擔任大責,我當然樂得清閑雲遊四海,就看兮折的意願了。”


    沈東黎笑著道:“她當然願意得很,畢竟有我在後麵扶持,她沒有什麽大問題。”


    禹宴臨這才覺得兮折靠近沈東黎,就是養虎為患。


    雖說沈東黎救過他,但是這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他還沒有想退位的意思,沈東黎已然開始逼他退位了。


    明著是來提親,實際上是來看他的誠意。


    他是有意把禹河尊主位子留給兮折,但是被沈東黎這樣一搞,他是真的寒心。


    沈東黎又道:“我此次前來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讓你讓開尊主的位子,而是提親來的,這婚事拖地我暴躁無常,我希望你能看著我和兮折丫頭成婚之後,再帶著你的姬妾雲遊四海。”


    禹宴臨:“……”


    他現在有選擇的餘地麽?


    很明顯,沒有。


    三天就滅了京安紫府,京安紫府少說也有幾百公裏,十多座城池,然而沈東黎過處,一片火海,寸草不生……


    他連百姓都沒放過。


    修行者尚有悲天憫人的心思,但是沈東黎沒有。


    而且如今,他拿京安紫府的地盤下聘,卻都是想給兮折的。


    禹宴臨看不懂。


    他笑地有些難看:“既然都已經提前決定的是事,那我必然沒有反悔的道理,既然沈君主都開口提了,那我必然是同意的。”


    沈東黎點頭:“尊主同意就好,我們大婚之日,也是尊主退位之時,到時候希望尊主昭告天下,禹河由您的嫡長女掌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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