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跟奶回家,去跟我們睡,等你爸回來了你再回來。”趙桂香摸著孫子的頭說,孫子總歸是自家人,她怕他被這兩個惹禍精給連累了,現在敢夜裏翻牆進屋,誰知道之後還會不會再有許家人來鬧。


    “我不去,我就要住家裏。”跟媽一起生活多有意思,又刺激又驚險,還能說會編,忒有意思。


    “憨東西。”趙桂香不高興了,真是沒長心的,分不清好賴。


    寧滿倉在院子裏轉轉,又瞅見窩在牆根打哈欠的黑狗,那狗牙咬在肉裏可不得了。


    “走了,老婆子。”他喊她,臨出門轉回頭說:“要是有麻煩就去家裏找人,小五子大哥二哥都在家,別動不動就報警。”都快在警察局裏住下了。


    蘇愉沒搭理這個老榆木疙瘩。


    第39章 039   半斷絕


    蘇愉去供銷社買了一包紅糖, 回來用紅薯麵和富強粉發麵,蒸了半鍋的紅糖包和半鍋的白饃饃,饅頭出鍋的時候正是傍晚, 蘇愉撿了兩個紅糖包放鐵飯盒裏, 喊小遠進來問:“二丫回來了沒?”


    “沒有, 還在外麵挖野菜。”


    “給,你跟平安一起拿飯盒出去找二丫,等她吃完了你倆再回來。”蘇愉把飯盒外麵包塊兒灰布, 光禿禿地拿個飯盒太打眼了。


    蘇愉攬住要出門的小遠,捏著肩膀問他:“這次你能不被搶走, 全虧了二丫跟平安,你有沒有好好道謝?”


    小遠沉默, 道謝這個詞太那啥了,他心裏非常感激, 對平安也放下了芥蒂, 把他當親哥哥看, 但道謝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就像對著他叫不出“哥”一樣。


    “你也聽到許老三的話了, 蔡大根就在你奶家等著,如果不是二丫跟平安打許老三把你攔下來了, 你被他強扛走,回去了立馬就立馬被賣, 我就是事後帶著警察去找你也不一定能立馬找到。”蘇愉揉搓著他臉說:“要道謝的,你不說就隻有你自己知道,就像之前遊泳那事一樣,我還是你媽呢,你要不說我也不知道你生氣了。有話別擱在心裏, 嘴巴除了吃飯就是說話的,高興還是生氣都要說出來。”


    小遠扭捏著點頭,半抬起眼小聲要求:“媽,別提遊泳的事了。”怪難為情的。


    “那不行,你要還是羞羞答答的,我就天天提。”蘇愉稍抬下巴不答應。


    小遠撅嘴抱著飯盒出去,走出門了又轉過來說:“我才沒羞羞答答,小姑娘才羞答。”


    蘇愉切了一聲表示不屑,看他羞惱跺腳又發出“呦”的一聲怪調子,生生把孩子氣跑。小遠性子安靜斯文,羞怯訥言多半是遺傳父母,多思多慮是來自後天環境的打磨,敏感多思的性格對成年人的生活都會造成諸多不便,孩子從小這樣易早夭,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不是說著玩的。


    現在家庭環境不錯,外在的麻煩也隻是針對她跟寧津,小孩子就該像平安一樣,潑實忘性大,對大人的情緒變化不敏感。蘇愉想掰一掰小遠的性子,再晚幾年就掰不過來,她有點慶幸過年的時候她沒陪小遠去上墳,不然他不驚不病,她也感覺不到這麽大的問題。


    鎮外,平安手捧臉蹲在二丫麵前看她吃糖包,他都聞到香甜味了,裏麵的糖稀好濃稠,他舔了舔嘴唇,咽下口水。


    二丫被他盯的都不敢張嘴了,猶豫了下,把糖包遞平安嘴邊,不舍地說:“你咬一口?”


    “不行。”小遠走過來捂著平安的嘴,低頭說:“你不吃,我也不吃,我們待會兒回去吃,這是專門給二丫姐的。”


    “嗚…嗯。”平安揭掉小遠的手,說:”我不吃,我就先聞聞,你快吃,吃完了我們好回去。”他催促。


    小遠則是坐立不安,揣著手一直走來走去,就沒停下來過,二丫見了也不再細嚼慢咽了,五口一個包子,三分鍾不到兩個紅糖包就沒了,她問:“你是不是冷?我吃完了,走,回家。”


    “我不冷。”小遠張開手攔住要走的兩個人,“我有事要說。”


    “額…我要向你們兩個道謝,要不是你們兩個救我,我都要被賣了。”他說的幹巴巴,眼巴巴地盯著兩個人,意圖用眼神來表示他激蕩的感激之情。


    “嗐,這事啊,不謝不謝。”平安背著領導手挪步,“多刺激啊,我就喜歡這樣的事,別道謝,下次有這種事一定帶上我。”


    許遠:“……”


    二丫這個被謝的比道謝的還尷尬,不自在地撓頭,學著平安說不謝不謝。


    “要謝的,沒你們兩個我一定被賣了。”小遠急忙說,要讓兩個人看到他的真心。


    “你媽也救我了,她也沒讓我道謝,你也別謝我。”二丫非常激動能救小遠,她總算能幫到她了。


    “走了走了,別謝來謝去了,趕緊回家了,天太冷了。”他要回家吃糖包,再晚一會兒就涼了。


    “那行吧,回家吧。”小遠幫二丫拖一根枯樹枝衝在最前麵,渾身輕鬆。


    “媽,能吃飯了唄?”還沒進門,平安就扯著嗓子喊,一直狂搖尾巴的小黑也不搭理了。


    對麵正在吃飯的五嬸子問她兒媳婦:“是平安的聲音吧?我聽著像,這娃子也是命好,後媽待他不差,要不然養不出這憨包的性子。”


    “說不定是他後媽故意要把他養蠢。”她兒媳婦隨口來一句。


    “那你也把我養蠢,我想變蠢,我想吃燉母雞,想吃雞蛋餅,想吃魚,想每天吃糖吃餅幹,還想……”


    “你想吃屁。”她打斷小兒子做夢的話,她倒也想吃,吃得起嗎?她可沒男人給她買工作。


    在把許老三送去警局的第三天,蘇愉想著下班了去警局問問消息,還沒走出廠門就被看門的大爺喊住了,“蘇愉同誌,外麵有一個老婆子跟一個男人在外麵等你,看著不是善茬,你小心一點。”


    蘇愉一聽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許老大跟他媽,她謝過大爺,臉帶笑地走出去,果然如她猜的那樣,許婆子的臉像是雨後又暴曬的泥土,炸裂出了溝壑,猙獰又醜陋,許老大的眼睛更多的是盯著廠裏進出說笑的人,不乏羨慕。


    借著其他人的遮掩,蘇愉悄不吭聲的溜走,回去稀飯都快煮好了,外麵的敲門聲響,隨之來的是許婆子的謾罵。


    “蘇愉,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家,快開門,你個賤女人,竟然把小叔子往警局裏送,你給我出來。小遠呢?小遠來開門,你小叔來接你回去,你竟然跟你媽把他送警局裏了,你個王八犢子,沒良心的,我老許家怎麽碰到了你們這兩個掃把星,害死了我二兒子,又把小兒子往死了整,禍頭子,你們這是要讓我家破人亡啊。”她扯著嗓子在外麵一直叫罵,門拍的咚咚響,小黑在院子裏汪汪叫,一時間熱鬧極了。


    蘇愉沒開門,這次來的還有許老大,但凡動手就是蘇愉吃虧,更何況平安跟小遠也在家,混戰他們這邊沒把握。


    她搬桌子靠在院牆邊,端盆水站上去,院牆齊她肩高,她也不罵,就端水往外麵人身上倒,對旁觀的鄰居說:“大家記好他們的長相,一個是搶孩子的大哥,一個是他媽,我家跟他家沒來往,但凡你們見他們在周圍出現,肯定是踩點準備偷孩子。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兒子是壞種,他媽也不是好東西。”


    “那你兒子也不是好東西,他是我老許家的種,滿口謊話,又沒良心,把接他回去的小叔往警局裏送,不是人,狗東西。”


    蘇愉下去換了個位置,舀盆涼水嘩啦一下全澆在她頭上,“喝兒子血過好日子,現在又要來賣孫子,不得好死的老東西,你們繼續蹦噠,販賣人口的事你們都有參與,等著去北大荒開荒去。”


    之後任她怎麽罵蘇愉都不再搭理,安心在屋裏做飯,還把兩個孩子拘在廚房裏燒火。


    外麵許婆子罵的惱火,蘇愉正是戳中了她的軟肋,她怕被小兒子連累進去,她年紀一大把了,可受不了什麽開荒。她來的目的是想讓蘇愉或是小遠改口,把小兒子放出來,但她對蘇愉惡言惡語慣了,哪拉的下臉說軟話,現在被一懟想說軟話又見不到人。


    “你們是誰?站我家門口幹什麽?”寧津剛進巷子就瞧見了門口的熱鬧,慌忙跑過來就見大門杠著,廚房的煙囪在冒白煙,外麵站著個陌生的男人和一個婆子。


    “小五子回來了?”旁觀的鄰居七嘴八舌的把驚心動魄的事“還原”了一遍,指著門口的人說:“那是小遠大爹跟小遠奶。”


    “你們還敢上門找事?欺負家裏沒男人了?”寧津聽了氣的渾身冒火,手上的包一扔,捋著袖子撲上去就按著許老大打,臉上、下巴、腰眼,拳拳到肉,他比許老大高還比他壯,又比許老大年輕,膝蓋壓著他腹部讓他起不了身,鼻血給他打的直冒。


    “殺人了殺人了,要死了。”許婆子心疼的尖叫,但隻敢在一旁跳腳,害怕寧津也打她,向周圍的人求助:“快去拉開他,要打死人了。”


    “寧津住手。”蘇愉聽到動靜不對開門出來就見寧津撲在許老大身上打,忙喊住他,“別打了,髒手,警察會收拾他們。”


    寧津凶狠地站起來,擦了一把額角的劃傷,抹掉血指著許老大跟許婆子放話:“再敢來我家找麻煩,老子找人夜裏把你家房子給扒了,套了麻袋扔河裏淹死你們這一家的敗類。”


    在絕對力量麵前,許婆子不敢吭聲,扶起她大兒子急忙要走,沒一點在蘇愉麵前的威風勁兒。


    “回來了?進來吧,飯快好了。”她趔開身子讓他進來,對鄰居們說也快回去吃飯,天冷了,熱鬧也散了。


    “跟他們廢什麽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人把蘇愉扯進來,反手砰的一下關上大門,多年的鄰居,他媳婦孩子被堵在屋裏罵竟然沒一個幫忙說話的,他氣啊,氣又沒處發。


    進屋後一把抱起兩個小子,問:“有沒有事?那晚有沒有嚇到?”


    兩個孩子先是心虛,搖頭說沒有後又偷笑,事情完全不是外麵人說的那樣,他們有一種隱秘的得意,真相隻有他們幾個知道。


    “好小子,有種。”他擼著兩個孩子的腦袋誇膽子大,不是軟腳蝦。


    “先洗手吃飯,吃飯的時候我給你說。”蘇愉往堂屋裏端菜端飯,招呼父子三個洗手。


    “事情就是這樣,強搶小遠是真,夜裏翻牆是假,報警是真,受驚嚇是假。”蘇愉笑著坦白。


    男人舒了口氣,停下扒飯的筷子來回掃著母子三人,這比看電影還精彩,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蘇愉想出來的主意,太強了,有想法又冷靜,要不是個力量弱的女人,揍人都輪不上他。


    “我們……”


    “你別說話,讓我靜靜,我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寧津製止她繼續說,他要捋一捋,看有沒有他還能做的事,再這樣下去,他就淪落成賺錢的和交公糧的,隻有這兩點用處了。


    蘇愉滿足他,閉嘴吃飯。在警察出結果之前,她能做的事情不多,現在她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今天下午打聽到的消息上,隔壁縣的果園聽說是有不少果樹開春了沒發新葉,她打算等這事了了,許家人消停了就請兩天假過去看看,看能否跳槽。


    晚上躺在床上男人無心辦事,摟著女人問:“我還能做什麽?”


    “你明天去警局問問消息,我本來打算下午下班了去的,被許家人堵著了就沒去,你去催催,免得這事被其他事耽擱了。”


    “行,我去問問。”


    寧津第二天上午準備去警局問問,路上被他爹跟他二哥喊住,“小五子啥時候回來的?”


    “昨晚,你們這是去哪?沒上班?”


    “分家了,準備去買點磚石跟水泥回來砌道牆,你回來正好,明天去給家裏幫個忙。”寧老頭說。


    “小五,你車能不能開出來用用?去磚廠幫我拉趟青磚,免得我要跑一天,累死人。”寧老二說。


    “爹,二哥,我家出事了你們知不知道?”他盯著兩人問。


    “聽說了,我還去看過,你媳婦報警了,聽說昨天還被許家人找上門罵了,我就說事情不能做的太絕。”寧老頭不滿抱怨。


    “嗬。”寧津冷笑,諷刺問:“爹,我是你們抱養的還是你或是我媽跟人偷生的?賊人都翻牆進院了還不報警?蘇愉她沒公婆幫忙,男人不在家,大伯哥二伯哥不搭手,她跟兩個孩子被人堵在屋裏指鼻子罵,她公婆兄嫂都在一個鎮上都不去給撐腰,不報警怎麽辦?把兩個孩子送給人家賣錢?”


    “用我的時候想起我來了,我不在家你們連我婆娘孩子瞅都不瞅,哪來的臉讓我給你們幫忙?我算是死心了,我不指望你們,你們也別找我,我不是你們養的奴隸。”男人抖著嘴唇子轉身走,他這是第一次跟家人吵架,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平安媽病的要死,他爹媽沒來幫忙;他喪妻養幼子,他爹媽沒有搭手;現在他媳婦跟娃都要被人賣了,他爹媽還來指責蘇愉!


    算了,不指望了,他可能是他們上輩子的仇人,所以才沒緣分。


    第40章 040   結果


    寧滿倉被小兒子氣的胸悶, 指著快步走遠的小兒子大罵:“你個憨腦殼怎麽說話的?說的還是人話?要早知道你是這德行,當初你生下來就按尿桶裏溺死。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憨東西!”


    寧津讓他罵,自顧自地走沒回頭。他這個樣子寧老頭更氣, 眼睛掃著地麵, 隨手撿起了兩塊兒土坷垃恨恨地朝沒良心的兒子身上擲, 可惜太激動了砸了個空。


    “爹,行了,人家都看著呢, 別叫喚了。”寧老二拉住老頭子,不讓他繼續丟人。


    “他這是翅膀硬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之前兩年他去跑車,長時間不在家, 平安是誰養的?不還是我跟你媽給拉扯大的。”寧滿倉憤憤不平,他從沒想過小兒子會來挑釁他的權威。


    寧老二看了眼快走沒影的小弟, 沒接老頭的話, 仔細算來, 小五沒占家裏什麽便宜,沒滿歲就被爺奶抱走, 最艱難的五幾年也沒回家要吃的,跟他和大哥相比, 小五就是多了爺奶留給他的破房子,但娶兩個媳婦都沒找爹媽要錢。他心裏明白, 但小五從家裏拿的少,分到他手裏的就多,就像這次分家,爹媽壓根沒想起小五,他跟老大也沒提。


    “走了, 反正平時也少見他的麵,不幫忙算了,我多跑幾趟就行了,你也別生氣。”寧老二垂下頭安慰老頭子。要不是他親眼見到他媽生小五,他也會懷疑小五是抱養人家的,對小兒子還沒對閨女好。


    總歸是感情淺,寧滿倉氣一時也把這事扔在了腦後,心想不來往就不來往,他對他那一家還看不上眼呢。


    “警察同誌你好,我想問問前些天夜裏翻牆偷孩子的事咋樣了,我是那家的男人,剛回家才知道這事,昨天許家母子還到我家去堵門罵了。”寧津拿出一包利群,當場開封發給在場的人。


    紙煙對於老煙槍來說很稀罕,一個中年警察接了擱鼻子前聞聞,夾在耳朵上,說:“想搶孩子賣是真的,但許老三說他沒有入夜翻牆偷孩子,他家裏人也說他是前一天下午就進鎮了,蔡家姐弟也說交貨時間是前一天的下午,你回去問問你愛人跟孩子,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偷孩子還不夠判刑?”寧津有些慌亂。


    “夠是夠,但他咬死了他是被人砍傷的,也沒翻牆偷孩子。”說實在的,他們幾乎可以肯定許老三說的是真話,因為他說的太詳細,但他們找不到證據,而且二丫那孩子之前的事也傳遍了,蘇愉又是上了報紙的人,細究也對誰都沒好處,而且幾個孩子傷人,還是他搶人孩子在先,他就算不是翻牆偷孩子又能如何?他還是跑不了拐賣孩子的罪名,所以這件事才一直拖著沒結果。


    “他現在是知道自己沒個好結果,所以想咬無辜的人下水。”寧津把剩下的煙又發了一遍,才打聽出可能會關一段時間或是送去農場改造幾年的結果。


    他笑著出了警局,出門後臉就陰了下來,處罰太輕了,說不定許家其他人還在偷樂,難免以後許家人趁他不在還要來找蘇愉跟小遠的麻煩。他先去學校找平安,給他說自己中午有事不在家吃飯,讓他給他媽說一聲,之後又去供銷社買兩包煙,揣在兜裏往紅旗大隊去。


    他跟人打聽到許老大工作的地方,去了也沒找他,直接跟單位的人說了許家人幹的事,又去找領導,舉報許老大參與賣去世的二弟的兒子,作風有問題。


    “領導同誌,你們也知道許老大的工作是用許老二的命換的,現在他又跟他老娘還有小弟一起想把侄子偷來賣錢,警察已經把許老三跟想買孩子的人抓了,你們單位竟然還在任用思想敗壞、行為惡劣的人?”他瞅著許老大鼻青臉腫地跑過來,繼續說:“昨天他跟他老娘還跑去改嫁的弟妹家裏,把人堵在家裏罵,欺惡婦女、占人錢財、買賣兒女,這是活在還沒解放的年代,把女人跟孩子當牲畜買賣。”


    “你別給我胡說,老三做的事我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做這沒人性的事,我把他腿打瘸都不讓他去。”許老大慌忙來拉寧津,一遍給領導賠笑臉一邊想把人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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