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話砸下來,賀老爹一一答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賀眠眠,最後目光定在了她腰間。


    他顫顫巍巍地開口:“這……這玉佩……”


    “哦,這是前雲州刺史賀刺史的玉佩,”賀眠眠解釋道,“我見這上麵刻著‘賀’字,覺得與我有緣,便每日戴著。”


    說完見爹爹還盯著,賀眠眠索性解下來遞給他。


    賀老爹捧著那塊小小的玉佩,兩手顫顫,沉默許久才道:“這麽久了,真的物歸原主了……”


    賀眠眠微怔,物歸原主?


    事已?至此,賀老爹也沒?再隱瞞,他直截了當道:“眠眠,其實你便是賀刺史的女兒。”


    十三?年前,雲州與敵國有一戰,賀刺史與賀夫人以身殉國,為雲州換得片刻喘息,援兵到達,得以保全雲州,三?歲的賀眠眠成?了孤兒。


    賀老爹受過賀刺史的恩惠,便答應了賀夫人,將賀眠眠當成?親生女兒撫養長大。


    他不是不知道皇家曾派人尋過,隻是他養的久了,對賀眠眠早已?有了深厚的父女情誼,舍不得將賀眠眠送過去?。隻是等賀眠眠十六歲的時候被選入宮,他才明白?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所以這才有了賀眠眠進宮前他說的那句“這是你的歸宿”。


    賀眠眠聽完這些,摩挲著手中的玉佩,沉默不語,眼淚卻大顆大顆地砸下來。


    賀老爹還在回憶:“你睡覺的時候總會驚醒,嚇得哭出來,都是因?為那時的戰亂,在你腦海中深深地紮了根啊,所以賀夫人才為你取名?‘眠眠’,便是願你夜夜安眠。


    “還有這個玉佩,是賀夫人交給我的,讓我等你長大之後再送還給你,可是當時忙亂,我……弄丟了,你的爹娘都去?世了,你連個信物也沒?有。我便想著,算了吧,讓你知道這些,豈不是徒增煩惱,還不如就這樣?平平安安地活著……


    “我妄想將你當成?親生女兒,卻忘了你也該認祖歸宗,既然你知道了真相,以後便不必叫我爹爹了,我……”


    賀眠眠早已?泣不成?聲,聽到這話哽咽著開口:“你是爹爹,你永遠是我爹爹。”


    賀老爹的眼淚也湧出來,他紅著眼睛,忍不住出聲:“好孩子,你不怪我自私?”


    “不是爹爹自私,這是人之常情,”賀眠眠輕柔地為爹爹擦掉眼淚,“眠眠永遠是爹爹的女兒。”


    她自幼便被爹爹養著,哪怕再窮困也從?未讓她吃過苦,連私塾都舍得讓她去?,這就是她的爹爹。


    看爹爹情緒穩定下來,賀眠眠笑道:“爹爹,給我講講以前的故事吧。”


    “你出生那年,正值戰亂,賀夫人生你的時候,賀刺史並不在身邊,而是在與將士們一同?奮勇殺敵,等刺史打了勝仗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乖乖地躺在夫人懷中睡著了,我與刺史親近,是以很早便見過你,我從?未見過那麽乖的小娃娃……後來戰事一直未停,刺史與你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你慢慢長大,最怕的便是聽到戰場上的聲音,夫人怎麽哄都哄不好,唯有讓刺史抱著才乖乖睡覺。”


    說到這裏?,賀老爹的聲音又?染上幾分傷感:“後來我將你帶到繡心鎮,那裏?沒?有戰亂,但是你依然有些小動靜便會驚醒,我學著刺史哄你入睡,可是怎麽哄也哄不好,大概這便是血濃於水吧。”


    賀眠眠輕笑,不是的,有皇上在的時候她也會覺得安心。


    見賀老爹還在回憶,賀眠眠忙道:“爹爹,不說這個了,你說些別?的,我的父親母親長得好看嗎?”


    “賀刺史英武不凡,賀夫人溫婉賢淑,自然是極為好看的,”賀老爹嘖嘖幾聲,又?看了賀眠眠一眼,驕傲道,“所以你的相貌如此出眾,我也覺得正常,刺史與夫人的孩子,自然是美人。”


    賀眠眠嘿嘿笑,又?問道:“那父親母親是如何認識的?爹爹知道嗎?”


    “我隱約記得,似乎是在一場宴會上……”


    賀眠眠聽他說親生爹娘的故事,又?哭又?笑的,待到晚上還舍不得走。


    蕭越隻好過來催她,隻是敲門?之前,他卻聽到裏?麵說到了陳若白?,他頓了頓,正大光明地偷聽。


    “陳公子對你的事甚是關心,”賀老爹含笑問道,“你與他……”


    賀眠眠趕緊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喜歡他,況且陳公子是皇上派過去?的,我們之間沒?什麽的。”


    “可是我見他提到你的時候,神情都會柔和幾分,真的沒?什麽?”賀老爹頗有些遺憾,陳若白?是翩翩君子,與眠眠多般配啊。


    “真的沒?有,”賀眠眠囁嚅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賀老爹詫異地望著她。


    賀眠眠好半晌才鼓起勇氣,輕聲道:“我、我喜歡皇上……就是剛才從?馬車裏?把我抱下來的那個……”


    賀老爹大吃一驚。


    見她提到自己,蕭越也不再偷聽,而是含著笑推開門?,低聲道:“嶽父安好。”


    賀老爹趕緊站起身,正要下跪,蕭越扶住他的手臂,淡然道:“您是眠眠的爹爹,日後是朕的嶽父,不必跪了。”


    頓了下,他沉聲問:“嶽父可滿意小婿?與陳若白?相比如何……”


    賀眠眠紅著臉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別?說話了。


    “爹爹,我們先走了,明日我再與哥哥一起過來看你。”


    賀眠眠依依不舍地走出門?,賀老爹還在恍惚著,從?平頭百姓一躍變成?了國丈,這是在做夢嗎?


    坐上回宮的馬車,賀眠眠依偎在蕭越懷中,低聲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比你早了小半個時辰而已?,”蕭越為她揉著眼睛,緩聲道,“陳若白?將信送來的時候,朕便去?找你了。”


    “所以你讓陳若白?查的就是這件事嗎?”


    “是,查了查你爹爹與賀刺史的關係,順藤摸瓜,你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


    原來是這樣?,賀眠眠捧著玉佩出神,許久才喃喃道:“我到現在還有些難以置信,這個玉佩居然真的是我的玉佩,我竟是賀刺史與賀夫人的……女兒。”


    蕭越將她攏在懷中,無聲地安慰。


    “越哥哥,有這樣?的父親母親,我覺得很驕傲,”賀眠眠輕輕開口,“他們為了保護雲州百姓舍生取義?,他們是最好的父親與母親。”


    “他們的女兒,也會是最好的皇後,”蕭越輕吻她額頭,“眠眠,朕會盡快迎你入宮。”


    他們已?經耽擱了太久太久。


    回到宮中,蕭越便帶賀眠眠去?了壽安宮正殿,與太後一同?商量立後事宜。


    賀眠眠有了英烈之女的身份,立後便容易多了,太後知道了整個經過,不再阻攔。


    在蕭越的授意下,京城中很快便開始流傳起賀刺史與賀夫人的事跡,繼而便有人提起他們失蹤的女兒,蕭越適時將賀眠眠的身份昭告天下,同?時立她為後。


    此舉自然得到百姓支持,京中開始盛傳關於蕭越與賀眠眠的故事,由戲子唱出來,由說書先生說出來,由話本子編出來,口口相傳,原本還在觀望的朝臣們便不再有異議。


    立後一事便確定下來,隻等良辰吉日,帝後大婚。


    婚服有繡娘繡,嫁妝有太後操心,大典事宜有蕭越把關,賀眠眠整日無所事事,比以前還要清閑,整日與阿溪待在一處,隻有用膳的時候才能見見蕭越。


    迎著他越來越熾熱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看他,連話都不跟他多說幾句,沒?說兩句他便扯到洞房花燭夜,賀眠眠便不敢跟他說話。


    待大婚將近,不宜再見麵,蕭越不再過來用膳,賀眠眠卻犯了相思。


    太後暗笑,叮囑她:“眠眠,記得每日沐浴,勤用些香露。”


    賀眠眠明白?她的意思,臉紅的滴血。


    見她實在害羞,太後便屏退了旁人,交給她一個小冊子,剛指點她兩句她便嚇跑了。


    太後隻好派人將這個小冊子送進含元殿。


    蕭越翻了兩頁便氣血上湧,他這幾日整日夢見賀眠眠,母後又?送來這個,他都快瘋了。


    平複又?平複,他將小冊子丟在一旁,強迫自己批折子。


    隻是實在批不下去?了,他丟了筆,徑直去?了靜姝閣。


    賀眠眠正準備睡覺,見到蕭越有些懵,但是神色卻浮現出些許驚喜,她上前兩步,又?想起婚前不宜見麵,連忙後退。


    蕭越望著她晃了神,如雲青絲垂在腰際,素淨的小臉上帶著笑意,一襲月白?色的訶子裙,再往下是她赤著的玉足,上麵的鳳尾花汁妖豔靡麗。


    他喉結滾了滾才啞著聲音道:“眠眠,朕知道婚前見麵不好,但是朕太想你,所以便來了。”


    他上前將她抱在懷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放開她,不舍道:“朕走了。”


    啊,就這樣?走了?賀眠眠怔了下,她還沒?和他說話呢!她便擁緊他的腰,埋在他的胸膛上,無聲地抗拒。


    蕭越臉上笑意浮現,吻了吻她的青絲,低聲道:“再陪你一會兒?”


    話音剛落,他直接將她托起來放到床榻上,皺眉道:“怎麽赤著腳,不冷?”


    賀眠眠這才發現自己沒?穿鞋,她連忙往被子裏?藏了藏,尷尬道:“忘記了。”


    蕭越鎮定自若地坐下,手從?被子的縫隙裏?鑽進去?,掌心包裹住她的玉足,一本正經道:“朕幫你捂一捂。”


    熱意頓時驅散了冰涼,賀眠眠想躲,又?覺得這沒?什麽,他們快要成?親了呀,便默認了他的行為。


    可是他的手卻不老實,挨個捏了捏,評價道:“真軟。”


    賀眠眠隻好堵住他的嘴。


    她的唇貼上來的時候,蕭越愣了下,含糊道:“若是洞房花燭夜也這麽主動便好了。”


    說完他沒?再廢話,送她一個酣暢淋漓的吻。


    賀眠眠心想她才不會怕,隻是真正等到那一日,她又?慫了。


    繁瑣的禮節結束之後,賀眠眠坐在喜床上,身子微微發顫,幸好有昭昭和星星陪著,她才轉移了些注意力。


    “姑母今天是不是仙女下凡?”昭昭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衣裳,“仙女姑母,我能掀蓋頭嗎?”


    自然是不能的,賀眠眠抿了下唇,將他的手拿下去?,轉眼星星的手又?放上來。


    寒星連忙製止,哄著兩個小祖宗吃東西去?了。


    沒?人陪了,賀眠眠又?開始緊張,透過蓋頭,她瞧見模糊的燭光,微微搖曳著。


    過了片刻,燭光晃動的幅度大了一些,有壓低聲音的說話聲傳來,模糊不清。


    賀眠眠緊張地攥著裙角,看著一個男人的影子慢慢靠近她,停在她麵前,長久地打量她。


    蓋著蓋頭有什麽好看的,賀眠眠咬著唇,卻抑製不住發顫的身軀。


    許是聽到了她心裏?的話,他掀了她的蓋頭,賀眠眠便看見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從?上到下。


    她羞窘地低下頭,身側一沉,是他坐在了她身邊。


    他的手慢慢拂過她的發梢,來到她的耳尖,最後停在她耳後的小痣。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賀眠眠卻忍不住顫抖,她稍稍偏過臉,他便以不容拒絕的姿勢強勢地吻她的唇。


    一隻耳朵被捂著,所有的曖.昧.交.纏都在不斷放大,喘.息聲響在她的心上。


    蕭越以前不是這樣?的,她邊哭邊淩亂地想,為什麽今日隻是親了幾下她便招架不住了呢?


    沒?想到更招架不住的還在後麵。


    等他的手終於拿開,賀眠眠鬆了口氣,仰躺在床榻上大口呼吸,他呼吸不變,笑著望著她。


    每到這個時候,賀眠眠便覺得男女之間的差異實在太大,憑什麽親完之後她像缺了水的魚,他一點都沒?變呢?


    不等她想明白?,他的手忽然拈起她腰間的絲帶,慢條斯理?地從?她腰間抽出來,她便像一朵盛開的花,外裳剝落,然後是鞠衣,之後是緣襈裙,最後是……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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