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訴我,為什麽要殺她?”


    牙白色的衣袍蓋住她的手,謝玉京長睫微闔,淡淡的光影落在他眉間。


    “因為他偷了朕的寶貝。”


    寶貝?難道還是傳國玉璽不成?容鳳笙暗暗嘀咕,什麽樣的寶貝失竊,竟要人用命來償。


    “若隻是因為此事,陛下何不寬仁一二?”她反握他手,“我不願陛下……再造殺孽了。”


    謝玉京似乎嘲弄,“朕連先帝都殺了,還怕多一個區區的公主。”


    容鳳笙心髒一緊。


    時至今日,還是不能坦然聽他提起弑父一詞。


    這是大罪業,將來,要墮無間地獄的。


    可看他神色,知勸不住他,她深深一歎,也罷,到時,她陪他就是了。


    “陛下方才的舉動,有失君威,下次不要了。”


    她是指,當著眾臣麵,拭去她鞋麵血跡一事。


    “血很髒,不是嗎?”


    “你是皇帝,臣子見你這般……”


    卻被他打斷。


    “你是朕的妻子。皇帝寵愛妃子,才叫昏庸。朕寵愛自己的皇後,不應當是躞蹀情深,眾望所歸嗎。”


    他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她找不到理由反駁,容鳳笙隻好苦笑了一下,妥協地輕歎。


    “隻能私底下這般。”


    謝玉京答應得好好的。


    可沒有想到,第二天就故態複萌。


    第66章 066   三合一


    066


    容鳳笙沒想到, 會在禦書房的內室中醒來。


    謝玉京俯身握住她的手,低低的聲音傳來,


    “醒了?”


    他將茶杯喂到她唇邊, 很是體貼地扶著她的肩膀。


    容鳳笙僵硬不能動彈。


    她看到在他身後,放著一扇屏風,屏風之後,幾個人影, 依稀是顧澤芳幾個臣子。


    堂堂皇帝,召集臣子議事,皇帝卻隔著一扇屏風, 與女子形容親密。


    若是被看到, 該怎麽想?


    那可都是皇帝的股肱之臣。


    謝玉京卻不在意,拈起了一個紅果子,慢條斯理剝開,送到她唇邊。


    “這是從嶺南運來的荔枝,你嚐嚐。”


    正在奏稟的臣子,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恰好掩飾了他的聲音。


    容鳳笙把頭偏到一邊, 無聲拒絕他的投喂。


    這種事,不能開了先河, 若是有了這次, 便會有下次。


    她心裏著實是有些惱的。


    那日,他分明答應得好好的,絕不會,再當著臣子的麵,做這樣舉動。


    原來都是誆騙她的罷了?


    容鳳笙心裏堵著氣, 便冷冷將臉別開,不作理會。甚至想即刻起身,從這裏出去。


    謝玉京按緊她的肩膀,無聲地凝視著她,漆黑的眸裏,翻滾著她看不清的情緒。


    伸出的手,亦是執著的很,香甜的果肉擦過唇瓣,透明的汁液流下。


    眼見著是她不吃,他就不會將手移開。


    容鳳笙泄了氣。


    她真是不知該怎麽說他,這人沒臉沒皮慣了,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無法無天,如今當了皇帝,又哪裏會在意這些規矩條框?


    她一口咬去,帶了幾分惱怒,差點咬到他的手指,卻被他躲開了。


    一口咬開那肥美的果肉,汁水四濺。


    太甜了,甜到後味都有些泛酸。


    “甜嗎?”


    她胡亂點了點頭,推開他就要起身。


    卻被他緊緊按住。


    “我嚐嚐。”


    隨著話音落下,一隻手,便扣住她的後腦不令她掙脫,柔軟的唇瓣壓下,碾過她的唇舌,掠奪她的氣息。


    看著壓過來的這張臉,容鳳笙瞪大雙眸,荔枝的甜氣在齒間,碾碎成了汁。


    她愈發喘不過氣來,拚命遏製自己發出丟臉的聲音。


    他這是……要坐實她妖孽的名聲。


    容鳳笙心裏有些涼。


    昨兒在東亭露麵,那些臣子對她的態度,容鳳笙能感受到,是有明顯的好轉的。


    若是今兒,叫人知道是她在這與他荒唐,怕是再沒了轉機。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他還怕自己的名聲不夠差嗎?


    容鳳笙實在不理解他,卻擺脫不得這個強硬的吻,她心裏氣極,又顧忌著外間有人,不敢發出聲音,忍得眼中含上了淚,身子輕輕顫抖。


    趁他勾纏得正起勁,容鳳笙眸底冷意綻開,狠狠咬上他的舌尖。


    他頓了一頓,卻因為血腥的刺激,回以更加粗暴的對待,幾乎,將她的所有聲音都吞咽下去,愈發將她往懷中摟緊。


    她抓著他的衣領,隨著時間的推移,分不清是抗拒還是迎合,大腦中一片漿糊。


    即便分離,嘴唇和臉龐都是火辣辣的。


    她瞪著他,平息著胸口起伏。卻見他伸手,幫她理了理衣領,忽地俯身,埋首在她頸側。


    容鳳笙大氣不敢出,側了側身,緊張地注意著屏風後的動靜。


    隱約聲音傳來。


    她能夠分辨出,有一道清冽嗓音,獨屬於顧澤芳。


    臣子們正在商議關於除祟的事宜,因前幾日容鳳笙的風寒,封後大典推遲了幾日,便趕上了除祟大典。


    有人提議,將二者一起舉行。


    暖暖的呼吸噴在頸側,他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容鳳笙便決定躺屍,一動不動。


    外間的臣子道:“陛下意下如何?”


    容鳳笙心想,還意下如何,估計根本就沒聽。


    誰知,謝玉京卻是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了。


    既不氣喘,也不臉紅,十分自然,隻語氣有些悶悶的喑啞。


    他說話的時候,唇瓣翕動,在她的頸側肌膚上輾轉,癢得不行,間或還有微微濕潤的感覺。


    容鳳笙睜著眼,放棄了掙紮。


    明明方才還跟她吻得難舍難分,沒想到,臣子說的什麽都記得清楚,真就耳聽八方,她都不知,是該惱該笑了。


    謝玉京這個皇帝是昏是明,她看不明白,但她這個皇後,怕是要被冠上妖後的名稱,洗不幹淨了。


    她有理由懷疑,謝玉京是故意的。


    謝玉京撐起身,指尖,在她瀲灩的紅唇蹭過,那神態活脫脫一個昏君。


    顧澤芳出門之時。


    有一位老臣,重重哼了一聲,整張臉都是青的。


    “成何體統?!”


    動靜之大,他們自然是聽見了。


    那可是在禦書房,君臣議事之處!


    皇帝就敢如此胡來。這與他胡來的女子,不用說都知道是誰。


    後宮中,隻有那一位紅顏,自從新帝有了這位後,旁的人,那是統統不放在眼裏。成日裏就往含露殿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含露殿,供著他祖宗。


    “當真是妖孽,迷得新帝連體統都不顧!”


    顧澤芳半斂了目。


    他們這位陛下,還真不能以常理來揣度。


    往常,在地牢之中,罪臣之身,便是桀驁難馴,如今做了天子,怕是這些世人眼中,森嚴不可違的法度,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顧澤芳走到一半,忽地一頓。


    “顧大人怎麽了?”


    “書卷。一時不慎,忘在了禦書房,大人先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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