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時候,他在金錢上也沒有虧待她。


    陳映梨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對江定說的這些話也沒有心動的感覺,她輕輕歎息了幾聲,這位大少爺連求和的話都說得這麽不情不願,“江定,你不是喜歡我。”


    她覺得自己還是比較了解江定這個人的,她表現的很從容,“你隻是少了個追著你跑的人,不習慣了而已。”


    不是愛。


    不是刻骨銘心的喜歡。


    陳映梨始終都認為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是舍不得讓她難過的。


    她做的那幾個夢,夢裏麵十幾歲的自己,和江定在一起的時候確實很快樂,眉梢眼尾處綻放著耀眼的光華,但她也能感知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失落和惆悵。


    哪怕彼時她天真好騙 ,有沒有足夠赤忱的愛,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得到。


    江定不認可這種說辭,但他今天已經說不出更卑微更低聲下氣的話。


    陳映離推開了他的懷抱,“我累了要休息,你不要擋著我的家門。”


    江定直勾勾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他想起來剛才跟著她一起上電梯的季樾,又怕季樾臨時殺個回馬槍,他不放心。


    江定是決計接受不了陳映梨現在已經和季樾同居了的這件事。


    “我也累了。”


    “?”


    “請我進去坐坐。”


    陳映梨沒好氣道:“你累了就回你自己家。”


    江定掀起眼睫,“哪來的家?不是早就被你賣了?”


    陳映梨:“……”


    說起這個,江定又忍不住掃了她兩眼,恢複平時說話的腔調,“一千七百萬你就賣了,真出息。”


    那房子地段很好,小區綠化安保都是頂級的物業公司。


    他當年買下來的時候花了將近一千萬。


    這麽些年過去應該長了一倍不止。


    陳映梨不想理他,拿著鑰匙開了門。


    江定在未經主人同意的情況下,厚著臉皮擠進了她新租的這間房子,目光冷冷瞥了眼玄關處的鞋櫃,看見了一雙陌生的男士拖鞋,原本就結了寒霜的眼眸頓時變得更冷,像刀子剜了過去,恨得不行。


    陳映梨看見他杵在玄關處,死死皺著眉,滿臉的不高興。


    她什麽都沒問,江定這個人一天裏有二十三個小時半是不高興的。


    江定站了一會兒發現沒人管他,“我沒鞋子穿。”


    陳映梨放下行李,還是沒理他。


    江定彎腰拿起那雙男士拖鞋,正準備換上但一想到這是她情夫的鞋子,就恨的咬牙切齒,他眼睛都沒抬,直接扔進門邊的垃圾桶裏,“你的拖鞋呢?”


    “我的拖鞋你穿不了。”


    “算了。”江定穿著襪子踩在地板上,他的目光在這間不大不小的房子裏審視幾圈,除開那雙拖鞋之外好像沒看見男人的生活痕跡。


    江定張嘴,有一肚子的話想說。


    “看來你的金主對你也不怎麽樣”幾個字湧到了嘴邊,江定硬生生憋了回去,心裏清楚這句話說出來他會立刻馬上被陳映梨掃地出門。


    陳映梨抬手看了眼鍾表,她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看著對麵已經把她家當成自己家的男人,她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江定打定主意最少要在這間屋子裏賴上半個小時,若是季樾今晚敢過來,就尋他的晦氣。


    他架著腿,“你那個金主怎麽見著我就跑?”


    冷笑了聲,江定又說:“也知道他幹的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心虛了。”


    陳映梨感覺江定這麽豐富的想象力不應該去當演員而是改行當編劇,她很不喜歡江定出口詆毀她的鄰居,“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麽齷齪。”


    江定本來還沒覺得怎麽了,聽見她維護起季樾那個老東西,火不打一處來,“老男人還怕我罵?”


    他抬眸瞧了眼陳映梨,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點重,緩了緩氣息,勉強收斂幾分戾氣,“你現在是失憶了所以被他蒙騙,你不喜歡成熟心機狗,等你以後什麽都想起來肯定會後悔的。”


    陳映梨已經快被這個人煩死了。


    江定不是看不懂別人的臉色,以前是他不想看,如今瞥見少女的不耐,不情不願夾起尾巴做人,總算是收了聲。


    他臨走前又看了眼她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寒酸。


    還是寒酸。


    賣房子的錢也不知道對自己好點。


    以前花錢那麽瀟灑,限量包名牌表定製款項鏈,各大品牌的時裝秀還有古董珠寶的拍賣會,少了哪一樣都不行。


    陳映梨送走江定這尊瘟神後才去浴室美滋滋泡了個澡,疲倦的身體沒入舒緩的溫水裏,玫瑰精油的花香味道甜的剛剛好。


    她在水裏泡的快要睡著了。


    眯了幾分鍾悠悠轉醒,穿好睡袍光著腳走出浴室。


    少女的長發半幹未幹,發梢濕漉漉滴著水珠,她用毛巾將頭發擦了擦,隨後就走到客廳,找了半天的手機也沒找到。


    不會是江定那個狗東西偷了她的手機吧?


    陳映梨認真想了想,又覺得江定應該不至於做這麽跌份的事情。


    她仔細回憶了一番,手機可能是落在季樾的車裏了。


    —


    季樾並沒有忘記帶房門鑰匙,何況門前也有指紋密碼鎖。他隻不過是臨時改變了主意,若是讓江定看見他進了隔壁的家門,先前的誤會就不攻自破。


    季樾不打算讓他如願,江定氣急敗壞罵他一把年紀不要臉包養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些哈,落在他耳朵裏還挺舒心。


    就讓他以為陳映梨是他的家養金絲雀好了。


    季樾在車裏坐了一會兒,無意間發現副駕駛上的手機,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陳映梨的手機,外麵是個很幼稚的手機殼——【代表月亮消滅你】。


    男人捏著手機把玩片刻,車裏光線昏暗,他眼中的神色難以辨清,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隨即將手機放回了原處,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上樓之後,也沒有去敲陳映梨的房門,似乎是想據為己有,不打算提醒她的手機在自己這裏。


    果然,晚上八點鍾。


    小姑娘滿臉尷尬主動敲響了他的房門,她剛洗完澡,臉上像被水蒸氣熏出醉醺醺的酒意,柔軟的耳朵根看著都是粉紅色,她很不好意思地說:“我的手機好像落在你車上了,你剛才下去拿手機的時候看見了嗎?”


    季樾有些愕然,隨後很愧疚的同她說道:“抱歉,我沒注意到。”


    小姑娘無意識咬著下唇,模樣很苦惱。


    季樾已經換上了睡衣睡褲,比穿襯衫時多出些許閑適和柔軟,平易近人的氣質就像她身邊的鄰家哥哥。


    陳映梨咬咬牙,麻煩過他的事情那麽多也不差這一件了,“你能陪我去車裏找找嗎?”


    季樾很好說話:“好的。”


    陳映梨鬆了口氣,“謝謝,季先生您真是個好人。”


    也就江定那張破嘴,才會張口閉口罵他是心機深手段毒的老男人。


    第26章 夠舔夠賤夠不要臉。……


    正值隆冬, 樓道外的空氣冷颼颼的。


    陳映梨剛出門就被凍的打了個哆嗦。


    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落下,聲線少了幾分原有的清冷,溫溫柔柔地說:“外麵有點冷, 你披件我的外套下去吧。”


    話才落地,季樾便轉身回去從衣櫃裏找了件大衣, 輕輕搭在她的肩頭,衣服上似乎都還留有他身上那股獨有的清冽氣息。


    陳映梨受寵若驚, 低聲道謝。


    季先生真的太貼心了。


    大衣擋住了寒氣,她忍不住用手揪緊衣服,同他一起坐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


    男人仿佛是隨口的閑聊, 談吐間也不會令人不適, 他問:“之前在你家門口的男人是?”


    陳映梨轉過頭, 漂亮的小臉倒映在電梯間的玻璃上, 鏡麵裏的少女唇瓣微張, 神情有些詫異,“是江定,你不認識嗎?”


    那天在酒店, 他們應該是一起吃過飯的。


    季樾淡道:“沒認出來是他。”


    電梯叮——的一聲, 兩扇門隨後打開。


    季樾伸手替她擋了擋,讓她先走出去,隨後補充了句:“我和他也隻見過一麵, 不是很熟。”


    他和鍾聞倒是多年的好友。


    至於江定,季樾對江家這位叛逆的大少爺的所作所為略有耳聞。


    季樾裝作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找你有事?”


    陳映梨從他口中聽見有關江定這個人,多少感覺有點扭捏,季先生恐怕還不知道他已經是江定口中包養自己的那位大金主了。


    陳映梨尷尬笑了兩聲:“沒事。”


    季樾點到即止,沒有多問。


    陳映梨也怕他繼續追問下去, 好在他很貼心的止住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車燈亮了亮,車門已經被解鎖。


    陳映梨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進去找了一圈,車裏的光線實在太暗,他停車的地方又很不巧在一個角落,她幾乎看不清車裏麵是什麽樣子的。


    季樾繞到駕駛座,彎腰伸手打開了車裏的燈。


    陳映梨頓時感覺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明亮,很快她就在座椅上的抱枕後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可惜手機已經沒電,早已黑屏關機。


    “找到啦。”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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