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在山上沒地,沈楠這段時日又在個江停風商量開多寶閣的事,所以便給忽略了。要不是村長說,她都不知道玉米缺水這般嚴重。


    這玉米可是糧食啊,如今沈楠說有辦法解救,村裏人自然是積極參與。原本沈楠還想著至少能四五天才做成的筒車,他們居然兩日便做好了,甚至還搭建好了用來引水的水槽。


    筒車不同於翻車,相較下來它更省力,運用水流推動車輪,車輪上綁有竹筒。竹筒把水提到高處後流入水槽,從而完成灌溉。1


    沈楠之前旅遊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設備,但自己上手做,還真是第一次。所以別說是村民了,連她都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村民們沒日沒夜趕出來的兩個筒車運轉正常。隨著車輪打水的聲音,轉到上方的竹筒緩緩流出水來,順著竹子搭的水槽,流入了地裏。


    “有水了,有水了!”地上的女人扯著聲音喊,話語中是掩不住的激動和歡欣。


    聲音傳到這頭,又是一陣歡呼,要不是沈楠是個女子,他們一定把她扔起來丟兩下,以表示自己的感激和喜悅。


    沈楠選的建筒車的地方水流都比較湍急,車輪轉速不慢,送過去的水自然也多。


    其他兩個村的人遠遠看著顧家村那地上橫豎交叉的竹筒,心中也滿是好奇。


    “害,那是人家顧小娘子弄出來的筒車,說是用來灌溉用的。”有人之前去顧家村串門子,見過他們做這個。原本還以為是瞎搞,如今看來,倒是他見識短淺了。


    那些人一聽事灌溉用的,一個個拿手遮著太陽使勁兒瞧,果然看見那竹筒裏頭明晃晃的,一直延伸到地裏頭。


    “哎,這顧家還真是娶了個好媳婦,你說自從她來,這顧家村是有啥事被難住的。”


    “可不是,而且人家心還善,你瞧瞧她給咱們的玉米,長勢多喜人。”


    時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沈楠的好,卻沒看見崖角那疙瘩裏,段玉娟正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冷眼看著段父在玉米地裏汗流浹背除草。


    聽著眾人多沈楠的誇讚,她恨地牙癢癢,緊握著拳頭,還順腳踩死了四五顆玉米。


    第44章 “沒事,他若是生……


    段母的傷還沒好利索, 但到底是能下地了。


    在屋裏悶了多天,強撐著出去串個門子,結果還受了一肚子氣回來。


    “上趕舔人家的肥屁股, 下賤。”罵罵咧咧地回了家,才發現屋裏有人。


    “不是跟你爹去地上除草去了嗎,咋這麽快就回來了。”段母看著院子裏坐著的段玉娟,左右四顧沒看見段父,“你爹呢?”


    段玉娟隻垂著頭不搭話, 段母走近了才看見, 原來她是哭了。


    “你也聽見外頭人說得那些醃臢話了,她們說你了?”段母還是心疼段玉娟的,見她哭得都抖了, 霎時眼睛紅了, 一瘸一拐地便往外頭去, “這一切都怪顧家, 你等著,娘去給你討個公道。”


    “她顧家不仁不義,把我們往死裏逼,我也不會讓她們好過。”


    “娘。”段玉娟抬頭,喊住段母, “你別去。”


    “如今顧家家大勢大,還受眾人敬重, 你去是討不著好處的。”


    “那你說怎麽辦, 就讓她們吧咱們踩在腳下,任意揉捏嗎?”段母氣憤道。她怎麽也沒想到,往日在丁府都能遊刃有餘的女兒,如今居然像她那個窩囊爹一樣, 任由別人欺負也無動於衷。


    “我有別的辦法。”段玉娟抽泣著說。她方才哭,其實是在哭自己,哭自己命苦。


    方才聽村裏人那麽說後,她賭氣跑去顧家村看了他們弄得那個筒車,看見了顧家蓋起來的新房子,也聽見了顧家村人對顧三郎夫婦的讚賞。


    她不相信那筒車會是一個女人能想得出來的,所以也就更加嫉妒沈楠。


    可哭過了,難過完了,她忽然又想通了。


    如今沈楠的人生,就好比是自己借給她的,如今她這個正主回來了,她自然是要讓位的。更何況,她連那些深宅大院裏的人都鬥得過,又遑論沈楠一個成日裏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婦呢。


    “娟啊,這能行嗎,你別看那個女人年紀小,可雞賊著呢。”公堂上的一幕幕,段母還記憶猶新,她威脅她時的那個眼神,就是午夜夢回,她都覺得後怕。


    那女人鬼門關走了一遭,邪門著呢。


    這次丁仁入獄,段玉娟被驅後沒怪她,她已經很感激了,所以她不希望女兒和那個女人對上。


    “我如今什麽都沒了,我怕什麽。”段玉娟破罐子破摔道:“更何況,她再雞賊,還能雞賊得過丁府的那些女人嗎。沒有不偷腥的男人,隻有不努力的女人,隻要三郎哥上了我的床,他就能知道我的好,到時候那個女人,還會是我的威脅嗎?”


    段玉娟梨花帶雨,柔柔弱弱的樣子看著就惹人憐惜,就連段母一個女人看這都心中一動。


    也是,比之沈楠那個幹癟的身板,段玉娟生了孩子後是更顯豐腴,渾身散發著成熟的嫵媚。而這種嫵媚,對一個剛開葷的男人來說,無異於是最烈的藥。


    “那你打算怎麽辦?”想通了這一點,段母頓時不氣了,湊上前去和段玉娟打商量。


    與其看著顧家眼紅,倒不如將其變成自個兒的。


    “還能怎麽辦,隻能先和那個沈楠打好關係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她隻有讓那個女人放鬆警惕,才能靠近三郎哥。


    “和那個女人?關她什麽事?”段母不解,若是想拴住顧三郎,不應該在他身上下手嗎?


    “你不懂。”段玉娟看了段母一眼,起身回了房間。


    換了身體麵的衣服,戴上自己最喜歡的紅耳墜,略施薄粉後,段玉娟瞧著銅鏡裏美豔的自己,勾了勾唇。


    “娘,我出去一下。”不顧段母驚訝的眼神,段玉娟扭著腰肢出了門。


    顧母正在家裏和顧小蕎做飯呢,聽見外頭有人喊門也是一愣。


    這聲音聽著耳熟,但她一時又想不出是誰。


    “娘我去開門。”顧小蕎解下圍裙,擦了手後去開門,見來人居然是段玉娟。


    “玉娟姐?”顧小蕎驚訝不已,“你怎麽來了。”


    雖然和段家退了婚,但打小段玉娟待她就好,所以顧小蕎看見她還是有些歡喜的。


    “這一晃多年沒見,小蕎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段玉娟微笑著看她,“也是財生沒福氣,否則,你該安安心心地叫我聲姐才是。”


    顧小蕎原本熱絡的心在聽見這句話時頓時如澆了一盆冷水,涼徹心扉。


    她怎得忘了,曾經對她萬般好的玉娟姐,也是那個出主意讓段財生在訂婚時休掉她的人。


    “是啊。”顧小蕎不痛不癢地笑了笑,“確實是他沒福氣。”


    段玉娟沒想到顧小蕎居然來了這麽一句,一時被哽住,半晌沒說出話來。


    見她這般,顧小蕎對她厭惡更深了。合著在他心裏,她嫁給段財生是高攀,是福氣嘍!


    嘁,誰稀罕!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便關門了。”顧小蕎說著,作勢就要關門。


    “哎,有有有。”段玉娟撐著顧小蕎關門的手,閃身進了院裏。


    “三哥在嗎?”段玉娟抬頭,看著顧小蕎擠出幾滴淚來,“自他回來也快一年了,我都沒抽時間來看看他,想來還真是對不起他。”


    “我哥不在。”見她做戲,顧小蕎努力忍住沒翻白眼。


    “誰說沒人,我都聽見裏頭有人說話了。”


    沈楠和江停風正在屋裏商量事情,段玉娟知道顧雲郎在縣裏,所以聽見男人說話的聲音,想當然地以為是顧三郎,不顧顧小蕎的阻攔就往屋裏走去。


    “哎哎,你幹什麽。”顧小蕎雖不知道她是來幹啥的,但知道她肯定沒安好心。


    她上前攔住她,“你怎麽硬闖呢!”


    “蕎蕎,誰來了。”沈楠聽見屋外的嚷嚷聲,邊問邊往外走。


    人未出現,溫柔的聲音先傳來。段玉娟整個人一怔,捏了捏手指,揚起一抹自認為最燦爛的笑等人出來。


    可在看清沈楠後,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嬌俏的女子一身鵝黃色的衣裙,服帖柔軟的布料極好的展現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未施粉黛的臉瑩白如雪,如同牛乳一般光滑細膩,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嬌俏中的溫婉,讓濃妝淡抹的她有些自慚形穢。


    沈楠見她不自在的神情,一時有些納悶,“蕎蕎,她誰啊。”


    “玉娟姐,是來找三哥的。”顧小蕎言簡意賅的解釋。


    “沒有沒有,我是來找你的。”段玉娟自然不能這麽早暴露自己的來意,臉上堆著笑,上前自來熟的拉著沈楠的手,“你就是阿楠吧,長得真漂亮。”


    “也難怪三哥會喜歡,瞧瞧這臉蛋,嫩得都能掐出水來。”


    “噗!”在沈楠後頭出來的江停風一時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聽見,還以為顧三郎是個老色批,專挑嫩和的小丫頭下手呢。


    段玉娟這才發現沈楠身後還站著個男人,一身白衣,豐神俊朗,手中折扇輕扇,噙著笑,好暇以整地看著她。


    “這位是?”她上下打量著江停風。看著一身穿戴,看著像是個有錢人。隻是他那眼神,莫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這位是江老板。”沈楠邊說,邊抽出自己被她握著的手。


    “江公子萬安。”段玉娟盈盈施禮,站起身是還欲拒還休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江停風雖然騷包,但到底算是個正經人。他隻是聽聞這人是段玉娟,是顧三郎的前未婚妻,看熱鬧而已,誰知這女人居然會錯了意,既然以為自己在看他。


    還真是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心中一陣惡寒,江停風不想再看見她那個倒胃口的眼神,遞給沈楠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他轉身回了房間。


    男人臉上的嫌惡段玉娟盡收眼底,掩在袖子裏的手緊摳著手心,她努力讓自己不生氣。


    “段娘子可要去屋裏坐坐?”見她不說話也不動,沈楠客氣道。


    “好啊。”段玉娟就等著沈楠說這句話呢,自然不會拒絕。


    顧家的新房已經修好了,裏麵刮了大白,沈楠正等著散了味道後便搬進去。


    原本這幾日她該是去縣裏挑些好些的家具放進去,可江停風的生意在京城碰了壁,如今打算開個多寶閣來發展自己的勢力。


    沒辦法,她就隻能將買家具的事交給他的手下去做,自己跟著他商量對策。


    菜籽油雖然受歡迎,但除了能賺到錢,與他拿到江停風母親的排位沒有一點助力。


    京中權貴多愛珍寶,所以他便想著開個多寶閣,賣一賣現代的稀奇“寶物”,這樣他才能拓展人脈。


    可現在問題是他沒有權勢,這多寶閣開到京城可能連腳都沒有立住,就被同行連根拔起了。


    為今之計,就隻能先在雲陽府試水,同時想辦法找個靠山。


    段玉娟進了房間就聞到一股鬆香氣,書桌上放著一堆紙,上麵寫寫畫畫也不知道是寫啥,而江停風就坐在一旁喝茶,悠然自得地仿佛自己家一樣。


    而屋裏,再無其他人。


    “阿楠,你怎麽能和江公子孤男寡女的在一個屋裏,三哥會生氣的。”


    “嗯?”沈楠不解她這話何意,顧三郎生不生氣,與她這個前未婚妻何幹?


    “哎,你不知道。”段玉娟一副很了解顧三郎的樣子,看著她溫聲道:“三郎哥自幼就占有欲強,以前我和村裏的男子搭兩句話他都要生氣好久,你和江公子這樣,不是存心要讓他不舒服嗎。


    段玉娟這話可謂是一箭雙雕了,先是顯示出自己又多了解顧三郎,引出顧三郎對她的在乎,又暗諷沈楠不守婦道,顧三郎現在不管她是因為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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