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寧津就醒了,他看著懷裏的女人,擰住她的鼻子,又摸摸她的耳朵,看她有要醒的意思就貼了過去,精力充沛地說:“早起鍛煉了,別睡了。”


    蘇愉徹底清醒的時候床在晃,她揪住他的頭發,聲音不穩地問:“小黑小花還好吧?我剛剛做夢還夢到它倆了。”


    “你夢到過我沒有?”


    蘇愉擰眉,臉皺在一起,嗯了一聲,沒心思再說話。


    “在學校有沒有男人對你示好?”他又問。


    “沒,我、我都是老大姐了。”蘇愉翻白眼,她兒子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半年收信寄信的,誰能不知道她家庭情況。


    “你……”


    “你別說話,交公糧要專心,別缺斤少兩的。”蘇愉打斷他的話,後腳跟踢他屁股。


    兩人悶不吭聲的憋著氣,院子裏兩個孩子在洗臉刷牙,聽著有腳步聲過來,寧津立馬把人從床上抱起來,吱呀聲立馬停止。


    “媽,你們起來了沒?”小遠站門外問。


    “醒了,你跟平安出去跑步,監督他別偷懶,等你倆回來了我們就出去吃飯。”寧津清了清嗓子,出聲打發兩個沒眼色的娃。


    “噢,好,我還以為你倆已經出門了,太陽都老高了。”話音落地,大門開了,兩個孩子出門,男人垂眼打量懷裏的女人,挑眉問:“回床上?”


    蘇愉沒理他,他也不需要她回話,屋裏再沒有老木床不堪重負的抱怨聲,又過一二十分鍾,房門打開,男人滿臉饜足地赤腳出來,不一會廚房冒起了煙,他端了盆水又進屋。


    第97章 097   回家


    四個人坐公交車在冰城逛了好半天, 著重去了有“工程師搖籃”之譽的哈工大逛了一圈,這裏麵的人進社會後個個是大拿,蘇愉帶兩個孩子仔仔細細地參觀, 看學校各學院的簡介以及著名的校友介紹。


    下午又回到學校, 在門口碰到已經等了有一會兒的老王, “弟妹,帶我進去看一下?”


    “可以進去啊,沒人攔的。”她說。


    老王哎了一聲, 看看寧津,攤手自嘲:“沒膽啊, 我一個大老粗站學校外麵都打怵,還沒往裏走幾步, 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裏麵都是知識分子, 我生怕哪裏出錯汙了人家的眼。”


    “王哥說的啥話, 我們都是工人階級, 半年前都是在農田在工廠忙活,現在也就是換了個地方罷了。”蘇愉領著他進去, 問:“你是來找寧津的吧?要回去了?”


    “哎,明天中午要發車, 你來的急吧?”談及行程,老王放鬆了下來, 念叨著已經在上貨了,下次過來可能要在下個月。


    “我不跟你們一起走,小遠平安還沒坐過火車,我帶他倆坐一趟,寧津明天跟你走, 我帶他倆再在這裏玩幾天,然後坐火車去首都看看,看看首都的大學,給他倆鼓鼓勁,回去努力學習 。”


    “那也行,坐車廂裏是受罪,中午熱晚上還有點涼。”老王看這學校裏精神麵貌跟他們這大老粗完全不同的學生,羨慕死寧津了,他是當了多少輩子的和尚念了多少本真經,這輩子才娶了這麽個媳婦,考上大學沒鬧著要離婚不說,眼瞅著家裏的兩個小子馬上也要考大學了。


    “小五,你就是把蘇愉當娘娘供著都不虧,看看,兩兒子上學的事完全不要你操心。”他眼饞呐,他兒子是個沒出息的,孫子還不會說話,不知道他閉眼前能不能瞅著家裏出個大學生。


    寧津笑的合不攏嘴,頻頻點頭,“她是蘇娘娘,我得給供著。”


    “咦—”平安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真肉麻。”他嫌棄道。


    在學校逛一圈,寧津留老王一起吃頓飯,去的是另一家飯館,在巷子裏麵,不開門還以為隻是家民居。


    “現在能搞這玩意兒?”老王小心地問。


    “民不舉官不究,現在沒人管這些,就像你們給人帶貨一樣,都是沒人管。”以前他倆送貨也給人捎貨,但都是提著膽子,現在革委會倒台了,下麵的人也心照不宣地低調搞小生意,像他們這種老開車的,已經有人敢找上門拿錢送貨了。


    “還是大城市變化快,我們那裏變化不大,膽子嚇破了。”他搖頭。


    “上菜了,吃菜,這裏的師傅做菜好吃,我也是經同學介紹過來的,比國營飯店裏的味道好多了。”蘇愉讓寧津給老王挾菜。


    又是半夜廝殺,上午蘇愉麵色紅潤地去買東西讓寧津給帶回去,到時候她跟小遠平安坐火車隻用帶自己的衣裳就行了。


    “你們什麽時候回去?給個大概時間,我跟人調班在家等你們。”走的時候男人問。


    “今天十號,我們最晚二十號到家。”


    “行,那我走了。”他又看了她一眼,大包小包地進了廠裏。


    “走,我們到這邊逛逛,我也沒來過。”見他上車了,她也轉身離開。


    冰城大學多,她帶著兩個兒子在這裏又逛了兩天才買火車票上車,先去首都,去看了升旗,去了首都的林業大學,她對小遠說:“這個學校比我的學校名聲大,而且還在我國的首都,你可以考慮來這裏,離我那裏也就一天的車程。”


    蘇愉看他不情願,繼續說:“你在這裏上學,去我那邊工作很容易,但要是在冰城讀書,想到首都工作可沒那麽容易。”


    “那你不就沒打算來這裏工作。”


    “我是年紀大了,我要是不滿二十歲就能上大學,我就在這裏讀書,平安也是,讀大學不必必須跟我在一個城市,你倆都比我高了,又不是小寶寶,不是離了媽就過不好的。”蘇愉沒多做強調,免得激起了他倆的逆反心,“反正以後我攢夠錢了就來首都買兩套房,以後住在這裏。”她說。


    小遠瞅著他媽將信將疑。


    蘇愉之後也沒再提,繼續逛校園,還帶他倆去爬了長城。她在上大學後才發現小遠很有些黏她,每次寫信都是以遝計算,聽平安說,她才離開的時候小遠張嘴閉嘴就是媽,做夢也喊媽,這倒黴孩子,可別成了媽控或是媽寶男,她可受不了。


    她可沒興趣包管誰的一輩子。


    在首都又玩了三天,三人帶著買的東西坐上火車繼續南下,回到他們的小縣城,這時候距離他倆放假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嗷~”她站在大門外麵的路上捏著嗓子怪叫,引著小黑小花擠在門口大叫。


    “小黑子,狗小花。”她開鎖推門,看兩隻狗激動的又蹦又跳,把她撞的進不了屋,身後的三個人它倆像是看不到一樣。


    “讓開讓開,再不讓她進屋她可又走了。”寧津提著小黑的項圈先進屋,把東西給放院子裏,說:“我每次回來它倆就往我身後望,都是在瞅你呢,聽爹說你才走的時候,它倆睡覺起來都往臥房裏去,找不到人又垂頭喪氣地出來趴著,以前晚上睡在窗戶底下,現在都是守在大門門口。”


    蘇愉隻是聽聽就眼睛泛酸,她蹲下抱住小黑的狗頭,又擼擼小花的脖頸,“我去上學了呀,放假就回來看你們了,等我工作在那邊安家了,我就把你倆接過去,那邊地方可大了,就不用關在家裏了。”


    小遠撇嘴,騙子,在首都的時候還說在那裏買房安家呢。


    “爹媽呢?”她往進走,身後跟著兩條狗。


    “爹去放羊了,媽回去打掃屋子了,你回來了老兩口要搬回去,說是沒地方睡,他們白天過來,傍晚回去。”寧津進屋說:“被子我曬兩天了,床單被罩我也都換洗了。”


    蘇愉不在家的時候老兩口睡他跟她的床,他跑車回來睡兒子的床,後來平安胖了,他嫌他呼吸重,就去跟小遠擠一個床。


    “還是家裏好。”蘇愉像是娘娘省親一樣,家裏樣樣都被寧津給收拾好了,她回到安樂窩,愜意地坐在院子裏逗狗玩。


    二丫聽隔壁響起了許久沒聽到的聲音,顧及人家一家團聚她沒過去打擾,放下書本出門去找小虎,通常小虎玩的地方不遠處就有她大姐。


    “老幺回來了沒?”蘇老頭還沒進門就喊。


    “回來啦。”蘇愉迎出門,打量老頭一圈,滿意點頭:“老頭,半年不見,身體保養的挺好。”


    “沒大沒小,老頭是你能喊的?我是你爹。”蘇老頭笑容滿麵地拍了老姑娘一巴掌,“大學養人,你精神不少。”


    歲數在長,人感覺還年輕了,年近四十了,一點都不像個中年婦女。


    “媽,我就知道你胖了不少,平安能體重猛增,你也瘦不了。”她扶著喘粗氣的老太太進來,數落道:“你本來就不瘦,都七十五六了,再胖要生病的。”


    餘安秀嗯了一聲,嘴硬道:“人老了胖點好看。”


    “你這都不是胖一點了,爹,你管管我媽,人老了肉跟油吃多了血壓血管都受不了。”


    “以後我讓她跟我放羊去,現在能養畜牲不限數了,我已經跟慶國說好了,村裏的羊我不放了,我秋天去買兩隻小羊羔,養大了生羊羔,養一群,到冬天了給賣了,再殺兩頭給你們姐妹四個分分。”


    蘇愉看老頭有打算也就沒再嘮叨。


    “哎呦,這才半個月不見,平安咋瘦了一圈?東北的飯菜不合胃口?”餘安秀看這個胖外孫縮水一圈,急忙關心。


    平安先是不好意思,沒敢瞅他媽的臉色,對姥姥支吾了一聲:“合胃口,就是在車上吃不好睡不好,然後就瘦了。”


    “噗。”小遠忍不住笑了,眼睛還往他臍下三寸瞅。


    “笑屁啊你。”平安被這一笑鬧個大紅臉,再也待不下去了,攆著小遠跑出去,嘴裏喊打喊罵的。


    “過兩天看什麽時候看我姐她們有時間,到時候來我家一起聚聚。”蘇愉轉移話題,免得老太太繼續念叨坐車累人。


    “行,趁著你還沒工作,能聚一次是一次。”


    先是招待了三個姐姐,蘇愉又去了一趟果園,把她這半年覺得有用的書帶給了俞遠安,主動說:“俞哥,我半年回來一次,我覺得有用的書我就回來的時候給捎回來,書挺重的,往回郵也不劃算。”她不想留聯係地址。


    “哎,行,買書多少錢,我給你。”俞遠安沒想其他的,見到書已經挪不開眼了,還追問道:“蘇妹子,你筆記帶回來了沒?我看看。”


    “才大一,老師教的都是基礎的,而且側重在林業,不太適合種植果樹,書就不用給錢了,是我給你帶的禮物,而且是舊書,俞哥你別嫌棄。”


    她這麽說了,俞遠安也不再問,他說:“不嫌棄,咋會嫌棄,倒是麻煩你千裏迢迢往回帶了。”


    “小遠平安沒來?”邱富力問:“我還等著他倆來打白工呢。”


    “找同學去了,邱哥,這是我給嫂子跟孩子帶的一點小零食,東北那邊的,你們也嚐嚐。”蘇愉把籃子裏的用油紙包的東西遞給邱富力。


    “你真是太客氣了。”邱富力驚訝,沒想到蘇愉上學回來還給他們送東西,“走,去果園看看,你摘一籃子果子回去,今年天幹,桃子跟瓜都甜,葡萄也長得好,就是還沒全熟。”


    蘇愉沒摘從南方運回來的果樹結的果子,嫁接的也沒動,就摘了本地的毛桃,又摘了幾個甜瓜,邱富力還回去拿麻袋給她摘了五個大西瓜給綁在後座上。


    “嬸,你回來了?”這次二丫才登門,距離蘇愉回來已經過五天了。


    “是啊,回來了,來吃桃子,還是熱的,擱水裏泡一會兒。”蘇愉洗了個臉,問二丫這半年過的如何。


    “挺好的,我爸主動說讓我去上學後我媽就沒再阻攔,我現在在家看書也沒人說閑話,我就等著開學了就去學校。”就是有點不安穩,覺得這種好日子太突然了,她爸對她跟她姐就沒正眼瞧過,這突然的和善讓她心驚。


    “嗯,去了好好學習,不懂的問老師,別摻合其他的事,你還不會騎自行車吧?明天我教你騎自行車,以後去上學就騎我家沒用的那輛車,早上來推,下午放學了再送回來。”她是個大姑娘了,小遠平安年紀也不小,還是保持點距離感比較好,騎車載人不適合少男少女,而且小遠平安會比她早一年畢業,她總是要單獨去上學的。


    二丫語塞,她沒交通工具去上學,自行車是個大件東西,她沒想過蘇嬸竟然會把自行車借給她,她本來還有些上飄的心立馬定了下來,她能上學不是她爹媽善心大發,是跟她不相幹的人給了她一切的幫助。


    “謝謝嬸,我一定好好讀書。”


    第98章 098   改姓


    “大學好玩嗎?”陳民安頗為好奇地看著平安小遠, 拄著下巴等他倆撿好玩的說一說。


    “不能說好玩,大學是那種你一進去就心生向往的地方,都已經放暑假了, 裏麵還有很多人沒回家, 他們還在學校繼續學習, 我看著也想拿書出來做套試題。我媽的大學特別大,有屬於她們學校的實驗林場跟濕地,帽兒山跟涼水溝, 合起來近三萬公頃,特別大。”小遠臉上盡是激動, 他無法用具體的詞來描述他進入大學的感受,他在九歲的時候用勞動換取在果園撒歡的權利, 那時候在有邊際的果園裏他覺得特別幸福,這種幸福在見到一眼無際的林場時放到了最大。


    “真的, 三萬公頃?這得走上一個月才能轉一圈吧?”陳民安懷疑, 這大學該有多大?


    “是實驗林場, 就像鄉下種的莊稼地一樣,大學好比一個村子, 明白吧?”


    “你這樣說我就懂了。”


    平安在一旁剝瓜子沒說話,一直以來陳民安在他們哥倆麵前都很驕傲, 驕傲他爸是高級技工,他家是縣裏的, 驕傲他跟他弟是親兄弟,現在輪到他反過來羨慕自己跟小遠了。


    “我們還去看了其他學校,還去了首都的大學,還去爬了長城,我媽還帶我跟小遠去了鬆花江, 嚐了外國的巧克力,還跟外國友人換了華僑券,逛了友誼商店。”在小遠說盡興後他接著繼續炫耀。


    陳民安對平安明晃晃的炫耀行為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他驕傲個什麽勁兒,他都是沾了小遠的光才能逛了冰城又去首都,小遠媽又不是他親媽。


    “那你想考哪個學校?去首都?”他當做沒聽到平安的話,繼續跟小遠聊天。


    小遠搖頭,瞥了眼平安,笑著說:“去我媽那所學校,我喜歡那所學校,也想跟我媽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多好啊,以後我跟別人說我是蘇女士的校友,是她兒子也是她學弟。”


    “真好,我還不知道我要考哪所學校。”


    “說的像是你想考就能考上一樣。”平安忍不住懟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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